第22章 救命!

蕭複手中扳指轉了一圈,指節壓在鬓角,額際青筋暴起,“我用得着騙你?莫忘了是你皇兄将你送到我手上的,你自己上趕着親近我,無理取鬧也該有個限度。”

虞媗挺直脊背,一字一句的回他,“是我自作多情,我不該相信你是個好人,我竟自甘下賤到願意沒名沒分的任你戲耍,你是不是很得意?一國公主成了你的玩物,你毀我名聲,奪我大雍疆土,你不得好死!”

扳指咔的斷成兩截,蕭複從座上起身,緩慢的朝她走來,“好樣的,敢咒我,到底是覺得我舍不得殺你,便能一再試探我的底線。”

他走到虞媗面前,虞媗梗着脖子和他對視,再不願示弱一分。

蕭複張開手将人帶近,眯眼輕笑,“怪我太縱容你。”

其實殺她很簡單,這樣細的脖子,他甚至不用出太大力,只要稍微一擰,她就死了,可是死了有什麽勁,他再想找個這麽嬌貴的寵物,只怕難稱心了。

他驟時舒展眉,跟她道,“既然還這麽硬氣,那我再帶你去獸房轉轉。”

虞媗本能的一驚,那些恐怖的記憶回溯進腦海中,餓狼張開血盆大口,獠牙抵在她的喉管上。

“不!我不去!我不去!你放開我!”

蕭複哼笑一聲,抓着她出了府,騎着馬帶她出城,她掙了一路,蕭複将她扣在馬上,根本不容她逃。

直至獸房前,那房門打開,蕭複猛一把将她推了進去,跟兩邊守門将士道,“鎖門!”

虞媗反身想往出跑,大門立時緊閉,她趴到門上大哭,“放我出去!來人!救命!”

四周一片漆黑,她在黑暗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沒人來救她,身後狼豹齊齊盯緊她,伸着爪子撲過來。

獸房內瞬時一聲慘叫,“啊!”

蕭複陰着臉站在門外,那兩将士惴惴不安道,“卑職等給那些野獸都拴上了鐵鏈,夫人在裏面應是安全的。”

最多在精神上受折磨。

蕭複腳踩着馬蹬,翻身上馬,涼薄道,“不準放她出來。”

兩将士忙稱是。

蕭複驅着馬重返回城,去薛府參宴。

虞媗縮在門邊,那幾只狼和豹子一次又一次的向她撲,它們的爪子離她只有半寸遠,又被鐵鏈栓住無法再往前一步,但它們一遍遍的撲,時不時能抓到虞媗的衣角,虞媗退無可退,只能拍打着門,尖叫聲疊起,最後都成了嗚咽。

——

薛府這次的生辰宴請了許多人,男客女客都有,多是蕭複的麾下将領及其女眷。

蕭複坐在上首,興致缺缺的聽座中人說笑。

高仲在他左下首,捧起酒杯跟蕭複敬酒道,“屬下敬主公一杯。”

蕭複抿口酒問他,“離入冬沒幾日了,能盡快拿下朔州嗎?”

朔州是到鎬京的必經之地,攻下它就能切斷其他地方節度使入京援助,鎬京被蕭複兵力團團包圍,或遲或早都能攻破。

北地到了冬天異常寒冷,天寒地凍,不利于作戰,但是拖久了又容易生變。

高仲道,“主公不必擔心,屬下已派副将先行入朔州,朔州沒有兵力駐守,應該能勸降。”

蕭複嗯聲,親自為他斟酒,“辛苦了。”

高仲忙道,“沒有主公,臣只不過是路邊的一條野狗,能為主公出生入死,屬下很榮幸!”

蕭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會虧待你。”

刺史王傳瑾往女眷的桌上看了看,沒見着虞媗,他咳了一聲。

蕭複望他,“天涼記得加衣,在宴席上咳的陰陽怪氣,掃興。”

王傳瑾連道了幾個是,才提着膽子告訴他,“主公,鎬京那邊,陛下……虞朝曦傳旨給臣,要、要您将晉城公主和荀钊送回去,他說縱使只有他們的屍體,也決不允許他們留在幽州!”

蕭複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默了片刻,思緒裏在想着那女人現下會是什麽樣?會不會吓暈了,又或者在哭,她哭的時候太多了,次次都停不下來,很煩,比他見過的任何女人都煩,這麽煩的女人他竟然還想養在身邊。

他自己都覺得驚奇。

王傳瑾觀摩不出他的神态,只能接下去道,“虞、虞朝曦說,您的父親被他接去了鎬京……”

蕭複喝掉杯子裏的酒,淡淡道,“用我父親威脅我,他倒是有點腦子。”

王傳瑾讪讪道,“那您……”

“可我已經被我父親逐出家門,他的死活與我何幹?”蕭複笑道。

王傳瑾便不敢再說什麽了。

薛豐年恭敬道,“主公,他畢竟是您的父親,有朝一日您登大統,天下人都知道您的父親是誰,當下不救,往後恐會被人诟病。”

“誰敢诟病我?”蕭複問他。

薛豐年微滞,“主公只手可得天下,美人何其多,晉城公主縱然絕色,也不值……”

“值不值輪不到你來評判,”蕭複打斷他的話,杯子放桌上,他擡起酒壺倒酒,“我說過,她是我的人,任何人都沒資格插手我的後宅,這話你又忘了。”

薛豐年一噎,他沒忘,這次是個好時機,那公主終究是顆毒瘤,留她在蕭複身邊,迷的蕭複根本不看別的女人,往後等蕭複登基,後宮總要進妃嫔,如果能将公主送回鎬京,就不用擔心蕭複會沉迷美色。

另一頭女眷那桌,薛棠柔見她哥哥被斥,那上首男人寒着一張俊臉,眉目冷厲,可甚是吸人,今晚是她的生辰宴,他能過來,說明他對自己的印象不算差。

她端起酒杯離了席,朝蕭複走去。

同座的楊連嬌和王有芳嗑着瓜子看好戲。

薛棠柔近前福了福身,沖蕭複柔柔一笑,“哥哥只是為主公着想,我替哥哥敬您一杯,還望主公勿怪。”

蕭複眼皮都沒擡,半冷不熱道,“這裏有你說話的地方?”

薛棠柔頓時尴尬,躊躇着再說什麽,薛豐年對她道,“還不下去。”

薛棠柔眼一紅,轉頭坐回了女席。

楊連嬌湊她跟前,語重心長道,“我表哥的脾氣你是知道的,除了晉城公主,他連我都不看在眼裏,棠柔,你沒事別往他跟前湊。”

薛棠柔做好奇狀,“主公真那麽寵晉城公主,豈會讓她做婢女?”

王有芳笑道,“說不定是……主公的樂趣呢?”

這話說的晦澀,幾人當即心照不宣的止住了聲音。

蕭複這裏無人敢吱聲,蕭複吃了幾口菜,只覺得索然無味,散漫道,“豐年,你妹妹大了,該找婆家了。”

薛豐年說道,“棠柔和卑職自幼相依為命,卑職想再留她在身邊幾年。”

蕭複撂了筷子,起身道,“那就管好她,歪心思太多,對她不是什麽好事。”

他說罷就走了。

薛豐年黑下來一張臉,這宴是白設了。

——依依向物華 定定住天涯

蕭複從薛府出來已是深夜,這時離他送虞媗進獸房約有四個時辰,四個時辰夠一個人睡一覺,四個時辰也能将一個人的意志徹底折磨崩潰。

蕭複沒思考多長時間,讓馬車調頭去了獸房。

到地方後,蕭複從馬車上下來,那兩個将士靠在門邊打瞌睡,聽見腳步聲慌忙睜眼,見着他立刻跪下行禮。

蕭複望着那扇鐵門,裏面沒有女人的叫聲,只能聽見野獸的嘶吼,他陡然生出心慌,“快開門。”

兩人急忙開鎖,将門拉開。

蕭複伸腳進去,那幾只狼和豹子飛速退卻,縮成團不敢上前。

房內太暗了,蕭複看不清她在哪裏,侍從點了蠟燭照進來,就見離籠子很遠的牆角裏蜷着一個瘦弱的人影,她尋着光望過來,眸中水霧朦胧,臉上還有淚跡,她目光有些渙散,但還是定在蕭複面上。

蕭複走過來,蹲身道,“知道錯了嗎?”

虞媗呆呆傻傻的點頭。

蕭複伸手抱她,她乖乖窩進他懷裏,兩手攀緊他的肩膀,整個人靠着他發抖。

蕭複怔了一下,很快将她抱出獸房,上了馬車帶人回府。

馬車停在前院,蕭複下馬車時仍抱着虞媗,這一路她都在打顫,蕭複本想讓她自行回小樓閣,可是剛将她放開,她就瑟縮着往他懷裏躲,手腳并用扒着他。

很難得這麽黏着他,看來是真的不敢再忤逆他了。

蕭複自是以為她服軟了,左右是如了他的意,他自然甚是享受的将她帶回臨淵居,她身上很髒,盥室內早備了熱水,蕭複放她下來,道,“去洗澡。”

虞媗抱緊他的腰,小聲哭着。

蕭複眉頭緊鎖,片刻要将她手拉掉,她死死抱着,不願松一點,甚至擡起頭親他,好似極怕他放開自己。

蕭複停住手,戲谑了起來,“要我和你一起?”

虞媗嗯了一聲,任他将自己抱進了盥室。

衣衫除盡,她被蕭複放進浴盆中,蕭複摸了摸她,“早這麽聽話,我也舍不得放你去獸房。”

她聽見獸房兩個字臉上明顯露出害怕的神态,恰巧盥室的窗口探進來白貓的腦袋,沖着她瞄了一聲。

她一下從浴盆裏蹦起來,沖進蕭複懷抱,尖叫着,“救救我!救救我!我錯了!我錯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