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皇後刁難
翌日，當慕容沉香頂着一雙黑眼圈出現在清妍面前時，後者被吓了一跳，連忙迎了上去：“小姐怎看起來如此憔悴，可是昨晚未休息好？”
慕容沉香搖搖頭，勉強着打起精神，暗道：只怕昨夜未休息好的不止我一人罷。
她緩步走到梳妝臺前坐下，伸手撫上了自己的臉。泛黃的銅鏡上映出她蒼白的面容，也映出了身後清妍滿臉的愁容。
慕容沉香突然轉過身去，對清妍道：“妍兒，幫我梳妝打扮一番，今日要面見皇後，我這副樣子，怕是要被人恥笑了去。”
“是。”清妍微微欠身，眼裏的擔憂卻是不減分毫。
慕容沉香也懶得管她，兀自阖上了一雙美目，腦海裏全是昨日穆雲裘的話：
“你不願意跟我走？難道你不愛我了嗎？難道你忘記了我們的誓言嗎？”
“這塊白玉我一直帶在身上，就因為我心頭時時刻刻都記挂着你，難道你竟然已經把我放下了嗎？”
……
慕容沉香雙眸緊閉，嘴角扯出一抹自嘲般的笑容，誰也看不出她在想什麽，只有那廣袖之下握緊的雙手暴露了她的不安。
“好了。”頭頂傳來清妍清脆的聲音，“小姐，你看看。”
慕容沉香擡眸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平日一直素面朝天的她如今被清妍化了淡妝。一掃剛才的憔悴，整個人變得精神了許多，兩頰的粉紅更是讓她添了一抹別樣的風情。
慕容沉香點點頭：“不錯，我們去見三殿下吧。”
正殿裏，西廷琞一襲紫衣，貴氣淩人。他不緊不慢的端着一杯茶品着，目光空洞，不知所思。
直到身邊的侍從低聲提醒了一句：“殿下，三皇妃來了。”他那雙好看的眸子才開始重新聚焦。
他迎上前去，雙手抓着慕容沉香的香肩，目光中有一絲詫異。他挑了挑眉，注視着她：“沉香你今日怎舍得施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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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沉香躲開他炙熱的目光，淡淡道：“今天既要面見皇上和皇後，自是不能随随便便。”
西廷琞點點頭：“這倒也是。”然後攬了她的肩，道：“走吧，父皇那裏還等着我們呢。”
“嗯。”慕容沉香乖巧的點點頭，任由他摟着。
清妍見狀，召了幾個宮女一同跟在他們身後幾米處服侍着。
鹹寧宮裏，一衆妃子大臣和皇上正在欣賞歌舞，吹啦彈唱好不熱鬧。
幾個大臣低頭側耳不知在小聲交流些什麽，皇後坐在皇上旁邊，一臉的不悅。
“怎麽還沒……”
一句話還沒講完便被大殿門口的一個太監特有的聲音打斷：“三皇子、三皇妃駕到！”
聞言，一衆舞女很是自覺地退到了一旁。衆大臣也都止住了讨論，把目光投向殿門口的那兩道身影。
慕容沉香擡眸看了一眼西廷琞，發現他也在看自己。四目相對，慕容沉香飛快的低下頭，神色有些複雜。
穆言裘回來了，她恐怕是不能再神色如常的面對西廷琞了。
想到這裏，慕容沉香心裏泛起淡淡的苦澀。
西廷琞只當她是第一次面聖有些惶恐，便握緊了她柔若無骨的小手，低聲道：“有我在，莫怕。”
感受到手上傳來的陣陣暖意，慕容沉香抿了抿唇，沒有言語。
西廷琞拉着她走進大殿，沖上面坐的莊重的男人一拜：“兒臣參見父皇母後。”
慕容沉香也學着他的樣子行禮。
龍椅上，那個令人捉摸不透的男人一臉肅穆的打量着慕容沉香。
幾息之後，他突然哈哈一笑：“免禮平身。果然不虧是江南首富的女兒，當真是蕙質蘭心，聰明的緊。”
慕容沉香微微施禮，擡眼笑意盈盈的跟皇上打着哈哈：“父皇謬贊了。”
其實在座的心裏都清楚，他們的這場姻緣本就是一場政治聯姻，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皇帝之所以放任西廷琞錯下去，左不過因為他要他娶的是江南首富的女兒。至于是哪一個，與他而言，根本毫無影響。
婢女端着兩杯上好的茶送到慕容沉香面前。
慕容沉香松開了被西廷琞握着的小手，不動聲色的接過茶案，雙手端着遞到皇帝跟前奉上茶水：“父皇請用茶。”
皇上樂呵呵的接過，眸子裏的笑意也不知是真的還是僞裝出來的。
慕容沉香又把另一杯茶端到皇後面前。
皇後睥了一眼茶水，卻是沒有立刻接下，反而掩面幹咳了兩聲，道：“你前幾日才來，想必不知我從不飲茶。”
“這……”慕容沉香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西廷琞。
西廷琞臉色一沉，語氣也不太和善：“沉香今日嫁進皇宮第一天，母後就這般難為她，怕是說出去也不大動聽吧？母後既吃不得茶，那接下便是。”
“對對對。”皇上也适時出來打圓場，“兒媳的茶，就算不吃，你也先接下才對。”
皇後聞言，這才不大情願的接過慕容沉香手中的茶。
慕容沉香長舒了口氣，心裏的石頭終于落地，兀自回到了西廷琞旁邊坐下。
皇後這是在存心為難慕容沉香，大家都心知肚明。
這宮中，除了皇上，誰都看得出皇後與三皇子不睦。
西廷琞雖是皇後的嫡親骨肉，但因從小在太後膝下撫養長大，與皇後并不親近。
對此，皇後也是心生嫌隙，不喜這個親兒子。
但實際上，真正清楚這其中的內幕的人卻知道，皇後讨厭三皇子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慕容沉香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大殿上的舞女，思緒卻早已不知飛向何處。
西廷琞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在她眼前一晃：“看什麽呢？”
慕容沉香這才如夢初醒般回神，慌亂應着：“啊？沒有啊。”
西廷琞看着她這宛如受驚的小兔般的模樣，覺得心裏仿佛有貓爪在撓他，癢癢的。
“你呀。”他輕輕刮了刮慕容沉香的鼻子，語氣裏有着說不出的寵溺。
皇後将他們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心裏沒由來的一陣煩躁。
她的兒子，不幫她成事兒。倒去和別的女人談情說愛。
她認定西廷琞日後必定不會有大作為。西廷皓就不一樣了，她的小兒子。他今年才六歲，深得皇上寵愛，又勤奮好學，日後必然比這個三哥強。
念此，皇後心情大好。又想到剛才吃了癟，不能就這樣放過他們。
她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站起來朝皇上微微一福：“皇上，臣妾素來聽聞江南女子能歌善舞。慕容家的兩位小姐更是有江南才女之稱，不知今日能否有幸一見？”
皇後這話是對皇上說的，可目光分明是在慕容沉香身上。
慕容沉香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動了動唇，卻沒發出一個音節。
江南一帶人人皆知雲家的小姐雲孜袖是遠近聞名的才女。她慕容沉香哪裏來的江南才女這勞什子的頭銜，不過是皇後随口胡謅的罷了。
她的目的是想讓慕容沉香當中出醜。
不過皇上卻當了真，他饒有興趣的看着慕容沉香，語氣裏有着絲絲詫異：“哦？想不到朕的兒媳倒是如此的才華橫溢，那不如……”
“父皇！”西廷琞突然站起來，慕容沉香也一道起身。她抓住西廷琞的手臂，眼裏有一抹化不開的擔憂。西廷琞右手搭上她的手，輕輕拍了拍，給她一個寬心的眼神：“有我在。”
然後撇過頭去，看着殿上座得穩穩當當的皇後神色有些冷，說出的話也是字字珠玑：“沉香是兒臣妻子，豈能像秦樓楚館裏的女子一樣跳舞取悅于人？這傳出去，怕是別人指責母後你掌管六宮不利呵。”
皇後一愣，倒覺得他這話有幾分道理，于是撇過頭，給自己找個臺階下：“本宮只不過随口一說罷了，若沉香不肯，那便算了吧。”
西廷琞卻似乎并不想就此作罷，繼續厲色道：“這不是沉香肯不肯的問題，實在是為了母後你的名聲，不敢肯吶。”
“夠了！”皇上猛的一拍龍椅，怒喝道：“一家人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今日這大好的日子，朕不希望看見家人因為一點小事傷了親情。”
歌舞不知何時悄然退下，在場之人皆寂寞無聲，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僵。
“父皇說的極是，這大喜的日子一家人本該和和美美的才是。如此喧嘩怕是要叫旁人看了笑話。”
大殿之中突兀出現了一個宛若銀鈴般動聽的聲音，慕容沉香雙眼微眯，循聲望去。只這一眼，卻吓得她差點沒碰到桌角沒站穩。幸好被西廷琞扶住，不然怕是又要丢人了。
西廷琞疑惑的看着她：“怎麽了？”
慕容沉香看着殿內剛剛走進來的兩人，幽幽道：“無事。”
西廷琞順着她的目光，同樣看向那二人。
只見那黃衣女子調皮的沖皇上眨眨眼：“兒臣參見父皇母後。”
皇上一掃方才的不快，臉上又重新挂上了慈祥的笑容：“小羽快起來吧。宴會都開始這麽久了，你何故姍姍來遲啊？”
西廷羽沖皇上吐了吐舌頭，解釋道：“兒臣方才瞧見禦花園的花開的極好，便貪戀美景多看了幾眼。卻不想誤了時辰。恰好又碰見穆将軍，便拉着他一同前來了。”
她身後的穆言裘适時出來行禮：“末将參見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