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三人不歡

皇上滿意地點點頭:“穆将軍這次為平定我邊疆戰事立下了赫赫戰功,朕還不曾嘉獎你。說吧,想要什麽?朕都一一滿足你。”

穆言裘微微一揖,铿锵有力的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中:“這是臣分內之事,末将并無所求,多謝陛下好意。”

“既是如此……”皇上看了看穆言裘身邊的西廷羽,若有所思道:“穆将軍想必還未曾娶妻吧?你看小羽這孩子怎麽樣?”

“父皇,你說什麽呢!”西廷羽小臉一紅,跺了跺腳,嗔怒道。

慕容沉香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她忍住想要落淚的沖動。廣袖之下的手心都嵌入指甲裏也渾然不覺。比起心裏的痛,身上這點皮肉之痛又能算得了什麽呢?

“沉香?你臉色怎麽這麽蒼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察覺異樣的西廷琞作勢用手輕輕撫上慕容沉香的額頭,卻被她躲過。

她緩緩朝皇上一福:“父皇,兒臣身體有些不适,想先行一步離開。”

這話成功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皇上關切問道:“哪裏不适?可要傳禦醫?”

慕容沉香搖搖頭:“不必,我回宮休息一會兒就好,謝父皇關心。”

“那好,讓琞兒陪你去。”皇上又道。

西廷琞也剛要有所動作,卻被慕容沉香的一句話打斷:“兒臣想一人走走,還是讓他陪你們吧。”

皇上點點頭:“也好。”

無奈之下,西廷琞只好眼睜睜看着慕容沉香的背影遠去。

一個渾厚的聲音突兀響起,讓慕容沉香剛剛跨出大殿的一只腳頓了一下。

“陛下好意,恐怕末将無福消受,末将早已心有所屬。”

慕容沉香淚水仿佛決堤了一般再也忍不住了,她不敢再聽下去了。她怕她聽到的越多,就越是後悔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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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狼狽的逃出了鹹寧宮。

她心知穆言裘說的那個人就是自己,可那又能怎麽樣呢?或許他們之間一開始就是錯的,到底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慕容沉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鹹寧宮內,歌舞還在繼續,只是人卻不如剛才的和睦了。

西廷琞一心挂念着慕容沉香的身體。

西廷羽則聽說穆言裘心有所屬,心裏一下子變得空起來,不甘的情緒包圍了整個心房。

她一定會讓穆言裘愛上她!

沉默了許久的皇後,突然開口:“小羽,到母後這裏來。”

西廷羽心不在焉的走到皇後身邊,穆言裘則不動聲色的退到了文武百官同列。

西廷羽道:“母後,找兒臣何事?”

皇後讓西廷羽在自己旁邊坐下:“小羽,這個穆将軍和慕容沉香是何關系?”

她剛才一言不發,不代表她什麽都沒看見,可以說剛才慕容沉香的一舉一動都被皇後盯着呢。

慕容沉香的反應太大了,頓時讓她心生疑惑,莫非這其中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西廷羽郁悶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啊。不過他倆都是江南出身,可能以前認識吧。”

“不過……”西廷羽如夢初醒般,突然想起來昨日半夜時在昭陽殿時碰到穆言裘的事。

于是她把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皇後。

皇後心中的疑惑愈甚,表面卻不動聲色的話鋒一轉,給自己臉上挂上笑容:“小羽啊?你對這穆将軍可有意思?”

西廷羽仿佛被說中了心事一般,俏臉陡然一紅,忸怩起來:“母後,你說什麽呢?穆将軍剛才都說了,他心有所屬了。”

西廷羽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沒有底氣。

皇後見她這副模樣,便心知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她伸手撫上了西廷羽的小手,輕輕摩挲着:“小羽啊,你可是本宮的親骨肉,你在想什麽本宮能不清楚嗎?母後是過來人,勸你啊要勇于追求自己的幸福,千萬別等到以後追悔莫及才是。”

西廷羽低着頭,小聲道:“兒臣知曉了。”

皇後沒有再言語,而是把目光轉移到了暗潮湧動的大殿之上。

西廷琞和穆言裘四目相對,憑空對峙,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火藥味。

西廷琞心思何其缜密,自然發現了剛才慕容沉香的失态與穆言裘有關。又想到那日慕容沉香說穆将軍曾有恩與她,暗覺這事似乎不是那麽簡單。

他斂去目光中的疑惑,端起酒樽,笑意盈盈的走向穆言裘。

穆言裘見西廷琞朝他走來,便也跟着起身。

西廷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聽沉香說,她曾在江南遇險,承蒙将軍搭救,才得以脫身。若不是将軍,本殿下也遇不到現在的沉香了。西廷琞在這裏多謝将軍了。這杯酒本殿下先幹為敬。”

語畢,他仰面将酒一飲而盡。

穆言裘看着西廷琞,眼底的複雜之色一閃而過。

他知道,西廷琞看似是在謝他,實則是在宣示主權,莫不是他看出什麽了?

穆言裘淡淡道:“這都是末将該做的。”

西廷琞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轉身離去。

穆言裘看着他的背影,實在是看不透這個男人。

慕容沉香不在了,西廷琞也對這裏失了興趣,兀自悄悄離去了。

出了鹹寧宮,他徑直往昭陽殿走去。慕容沉香的樣子,他實在放心不下。

只是還沒到昭陽殿,他就看到了獨自在禦花園散心的慕容沉香。

她身邊一個下人也沒有,不知何處跑來的一只小貓趴在假山上,她踮起腳尖,伸出手給貓咪順毛,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小貓道:

“你怎麽會在這裏?要在這皇宮裏生存下去真的好難。我明明沒有惹她們,為什麽還是被百般刁難?我是不是一開始就不該這麽做的?我好怕怎麽辦?”

“喵”的一聲,貓咪脫離了她的纖手,飛快逃走了。

猝不及防之下她被人一拉,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青竹氣味闖入鼻腔,讓她瞬間有些慌了神了:“殿下。”

“嗯。”西廷琞悶悶的發出一個鼻音,将她緊緊禁锢在懷中。

慕容沉香背對着他,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他的呼吸噴在自己的

“殿下……你怎麽在這裏?”

西廷琞沒有回答她,只松開了她,雙手,緊緊扣住她的肩膀,讓她面對着自己。

“對不起,今日讓你受委屈了。”西廷琞的語氣裏有着說不出的愧疚與自責。

慕容沉香垂了眼睑,失落道:“沒有,既是我自己選擇的,也怨不得旁人。”

這話,也不知道是說給西廷琞聽的,還是說給自己的。

“殿下,我們回宮吧。”慕容沉香道。

“好。”

西廷琞摟着她,兩人一同往昭陽殿走去。

直到兩人的背影漸行漸遠,假山後才慢騰騰出來個人影,定睛一看,是穆言裘。

宴會剛剛散場,他獨自一人來到禦花園想散散心,卻不想撞見了剛才的一幕。

他看着西廷琞和慕容沉香兩人如此登對的背影,眼裏充滿了不甘。

明明不該是這樣的,站在沉香身邊的人本該是自己才對。到底是哪裏出了纰漏,老天竟給他開了個這麽大的玩笑?

穆言裘有些落寞地轉身,正欲離開,卻被一宮娥叫住:“穆将軍,皇後娘娘有請。”

“皇後娘娘?”穆言裘一愣,他與這東宮娘娘素未謀面,人家找自己作甚?

雖有滿肚子的疑惑,穆言裘也未表現出來,只淡淡道:“帶路吧。”

皇後約見穆言裘的地方,就在禦花園的涼亭裏,這點穆言裘倒是一點不意外。

宮中有規定:不論是文臣武将,一律不準踏入後宮半步。同樣的,後宮女子也不準踏入前朝。

穆言裘沖皇後一拜:“末将參見皇後娘娘,不知皇後娘娘找末将有何貴幹?”

上官月遣退了身邊的宮女太監,才慢悠悠對穆言裘道:“将軍請坐,不必多禮。”

穆言裘應聲坐在石凳上,眼裏滿是疑惑。

上官月卻有意和他賣關子:“将軍可知本宮叫你來所謂何事?”

“末将不知,還請娘娘明示。”

上官月把玩着手中的團扇,故作漫不經心道:“難不成将軍非要我直說将軍與慕容沉香之間……”

穆言裘瞳孔驟然緊縮,她是如何知曉?明明他從未向任何人提及此事。

縱然有千般詫異,穆言裘還是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我與三皇妃并無關系?不知娘娘究竟找末将何事?若無大事,末将先行一步了。”

說罷,他作勢轉身要離去。

“莫非穆将軍當真可以不顧慕容沉香的死活?”上官月的聲音幽幽飄來。

實則,她并不知穆言裘與慕容沉香的過去,只是看穆言裘剛才的反應,倒愈發确定了自己的猜測,這才有恃無恐起來。

穆言裘轉過身來,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你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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