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對未來的期待
從十二歲,陳母改嫁後就沒有再沒聽過的稱呼讓陳母淚流滿面,看着陳果的眼神滿是驚喜感動。
陳果猶豫了一下,沒有安慰她,他今天已經做了很多不像‘陳果’的事,不能再有太大的性格轉變了。
于是他繼續用平淡的聲音問道:“那片山多大,包了多久?”他有種直覺,從原主不甚在意的角落翻找出的這點信息對他很重要。
陳母終于從感動中抽離出來,嘆了口氣:“那是在你七歲時候承包的,就咱家屋後不遠,也就六十多畝,你爸當時把所有積蓄都投進去,又借了些錢,承包了三十年,種上了泡桐。”
泡桐?那應該是打算當木材賣,陳果依稀記得這種樹成材很快,六七年就能賣。
如今這具身體十八歲,也就是說已經過了十一年了。
“那這些泡桐現在已經成材了?”陳果追問,但心裏沒抱太大期望。
果不其然,陳母道:“當時借了你二叔的錢,後來你爸走了以後咱家還不上錢,他就說把山給他。”
陳果心裏咯噔一下。
陳母冷笑一聲:“他想得倒美!”話一出口又意識到不對,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兒子的臉色。
卻見往常聽不得她說陳武半點兒不是的兒子面色如常,又想起剛才兒子甚至打了陳武一拳,頓時放下心來,忍不住勸道:“小果啊,不是媽想挑唆你和你叔,但你真別太為他們一家子盡心盡力,他們根本不念你的好!”
陳果在記憶搜尋一番後,大為無語。
可能是因為母親改嫁,害怕再被抛棄的緣故,原主對陳武一家十分讨好。
自己家荒廢着,陳武家裏的活卻搶着幹。陳武也真做得出,每次原主一放假就帶着他清豬圈鏟雞糞,髒活累活幹到半夜,第二天還早早起來給堂弟輔導作業。
他一來,陳武家的夥食就大打折扣,檐下挂的香腸臘肉,屋裏存的雞蛋,冰箱裏凍魚凍肉基本不上桌。
除非是年節了桌上才能見葷腥,過年時陳武會給他五十的壓歲錢以及一套不超過一百的廉價運動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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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陳武夫妻倆還滿以為自己是大善人,時常四處和鄰居感嘆自己多麽辛苦把原主拉扯大。而和原主說得最多的又是陳母怎麽怎麽狠毒怎麽沒良心,抛下他和野男人潇灑快活雲雲。
甚至八歲的堂弟也被寵成個小霸王,對原主好似對下人一般呼來喝去。原主卻還時常把陳母給的生活費省出來給堂弟買零食。
輔導他寫作業更是難如登天,稍有不順心便要哭鬧,惹得二嬸白眼連連。
即使如此,原主卻還是老老實實地給陳武家當牛做馬,甚至一門心思考要考個好大學給他二叔臉上增光。
也不想想到時候陳武會不會給他出學費。中學不高的學費和小地方的生活費還能靠改嫁的母親,大學陳母可實在幫不上了。
從記憶中抽身出來,陳果也冷笑了一聲,繼續問山的事:“那山後來呢?”
“我當然不肯,最後商定了那山在你成年前歸他管,你一成年就還你,當時村裏人都做了見證的。”陳母帶着小小得意笑了笑,眼中難得閃過一絲精明。“你爸當年種的泡桐被陳武賣了,他看有賺頭所以又種了一些苗,今年也差不多能賣了。”
陳果點點頭:“那就好。”農村是人情社會,有輿論壓力就好辦,這一批泡桐他勢在必得。
安心躺在床上,他忍不住充滿憧憬。
雖說田地更好,但他目前身無分文,原來的‘陳果’既然已經放棄了這具身體,而那座山又于情于理都應該屬于原身,那他也就不客氣地笑納了。
他不知道為什麽會來到這個平行時空,也不知道為什麽靈魂會進入這個‘陳果’的身體,但他想好好地活下去。
在殘酷的末世他都頑強地活了那麽久,他相信自己在這個正常世界會活得更好。
又休息了一會兒,輸完了液,在陳母的陪伴下陳果踏上了回家的路。他們現在是在縣裏的醫院,坐公交回村大約需要兩個小時。
出了和寧縣城,路旁盡是稻田,現在是七月,正是稻子抽穗開花的時節。黃綠相間的稻田一直延伸到遠方的山腳,這個縣城是三面環山一面臨河的地勢。
一陣陣熱風夾雜着稻香直往陳果臉上撲,他看着道路兩旁大片的稻田,面上雖然不動聲色,但眼中已滿是狂熱。
聽着公交車上人類的喧嘩吵鬧,呼吸着草木和稻香混雜的空氣,感受着透過車窗的熱烈陽光。
他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他已經遠離末世。
不過多年的末世生存經驗告訴他,距離他想要的美好生活還有些距離。別的不說,人類這種複雜的生物不管在什麽時代都是很危險的。
末世裏争奪食物、水、資源、活下去的一線希望。
正常世界争奪金錢、權利、名聲、活得比別人好的優越條件。
現在他最在意的人類就是陳武。
剛才在醫院還沒弄清楚狀況時打了陳武一拳,這與原主平時的做派實在天差地別,不過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太過奇幻,陳武應該不會想到這上面來。
這一拳打下去,也就相當于和陳武撕破臉皮了,陳武想必沒感受過侄子如此的不敬,之後可能會上門報複。
這他倒是不怕,這具身體雖然沒有他末世時的身體堅韌靈活,但好歹也是青年男子的身體,而且營養條件比末世要強上百倍不止,只要稍加鍛煉,像陳武那樣中年肥膩男三五個也不是對手。就算是目前沒鍛煉過,只要吃飽了,憑借末世的經驗他照樣不會在陳武手下吃虧。
至于自己對陳武态度的突然轉變,不管別人信不信,陳果都決定用‘覺得陳武太欺負媽媽’的理由,正好原主經歷了高考失利的重大挫折,重壓之下性格突變,且是往‘孝順’這方便突變,應該不會讓陳武一家以外的人難以接受。
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陳母,卻見她一臉熱切地盯着自己,目光一對上,她立時擠出一個讨好的笑。“……小果,你不複讀也行,要不在家自學,明年咱再戰高考?”
陳果做出考慮的姿态,當然并不是真的考慮。穿越來的他完全不是能高考的那塊料這一點他已經确定了,但是對于原主來說高考這件事太重要,貿然的拒絕實在不符合人設。
沉思片刻,他道:“行,那我明年再去試試。”
明年他去考場做個樣子也好,裝病躲過去也罷,總能解決。
陳母立刻安心下來,安慰他:“咱小果那麽厲害,明年肯定能考上,你也別操心學費,媽就是砸鍋賣鐵也供你。”
陳母改嫁的是個鄰村的水産養殖戶,姓張,他們還有個五歲的兒子。
這位張叔叔人不錯,雖然他和陳果基本沒說過幾句話,但他對于陳母關照陳果的事不僅沒有反對,甚至可以說很支持。
“不用你操心,考上了我自己想辦法。”本意是替夫妻倆的經濟情況考慮,不過話一出口見陳母露出了傷心的神色,陳果這才回過味來。
猶豫了一下沒解釋,這句話很‘陳果’,對維持人設有幫助。
母子二人各懷心思,直到公交車在冬豐村口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