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2)
第34章(2)
着,從該死的腐爛人生當裏綻放出花來。
這個人掙紮反擊時,就像是燃燒着自己似的。那一刻,殷長夏的全部,都仿佛是由灼熱和明亮組成。
于他而言是耀眼的。
宗昙只在一旁靜靜的看着,許久沒有想起的東西,也在此刻浮現。
他是什麽時候不再掙紮了呢?
宗昙:[我有預感,江聽雲……]
後面那句話沒能道出,宗昙便陷入了沉睡當中。
“江聽雲怎麽了?”
可宗昙再沒有回答了。
殷長夏也沒再吵他,只是平靜的注視着這一場夜雨。
分明在炎炎夏日當中,都是一場短暫狂暴的雷陣雨,而此時卻下了一場猶如春日般綿綿的小雨。
如此違和,如此不合時宜。
就像是分明已經被判了死刑,卻要茍活于世的他們一樣。
殷長夏将手指放在窗前,外面的玻璃污垢太深,根本無法看到老樓外面的景色。
腦子裏仍是混亂的,直到本該播放着佛經的MP3裏,傳來一首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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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買藥,四兔子熬……”
神經驟然逼緊,殷長夏的表情變得嚴肅。
他的腦子混亂了好幾秒,懷疑是不是屋內有鬼怪,才會産生幻覺。
可不是,都不是。
這的的确确是他們白天找到的MP3!
想必這首歌謠,是早就已經存進去了,被無數慈悲的佛經所掩蓋,再次聽見時,這首歌謠才會那麽殺氣騰騰。
唐啓澤從外走來,見到他如此吓人的表情時,還開了個玩笑:“怎麽表情跟想吃人一樣?你不會真的膽子小吧?”
剛一說完,殷長夏便扯下耳機,拽入他的耳朵裏。
那詭異的歌謠響了起來,唐啓澤吓得聲音都變得尖銳了:“這個MP3裏不是只有佛經嗎!?”
這首歌謠就像是噩夢一樣,太讓人窒息了!
唐啓澤剛才還說殷長夏膽子小,立馬就被狠狠打臉。
若是自己在休息時聽到,反應恐怕比殷長夏還大!
殷長夏擰緊了眉頭:“這首歌謠到底在暗示什麽……?”
不僅殺人狂在唱、考核官的提示信息裏也有、還有……這個MP3。
唐啓澤吞咽了下口水:“今天冉雪突然跟我說,她之前喜歡研究些靈異民俗,這首歌謠也算是黑暗童謠裏赫赫有名的了。”
唐啓澤過來找殷長夏,就是想告訴他這件事。
他越聽越驚悚,連忙把冉雪下午告訴他的話道出:“這首童謠,其實說的是一個自相殘殺的故事。”
殷長夏猛然看向了他,心髒狂跳了起來。
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即将呼之欲出。
唐啓澤還在喋喋不休:“乍一聽都是兔子,且相親相愛,還幫忙買藥看病,實際上所有兔子都心懷鬼胎,還用了借刀殺人……”
殷長夏揪住了心口的衣服,呼吸間宛如溺水。
他像是短暫的觸及到了那些黑暗和血腥,皮膚像是被死人的手撫摸過一般。
雞皮疙瘩驟起,如同雨後的蘑菇一樣爬滿了後背。
殷長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之前宗昙吸收的那些厲鬼當中,獨獨沒有素描畫的第二個男人。
李睿民呢?他去哪裏了?
他的父母說他三十年前就已經死了,便一定是三個男人之一。
倘若不是昨天大鬧一場,游戲背景有提示,還無法察覺到端倪所在。
殷長夏緊抿着唇:“你還記得那張素描畫嗎?第二個男人的死相是沒了頭顱。”
“我當然記得啊,老吓人了!”
唐啓澤的話音一頓,結合剛剛的話頓時反應了過來。
唐啓澤吞咽了口水,小心翼翼的看向殷長夏:“借刀……殺人?”
兩人就此沉默下來,砍掉頭顱最容易制造假死,不會李睿民還活着吧?
媽耶!
這樣的推測是合理的,畢竟有那麽明顯的漏洞。
如果沒有殷長夏昨夜大鬧一場,殺死厲鬼後的游戲背景提示,整個故事脈絡的确是撲朔迷離的。
可殷長夏搞了個騷操作,反倒讓這場游戲的故事變得極其簡單!
“推測一下這個故事,楊愛是陳家養女,陳琳從小就不喜歡她。李睿民家裏窮,卻和陳琳關系好,便借由陳琳打聽楊愛的消息。”
“如果不是陳家破産,這故事走向不會到那麽慘烈的程度。”
“這是整個故事的轉折點!”
“要債的整天找上門來,陳琳不堪其擾,又在這個時候發現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李睿民,實則喜歡的是楊愛,她心生殺意。”
“陳琳知道趙兵一直以來都對陳家不滿,便收買他身邊的人,把下手目标從自己,轉為了楊愛。因為楊愛更受陳家喜歡,綁架了她,就能讓陳家拿錢來。”
“結果這個趙兵是個喪心病狂的,對楊愛下了毒手。”
“而後楊愛親生母親,對這些對不起楊愛的人下了詛咒,讓他們接下來的三十年,兜兜轉轉還是無法離開老樓。”
“之後有人開始調查起這件事來,李睿民為求自保,把那幾個人給供出去了。不僅如此,還心狠手辣的拉了個替罪羊,砍掉他的頭顱,以此充作他來贖罪。”
“那個調查的人,殺到第三個人之後,便以為事情到此為止,哪知道根本就是中了李睿民的計策。”
殷長夏道出這些過後,唐啓澤臉都麻木了。
還能再強點嗎?
這下子不是清清楚楚了?
殷長夏仍在沉思:“兇手之一已經确認,就是李睿民。只是我還不清楚楊愛生母在這裏扮演了什麽角色,以及三十年後再次動手的人是誰……”
唐啓澤急忙道:“都已經這麽清楚了,還要怎麽清楚啊!”
就算讓他把碎片化的信息拼接成游戲背景,唐啓澤也一臉痛苦,像是便秘那樣。
這人不僅順滑的拼完了整個故事,甚至還想追根究底。
救命!
唐啓澤覺得自己的智商不配和殷長夏待在一起。
唐啓澤長長的嘆了口氣:“你算計別人的時候,精得跟猴似的,以前是怎麽被周迎那傻逼欺負了?”
殷長夏一臉無辜:“我又不是時時刻刻都想着算計別人,都是垃圾游戲害我!”
唐啓澤:“……”
嗯,總得讓大腦休息嘛,好有道理。
如果不是進入逃生游戲,誰會沒事找事想那麽多呢?
唐啓澤想了半天,又問:“既然已經确定是李睿民了,那第六夜我們豈不是很安全了?”
殷長夏:“你自己都說了借刀殺人,我們總得知道那把刀是誰吧?”
唐啓澤呼吸間都岔了氣,悶咳了起來。
這就是殷長夏非要去找白裙女鬼的原因?
“也對。”
—
午夜十二點之前,殷長夏便和唐啓澤一起悄悄溜出來了,想在七樓找找白裙女鬼的蹤影。
副本難度變為了F,晚上的難度會降低,他們能看到白裙女鬼的概率大大增加。
然而令他們為難的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都未能找到白裙女鬼,就算是有十字架在手,她都沒能過來。
“十二點到了!”
随着話音落下,走廊盡頭就開始傳來那種金魚拍打魚尾的聲音。
縱然看不清殺人狂的影子,可游動在他周身的幾只金魚,卻被怨氣所滋養,比之前大了一圈。
金魚的身體都腐爛了,腹部露出連肉帶渣的骨頭。
魚嘴沒了血肉的包裹,嘴部的牙齒變得尖銳,像是鋸子那般。
“都是因為你們……”
“小兔子,開門呀……”
樓道裏忽然沾滿了腐爛氣味,那味道越來越濃,令殷長夏和唐啓澤不适的捂住了口鼻。
殷長夏和唐啓澤躲在轉角口,借由層層遮擋的盆栽,小心翼翼的朝着那邊看去。
唐啓澤壓低了聲音詢問:“怎麽辦?前面是殺人狂。”
殷長夏:“從那邊繞過去。”
因為有鄭玄海的保護,他們并不擔心向思思會有事。
今夜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也真是好笑……之前白裙女鬼主動現身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意識到該逼問她線索;如今終于搜集完了所有信息,就只差白裙女鬼這一環了,又得主動去找她了。
兩人趕忙朝着另一邊溜去,他們屏息凝神,彎腰前行,生怕被殺人狂注意到了他們。
白裙女鬼是被殺人狂殺掉的,有殺人狂在,白裙女鬼一定不會現身!
不能和殺人狂起正面沖突!
兩人即将靠近樓道時,一道從天而降的符紙砸在地上。
唐啓澤認出了這是昨天晚上的爆炸符,使勁兒拽住殷長夏,兩人飛快的朝後倒去。
轟——
爆炸符慢了一秒,将地上的水泥地都炸開了縫隙。
這麽大的動靜,自然引起了殺人狂鬼魂的注意。
唐啓澤心有餘悸,捏緊了殷長夏的肩膀,眼神卻不曾移開,只是死命的盯着樓道。
“焦興凱,別躲躲藏藏了,是你吧!”
殷長夏表情微變,正想說話,唐啓澤卻悄然在他耳邊道出一句話:“別大意,加上盛乾那三個,焦興凱手中起碼握着六個道具。”
殷長夏點了點頭。
眼瞧着唐啓澤拽出了匕首準備反擊,殷長夏立即就拽住了他。
唐啓澤:“……?”
殷長夏壓低了聲音:“焦興凱的掌控權被轉移了,是我哥讓他過來的,目标在我,你別慌。”
他怎麽可能不慌!?
同生共死這麽多次,唐啓澤早就把殷長夏看做自己人了。
一聽說是陸子珩,唐啓澤表情凝固到了極點。
誰也沒他清楚A級玩家的實力,其他人或許還只是仰望,可他大哥唐書桐就是A級玩家,唐啓澤比任何人都能最直觀的感受到那種強大。
陸子珩,是家園第七個A級玩家。
這種認知,讓唐啓澤背脊僵硬。蹲着的姿勢,使得後背都冷汗涔涔,将衣衫侵濕。
殷長夏表情嚴肅,朝着唐啓澤做出幾句唇語。
——不要抵抗。
唐啓澤懵逼:“什麽?”
眼瞧着一道爆炸符又要朝着他們襲來,若是再不躲開,恐怕小命就得玩完!
唐啓澤正準備拽着殷長夏逃離,哪知道殷長夏比他先動了。
殷長夏難道要跟陸子珩派來的人打起來!?
唐啓澤心髒狂跳,死死的盯着這一幕,覺得今晚要一定會跟着殷長夏幹一波大的了。
就算焦興凱是陸子珩派來的人,都要對他們下毒手了,難不成還要向他跪地求饒?
唐啓澤心潮澎湃,想起昨晚殷長夏的所作所為,熱血都滾燙了起來。
然後……
殷長夏就倒地了,還一臉痛苦的捂着肚子。
唐啓澤:“……”
四周寂靜的落針可聞,唐啓澤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殷長夏這麽騷。
他為自己做了那麽多的心理建設,鋪墊了那麽多感情,眼看就要燃起來了……
殷長夏倒地不起了。
心像是由天堂,直直的跌倒了地上。
然後啪叽一聲,摔了個粉碎。
唐啓澤額頭都是冷汗:“你別犯蠢,焦興凱是來殺我們的啊……”
可連那句話都未說完,原本要向他們襲來的爆炸符瞬間拐了個彎兒,竟然朝着後方的殺人狂而去了。
唐啓澤麻木了,痛苦的喊話僵硬在了唇邊。
為什麽!?
不僅殷長夏反常,焦興凱也很反常!
這兩人不是敵對的嗎?怎麽跟串通好了似的。
殺人狂暫且被擊退,飛快的躲到了暗處,像是不肯死心那樣,怨毒的掃視着這邊。
隐藏在暗處的焦興凱主動走出,一身黑色襯衫快要和夜色融在一起。他仍舊沒有靠近,兩指之間還捏着符紙,認真觀察着殷長夏的一舉一動。
但凡看出端倪,他便會執行命令。
可都被他這樣威脅了,殷長夏竟然還不跑,只是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虛弱、有氣無力、體力不支、看着像是病發似的。
殷長夏說話時氣若游絲:“我哥……讓你來的?”
唐啓澤發誓,他從來沒聽過殷長夏用這麽軟的聲音跟別人說話!
殷長夏到底在幹什麽?
焦興凱眼神微閃:“你昨天晚上不才殺了盛乾,為什麽……”
殷長夏:“我的載物會反噬,再加上我的身體又不好,殺了盛乾又如何?如果不是他欺人太甚,把我逼上了絕境,我根本不至于這麽做。”
焦興凱:“……”
以防萬一,焦興凱問了一句:“盛乾想對你做什麽?”
殷長夏像是被逼到極點,被憤怒所侵襲,眼尾都染着一圈殷紅:“他有戀屍癖。”
話音剛落,焦興凱手裏的通訊道具便傳來了一個聲音。
“那他的确死得不冤。”
唐啓澤微怔:“你是……”
通訊道具之中緩緩道出一個名字:“我是阿祈的哥哥。”
陸子珩!?
唐啓澤整個人都驚跳起來,原以為今日頂多對付焦興凱,這裏是游戲副本,就算陸子珩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闖入游戲。
可誰曾想……焦興凱手頭竟然有通訊道具。
唐啓澤緊繃到了極點,又聽裏面的人發出笑聲:“別那麽緊張。”
唐啓澤滿臉糾結,這到底是敵是友?
是不是要打個招呼啊?
唐啓澤又朝殷長夏望去,根本不見殷長夏有任何舉動,也不像動手的樣子。
他更加不想和焦興凱拼的你死我活,游戲已經那麽難了,何必再節外生枝呢?
況且,焦興凱一個人,就握着六個道具!
那就施放點友善的信號?
唐啓澤深吸一口氣,拿着做小輩的态度喊了句:“哥哥好。”
通訊道具裏的人加重了語氣:“我只是阿祈的哥哥。”
唐啓澤:“……”
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殷長夏:“唐啓澤是我朋友,腦子有點愣,哥……你別記恨他。”
唐啓澤看到倒在地上的殷長夏更氣若游絲了,一副要交代後事的樣子。
可殷長夏越是無害,原本該将他們置于死地的焦興凱,卻越是沒有行動。
他深刻的理解了什麽叫做‘不要抵抗’四個大字!
唐啓澤幽幽的望向了殷長夏:“……”
把裝弱和鹹魚做到了極致,您可真是個演員。
作者有話要說:??在所有人眼中:
#殷長夏裝弱#
唐啓澤:演員!世界欠你一個奧斯卡!
鄭玄海:大佬都有特殊癖好,扮豬吃老虎算什麽!
#殷長夏裝強#
唐啓澤:殺伐果決!
鄭玄海:嘶!他比我想的更吊!
殷長夏:……
(明明我都是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