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臨睡前，許諾枕在沈楓的手臂上，望着天花板感嘆：“唉，再有兩天這小家夥就要走了。不知道以後還肯不肯再來。”
“舍不得？”沈楓一手握着kindle（電子閱讀器），一手輕輕撥弄他的頭發。
“沒有。”許諾聲音低了下去，“就是覺得……”
“嗯？”沈楓将目光移到他臉上。
“你挺喜歡小孩的吧……”許諾有點洩氣的樣子。看他對方恩熙那麽自然的就流露出關愛之情，想必內心是很渴望當父親的吧。
沈楓望進他眼底，了然道：“可我更愛你。”
許諾心裏甜了一下，側身背對着他。現在沈楓開始習慣随時用語言表達愛意，他反而會有點不習慣。
“一輩子都不要小孩？就我們兩個？”
“嗯。你願意的話。”
許諾翻過身來，“什麽叫我願意？我欺壓你啦？不給你人權啦？”他邊說邊用手指頭戳他精瘦而肌肉飽滿的胸口。
沈楓笑着看他，眼裏都是寵溺和包容。
雖然他們可以考慮找代孕母親生或者幹脆到領養院收養個孩子，但面對新生命，要負起的責任和未來，兩個人卻沒做好準備。尤其在許諾方面，他很沒信心去做一個父親，也不願意讓孩子在他們這樣的家庭裏長大。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犧牲自己和沈楓的二人世界。
“不說了，睡覺！”許諾勾住沈楓的脖子，使勁親了幾口，往被窩裏一鑽，心滿意足的睡去。沈楓放下kindle，關了臺燈，摟着他合上眼。
第二天從早上開始就一直下着大雨，他們三個都呆在家裏。
許諾和方恩熙在客廳玩超級瑪麗，沈楓在書房看書。到了飯點，方恩熙吵着說要吃漢堡和可樂。
“要不……我們中午不弄飯了？”許諾主要是想喝可樂，自打跟沈楓住一起，他就再沒碰過這些東西。在很多方面，他跟方恩熙倒是挺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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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楓看着他們一大一小，有點無奈，點頭：“就這一次。”
“哦也！”許諾和方恩熙歡呼。
一份全家桶外加兩杯可樂，兩個漢堡都被他們倆幹掉。沈楓下了碗面條吃完還要給他們收拾包裝紙和雞骨頭。喝着可樂，方恩熙主動起來幫沈楓打掃衛生。
“今天這麽乖啊！來，閃開，我來。”許諾撸起袖子，上去就搶活幹。方恩熙還就不讓開，偏跟他擠，兩個人你搶我抓，把碎渣和垃圾弄的到處都是，可樂倒在地上，潑了一地毯。
“你看看你！”許諾喊。
“怪你！”方恩熙也不示弱。
“怪你！小屁孩！”
“就怪你！你你你……”
沈楓笑笑，真是越幫越忙啊。
但是兩個人吵過沒幾分鐘，很快又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坐到一塊打游戲。家裏有個小孩，許諾很多男孩子的頑皮和任性都更多的表現了出來。沈楓想，也許他們真的應該有個孩子。
晚上許諾把他哥送來的西服在鏡子前試了試。因為電影《仙凡之別》和《暗戀》，許諾獲得了年度最受歡迎男演員提名和金像獎影帝提名，明天他要出席頒獎現場。
“你不去嗎？”許諾雙手按在沈楓肩頭上，眼神幽怨。
沈楓給他一個安心的微笑：“我在家等你。”
“可是……”許諾抱住他，撒嬌：“我怕。”
“怕什麽？”
“你不在我身邊，我就怕，沒有安全感，我怕一離開你，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沈楓揉了揉他的短發，輕聲而堅定在他耳邊說：“不會的。”許諾擡起頭，一想到明天自己要一個人去那麽遠的地方，就渾身難受，他皺着眉頭，“不要，我要你陪我去，我真的害怕……”
“許諾……”沈楓心裏微微作痛。他不覺得許諾這樣依賴于他是多麽值得高興或者感動的事，相反，看着許諾變得像如今這樣敏感和小心，他會自責。
見沈楓是鐵了心不肯答應他，許諾把西裝外套一脫，甩在床上，氣道：“那我也不去了！反正什麽獎都跟我沒關系！”他說完就把褲子和襯衫都胡亂脫了，然後套上睡衣，鑽進被子裏，把頭蒙住。
撿起他扔的一地的衣服，沈楓放在床上，一件件疊好，收進櫃子。他知道許諾發起脾氣來就像個小孩，不管不顧，亂扔亂砸，甚至會在他面前哭；但因為這些就妥協的話，遲早會慣成壞習慣。
他什麽也沒說，不去安慰他，更不跟他争論。關了屋裏所有的燈，他又推門進客房看看方恩熙。
“晚安，沈叔叔。”方恩熙抱着變形金剛，奶聲奶氣的說。
沈楓摸摸他的頭頂，溫柔道：“晚安。”
回到卧室，沈楓像往常一樣從背後摟住許諾，卻被許諾掙開。
“別碰我！”許諾還在氣頭上。
沈楓松開手，真的背過身去，整晚都沒再碰他。可是等天亮時，沈楓一睜眼，就發現許諾趴在自己身上，見他醒了就立馬眼淚汪汪。
“沈楓……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許諾哭得兩只眼泡都腫起來了。他不明白為什麽沈楓不再哄他，也不願意陪他。光是想到沈楓可能慢慢對他疲倦，許諾就覺得難過得不能呼吸，簡直肝腸寸斷。
哽咽稍許，沈楓才輕輕拍他脊背，慢語：“別哭了。”
許諾捂住嘴，點頭，樣子既可憐又乖順。原本還有很多話要說的沈楓也經不住心疼和心酸，抱住好好的親了一會兒，才嘆氣：“許諾，我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會……會聽話……你別……不要我……”許諾緊緊抱着他，說話時還一抽一抽。貼在沈楓脖子上，他使勁蹭了蹭腦袋，像只好不容易找回主人的小狼狗。
沈楓抱他起來，拿熱毛巾擦掉他一臉的眼淚鼻涕，之後用冷毛巾給他敷眼睛。像他這樣容易情緒化的男孩子，沈楓其實真的很少見過。以前訓練時，在他周圍都是流血不流淚的鐵骨男子漢，就算是路易斯那樣漂亮的男人也幾乎從來沒流過淚。
想起路易斯，沈楓才發現自己已經有很久沒去過隔壁，他不知道路易斯還在不在隔壁的別墅裏。自從他明确表示過除了許諾，他決不會再愛上任何人，路易斯就像人間蒸發了般的消失了。
那些殺戮的歲月不堪回首，可他們搭檔的友情卻值得懷念。
“沈楓。”許諾看他出神，不禁有些害怕，“沈楓……”
“嗯？”沈楓重新将注意力收回。
“我，我覺得我一點都不了解你……”許諾心裏挺悶的，他不明白為什麽沈楓有時對他很好，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裏愛護；而有時卻一步不讓，嚴格的近乎冷漠。是他們的感情變淡了嗎？
沈楓雙手放在他膝蓋上，“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相互了解……我們可以做一對正常的戀人。所以我不想成為你追求自由的牽絆，讓你一味犧牲自己的獨立和夢想。”
這幾句話雖然是以十分平淡的口吻說出來，但若非愛到深處，又怎麽可能說出這些話。
果然，許諾不抽噎了，但還是委屈的問了句：“你是不是嫌我太黏你了？”
沈楓轉過臉，嘆氣：“沒有。”
“你明明就有！”許諾上前勾住他，惡狠狠道：“抱我！”
沈楓抱住他，輕輕撫他背。
這一天許諾把電腦讓給了方恩熙玩，自己死命的黏在沈楓身上，寸步不離。方恩熙看不慣他們這樣，尤其是吃飯的時候，許諾當着他的面要沈楓喂。
“OH, No！”方恩熙聳肩弄眉，詫異的小表情十分有趣。
許諾得意的瞧着他，像是在說：你能奈我何！
“你不是演員嗎？為什麽你都不用出去演戲？”方恩熙有點煩他。
“老子在休假！”許諾一高興就抖腿，被沈楓啪啪兩筷子敲老實了。當然，對沈楓而言，他甚至都沒算用上力氣，但許諾疼的呲牙咧嘴，指着小腿：“疼……揉揉。”
方恩熙一臉鄙視，就差沒對他比中指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離結局很近很近了……
☆、大結局
因為去頒獎現場的事和沈楓鬧了別扭，所以許諾再沒提過，自然也沒去。另外方恩熙快走了，他們忙着帶他出去吃大餐，收拾東西，買禮物。直到方旭岩帶着柏青到他們家，告訴他，他才知道自己一夜之間已經成了影帝。
“你怎麽沒去啊？害我在電視面前守了大半天，最後連根毛都沒看到！”方旭岩注意到許諾神色有些不快，“怎麽啦？”
“沒怎麽。”許諾皮笑肉不笑，“童星先生，對于我這種演兩部戲就得了影帝稱號的年輕演員，您就沒什麽要說的嗎？”
“喲！”方旭岩上下打量他，“不是我小人之心，你這影帝十有□□是你哥黎穆白花錢給你買的，不然就憑我……”
“行了，你天天誇自己不累啊！”許諾沖他使眼色。
方旭岩很快領會，咳嗽兩聲把方恩熙拉到面前，為柏青介紹：“這就是……那小子。”方恩熙鼓着嘴，不高興，低聲說：“我是你兒子，不是小子。”柏青仔細看他，見他眉眼頗像方旭岩，心裏說不出的五味雜陳，勉強笑了笑。
“我知道。”方旭岩拍拍他的小肩膀，“首先，小子，你知道我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的事吧？”
方恩熙不情願的“嗯”了一聲。
“這位呢，就是我的合法愛人，柏青，相當于你的……繼母……”方旭岩明顯感覺柏青使勁掐了他一下，“所以你現在有兩個爸。你要記住，你可以對我不好，但絕對不能對我老婆不好，否則我分分鐘把你丢進山裏……”方旭岩左腳一疼，直接從沙發上跳起來。
“你不想要，我們可以收養。”沈楓不像在開玩笑。
方旭岩看一眼許諾，許諾雙手舉起：“我可沒同意啊！”
他們說話的時候，方恩熙一直用餘光偷偷觀察柏青。盡管方旭岩才是傷害他母親的人，但他畢竟是他在這個世間僅有的親人和依靠，而柏青卻是占盡原本該屬于他母親幸福的男人！他身上流着他母親的血，這個男人一定恨極了他！
柏青有些憔悴之色，他能感受到方恩熙充滿懷疑和敵視的目光，短時間內要他們倆相互接受實在困難。
“那人我接走啦！有空就來玩啊！”方旭岩拎起外套，扶着柏青的腰，牽着方恩熙的小手，走到門口。
“不留下吃個午飯？”沈楓問。
“不了，路上堵，早點回去。”方旭岩跟他們揮手告別。
“你跟他客氣什麽呀？方家的人餓死別人也不會餓死自己，是不是？”許諾倚在門框上，開他玩笑。
“是是是，我走啦！”方旭岩按下電梯負一層鍵。
他們走後，許諾突然覺得心裏空了一塊，而且他剛剛和沈楓吵過架，不對，應該算冷戰……以後再也沒人陪他玩了。
“想什麽？”沈楓從身後摟住他，頭枕在他肩上，親了親，“還不高興？”
許諾端起架子：“嗯，你再哄哄我。”
沈楓笑着親他，暧昧道：“要怎麽哄？”
“就是……以後不管我怎麽黏你，你都不能不讓我黏；我不想獨立，你就不能逼我獨立；我想天天每時每刻在哪都能看見你，牽着你，抱着你，你不能不讓我看你，牽你，抱你；我犯錯了，你可以跟我說，就是不能不理我，不要我……”許諾說着說着眼圈泛紅，聲音發啞。
沈楓抱着他，滿心都是難以言喻的愛和感動。
“還有，到我們老得不能再老的時候，你不能比我先離開這個世界……”許諾終于哭了出來，反身投進他懷裏。
窗外陽光正好，沈楓吻去他臉頰上的淚水，鄭重道：“好。”
如果許諾不願意長大的話，他願意就這樣寵着他，永遠永遠，直到生命盡頭……
後來的他們經常出去旅行，在荷蘭安了家。養了兩條狗，一條哈士奇，一條金毛。還有三只貓，一只松鼠，一匹馬。後來的後來，他們收養了兩個孩子，男孩像沈楓，女孩像許諾。他們偶爾也出去拍拍電影和廣告。
再到後來，屋子裏只有一只烏龜和他們兩個老人，滿頭銀發的沈楓也依然是個風姿不凡的帥老頭，許諾常常在路上被年輕女孩要簽名。經常沈楓出門買個菜都要被不認識的單身老太太搭讪，許諾就拄着拐杖，在後面咳嗽，然後迎面過來時在沈楓的臀部悄悄捏一把。
最後的最後，屋裏就剩下一只烏龜，滿牆的合照，上面有兩個極英俊帥氣的男人不同時期的合影，從年青到年老。
很遠很遠的地方，有一塊石碑，刻着兩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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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到此就徹底完結啦！感謝一路相陪的小夥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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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在存稿中，相信很快又要和大家見面~(≧▽≦)/~啦！群吻！！！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