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谷主他不想被挖心(7) 七

許久不見,謝蕭一眼就看出眼前的姑娘變化不少,在淡淡的月色和殿中外洩的燭光交織中,能看清她瑩潤的臉上漸漸有一團粉色暈染開來,還有那半垂着的長長睫羽時不時顫抖兩下。

“你出汗了。”謝蕭從懷裏摸出一塊白色錦帕,遞到江懷夕面前,目光最後在她白皙的額頭一觸便收了回來。

心裏稍稍放心,看樣子并不是受涼了。

纖細的手指從他掌心摸走錦帕,捏在手心并不擦汗,只是小聲地道了聲謝。

目光下垂落在她捏着錦帕收緊的手指上,眉梢微挑,幾個月不見就疏遠了?

謝蕭以為是因為和自己獨處讓她感覺到不自在,擡眸瞧了瞧還熱鬧非凡的壽宴,他眉宇微蹙,從江懷夕身邊經過朝殿門口走去。

一股淡淡的藥香随着那人攜裹過去的風竄進江懷夕的鼻間,讓她胸口深深起伏了一下,仿佛要将那藥香吸進四肢百骸。

在她身後,謝蕭來到殿門口麻煩了一位小太監進去将十五叫出來,壽宴人多,他的位置也不是很靠前,不會引起多大的注意。

不多會兒,在裏面看得津津有味的十五出來了,臉上似乎還有點回味無窮的樣子。

“沒看盡興?”謝蕭笑着打趣。

十五尴尬撓頭,傻笑道:“沒...不是,我是想說我沒看。”

謝蕭不語,就那麽眼裏勾着笑看着他,直接将十五看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漲紅了,“谷主我真沒有看,我、我....”

“行了行了,我相信你沒看。”別看十五那麽大的塊頭,實則整個人純情得不行,稍微一逗就跟個小姑娘似的。

謝蕭放過他,轉身看向還站在原地好像不曾動過分毫的少女,眉頭緊皺,正要開口就見人動了,他眉頭立馬舒展開。

少女轉身朝他們走過來,走到旁邊步伐稍頓,然後便走向了殿內。

“诶,這不是江小姐嗎?谷主你們說過話了?”不過好像又有點不對,感覺江小姐對他們很冷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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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蕭回想了一下,他們倆剛剛的确在那裏站立了一段時間,至于說話,也能算是說過了吧。

不知為何,心底莫名有點煩躁。

正好趙公公帶着江月回來了,見着他後又恭敬行了禮,江月則像似哭過,紅着一雙眼進了殿裏。

“請問公公,皇上有沒有說我們今晚住哪裏?”謝蕭并不想在這待到壽宴結束。

趙公公躬身回道:“皇上已經吩咐過了,老奴這就帶謝公子過去。”

“嗯,多謝。”

這還是謝蕭第一次進皇宮,和電視劇裏的皇宮差別不大,卻沒有電視劇裏的精致。

一路上每隔十步便有一盞宮燈,偶爾還能聽到深宮中傳來絲絲琴鳴,帶着一股哀愁,讓謝蕭嘲諷地笑了笑。

“謝公子,這裏是以前一位皇子的住所,皇上時常會過來坐坐,一坐便是半天,不準任何人打擾。而且每日都有宮人打掃,裏面每一處陳設都是幹淨的,這些年皇上還往裏面添了不少東西.....”

趙公公一邊說一邊注意着謝蕭的表情,見他臉上始終是一副淡漠的情緒,心裏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裏偏離後宮,反而離前朝比較近,環境清幽,他們到之前裏面已經亮起一盞又一盞的宮燈,門口站着兩個宮女兩個太監,像似等候多時了。

“見過趙公公。”四人整齊行禮。

趙公公應了聲,抱在懷裏的拂塵一甩,尖着嗓子吩咐道:“這位謝公子是皇上的貴客,你們可要将他照顧好了,若有一分差池,小心皇上摘了你們的腦袋。”

四人跪伏的身體更加往下壓了壓,齊聲道:“諾。”

“謝公子,有什麽事吩咐他們即可,另外這是皇上讓老奴交給你的,說謝公子可随意在宮中行走。”趙公公将手中的墨色令牌遞給謝蕭,然後便躬身告退。

謝蕭将玉質令牌随便塞進懷裏,對還跪着的四人道:“起來吧。”

“諾。”四人窸窸窣窣起身,透着比之前還要多的恭敬。

謝蕭讓他們去做自己的事,帶着十五進了屋裏,坐在外間拿出玉牌扔給十五道:“去找葉子的人問問....”

說到一半他又停下來,皺眉似乎有些不滿自己的行為,将十五手中的玉牌又撈了回來,“算了,你去歇息吧。”

十五:“… …”

一個時辰後,太後的壽宴才結束。

各大官員攜帶家屬出宮,江尚書一家比較靠後。

未上馬車前,江月拉住了江懷夕,打量了她幾眼,小聲問到:“你今晚可和謝谷主說話了?”

江懷夕搖了搖頭,“我和他并不熟識,哪有什麽話可說。”

“真的?”

江懷夕擡眼看她,“自然,你若不信便親自去問問。”

“你...”江月感覺她在挑釁自己似的,想到皇上讓她保守秘密,并且如果再有一個人知道便要定她的罪,還讓她離謝蕭遠點,不然和上官炎的婚事就不作數。

江月不知道事情為何變成這樣,原以為皇上會嘉賞她才是,怎麽和她想的相反。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不待她想明白,江府的馬車就到了,一家四口上了馬車。

內裏寬敞,坐了四個人絲毫不顯擁擠。

江月挨着江懷夕,見她閉着眼睛假寐,那肌膚幾乎白得泛出光來,而且整個人也不再似以前的幹瘦,下巴圓潤兩頰豐滿,未睜開那雙澄澈靈氣的雙眼就已經算得上一個小美人了。

若是睜開,不知道又要勾了多少人的魂。

長明寺那個地方這麽養人嗎?

江月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心中結了郁氣,過了一會兒,她似乎想到什麽,緩緩勾唇。

她揚起甜甜的笑對對面的江父江母道:“爹,娘,女兒馬上就要嫁人了,小夕和我同歲,是不是也應該給她找一份幸福了?”

江懷夕驀然睜眼,眸色沉沉。

江父也有這個想法,夕兒在長明寺待了幾個月後明顯改變了不少,更有了貴女的氣質,這是好事。

兩個女兒都十七了,早過了及笄之年,是該考慮一下婚事了。

“夕兒,爹給你找一門親事如何?”

“小夕快答應吧,爹爹親自給你找的定是最好的,說不定我們兩姐妹還能同一天成親呢,到時候雙喜臨門,京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

“娘,您說是不是?”江月說了一番,過去挨着江母坐下,挽着江母的手撒嬌。

江母被搖晃得頭暈,蓋住她的手背拍了拍,一臉寵溺:“是是是,夕兒的确該許個人家了。”

說完,江母還是想征詢小女兒的意見,笑着問道:“夕兒,你的意思呢?或是說,是否已經有意中人了?”

江懷夕微涼的目光落在江月嬌俏的臉上,淡笑道:“并無,這事娘和爹安排就好,夕兒聽你們的。”

江父滿意地點點頭,甚是欣慰小女兒的懂事。

而江月眼裏卻是詫異,不過很快掩飾了過去,挽着江母說笑去了。

馬車裏其樂融融,只有江懷夕像個外人,只是抿笑看着他們三人說說笑笑,眼裏卻沒有一點溫度。

府中,珍兒早就溫着姜茶等着,見人回來趕緊倒了一杯遞上去:“小姐,這天寒,趕緊喝一杯暖暖。”

江懷夕一邊跨進屋一邊接過,有丫鬟來替她解了披風拿去挂着,她轉身來到桌邊坐下,珍兒又将一個暖爐放進她懷裏。

“小姐,壽宴如何?”珍兒興致盎然,她還沒有進過宮呢,不知裏面是何等繁華。

江懷夕喝了一口姜茶,加上暖爐,身上的寒意祛了不少,聞言笑道:“很熱鬧。”

珍兒睜着亮晶晶的雙眼,期待着她的下文,然而等到一杯姜茶飲盡都沒有聽到半個字。

“小姐,沒了?”就三個字沒了?

“嗯,沒了。”江懷夕眉眼含笑,伸手指輕輕點了點珍兒的額頭,“到底有多熱鬧,你自己好好想想。”

珍兒:“… …”

瞥見提着熱水進來的丫鬟,珍兒沖江懷夕眨了眨眼,小聲道:“小姐,水來了。”

江懷夕側頭,看到那個丫鬟眼裏若有所思,在桌底拉住珍兒的手,唉聲嘆氣道:“珍兒,你說爹爹就真的那麽不喜歡我嗎?我才從長明寺回來,他就迫不及待地想将我嫁出去...”

“珍兒,我不想嫁給一個素昧謀面的人,真的不想...”

江懷夕忽兒以手掩面低下頭,一聲悲痛的泣泣聲從指縫中傳出來,又聽她低聲呢喃道:“我已有心悅之人,若不能和其長相厮守,那我便削發,徹底斷了這紅塵....”

“小姐....”珍兒心中一駭,要不是剛剛小姐拉了拉她的手,她會對了意,真的要被吓死了。

“罷了罷了,不說這些了,珍兒,伺候我沐浴吧,我累了。”江懷夕擦了擦臉上的淚,揮退提水的丫鬟,讓珍兒把門關上。

山水屏風後,江懷夕擡高手讓珍兒給她解衣,她臉上淚痕未幹,眼角還有淡淡的剛哭完的紅,嘴角卻緩緩向上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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