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晚上寝室熄燈後, 右護法就趴到了窗邊去夜觀天象。
“怎麽樣？有什麽發現？”孫奕誠狗腿地在一旁問。
“烏雲籠罩，明日要下雨。”右護法說。
“你每天晚上都這麽說。”孫奕誠已經開始懷疑右護法的功力了，以往每次算的都很準, 可現在總是十次裏有九次都是錯的, 還有一次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右護法長嘆一聲：“自從我來到這裏, 就再也沒見到星星，實在難以推測天象, 我想念我的星空。”
另外幾個人也接二連三地開始嘆氣。
“我想念我們魔谷的大魚大肉。”
“我想念呼風喚雨，威風堂堂的日子。”
“我想念隔壁村的阿花。”
“我想念我一米八的身體。”孫奕誠那叫一個氣啊, 現在這具身體矮小無力, 叫他怎麽去跟武林正派鬥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教主身上了, “教主，你想念什麽嗎？”
“我想讓你們閉嘴。”郁停風磨牙道, 打開小電筒，埋在被子裏看書, “別打擾老子搞學習。”
衆人：“！！！”
這世道真是變了，天空沒有星星了，殺人是犯法的了, 魔教教主居然要搞學習了。
“話說，我今天搞到個好東西。”孫奕誠小聲說。
右護法：“什麽？”
孫奕誠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本雜志，封面女郎性感妖豔, 穿着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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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頓時眼熱, 好奇地圍上去。
“這不太好吧？”一人說, “我阿花還等我回去呢。”
“那你一邊去。”
“罷了罷了, 改日再跟阿花道歉，快讓我看看！”
孫奕誠好笑地問：“你們不想念魔谷的星空了嗎？”
魔教人：“不想了不想了, 還是這裏的手機好玩，嘛玩意都有。”
......
翌日，吃早飯的時候，突然有幾個人在宋照岚的周圍坐下。
四周有不少人都望了過來，對宋照岚的表現唏噓不已，一致認為他成績下降一定是與這些混子脫不開幹系。
這才開學多久，就已經違紀違規多次，且數次與混子們打交道，昨天還被學生會抓到抽煙，真是一代天才就此隕落！可悲，可嘆！
宋照岚并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大家眼中隕落的天才，他看向這幾人：“找我有事？”
E班班霸說：“宋照岚，我叫耿一鳴。”
宋照岚點頭：“嗯，還有事？”
耿一鳴左邊眉骨處有道疤，導致左眼表情管理有些難，一旦要笑，便會扯動疤痕，看着有幾分兇悍，還有一絲可笑，招致別人畏懼又同情的目光。
所以耿一鳴基本不會笑，他只能一臉兇相地說：“我們交個朋友吧。”
“嗯？朋友？”宋照岚想到了昨天的事，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有煙嗎？”
“有。”耿一鳴掏出煙盒，有些意外地說，“你果然是同道中人，來一根？”
“不要。”宋照岚起身就走，“我不跟有煙的人做朋友？”
“為什麽？！”耿一鳴和幾個小跟班追上去，“我可是很難得主動跟人做朋友的，你別給臉不要臉。”
“因為班主任不允許。”宋照岚說。
“......”耿一鳴萬萬沒想到是這個理由！
他沒有再追上去，而是跟小弟們商量：“這小子怎麽更像是個班主任寶男，怎麽班主任說什麽他就聽什麽，看着也不像我們這一圈的人啊？”
“那要不然算了？”
“算了吧。”耿一鳴還是很有混子職業素養的，兩種人不招，一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書呆子，還有一種就是愛給老師告狀的二五仔。
根據目前情況看來，宋照岚很可能這兩種身份都兼備！
這時，手機響了，耿一鳴偷偷看了一眼手機，是他初中哥們的哥們的哥們的堂弟找他，約他在校門口見面。
他帶着弟兄們直奔校門，那堂弟不知什麽時候染了一頭綠毛，很是好認，給他們遞了兩大袋零食，讨好道：“耿哥好久不見了，還記得我嗎？”
“找我什麽事？”耿一鳴知道他現在在初中那片混得很好，無事不登三寶殿，來找他無非就是那檔子事。
“耿哥就是聰明，是這樣的，我昨天在路上跟你們學校兩男的結了仇，你能幫我報仇嗎？”綠毛三兩句說完，又開始添油加醋，“那兩人狂的呀，說什麽一中他倆說了算，壓根沒有耿一鳴這號人物，這給我氣的，當場就跟他們打起來了。然後覺得這事還得跟你說一聲，這不馬上就來找你了嘛。”
“誰呀？”
“郁停風和黃偉！耿哥，這事可不能就這麽算了，你要是把他們打敗了，以後我手下的弟兄們都歸你使喚！”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回教室的路上，弟兄問：“你真要去弄郁停風和黃偉？等等，黃偉是誰？”
“F班名字裏帶偉的......肯定是蹇巃偉！”
“不對，我覺得是蒯夔偉。”
“酆偉逄也有可能。”
耿一鳴聽不下山去了：“為什麽不能是張偉！”
“哦，可能是因為太好記，所以會忽略吧？”弟兄說，“救命，那豈不是要跟郁停風和張偉對上？老大咱還去嗎？”
耿一鳴當然不會去，一個張偉就很難搞定了，別說還有郁停風這小子，他們混混最講究的就是實力。
憑實力，他壓根就弄不贏這兩人好嘛！
另一手下好像知道他心裏話似的，說：“弄什麽弄，那綠毛又不是什麽皇親國戚，憑什麽命令咱耿哥去搞那兩人。郁停風多厲害，上次一腳踩下去，差點沒把咱耿哥的骨頭給踩碎了，這次說什麽也不能去惹郁停風。”
耿一鳴當時就上頭了：“去！為什麽不去！上次他趁人之危，這次我正好要報仇！”
說完他就後悔了，迫切地想找到改口的機會，他看向自己最默契的弟兄。
默契弟兄也看了他一眼，立即鼓舞士氣：“就是！搞就搞，耿哥從小打遍天下無敵手，還怕他一個郁停風？誰不去誰孫子！”
耿一鳴：“......就是，咱就是說，要不然我們......”
“要不然我們今晚就行動吧？”一人接話。
耿一鳴：“啊？這麽急嗎？要不然我們還是......”
“要不然就是現在？”另一手下問。
默契兄弟：“廢話！耿哥當然是要趁熱搞了，他又不是縮頭烏龜！是吧，耿哥？”
“搞！現在就搞！”耿一鳴撸起袖子就往F班沖。
到了門口，耿一鳴直接大喊：“張偉，你給我出來！”
片刻後，張偉走了出來：“找我有事？”
耿一鳴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兄弟們都後退了一步，只好硬着頭皮說：“你欺負我下面的人，給個說法吧。”
張偉：“你大清早的沒睡醒呢吧。滾滾滾，別擋着門口。”
耿一鳴這會走也不是，去也不是，就在這沉默的當口，一手下突然喊道：“郁停風回來了，郁停風你給我們過來！”
耿一鳴：“......”你丫是吃了幾個膽子？
郁停風一走過來，手下就把耿一鳴給推了出去：“耿哥，上！我們會為你加油的！”
耿一鳴：......
站三米開外為我加油是嗎？我要，這弟兄們有何用？
“幹嘛？”郁停風皺眉看着他們。
張偉馬上回道：“這群人腦子有問題，非說我們把他弟兄給欺負了。”
耿一鳴說：“對，就一染了綠毛的小子，他親口說的。難不成沒有這事？”
機會來了！只要郁停風當場否認，那就是綠毛撒謊，或者說壓根不記得這事，他就可以輕描淡寫收工回去了！
“我知道了。”郁停風想起昨天遇到的那群人，指了指他們，“跟我來吧，咱們單獨解決。”
耿一鳴：“......”
一行人來到男廁所，裏面還有些男生，看見這陣勢，就知道是要幹仗了，提着褲子就往外跑。
“說吧，你們是一起上還是單獨來？”郁停風問。
耿一鳴看着他的眼神，莫名想到了上次被支配的恐懼，試圖拖延時間：“這裏不安全，我們去天臺吧。”
“行啊。”
大夥又轉移到天臺上，郁停風掃了他們一圈：“算了，你們一起上吧。”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就一人挨了一腳，接連落地。
耿一鳴也沒能幸免，腹部遭受一擊，只是摔得沒其他人那麽遠而已，他匍匐在地上，只能放狠話來維持面子：“你給我等着，我遲早會回來的！”
郁停風擡起腳，正要再踹下去，耿一鳴馬上求饒：“放過我，我錯了我錯了......”
這時，耿一鳴餘光中出現了另一人的腳。
嗯？這裏還有別人？
“我錯了......那是不可能的！郁停風，你給我等着，總有一天，我會......”耿一鳴趕緊補救，然後擡起頭，發現來人居然是宋照岚。
宋照岚看也沒看他們一眼，而是從側面踢向郁停風：“看招。”
速度太快，以至于郁停風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小腿被踢了一腳，緊接着他轉身去對付宋照岚。
耿一鳴和兄弟們匍匐到一起，圍觀了一下二人的打架過程，心有戚戚。
“我突然覺得挨一腳也值了，再被郁停風打下去，會死的吧？”一手下顫抖地說。
“他們這好像是練過的呀。”另一人說，“這腿，這腳，這腰，這胳膊，草，真好看，愛了愛了。”
“......”耿一鳴眼裏燃起了火苗，目不轉睛地盯着宋照岚，頗為感動，沒想到這家夥居然為了他，和郁停風都打起來了，而且實力還不賴。
果然是身懷絕技但表面學霸的人，這種人做混混頭子，再合适不過了！
宋照岚和郁停風你來我往地交手了幾個回合，雖然沒有內力，但拳腳功夫還能抗衡一陣，直到上課鈴聲響起，兩人才停下來，同時看向地上那群看戲的人。
耿一鳴帶着弟兄們跑下去，臨走前說了一句：“宋照岚，你給我等着。”
郁停風扭頭看向宋照岚，說：“你偷襲我。”
“我提醒你了，而且我走路的聲音很重，你應該聽出來了。”
“我沒有。”
“那是你功力退步了。”
“......”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往樓下走，宋照岚前額頭發有些濕，他喘了喘氣，一臉舒心：“真不錯，好久沒這麽打過了。”
郁停風看了他一眼：“你小子還真是......”
“那群人找你做什麽？”宋照岚問。
“他們是昨天那綠毛找來的幫手。”郁停風回道。
宋照岚想起來了，問：“要不要我去把他們打一頓，感覺不是什麽好東西。”
郁停風挑了挑眉，心情挺愉悅：“不用，我已經揍過他們了。倒是你，他們剛剛說讓你等着，不知道是不是想找你尋仇。”
“不怕，來一個我打一個。”宋照岚躍躍欲試，“最好是來幾個厲害一點的。”
“怎麽樣才算厲害？”
“最好是跟你一樣厲害的。”
郁停風心情大好，吹起了口哨。
到樓梯口的時候，宋照岚轉身準備回教室，一個袋子忽然砸中了他的腦袋。
他回頭看向滾到地上的東西，馬上撿起來：“紅豆餅，你居然還有？”
“那是，不限量供應。”郁停風雙手插兜，頭也不回地往下面走。
一回到教室，張偉就給他傳紙條：老大，你打個架怎麽還打得一臉笑容，贏了？
......
晚飯之後，宋照岚又被耿一鳴等人圍住了。
“宋照岚，我們有大事找你。”
宋照岚很是尴尬：“你們......能不能不要廁所裏跟我談大事？”
“好的，那你先解決自己的大事，我們在外面等你。”
宋照岚洗完手，剛走出門口，耿一鳴就跟了上來：“宋照岚，你做我們的老大吧。”
“不做。”宋照岚拒絕。
“為什麽？做我們的老大很好的，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耿一鳴說。
“那你為什麽不要這個福分了？”宋照岚往小超市的方向走去，準備給晚自習進點貨。
“因為你比我強，我們只與強者為伍。”
“哦。”宋照岚走進超市，拿起兩塊面包，一擡頭，就與貨架對面的郁停風撞了個正着。
郁停風身邊還有幾名手下。
宋照岚就沒有打招呼，繼續挑零食。
“宋照岚，你就答應我們嘛，我們會好好聽你的話，做你貼心的小棉襖。”耿一鳴還在一旁叭叭叭。
這時，他突然感覺到一道銳利的視線，來自于對面的郁停風。
耿一鳴本能地瑟縮了一下，更加堅定要讓宋照岚做老大的決心，這可是敢跟郁停風正面杠的大靠山。
見勸說無果，耿一鳴一急，只好把他懷裏的零食都搶去買單了。
宋照岚：“......”
“老大，給你。”耿一鳴把零食重新交到他手上。
“謝謝。”宋照岚問，“一共多少錢？”
“我請你了，不用錢。”耿一鳴大方道。
宋照岚又道了一句謝，走到教學樓下，跟他們說了聲再見。
“老大再見，以後你就是我們的精神領袖了！”
宋照岚說：“那你們把煙都扔掉。”
“啊？不要吧......”
宋照岚馬上要将零食還給他。
“扔扔扔！我們馬上就扔！”耿一鳴連忙從口袋裏摸出煙盒，扔進垃圾桶，還把兄弟們的都摸出來扔掉了，“好了，這下我們都沒了。”
“嗯。”
這時，郁停風等人也回來了，經過他們身邊，用鼻子出了聲氣：“呵。”
“呵什麽呵，信不信我老大削你！”耿一鳴現在是腰板也直了，說話也不喘了，“老大，削他。”
郁停風面色難看，瞅了眼宋照岚懷裏的東西，直接将它們拍飛。
“你幹什麽？”宋照岚十分不解，蹲下/身去撿。
孫奕誠等人笑嘻嘻地看戲，教主總算是要教訓武林盟主了，打起來打起來！
“你們趕緊上去，等會是班主任的課。”張偉把他們趕上樓，然後準備跟郁停風說這樣是不對的，不能這麽對老婆！
結果一轉身就看見郁停風彎腰撿起一個面包，主動遞到了宋照岚的懷裏。
張偉：“......”哦豁，小情侶就是別扭得很！
“耿一鳴，你們還在這裏幹什麽，敢不趕緊回教室？”E班班主任在不遠處喊道。
“老大，那我們先走了哈。”耿一鳴幾人連忙往樓梯上跑。
郁停風手裏捏着個小石子，瞅了他們一眼，随手一扔，下一刻樓道裏傳來一聲哀嚎；“嗷！什麽東西打到我了！”
E班班主任：“吵什麽吵，安靜點！”
宋照岚撿完所有的零食，一聲不吭地看着郁停風，等他的解釋。
“你不是說這群人不是好東西，來一個打一個嗎？”郁停風沒好氣道。
宋照岚：“可零食是無辜的。”
“吃吃吃，成天就知道吃。”
宋照岚嘴角微動，不太開心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踏上臺階，郁停風卻抓住了他的胳膊，怒氣沖沖地拽着他往另一個方向走。
“你又要幹什麽？”宋照岚緊緊地抱着他的零食。
“去，重新去買，我給你結賬。”郁停風将他推進小超市。
宋照岚愣了一下：“你說真的？”
“廢話，本教......本人說話算話，讓你吃個夠。”郁停風神情很不耐煩，“搞快點。”
“好。”
郁停風在門口等候，看着他在裏面的貨架前左挑右選，語氣很刻薄：“你說他這人是不是腦子傻？”
張偉：“......你問我啊？”
我真賤，居然還跟過來了。
郁停風：“啧，他還能不能行了，挑這麽半天，誰給他的膽子，在這浪費我的時間？”
張偉：“......”
你就慣着他吧，你這個“慣岚高手”！
作者有話要說：
慣岚高手：承讓承讓，自己的老婆自己慣，別人都滾一邊去！
宋照岚：你好，買單。
慣岚高手：來了來了，啧，看把你給你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