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比賽進行到一半, 觀衆裏有些不安分子借着上廁所的由頭出去玩了。
孫奕誠和班上幾個男同學嘀嘀咕咕了一會，突然興起，把郁停風叫到了大堂外, 問：“老大, 去不去上網？”
“上什麽網？”郁停風問。
“他們說校外開了家新網吧, 新會員充值一百送一百呢，我想去看看, 還沒去網吧玩過呢。”孫奕誠期待地搓了搓手，“聽說打游戲很爽！非一般的感覺！”
郁停風正好閑得無聊, 就答應了下來。
“行, 那你在這等下，我再去喊右護法和張偉。”孫奕誠又跑進了禮堂。
郁停風閑散地等待着, 垂下頭踢路邊的小石子，察覺到身邊有人出來, 就跟着對方一起走。
走出十來米之後，他才擡起頭揉了揉脖子和手腕, 扭頭問道：“其他人......我去，怎麽是你？”
旁邊的人疑惑道：“不認識我了？”
“不是，我是說, 怎麽會是你？”郁停風掐了下他的臉，是真的。
“就是我啊。”宋照岚回道，禮尚往來地捏了下他的臉, “不是你自己跟上來的嗎？”
郁停風松開手, 打了個哈欠：“看錯了, 我以為是他們呢。你這是要去哪？”
“我不知道, 剛剛有人丢紙條給我，約我出去玩。 ”宋照岚摸出一個紙團說。
“誰丢的？”郁停風裝作不在意, 目光卻不住地往他那邊瞟，“耿一鳴還是那個四眼田雞。”
“我也不知道。”宋照岚打開紙條，突然一愣，“四眼田雞是誰？”
“......不用你管。”郁停風湊過去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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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條上寫着：出去玩，門口集合。
字跡顯然是孫奕誠的。
郁停風了然，右護法就坐在宋照岚的斜後方，估計扔紙團時扔歪了，正好把睡覺的宋照岚給砸醒了。
“所以，我們要去哪玩？”宋照岚看見他在門口，誤以為是他派人傳的紙條了。
郁停風詭異地沉默了一下，然後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就随便逛逛，裏面太熱了。”
兩人經過操場時，宋照岚望着某個方向，挪不動腳了。
“你看什麽呢？”郁停風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是小樹林的方向，幾乎立即猜到了他的心思。
果不其然，下一秒宋照岚就說：“我們好久沒有比試了吧？”
郁停風揚眉：“這會又想起我了？學校這麽多人，怎麽淨找我比試？四眼田雞呢，你不把他放眼裏嗎？”
“學校這麽多人都沒有比你更厲害的。”宋照岚說，“還有，到底誰叫四眼田雞啊？”
郁停風被他的大實話取悅到了，大步流星地往小樹林走去：“走，今晚就跟你切磋切磋。”
宋照岚立即快步跟上。
小樹林的深處，四處分散着好幾對野鴛鴦，正在說着悄悄話。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點動靜，以為是教導主任，屏住呼吸等待了一會，随後發現并不是主任，這才繼續恩愛。
不一會兒，那邊就響起了呼哧呼哧的打架聲。
太正常不過了，這裏經常有人來打架。
情侶們繼續專注地看着自己的對象，一個男生牽起了女生的手，說：“寶貝，我好想給你......”
“給你一拳。”那邊響起一道男聲。
男生：“......”
女生羞澀地捂住了臉：“我也想你......”
“吃我一腳。”另一道男聲突然響起。
那邊激烈地打鬥着，這邊情侶對視，忽略掉這不合時宜的對話，深情地摸住了對方的臉，男生磁性地說：“我好幸運，能夠遇到你，這輩子，沒有什麽能把我們分開。”
“我也是。”
話音剛落，一道亮光閃現，男女生臉色驟變，同時松開手。
男生：“主任來了，咱倆分頭走，明天見！”
女生：“你這會就別跟我說話了！被抓到了也別說認識我！”
一時間，林間四處跑出了不少人，有個別倒黴的，直接撞到主任的槍/口上了。
比試的二人點到為止，都有些氣喘籲籲。
宋照岚脫下外套，扇了扇風，靠着旁邊的大樹坐下去歇息。
郁停風也打得爽了，大喇喇地在他旁邊坐下。
“可惜現在沒有內力了，若是以前，我們還能更盡興一點。”宋照岚喘着氣說。
郁停風輕輕笑了一下：“我能問個問題嗎？為什麽你這麽熱衷于找我比試？”
問完他又覺得問了個廢話，人家不是早就告訴他，只是為了和高手一較高下嘛，說不定只是單純的勝負欲作祟？
就在沉默的當口，宋照岚忽然說：“因為有人說我學的這是絕世武功，無人能敵，除了一個人。”
“誰？”
“我不知道，他說那個人知道我的所有功夫套路，一定能輕而易舉地把我打敗，所以我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麽厲害。”
“誰教你功夫的？”郁停風又問。
“不能說。”宋照岚回道。
郁停風聳聳肩：“所以你覺得我會是打敗你的那個人？”
“有可能，但你還沒有真正打敗過我。”宋照岚側頭，倏地抓起他的手，“但是你确實能接住我最厲害的幾招，而且是靠招數變化接住的......所以，是誰教的你功夫？你爹娘？”
“太多人教我了。”郁停風閑散道，目光卻往兩人的手上看去，“他們都想給我傳功夫，讓我代替他們去報仇，去将他們的衣缽傳承下去，呵，誰稀罕。”
一道光匆匆掠過，緊随而來的是主任的糙嗓音：“還有誰在裏面玩，都給我滾過來。”
郁停風拉着宋照岚的手就往另一個方向跑，驚動了主任，但主任追不上，只能将幾個自投羅網的學生帶走。
“我們這是在哪？”宋照岚跟着郁停風跑了一會兒，發現了來到了校園偏僻的角落，連方向都搞懵了，“學校還有這個地方？”
郁停風也是第一次來這裏，後面是一棟廢棄的老教學樓，周圍有幾棵樹，前面就是一堵圍牆。
“有點熱。”宋照岚說。
郁停風低頭看了眼兩人牽着的手，猛地松開，故作嫌棄地雙手揣兜，悄悄在兜裏握了握拳頭，黏膩的汗濕了掌心。
“我們現在去哪？”宋照岚問。
“随你。”
“你不是說要逛逛嗎？”正好這裏沒有來過，宋照岚轉身在附近轉了轉，郁停風跟個大爺似的跟在身後溜達。
走了沒多遠，前面的宋照岚突然腳步一頓，鼻子動了動。
一股香味從牆外飄了進來。
對面的美食街小吃攤上散發着各種各樣的誘人的香氣。
見狀，郁停風嘴角微微動了一下，忍笑道：“想吃嗎？”
宋照岚點點頭：“我還有零花錢。”
托免費食堂券的福，他今天還剩了一點點錢，可以買點別的食物。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望向圍牆。
恰巧在這時，不遠處又響起教導主任和人交談的聲音：“這邊還有人嗎？”
二人一驚，宋照岚抓着他就躲在了教學樓的後牆。
郁停風後背猝不及防貼在牆上，正想出聲，宋照岚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郁停風身體一麻，借着微弱的光線，緊緊盯着他的臉龐。
那邊傳來另一道聲音，郁停風一下就聽出來是那位備受歡迎的學生會長。
“應該沒有人了吧，比賽就快要結束了，主任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劉昀說。
主任原地轉了一圈，什麽也沒看到，這才轉身往回走：“聽說你跟高一的宋照岚認識了？”
“嗯，是的。”
“你覺得他怎麽樣？”
“很不錯，我很喜歡。”
“那就好。”
兩人漸行漸遠，直到聲音徹底消失，宋照岚才松開手，劫後餘生地說：“差點就被發現了。”
說完，見郁停風沒有任何反應，眼神還有些冰冷，詢問道：“你怎麽生氣了？”
“有嗎？”郁停風不鹹不淡地問，“被發現又怎麽了？你是不是怕被四眼田雞發現，怕他讨厭你？”
“我終于知道你說誰叫四眼田雞了。”宋照岚發現了盲點，“主任，這是你偷偷給主任取的外號吧？”
郁停風：“.......”你可就別露出機智的表情了！
宋照岚自顧自地說：“當然怕他讨厭我了，他一生氣就會告訴班主任，班主任就會告訴我爸媽，爸媽就會克扣我的零花錢。所以，萬萬惹不得主任。”
“那劉昀呢？”郁停風問。
“他怎麽了？”
“沒什麽。”郁停風別開了腦袋，過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覺得劉昀怎麽樣？”
“人挺好的，這幾天給我發了很多資料，還給我借了以前的筆記本，看得出他腦子很聰明。”宋照岚中肯地評價道。
“那你們是朋友嗎？”郁停風問。
“是啊，他還說周末請我吃飯呢。”
“你怎麽......”郁停風氣不打一處來，突然掐住他的脖子，“是不是誰給你一口吃的，你就要跟他做朋友？”
宋照岚不僅不覺得痛，反而有些癢，笑道：“他是有事找我商量，才請客吃飯的。”
郁停風松開手，低頭撥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故作不在意當問：“什麽事？上次在禮堂跟你說的事？”
“嗯，學生會要換屆了，他想推舉我當新任會長。”宋照岚坦白道。
“你？新任會長？”郁停風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那是好事啊。”
“你也覺得好嗎？”宋照岚嘆了口氣，緩緩道，“可是當了會長之後，就得以身作則，還得利用課餘時間處理很多雜事。”
“你連武林盟主都當了，還怕這個？”
“你說的也有道理，那我就先跟着劉昀一起先學習一段時間？”
郁停風一怔：“還要跟他一起學習？”
“對，他說事情會比較多，要手把手地教我，等我上手後才敢放心交給我。”
郁停風臉一下就黑了，說：“我覺得這個會長不當也罷。”
“啊？你剛剛可不是這麽說的？”宋照岚不解地看向他。
“剛剛是我沒考慮周全，你想想，平時大家暗地裏罵的最多的是誰？”
“教導主任。”
“還有呢？”
“......學生會。”
“就是嘛。學生會就是學校組織起來對付學生的，你要是當了這個什麽破爛會長，兩頭都不是人。”
宋照岚沉默了一下。
郁停風又說：“而且你想想，學生會的性質，是不是就等同于朝廷？咱們江湖人不摻和朝廷的事，這是歷來的規矩。”
“有理。”宋照岚被說動了。
郁停風再接再厲：“而且這得多耽誤你的學習時間？你要學習進步了，零花錢也會跟着漲，這可是你告訴我的。所以你何必費力不讨好地去當這個差呢？”
宋照岚徹底被說服：“還是你想的周到。”
郁停風得意地擡起頭。
“那我周末吃飯的時候跟劉昀好好說說。”
“......”
宋照岚從牆後走出去，來到圍牆下，踮着腳想往外面看。
此時旁邊的樹抖動了幾下，他扭頭望過去，就見郁停風身手矯健地爬上了樹，并成功攀上了圍牆。
郁停風伸出一只手：“走。”
宋照岚毫不猶豫，握住他的手，借力翻到了圍牆上，同時跳了下去。
差點沒站穩，萬幸被郁停風及時扶住，他一站直，目光就忍不住望向對面的美食街，目光灼灼道：“我請你吃手抓餅吧。”
“好啊。”
兩人興致勃勃地過完馬路，來到了手抓餅攤位上，老板還記得這兩個學生，當即就警惕地把放在前面的零錢籃子收了起來，又十分小心地看了一眼鐵鍋上的餅子，生怕他們又生搶。
“你放心，這次我們用錢買。”宋照岚把錢遞過去，微微一笑，“我們要兩張餅。”
老板半信半疑地接過錢，開始烙餅，忍不住又往他們身上瞧了一眼，只覺得和上次見到的樣子有些變化，兩個人身上的氣質柔和了不少，也不像之前那般呆笨。尤其是之前直接搶餅的大高個，此時站在同學旁邊，雖然表情拽拽的，但莫名有幾分乖巧。
“你們是不是接受過警察叔叔的改造後，決定重新做人了？”老板問。
“是的。”宋照岚點頭。
“那就好，年紀輕輕的，可不能做傻事啊。”老板一邊笑嘻嘻地說着，一邊攤餅，“學生嘛就得好好學習，也不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一起混......”
話說到一半，從路口走進來幾個更年輕的男生，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為首的是個綠毛，嘴裏叼着根煙，一看就是老板口中所說的人。
這個年級的叛逆少年，最是難搞，為避免攤子被掀，老板趕緊閉嘴，安靜地攤餅，并招招手讓前面這兩個小夥子讓讓路，免得被遷怒。
誰知兩個小夥子卻同時望了過去，緊接着那幾個人吓了一跳，綠毛說話都哆嗦了：“大、大佬，你們為什麽會在這？！”
老板：大佬！？
“你們跑這來幹什麽？”宋照岚問。
“我們來找耿老大的。”綠毛已經從耿一鳴那裏得知對方拜了新老大，打聽之後，才知道就是眼前這位，那不就是自己老大的老大了嗎？
宋照岚皺了皺眉，道：“難聞，把煙掐了。”
幾個人畏畏縮縮地把煙頭掐滅，扔進垃圾桶。
“行了，去找他吧。” 宋照岚吩咐道。
幾個人掉頭就跑，生怕被算賬。
宋照岚這才轉頭看着鐵鍋上心心念念的餅子，半晌，老板把兩份手抓餅遞過來，與此同時，還把他剛剛付的錢還回來了。
“這個就不要你們的了。”老板瑟瑟發抖地說。
“不行，我們這次不是來搶的。”
“可是，我也不太敢要啊。”
見老板硬要把錢還給他們，宋照岚只好轉身就跑，末了回過頭，看見郁停風還愣在原地，又倒回來抓住他的手往巷子深處跑去。
見郁停風一臉沉思，宋照岚問道：“你在想什麽呢？”
郁停風琢磨道：“剛剛看見這群人，我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麽東西。”
“什麽東西？”宋照岚問。
“算了，想不起來了。”郁停風看向他的臉龐，笑了笑，“先吃餅吧。”
而此時的學校大堂外，比賽已經結束，大家都開始往寝室裏走。
孫奕誠、張偉和右護法等人還蹲禮堂外邊喂蚊子。
“老大到底去哪了？”右護法問。
“不知道啊，說好一起出去的，他就在這兒等我們來着。”
張偉腿都麻了：“要不我們自己去吧？”
孫奕誠：“我們可不敢！你是想我們死他手裏？”
張偉：“所以說，咱老大到底去哪了呀！？”
作者有話要說：
郁停風：約會ing，勿cu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