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陶苓被叫醒的時候還有些懵,她揉了揉眼睛,任桃兒給她穿衣服。乍一看王爺坐在房間裏,眯着眼打了聲招呼。

旬澤坐在椅子上看了眼睡眼惺忪的人,半響才回了一聲,“王妃早。”

只是這話裏或多或少帶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只是陶苓腦子尚糊塗啥也沒反應過來。

低着頭給王妃穿衣服的桃兒有些臉紅,她不動聲色的換下有些破掉的內衫,給王妃穿了件嫩色的小褂子。直到彎腰把地上糾成一團的結子收好,才輕扶起臉色紅潤的王妃。

“太後在院子裏等着了,”她說完就見自家王妃一機靈清醒了許多。

那昨晚……

陶苓複雜地看了眼正喝茶的王爺,沒出息的暗暗動了動屁股。很好,無事發生,她就說王爺是個正人君子。

某偷香竊玉的正人君子溫潤一笑,伸出手,“我們走吧,今天王兄他們也會過來。”

看着已經不陌生的手掌心,陶苓燦燦一笑,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太後難得回宮,皇上扭不過她老人家意願,只好在趁着休沐的第二天早上趕到澤王府獻孝心。

“母後,這是兒臣特地找大旬最有名的師傅打造的玉佛,您看您喜歡嗎?”

穿着明黃龍袍的旬奕笑着指了指來福手上的玉佛。

雖是玉做的,卻還是要鑲金嵌寶石,無端沾了些媚俗氣。明玉子心下不喜,但還是淡淡一笑讓林嬷嬷接過,“皇帝有心了。”

這不還是不喜歡,旬奕暗暗咬牙,這老太婆,若不是看在她弟弟的份上他才懶得讨好呢。

皇後見此拍了拍皇上的後背,笑着接過話頭。她扶着圓滾滾的肚子就近坐下,從随身的紅布裏拿出自己眷寫的佛經,“閑來無事,便想着抄一些佛經給大旬祈福。這一份就麻煩太後帶着一起去祥雲寺了。”

親昵而不過分親熱,這皇後倒是個真誠有心的。明玉子接過,拍了拍她的手,“這肚子多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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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柔柔彎眼,“六月了。太後若是住的久些,還能見着出生呢。”

皇宮好些年沒新生兒了,小生命總是讓人期待的。明玉子複又拍了拍皇後的手,取下另一只手的玉镯子遞了過去。

兩人就着孩子話聊了幾句,看着和樂融融。坐在旁邊的旬奕這才有些放心的喝起早茶,皇後若是能抓着太後的喜好那就太好了。

大旬軍政獨立,太後弟弟明成乃大旬第一将軍,手握軍權,常年駐守邊疆。他這個新皇帝若是想坐的穩,還真少不了太後的支持。

“太後早安。”

明玉子正和皇後說着話,轉頭便見花叢間冒出一抹俏麗的身影。她眼角的笑紋多了幾分真實,招了招手,擺明是要陶苓坐她身邊。

徐晴秋見狀有些微驚,自她成為皇後以來,少見太後親昵何人,如今不過才和澤王妃相處一兩天吧?這陶苓真是好福氣。

走近了才看見一身威嚴的皇帝和端莊大方的皇後,陶苓尴尬一笑,規規矩矩地行禮問好後,才步履穩重的坐在了太後身邊。

“昨晚可睡的好?”

剛喝了一口茶,她就險些被嗆到了。太後這是在調侃她吧,絕對是的。

自認為什麽都沒發生的陶苓悄咪咪瞅了眼沉靜的王爺,對着太後點了點頭。

昨晚一點酒精助眠,她确實睡的很沉。一夜無夢自然是好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明玉子看着有些嬌羞的陶苓滿意的點點頭,“翠梅,傳膳吧。”

一道道佳肴被下人端上了餐桌,因着有皇帝在,更是豪華了幾分。

陶苓正想吩咐桃兒給她盛碗黑米粥,就見林嬷嬷單獨捧了兩碗湯過來。

若說好吃的陶苓唯一不那麽喜歡的東西,就是紅豆了,若是放在糕點裏還行,直接做成紅豆湯無疑會放大那種不喜的味道。

看着林嬷嬷也放在了王爺面前,陶苓疑惑的頓住了拿着湯匙的手。

皇後噗嗤一笑,看着陶苓的眼裏帶了絲揶揄。

難道是什麽補藥?眼見着大家都看了過來,陶苓趕緊低頭小口抿了起來。

放了許多糖,甜滋滋的倒也不算難吃。

旬澤倒是知道這是什麽,他神色微窘,新婚夫妻同房二天便會吃這個,太後此舉相當于當衆宣告他們倆昨天才同房。

頂着皇帝若有所思的眼神,旬澤心頭微愠,耳聽着側邊啥也不知道的傻瓜已經吸溜開了,只好面無表情的仰頭一飲而盡。

這之後,早膳仿佛才正式開始。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談點公事顯示不出他皇帝的日理萬機,旬澤随聲附和着皇帝的長篇大論,心中只覺得乏味。

旬奕一人自顧自說了許久,太後早領着皇後和王妃走了,唯一的聽衆旬澤則一臉假模假樣。他悻悻閉嘴,說了句尚有要事便甩袖離開了。

此後一連數日,皇帝都雷打不動的過來蹭飯,有時是早膳,有時是午膳。就是遲鈍的陶苓也後知後覺的感受到太後的身份尊貴或者說權力重大。

“哼,還是和以前一樣的鑽營,”最昂貴的夜明珠只得了太後輕飄飄一眼,明玉子随口吩咐了聲放庫裏,便又繼續搗弄起手上的吃食。

這庫裏是指的澤王府庫。

坐在一旁的給太後揉肩膀的陶苓已經從一開始的謙讓,變成了現在的坦然自若。或許這就是被富婆包養的感覺吧。

看着太後手中逐漸成型的金葉糕,她真心實意的誇了句好。這兩天太後見着幾次她做糕點,便動了玩樂的心思,确實是比她當初要做的有天分多了。

明玉子就喜歡實誠孩子,她笑看着陶苓囫囵吃下幾塊。忽而瞅了瞅陶苓有些圓潤的小肚子,“這不是有了吧?”

陶苓一噎,口中的一塊是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太後眼裏滿滿是狡黠,分明是在一本正經的說笑。她苦笑着求饒,想到今晚又要面對的尴尬局面悄咪咪臉紅。

這幾日太後總是坐在花園裏,美名其曰賞花看月。旬澤覺出味兒了,也不知什麽心思,半推半就的就住進了王妃的院子。

這日剛一下朝,他便習慣性的往後院走去,直到李梁錯愕的轉過道急匆匆的跟了上來,才驚覺。

“去書房,”李梁低頭聽着王爺有些沉的聲音,點頭應是。只是穿着朝服的背影莫名有些惱羞成怒。

“小青你熬好了嗎?”院子裏,陶苓看着咕嘟冒氣的藥爐子問道。太後和她都覺得王爺太虛弱了,一定要吃些東西補補。

剛求了太醫的方子,她有些忐忑,王爺會不會不喜歡她多管閑事。

月上樹梢,天氣有些熱了,陶苓就坐在院子裏邊納涼邊等。廚子大叔做了新鮮的蜜餞,她艱難的留了幾塊給王爺,捧着話本看的津津有味。

別說,這古代的小說不比現代的腦洞小。陶苓看着看着就入迷了,也不知道今晚有些遲的王爺已經站在門口許久了。

桃兒和小青對視一眼,悄悄退下。

院中貴妃椅上斜躺着手不釋卷的美人,旖旎身姿渾然不覺,間或盈盈一笑,皓齒明眸在月光下奪人眼球。

旬澤剛處理好公事,一進王妃的院子看見的便是這副畫面,鼻尖明明游移的是古色的藥味兒,卻又隐約聞到了甜膩的女兒香,正如那天瑩白的脖頸間纏綿而下的。

喉結微動,旬澤眯了眯眼,一步步靠近。

陶苓正看到樂處,這話本裏角兒進宮獻藝卻誤打誤撞成了禦廚的幫手,她手裏的話本一颠,原本遮擋的視線豁然開朗,頓時一怔。

王爺深邃的眼眸就在眼前,在月光下湧動着某些東西,無端沒了白日的晴朗。陶苓一燙,幾乎是要誤會了似的偏過頭。

只聽得耳邊如月光清澈明亮的嗓音緩緩說道,“王妃在看什麽呢?”

旬澤毫無所覺的湊近,沐浴後的淡淡清香和水汽籠罩了下方的狹小空間,看着某人喘不過氣來一樣憋紅了臉,頓時輕輕一笑。

“王妃如此緊張,莫不是在看……”

這話有未盡之意,帶着遐想的勾人意味滑溜溜的竄進陶苓耳裏。

“你,你,”沒像到王爺也會開這種玩笑,陶苓臉色通紅的扭過頭,水眸澀澀,直接把手中的話本蓋到了旬澤臉上,“你自己看!”

她作惡聲惡氣,卻在感覺到逼人的氣勢漸漸遠離後,松了口氣。

心裏咚咚作響,果然是離得近了就容易出事。她可是以後要當富婆的人,不能沉迷美色。

陶苓低聲念了幾句佛號,等着溫度降下來才憤憤轉頭,“這是給你喝的,不許浪費!”

茶幾上小火爐溫着前頭熬好的藥,旬澤認真翻了遍手上的話本,末了點了點頭,似乎才确認了王妃看的東西十分健康。

看着眉頭豎起的王妃,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還想逗逗她,“這是什麽藥?”

原本還想好好解釋的陶苓轉了轉眼珠子。一臉壞水的王妃優雅的起身理了理自己的小裙擺,拿起精美的蒲扇袅娜轉身。

只見回頭一笑百媚生,陶苓紅唇輕啓,“壯陽藥。”

見王爺直接愣住,自覺扳回一城的陶苓得意挑眉,一溜煙兒先跑進了房裏。

諾大的院子裏,久久沒出聲的人輕輕一笑,一口喝下了王妃精心準備的藥。

藥很苦,蜜餞很甜,旬澤很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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