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王爺,近日南如沫那裏有些異動。”

王妃院落暗處,一刀慢慢現身。

一院月光下,旬澤坐在王妃剛剛做的貴妃椅上翻着話本,在看到進宮的橋段時挑了挑眉,“哦?”

王爺看上去興致缺缺,一刀思索了片刻,簡言意駭,“她慫恿旬渝買賣官職被渝王母親阻止了。”

他本就不打算用這小伎倆掰倒他,旬澤聽後漫不經心地又翻開了下一頁,這女角兒進宮想幹嘛?

“生些嫌隙就行,旬渝這人被她母親壓到極限了才敢做些大逆不道的事,讓她繼續煽風點火即可。”

旬澤吩咐完,似乎想到了某些事愉悅一笑。這旬渝的母親千辛萬苦當上了王妃,臨老了還得給自己兒子坑的锒铛入獄。

上輩子的畫面一閃而過,旬澤看着話本上女角兒出乎意料的走向莞爾一笑,是王妃的風格。

一刀抿了抿嘴不再說話,悄悄隐入黑暗中。

旬澤慢悠悠看完,才帶着一身寒氣走進房間。

話本的結局是,當了幫廚的女人和尚食宮的禦廚私定終身,可皇帝偶然之下對俏麗的女禦廚一見傾心,最後女人還是無法抗拒金錢權利的誘惑成為了皇上身邊的寵妃。

時光變遷,容顏不再。寵妃成了冷宮的常客,而禦廚也為伊人終身不娶,惹人唏噓。

早已睡熟的王妃不經意露出了潔白的藕臂,旬澤低頭看着那正中妖豔攝人的紅痣,嗤笑一聲。

那禦廚也是傻,貶去她的職位,斬斷她的交際,找個幽深的院子關起來,一切都是自己的。

膨發的野心蠢蠢欲動,只是看着連被頭發束縛着都能難受的皺起眉頭的王妃,旬澤眯了眯眼,壓下沖動。

熟練的撥開脖頸間的亂發,滑膩的皮膚觸感令指尖一顫,挂着寒氣的身子最終還是鑽進了肖想了幾日的溫暖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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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的溫暖順着旁邊人的呼吸緩緩湧動,王妃沉睡的臉十分乖巧,在這一方天地裏獨屬于他這唯一看客。

旬澤以為他會守着這靜谧度過又一個平靜的夜晚,突如其來的睡意瞬間吞噬了意識,像久久幹渴的人尋到了甘露,昏死般的香甜。

明日要送太後離開。這念頭盤旋着,窗外的鳥兒剛叫,陶苓緩緩張開了眼睛。

她尚有些不清醒,轉頭便見一張放大的俊臉擺在身旁,登時一驚,最重要的是他的手還搭在自己身上。

而自己的腿,好像放在了某些不該放的位置。

陶苓杏眼一張,一動也不敢動,這距離近到可以數王爺長長的睫毛,實在是對她小心髒産生了強烈負擔。

前幾日她起床時王爺已經衣冠楚楚,陶苓也就鴕鳥般忽略了王爺和她共睡一塌的事實,結果現在就是一個明晃晃的打臉。

輕微的光暈劃過柔和的面頰,深邃的五官明朗而清晰。

某些人睡覺就是勾人犯罪,陶苓呼吸一滞,極其緩慢的挪動自己不規矩的腳,想要在王爺清醒前保住自己端莊典雅的王妃形象。

事與願違。

她苦着臉在王爺包圍的狹小空間中輕輕活動,每一次耳邊的呼吸聲加重,都能讓她膽戰心驚的一頓。

再度瞅了瞅貌似還睡的穩穩的王爺,陶苓小心翼翼把腳尖從某人的腿縫中抽出來,眼見着大工要成,她縮了縮脖子,企圖從王爺手臂中出來時,人醒了。

睫毛翕乎一顫,細碎晨光中,王爺睜開了眼睛。正努力奮鬥的陶苓和他一對視,臉色漲紅。

“我,我,我,”她尴尬的不知如何解釋,就見王爺眨了眨眼比她更手忙腳亂的起身。

“對,對不起,”只穿着薄薄亵衣的人低頭手足無措的道歉,耳尖的燎紅直直蔓延到脖頸以下,吸引人窺探衣下的風景。

這下陶苓更覺得自己欺負了王爺似的,明明是她睡姿不好,連累王爺如此內疚。

“沒事沒事,”她連聲擺手,有些慌張的錯開視線,不怪她如此,主要是受不住這視覺沖擊。

旬澤揚聲詢問,“真的?”話裏帶着不安。

陶苓點點頭,看着小青新挑的床幔轉移注意,嗯,這顏色确實是有些紅了。

見陶苓不敢看自己,旬澤無聲一笑,收起了臉上的可憐樣。有些肆意的欣賞了一番美人衣裳淩亂的畫面。

尤其是剛才她翻動的動靜大了,柔軟的部位不時碰到手臂,他險些就要裝不下去了。

“王爺,您起了嗎?”

桃兒細若蚊蠅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這幾日都是王爺先起,她習慣性先詢問一番,等王爺應聲才好進去。

屋內的兩人一僵,陶苓撈起旁邊的外套先披了起來,轉頭就見下了床的王爺有些不方便的給自己系着腰帶。

她下意識便探出手去,跪在床邊幫王爺擺弄了起來。

男人腰帶的結構不算複雜,床前的人直着身子被她擺弄,直到緊緊扣住,陶苓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王爺好像是沒有貼身丫鬟的。

那麽複雜的衣服平日裏都自己穿?她暗暗同情地看了眼王爺肩寬腰窄的背影,柔聲說道,“好了。”

“從來沒有人給我系過衣帶,”似是恍惚一聲,旬澤小聲說完,轉身笑着朝王妃道謝。

只是這笑在陶苓眼裏就有些勉強了,聯想到他可憐的身世,她心頭一軟,“以後我給你系。”

這話一說完她就有些後悔,這古人的衣服她自己都沒搞明白,還腆着臉給王爺保證。

可眼見王爺眼睛一亮,明顯是當了真。陶苓再說不出別話,只好暗暗安排上學習計劃。

桃兒屈身等了許久,房間裏總算是傳來了王爺的聲音,她輕輕推開門,除了穿戴完畢的王爺,還有難得已經清醒的王妃。

她默不作聲的給王妃穿外衣,看着王妃後頸處一點紅痕皺了皺眉。

“王妃痛癢嗎?”桃兒按了按,見王妃迷茫的搖搖頭,登時一怔。

“可是起包了?”這幾日天氣熱,蚊蟲也多了起來,陶苓扭頭問道。若是起包了,她就叫嬷嬷準備些驅蚊水撒上。

桃兒反應了過來,臉色一紅,暗暗看了眼走向門外的大蚊子搖了搖頭。

小青去安排早膳了,王妃不好奢侈,整個院子都沒幾個丫鬟。短暫得閑的小蕊看了眼空無一人的院口,撩了撩鬓間的碎發,朝着庭中喝茶的人走了過去。

這幾日王府闊氣了一些,下人們每次發的衣料子也好了許多。她昨日抽空去裁了件新衣裳,翠綠的紗裙襯得皮膚雪白,就是一般的面容也被成色不錯的玉釵襯得小家碧玉。

劣質的香味緩緩靠近,半磕着眼的旬澤擡頭,看着莫名靠近的丫鬟蹙了蹙眉。

“何事?”

王爺的聲音冷淡,不似平日的随和。小蕊袅娜的腰身一僵,應是晨起心情不好吧。

她安慰了自己幾下,轉而露出私下練習了許久的微笑,這欠身的姿勢都有考究,定要顯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身。

“王爺腰帶有些系錯了,不如奴婢幫您整一整?”

見人往腰上瞅?

旬澤冷眼瞧着她慢慢靠近,仿佛是默認同意的意思。

小蕊神色一喜,光天化日之下朝着王爺的腰間探手,若是不知明細的外人看來,還以為主仆在院子裏就急色的親熱。

剛傳好早膳的小青踏進院子裏就是一驚,她下意識一頓,矮身躲進了院子外的樹下。院牆上的紅木窗可隐約看見裏面的風貌,想到之前和表姐見面時的吩咐,她手一緊,仔細觀察起來。

睨着她欣喜若狂的神色達到頂峰,旬澤薄唇一動,“滾。”

這一聲如晴天霹靂,冷如風霜。小蕊不敢置信的擡起頭來,王爺笑得依舊如春風和藹,眼裏的光卻是格外滲人。

她手一抖,不甘心的還想繼續。小姐已經放棄她了,若是不能搭上王爺,她小蕊一輩子就要做個普普通通的下人嗎!

明明說好,過來就給她安排一個身份,介紹一戶好人家的!

遠處的門簾輕動,似乎就要有人出來。小蕊眼中暗恨,一不做二不休,竟想直接就倒在王爺身上。

旬澤厭惡的起身躲開,摔倒在地的人如她那醜惡用心一般狼狽不堪。他想起來這人是誰了,上輩子給王妃出謀劃策的人。

倒是忘了還有這麽個人,若是任她呆在王妃旁邊……

想到了某些嚴重的後果,旬澤神色一冷,幾乎控制不住心中的惡意。這樣的人就該好好嘗嘗人間的疾苦。

“一刀,帶去給兄弟們玩玩。”

他輕聲說了句,小的仿佛只夠腳下的人聽見。

什麽?

小蕊錯愕的擡起頭,一種未知的恐懼爬上了心頭。不,她後悔了。

哆哆嗦嗦的拽住王爺的鞋,“王爺我錯了,我錯了。”

腳邊人痛哭流涕的樣子像過去無數人一般。若是欺他辱他之人得此下場,他感到爽快。而這一次不知怎的,只有厭惡。

珠簾一散,穿戴整齊的王妃款款而出。陶苓正和桃兒說笑着昨日的話本,就見院子裏的一幕。

“這是怎麽了?”

臉上的明媚未收,好像乘光而來。毫無所知的王妃一臉迷茫,旬澤垂下眼睑,滿臉錯愕無辜。

旬澤聽到自己說,“我也不知,這丫鬟沖上來就是要抱我。”

既然純潔的東西能讓你駐足,那我就永遠純潔無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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