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小澄今天做人了嗎? (1)

面對藺澄的質問, 殷澈有一瞬的啞然,把手中的煙怼進煙灰缸裏,“小澄, 我不是這個意思。”

無論做沒做到最後一步, 他的确都是做了不該做的。

藺澄擦了下眼淚, 轉過身置氣般的不看他,吸着鼻子,“澈哥想讓我怎麽說,澈哥明明讓我不要提這件事,澈哥說自己不喜歡男的,然後轉頭還去店裏選小鴨子, 嗚嗚......”

殷澈:......

這怎麽又提起這茬了,上次不是解釋過了嗎。

“那只是應酬客人而已。”

“但是如果我不在, 澈哥就要為了應酬客人選一個男孩了吧,澈哥會喝他倒的酒, 會讓他挨着你坐, 如果澈哥喝醉了是不是還會帶他走,或者被他帶走!”

藺澄語氣突然激動起來, 黑玉般的眼睛幽幽瞧着殷澈。

“如果上一次不是遇見我,遇見其他人會發生什麽, 澈哥你有想過嗎?往最輕了說一個不被你記住的一夜情,但如果那個人有病怎麽辦?如果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怎麽辦?”

他抓住殷澈的手腕,“澈哥你是成年人了, 你為什麽還會犯這種錯誤, 而且一而再!”

明明是他在訓人, 偏偏掉眼淚的也是他, 忽起的晚風吹走他臉上的淚珠, 落到殷澈的唇上。

殷澈只覺得微鹹,估計這滴淚的主人現在心裏也很酸澀。

酸澀到讓他沒注意到,對方居然敢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反而設想了下藺澄所說的種種,只覺得不寒而栗。

他曾經還抱怨過為什麽是藺澄!怎麽就是藺澄!

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幸虧是藺澄!還好是藺澄!

“我......”因為沒理,他也我不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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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澄見有效果,澈哥應該多少會長些教訓,以後也會謹慎些。

于是他放緩語氣,“澈哥,我只是不想你受到傷害,你胃不好不能喝太多的酒,酒量也一般,如果你覺得那件事是我欺騙了你,那我向你道歉。”

他松開殷澈,有模有樣的向他鞠躬道歉。

态度突然的轉變,殷澈一時跟不上他的情緒。

“澈哥抱歉,我沒談過戀愛,我只是覺得親了,抱了,更親密的事情也做了,和發生關系也沒什麽區別,給你造成了困擾對不起,可能是我的想法有問題吧,現在嘛,人都挺開放的,呵呵——”

他心酸又勉強的笑了聲,配合着鞠躬的動作。

鐵石心腸的人都會覺得,千錯萬錯都是自己的錯。

何況,殷澈本來就是個心軟的人。

“小澄,你這是幹什麽,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剛才就是太驚訝了,這件事就是我的錯。”

他抓着藺澄的手臂把人拽了起來。

“你的想法也沒有任何問題,做了這些事的确就相當于發生了關系,所以澈哥真的很對不起你,讓你有了這種經歷,希望沒有對你造成什麽心理上的傷害,以及對以後交友的影響。”

“關于這件事你有什麽想法,你一定要告訴我,不要悶在心裏,澈哥會解決問題的,好嗎?”

殷澈雖然天生聲線清冷,但是語氣溫柔下來後格外好聽。

他捏住藺澄的下巴,摸了一手溫熱的淚水,手上用力把藺澄低着的腦袋擡了起來。

藺澄也沒掙紮阻住,由着他,臉上的肉團團被捏的擠了起來,淚水浸透的眼睛滿是脆弱。

眼淚啪嗒啪嗒的往殷澈的手上砸,砸的殷澈的心一片柔軟。

“好了,別哭了,這件事是澈哥的錯,喝酒的事也是澈哥沒有考慮好,我保證以後絕對不讓自己喝醉,好嗎?”

藺澄這才稍微露出點笑模樣,“我在身邊,澈哥可以喝醉。”

說着吸了下鼻子。

殷澈故作嫌棄的皺了下眉,“小邋遢,等着,我去拿紙給你。”

殷澈剛轉身,手腕就被抓住了。

“澈哥。”

“嗯,怎麽了?”

藺澄的另一只手不安的摳着褲線,定定的盯着殷澈看了半天,幾次要說話又咽了下去,好半天才鼻音濃重的道:“澈哥,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你信我。”

深邃如墨的眸子總是叫人覺得格外堅定,認真。

藺澄抓着殷澈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他深深的望着殷澈,希望他能明白,希望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會原諒自己。

殷澈盯着他看了兩秒後,忽的笑了,“嗯,我知道,澈哥相信你。”

藺澄抓着他的手抖了下後,格外艱難的松開,收回。

澈哥他什麽都不知道。

漆黑的房間,藺澄一動不動的坐在床邊,一向陽光向上的年輕人,此時此刻一副被社會毒打過的樣子。

蔫頭耷腦的毫無生機。

雖然他又成功了一點,讓澈哥明白他沒有睡了自己。

可他卻沒有勝利的喜悅。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條陰毒的蛇,在黑暗中窺探着,等待着時機伸出芯子和獠牙,是個壞東西。

而澈哥喜歡的是那個乖巧聽話的小澄。

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在手上碎成千百片沒有溫度的屍骸,他有時候也很讨厭這樣的自己。

澈哥明明對自己這麽好,可自己卻對他有着如此瘋狂的念想,那些不能說出口的愛意充斥在他的胸口,讓他難受,讓他快要失去理智。

他無力的從床上滑了下去,坐在地上抱緊自己的腿,埋着頭無聲哭泣着。

他努力把自己縮的更小,小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才好,這樣澈哥就永遠不會發現自己是個壞孩子。

澈哥就永遠不會讨厭自己了。

高大的男孩此刻卻是那麽的無助,光着的腳貼着地板不斷的往回縮,可是已經沒有退路了。

在他心裏崩潰的時候,腦袋裏想的還是殷澈,只有這個人才能夠給他救贖。

十六歲那年阿姨病逝,家中親戚無一人願意收留他,只有在醫院和葬禮見過兩次面的陌生大叔,在雨天為他撐起了一把傘。

“你阿姨把你托付給我了,跟叔走吧,叔有一個兒子,比你大幾歲,性格雖然不怎麽好,但是長得好又能掙錢,不過身體不行,你去幫叔照顧照顧他怎麽樣?”

明明是收留他,卻說成要他幫忙照顧別人,青春期少年的自尊心被很好的照顧到。

他永遠記得和澈哥的第一次見面,下了三天的雨驟然止歇,天空如一片明鏡般萬裏無雲。

他就像是院子裏那些剛經過風雨摧殘的樹,懷着忐忑不安的心和無心打理的外貌,局促的站在門口的陰影裏。

車聲由遠而近,那車洗的锃亮,反着日頭的光。

他貼着褲腿的掌心被薄汗濕透,車子非常利落的停靠,車門打開,幹幹淨淨的皮鞋往上是透過襪子也瞧得清楚的踝骨。

有些空蕩的米色西褲随着吹來的風輕晃。

藺澄對殷澈的第一個感覺像是會被風吹飛的羽毛,瞬間就理解了殷叔所說的身體不好,需要被照顧。

搭在車門上的手,過于蒼白以至于皮下的青色血管,直接就紮進了藺澄的眼裏。

他對殷澈的第二個感覺——玉瓷,要小心對待,輕拿輕放。

殷玉瓷從車裏下來,他整個人的顏色都淺淡,無論是發色,膚色還是瞳色,身上又穿着米色,往那一站,薄薄的一片像是要翻過的書頁。

陽光偏愛着他,走路的動作流暢,優雅,不急不緩,鏡鏈随着走動輕微的搖晃着,偶然折出一道光,晃了藺澄的眼睛。

藺澄第一次見殷澈就有了反應,才十六歲的他完全無法理解,差點要吓暈過去。

從那以後,三年期間,對方再次給了他一個家。

而他也更加了解這個總是不茍言笑的男人,他不再無法理解三年前的自己,他也不再感到害怕,他愛他,每一天都更愛他。

他愛他愛到要發了瘋,從青蔥歲月的懵懂無知,到第一次夢中相遇,他所有的第一次,他所有的欲望都來自他,都給了他。

藺澄哭的有些累了,一下下的抽噎着,在偌大的房間裏,他這一團看着很是可憐。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縮成一團的藺澄緩慢的往一邊栽去。

發出“咚”的一聲輕響,人也沒動,只哼唧了一聲。

他居然直接哭到睡着了,臉上還是未幹的淚痕,倒了還緊抱着自己,樣子簡直比剛才還可憐。

對面房間的殷澈也沒有睡,煙灰缸都快滿了,他很少一下抽這麽多煙的。

視線定在床上那一疊衣服上。

雖然他沒注意但肯定是藺澄送過來的,幾件T恤,送過來幹嘛的也很明顯。

他昨晚也只是提了一嘴,說穿這個睡覺舒服些。

他今晚就能給安排上。

有時候殷澈在家都會産生自己是皇帝的感覺,藺澄真的把他照顧的太好了,別看年紀小,但心細如塵。

他的每一句話都會記住,有的甚至不用說,他一個眼神,一個反應。

藺澄就知道他喜歡不喜歡。

就像他從沒提過自己吃什麽,不吃什麽,但藺澄從來沒問過他這些,每次做飯卻都是他愛吃的,從來沒踩過雷。

夾着煙的手指從薄薄的唇上離開,燒到尾巴的煙頭怼滅在煙灰缸裏。

放下翹起的腿,起身離開了房間,之前離開時小朋友的表情不大好看。

藺澄的房門被輕輕推開,走廊的光從縫隙中如一柄光劍一樣照了進來,正好落到躺在地上的藺澄身上,劈開了所有包裹着他的黑暗。

殷澈沒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幅畫面,兩步走了過去,對方卷長的睫毛上還挂着淚珠。

“小澄?怎麽躺地上睡,快起來。”

他推了藺澄兩下。

藺澄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睫毛上搖搖欲墜的眼淚滴落回他的眼睛,模糊了視線。

因為是哭着睡着的,腦袋有點暈還有些疼。

一時間他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他夢見過澈哥千百次,所以他一點不覺得奇怪。

“澈哥,你來了。”

“嗯,怎麽在地上睡,快起來。”

殷澈把他扶到了床邊坐下,對方突然伸手把他圈住抱進懷裏,沒等他驚訝就聽藺澄嘀咕着,“還好,至少你不會丢棄我。”

藺澄貪戀的把腦袋在殷澈的懷裏蹭了蹭,至少他還擁有夢裏的澈哥,一個永遠不會抛棄他的澈哥。

他語氣悲傷的讓殷澈不忍心推開他,即使他意識到他不該任由對方這麽抱着自己,畢竟對方是成年人了。

“澈哥,我好累。”

藺澄和夢中的澈哥撒嬌,訴苦,他真的好累,演戲很累,隐藏本性很累,藏起愛意很累。

殷澈還是不忍心推開他,只以為他是在說這幾天的工作累。

“嗯,澈哥知道了,明天不去上班了讓你在家休息,好好躺下睡覺吧。”他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對藺澄甚至可以稱得上溺愛了。

他當初為了接管公司,再辛苦都沒有休息一天,前腳出醫院後腳進會議室。

對公司年輕的員工,也是希望他們能趁着精力,體力,都還跟得上,多努力一些搏一個好的未來。

到了藺澄,吃什麽苦,累了就不去,澈哥給安排。

好不容易把藺澄安排躺下,對方卻還是抓着他不肯松手。

“可是我不去上班,就見不到澈哥,我怕有人會笑話澈哥,笑話澈哥安排進來的人沒有用,沒幾天就撂挑子。”

“你想的還挺多。”殷澈給他捋了下擋眼的頭發。

“你明天會和殷總一起出差,所以沒人會說你,沒人會看我的笑話,他們都不知道,行了吧,睡覺吧。”

藺澄心想自己夢到的澈哥真溫柔,雖然澈哥本來對他就很溫柔,但是真實的澈哥應該還是會以工作為重,不會和他一起這麽胡鬧的。

“我要和澈哥一起睡。”

殷澈臉色為難,雖然藺澄應該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在和他撒嬌而已,但是他現在沒辦法把他當成小孩子了。

“自己睡,你是大人了。”

他說着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藺澄卻抓着他不放。

“不,澈哥是我夢到的,就要聽我的。”

眼看着藺澄就要從床上爬起來,抓住他,殷澈還有點沒聽明白,什麽叫自己是他夢到的。

藺澄已經坐了起來,固執的把他往床上拽。

“你不能連做夢都不聽我的,不可以這麽欺負人。”藺澄委屈,以往做夢澈哥都是很聽話的。

殷澈抵不過他,也聽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他是以為自己在做夢,原來這麽半天是在和他說胡話。

殷澈覺得有點好笑,胡話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倆居然還能聊上。

藺澄雖然話是胡話,但要和殷澈一起睡的決心還是很堅定的。

直接用了自己練的擒拿招式,兩秒就把殷澈撂倒在床上,然後手腳并用的把人抱住。

“你不可以不聽我的話,我的夢裏我是老大,但是你放心,我不會欺負你的,因為你是我的澈哥。”

藺澄再次強調了一邊。

後面的一段話拖着濃重的睡意,說完人也睡着了。

可聽了這種話的殷澈,哪裏還狠的下心推開他,更別說要推開他還挺困難的。

藺澄的腦袋貼在他肩窩那,呼吸的熱氣直往他臉上撲。

他只好偏過腦袋,這是最後的底線。

就這一次,最後一次再陪他睡一晚。

心裏默默想着,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藺澄睜開眼睛看到殷澈的時候還有點懵,五官堆成一堆,撓了撓臉,現在做夢都這麽真實了嗎?

他想着伸手到殷澈的鼻子下。

殷澈的眼睛倏的睜開,淺色的眸子有着琉璃珠般冰冷的質感,兩人眼對眼的看了會兒。

殷澈的眼珠往藺澄的手上轉去,“你是要試一下我死沒死嗎?”

藺澄:......

“不、不是!我是想試一下澈哥是真的還是假的!”他連忙解釋,這誤會可不敢有。

殷澈哼了聲,推開他的手,“我還不知道我還有假的。”

藺澄臉色讪讪,心中奇怪,澈哥怎麽會跑到自己房間,但是他不敢問,就澈哥的臉皮,問了只能聽到一些口是心非的話。

他想完這些,突然一拍大腿,“糟了!幾點了!”

他就覺得不大對勁,房間裏太亮了,着急的去找手機。

殷澈慢慢悠悠的下了床,“你今天休息。”

“休息?為什麽?”

殷澈看他這樣子,看來昨晚是真睡糊塗了。

“什麽為什麽,有工作日就有休息日。”殷澈說着往門口走去。

“那澈哥你也休息嗎?”藺澄屁颠屁颠的跟上。

“我要去見客戶。”

“那我也要去。”

殷澈覺得好笑,“你老跟着我幹嘛。”

藺澄已經跟着他去到了他的房間,“那我自己在家沒有意思嘛。”

“沒意思,你弄你那些木頭雕刻,能在工作間二十多個小時不出來,我可不覺得你自己在家沒意思。”

藺澄眼珠一轉,語氣一下就變了,“澈哥這麽不想帶我,是不是又想去那種地方。”

殷澈:......

這家夥抓到一次把柄,簡直用不完了。

“我們去打高爾夫,你确定你要去,你又不會。”

“我不會我可以撿球啊,實在不行我還能給澈哥你喊666!”他竄到衛生間門口,擋着不讓殷澈進去。

“澈哥~你就帶我去嘛,我還沒打過高爾夫,你帶我去體驗體驗。”抓着殷澈的手就搖。

撒嬌這件事算是讓他弄明白了。

殷澈被他搖的直晃,經不起這折騰,“去去去——別擋這了,不過這次不可以擅作主張。”

藺澄立正敬禮,“我保證不擅作主張。”

人竄着高,蹦蹦跳跳的回自己房間收拾去了,殷澈被他歡樂的樣子感染,笑了下,雖然愛撒嬌,但是也挺好哄的,不算麻煩。

高爾夫球場,藺澄背着裝着球具的背包,跟在殷澈身後,眼睛幾乎都要黏了上去。

殷澈穿着天藍色的POLO衫,人顯着特別小清新,和平時的西裝比起來,增添了不少親近感。

蓬松的頭發壓在球帽的沿上,整個人看着充滿活力。

殷澈擡手超前方揮舞了下,藺澄歪頭看去,距離他們不遠站着三個人,兩位看上去能有五十歲上下,另外一位和澈哥的年紀應該差不多大,往那一站還挺玉樹臨風的。

“魏哥,李哥,不好意思,來晚了。”

殷澈打着招呼和兩位年長的握了手,到了最後那位,他雖然不認識但是能參與到這種場合,身份就一定不一般。

“你好,殷澈。”

“殷總好,許華。”

對方把名片遞了過來,藺澄的狗狗眼盯着倆人握在一起的手上,這人不對勁,正常握手都是一觸即分的,尤其還是陌生人。

他居然和澈哥握了将近三十秒!

頓時警覺起來。

“原來是許氏集團的許總,真是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殷澈說着再次和許華握了下手,對方也捧了回來。

“殷總客氣了,我對殷總的名諱可是如雷貫耳,我在殷總那個年紀可沒本事接管家裏的公司,一直對殷總很是向往,只可惜沒有機會認識。”

藺澄盯着倆人不松開的手,咬的後槽牙都疼!

不行!我要冷靜!我答應澈哥不自作主張給他添亂的。

“行了,行了,你們啊就別互相恭維了,你們都是青年才俊,年輕一輩的翹楚,我們這些老家夥啊很快就退位了。”

魏榮興插話進來,四個人突然就哈哈笑了起來。

藺澄:......

藺澄眼珠轉了圈後,也張開嘴,“囝幩哈哈哈——”試圖合群。

結果他聲音剛冒出去,那四位閉嘴了,只剩下他又尬又假又沒感情的笑聲,聲聲震耳。

四個人一同向他看了過去,三個腦袋上挂問號,只有殷澈眉梢藏笑。

藺澄拎着背包的手一緊,如果我有罪法律會懲罰我,而不是讓我社死!

殷澈伸手把他往前帶了下,“這位是我新招進來的特助,小澄。”

“小澄,和各位老總打個招呼。”

藺澄乖巧的和幾個人打了招呼,他就不好握手了,挨個的點頭半鞠了下躬。

“這孩子長的俊。”魏榮誇了一句然後向殷澈看去,“殷老弟你們公司是不是看臉招人啊,那個斐秘書就夠精神的了,這個不但精神還更年輕,哈哈——”

“我看主要是殷總相貌不凡,這身邊的人自然不能差了,要配的上才行。”

“哈哈,許總客氣了,許總才是儀表堂堂。”

藺澄的小眼神一下就飄許華身上去了,他居然撩澈哥!他一定對澈哥圖謀不軌,可澈哥對他态度還挺友好。

難受。

車輛往場地裏進的時候,殷澈叮囑了他一句,“我要和魏總坐一輛車,就不陪你坐了。”

藺澄失落的“哦”了聲。

他剛上車沒等坐穩,許華居然也坐上來了。

他立馬警惕起來,這家夥絕對是要從自己這裏打聽澈哥的事情!

許華完全沒因為他只是一個特助就不搭理他,反而主動和他搭話。

“看你年紀不大,怎麽這麽早就出來工作了?”

藺澄心裏冷哼了聲,果然開始了,語氣不鹹不淡,“因為我過于優秀。”

許華估計是沒料到自己會得到這樣的回答,不由得向藺澄看了過去,對方很認真并不顯得驕傲。

他輕笑了聲,接受了這個回答。

沒過一會兒再次試圖搭話,“殷總可是圈子裏出了名的工作狂,你在他的手下工作,應該不容易吧。”

藺澄:“完全不會啊,畢竟我很優秀嘛。”

休想在我這打聽出一個字來!

這次許華笑的聲音大了些,他長的濃眉大眼是很周正的長相,笑起來中氣十足。

“殷總能有你這麽優秀的員工,真讓人羨慕。”

“真替許總可惜,天底下就只有一個我,只能讓許總羨慕了。”天生無辜的狗狗眼帶着一種幹淨純粹。

三句話不離澈哥,他果然對澈哥圖謀不軌。

之後許華又和他閑聊了兩句,到了地方後他下了車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看着向他招手的澈哥,真想把他藏起來,這樣就不會再有人惦記他了。

人聚齊,許華笑道:“殷總,你這個小特助挺有意思的。”

藺澄:別以為誇獎我就能讨好澈哥!

殷澈鏡片下的琉璃眼珠不動聲色的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擡手搭在藺澄肩膀上,“小澄的确有趣,性子也直,沒有得罪到許總就好。”

“怎麽會,我怎麽會對殷總的人生氣。”

藺澄:他居然說我是澈哥的人,總算說了句中聽的話了。

“你們兩個是來聊天還是來打球的,這一球我可要先開了。”魏榮興插話進來,殷澈和許華相視一笑後,一起走了過去。

藺澄對高爾夫沒有興趣,不會也不懂。

不過每次都陪着伸長脖子眺望着,像那麽回事似的。

直到殷澈上場,他的表情一下就變了,打高爾夫是有專業姿勢的,随着揮杆出去,從腳趾尖一直到握着球杆的指尖,都甩出一條流暢的線。

當殷澈把球打出去後,藺澄小迷弟一樣尖叫着向殷澈跑去。

“澈哥好棒!澈哥666!澈哥最帥!”

其他人都驚呆了,恍惚以為自己來到了演唱會現場,全都看向滿臉天真燦爛,比落在球場上的陽光還耀眼的大男孩身上。

殷澈嘴角悄悄上翹又壓了下來,擡手按住藺澄的腦袋,沒讓對方撲上來。

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聲說了句,“在外面別鬧。”

藺澄雖然不大甘心,還是聽話的放下手臂。

殷澈轉身向其他幾人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年輕人沒來過,不懂規矩,打擾大家了。”

藺澄也乖乖巧巧的向他們鞠躬致歉,“各位老總抱歉,等一下我也給你們喊666,絕對比剛才的聲音還要大。”

一臉的可愛憨厚。

魏榮興幾個人互相看了看後,笑了出來。

“你這小助手是挺有意思,許總說的沒錯,哈哈——”

許華拿着球杆走到了位置上,特意向藺澄喊了句,“小助理,你要是喊的不如給殷總喊的大聲,那我可是不同意的。”

藺澄皮笑肉不笑的對他扯了下嘴角。

等許華打完向藺澄看去,對方正在喝水,完全沒有要給他喊666的意思,見他看過去了,這才放下水杯。

“不好意思,許總,我太渴了。”

許華也沒和他計較,“沒事,下次有機會,以後和殷總一起打球的機會,應該會變多。”

後半段話是瞧着殷澈說的。

“只要許總不嫌棄我球技差,自然是奉陪。”殷澈的回答官方的不能再官方,一場球打完,大家都是日理萬機的老板,晚上的飯局湊不到一起去,就各自散了。

藺澄剛把球包放進後備箱,就見許華像是一只要開屏的孔雀似的,朝殷澈走了過去。

他連忙關上後背箱,三步并作兩步趕在對方到的時候,竄到了殷澈身邊。

許華瞧了眼突然冒出來的藺澄,心想真是個莽撞的“優秀員工。”

“殷總,今天有些倉促,我有個朋友最近新開了一家餐廳,希望有機會能得到殷總的賞光,殷總一去定能讓他的店蓬荜生輝。”

藺澄:太誇張了吧,你當我澈哥是夜明珠嘛,還蓬荜生輝。

“許總客氣了,只要許總開口,我肯定随叫随到。”

兩人又在這客氣了将近十分鐘,才結束了沒有什麽營養的交談。

剛上車,藺澄就哼了聲。

正系安全帶的殷澈被他哼笑了,“誰惹你了,一下午都不高興,嘴巴本來就厚,一嘟起來都能挂油瓶了。”

“誰嘴巴厚了......”藺澄委屈。

殷澈系好安全帶,視線落在藺澄的嘴上,唇珠飽滿,好看又誘人。

忽然想起自己曾和這張嘴巴親吻過,視線嗖的一下移開。

藺澄不滿的傾身過來,他要找事!他要澈哥抱抱!

噘着嘴就往殷澈的跟前貼,“哪裏厚?是上嘴唇厚還是下嘴唇厚?是嘴角厚還是中間厚?澈哥今天不說清楚,我就......”

“你就哭給我看?”

藺澄一聽,呀!他還敢挑釁!

激的他使勁用牙尖刮了下下嘴唇,殷澈就覺得那唇肉好像都彈了兩下,簡直就像是在對他招手,“快來吃了我呀~”

他臉發熱的往車門那邊靠,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我是不是中暑了?不然怎麽會有這麽瘋狂的想法。

“我不哭!”

藺澄信誓旦旦,看着努力縮到邊上不看他的澈哥,眼珠一轉就注意到了對方紅起的耳尖。

難道澈哥不止腿控,他還是唇控?

又往過湊了湊,帶着巨大的陰影就把殷澈遮住了,“澈哥,那我去做個整容手術吧,既然你不喜歡,我就把嘴弄的薄一點。”

“誰說我不喜歡了。”

殷澈把一直躲着的腦袋轉了過來,兩人的臉就差點貼上,他懵了下,藺澄居然靠的這麽近!

“那澈哥就是喜歡了。”

殷澈沒辦法不把注意力放到藺澄開合的嘴上,也許是因為年輕,連唇紋都沒有,時不時的就能看見裏面瓷白的牙,和靈活的舌。

“我......”

“澈哥猶豫了,澈哥還是不喜歡,我明天就去做。”藺澄不依不撓。

殷澈為了躲他腦袋都貼到了車窗上,邊上的車輛離開時按了一聲喇叭,震的殷澈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和冷靜,把視線從藺澄的嘴巴上移開,眼睛往上一擡,秒變嚴肅。

“不許,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亂動你這張臉,後果自負。”

語氣比臉色還要嚴肅。

每個人都有追求好看的權利,但是藺澄已經足夠好看了,不需要再用這麽危險的方式來變得好看。

藺澄稍微慫了一秒,但他打算在試探一下澈哥的底線,“可是澈哥覺得不好看。”

“我沒有覺得不好看,我就是随口一說。”

“但是我覺得澈哥的嘴巴好看。”藺澄半個身子都探了過去,一幅進攻者的姿态,一手按在殷澈腦袋邊的車窗上,把殷澈困在座椅的三角處。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視線明目張膽的落在殷澈的嘴上。

“澈哥的嘴巴薄薄的,看着就舒服,顏色也好看,像是淺粉色的櫻花。”

低沉的聲線,不疾不徐的語調,讓人的腦袋裏會在一瞬間聯想到,輕紗帳後燃燒的燭火,夜裏洶湧的大海,月光下糾纏在一起的樹影……

狗爪子按耐不住的觸碰上殷澈微張的嘴角,呼吸的熱氣瞬間席卷過他的指腹,留下陣陣酥麻。

與此同時殷澈渾身顫了一下,那雙淺色的眼珠好似顏色更渙散了。

藺澄的手指在殷澈的唇瓣上緩慢撫過,把櫻花色的淺粉變成櫻桃的豔紅。

煞有其事的說道:“澈哥的嘴唇很薄,不像我,他們說我的嘴巴總是一幅好像要索吻的樣子,澈哥的就不一樣,一幅誰都親不到的樣子。”

殷澈無人注意到的雙手,默默握緊了座椅,指甲幾乎要把皮墊摳破。

藺澄的指尖又開始順着殷澈上嘴唇的邊緣游走,嘴上還在一本正經,“嘴唇的形狀也好看,界限分明。”

殷澈根本沒聽進藺澄在說什麽,心跳聲蓋過了一切,對方的手溫熱帶着硬硬的繭子,有些粗粝,被他碰過的嘴唇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藺澄就在他視線的正上方,占據了全部的視線,這個感覺讓他想起了小時候看的動物世界。

小動物被大野獸堵在了門口,強烈的不安感湧了上來,此時此刻他就是那個小動物。

沒有反抗能力,即将被拆吃入腹的小動物。

藺澄按在車窗上的手蹦起了青筋,自己的手就停在澈哥的嘴角邊,對方每一次劇烈的呼吸都會讓他的理智岌岌可危。

手指又貪戀的在唇上摩挲了幾下。

心裏想着,澈哥要是再不反抗一下,他可真要不做人了。

殷澈就見藺澄的喉結滾動了下,他的心也跟着顫了下,男孩眸子漆黑深邃,眼底晃着外面路燈的光暈,像是一團燃燒的火。

他被這團火燒清醒了,不安的瞳孔穩定了下來,冷意一層層的鋪了上去。

“起開。”

雖然他已經很努力保持正常,但聲線還是漂浮的,呼吸也是亂的,剛才他好像忘記呼吸了,現在胸腔有點疼。

藺澄默了一瞬,按在車窗上的手,看感覺幾乎能把車窗按碎。

但最後他還是一言不發,聽話的坐了回去。

殷澈迅速坐直身體,繃着張臉拿出紙巾用力的擦嘴,兩下,嘴就紅了,可藺澄手指停留在上面的觸感還是那麽明顯。

藺澄的視線無聲無息的落在殷澈的身上,他這邊晃不到那邊的光,黑暗隐藏了他眼底的偏執。

他也知道自己這次太明顯,太過火了。

可殷叔昨天的話有一句是對的,他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

“澈哥,我的手不髒,離開球場的時候洗過了。”

殷澈擦嘴的動作停下,他不是嫌棄藺澄的手幹不幹淨,而是......

把紙巾扔進車門邊放着的垃圾袋裏。

“你已經成年了,不要總做出這些小孩子的舉動,瘋鬧也要有個尺度。”

藺澄露出一絲玩味的笑:他做的就是成年人的舉動啊,是澈哥你不懂。

“澈哥要是覺得不劃算,我可以讓你摸回來。”藺澄的情緒還沒有收斂好,這句話說的有些輕佻。

殷澈眉梢一挑,向他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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