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進了屋,鐘離掀開被子把葉真真裹住了。葉真真臉凍得發青,縮在被子裏發抖。
鐘離打開空調,把溫度調到最高,又燒了壺熱水,給她倒了一杯。
葉真真吹了兩口要喝,又把杯子放到了床頭櫃上。
鐘離問:“怎麽了?”
葉真真說:“我在網上看到過,有人用酒店熱水壺煮內衣。”
鐘離拉下臉,說:“你等着。”說着,轉身出了屋。
葉真真脫了鞋,躺下,将全身縮進了被子裏。
不一會兒,鐘離回到屋,掀開被子,把她拉起來,将一個紙杯送到她嘴邊。
“從前臺飲水機接的。”
葉真真接過來喝了。
見她臉回了血色,鐘離問:“還冷嗎?”
一杯熱水下肚,葉真真不再抖了。
“好多了。”
葉真真雙手雙腳依舊冰涼,鐘離拿手搓了搓她腳。好一會兒,沒見回暖,鐘離拿被子将她罩住了,起身又出了屋。
推開門進屋,葉真真坐在床上,整個人縮在被子裏,只露出了一張臉。鐘離擰開保溫杯杯蓋,送到她嘴邊。
“多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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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真真從被子裏伸出手,接過了水杯。
水很燙,葉真真小口小口抿着。
鐘離衣衫單薄,只穿了帽衫和牛仔衣,手凍得通紅。葉真真把水杯遞給他,說:“你也喝點。”
鐘離笑了,說:“不嫌棄了?”
葉真真抿了抿嘴,說:“你先去洗澡吧。”
鐘離笑了一聲,脫了外套和帽衫,剩一個短袖T恤,進了衛生間。
不一會兒,鐘離圍着浴巾出來,說:“快去洗,水很熱。”
葉真真把外套脫了,穿着毛衣和褲子進了衛生間。
水的确很熱,葉真真在熱水下淋了半個多小時,才覺得徹底暖了起來。
鐘離敲門,問:“怎麽了?這麽久還不出來。”
葉真真應了聲:“馬上就好。”
葉真真擦幹身上的水,套上了保暖內衣,又在內衣外圍了條浴巾,随手把換下的內衣洗了,晾在衣架上。
出來的時候,鐘離正躺在床頭看電視。
鐘離看了她一眼,說:“我還以為你暈倒了。”
葉真真笑笑,說:“我沒那麽嬌氣。”
電視機櫃上放着吹風機,葉真真取了過來,進了衛生間。
鏡子中的人面色平靜,皮膚紅潤,鎖骨上立着幾顆水珠,保暖內衣的蕾絲V領開到胸口,溝壑明顯。葉真真把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了那道溝壑。
葉真真走到床前,把枕頭放到床尾。
鐘離笑着說:“你不怕掉下去?”
葉真真嗯了聲。
鐘離把她枕頭拿回來,把自己枕頭放在床尾,然後趴了上去。
葉真真沒動。
鐘離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問:“又怎麽了?”
葉真真指着他後背說:“這傷口怎麽這麽吓人。”
鐘離往後看了眼,說:“還不是你亂抹藥抹的。”
葉真真抓起枕頭扔過去,說:“以後就算你毀容了,我眼睛都不會眨下。”
鐘離翻了個身,把枕頭扔回床頭,說:“那好,以後你要是毀容了,我也當做沒看到。”
葉真真冷哼一聲,拿過枕頭,躺了下去。
鐘離把電視關了。
葉真真擡手把燈關了。
過了一會兒,葉真真問:“真是我抹藥抹的?”
鐘離哈哈哈大笑,說:“睡覺。”
屋裏徹底安靜了下來,鐘離問:“睡着了嗎?”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回答,鐘離側過身,按亮了手機。
葉真真仰面躺着,雙眼緊閉,呼吸平穩。
鐘離爬到床頭,摸了摸她臉。
葉真真睜開眼,睡眼惺忪。
“怎麽了?”
鐘離伸手蒙上她眼睛,說:“快睡。”
鐘離等她睡着了,把枕頭放回床頭,躺下睡了。
……
葉真真睜開眼,看到一張臉,腰上還搭着一只胳膊。
葉真真拍他臉,叫他名字。
鐘離動了動,将她摟在懷裏蹭了蹭她臉,說:“再睡一會兒。”
葉真真掐他臉,道:“你他媽睜眼看看我是誰?!”
鐘離眼沒睜,說:“葉真真。”
葉真真愣了足足半分鐘,将他臉推向一邊,說:“起床吃飯,我餓了。”
鐘離睜開眼笑了,放開了她。
葉真真起床穿衣服,有條不紊。
鐘離和她一起刷牙。
鏡子裏的人目光緊緊盯着自己,葉真真放下牙刷,彎腰漱口洗臉。
鐘離把她頭發撥到耳朵後面,拿手攏着,問:“早飯吃啥?”
葉真真說:“有啥吃啥。”
鐘離咧開嘴笑了,說:“不挑食了?”
葉真真直起身,用手擦了把臉,轉過身來,出了衛生間。
鐘離出來時,葉真真已經穿好衣服,坐在床尾等着。
鐘離笑着說:“保溫杯拿着。”
葉真真拿了放在手裏,問:“我今天還得陪你嗎?”
鐘離拿過外套穿上,說:“嗯。”
葉真真問:“我車怎麽辦?”
鐘離看了她一眼,說:“不會丢的,我打個電話給景區,讓他們幫你拖走。”
葉真真沒說話。
鐘離穿好衣服,把東西拿上,走到床邊,彎下腰,伸手抹開了她緊皺的眉頭。
“放心吧,有我在。”
葉真真掙開他手,站起來,推開門出去了。
鐘離笑了笑,跟在她身後出了門。
兩人坐在大廳沙發等楊靜雯和趙銘。
半個小時後,楊靜雯打着哈欠出來了,身後跟着趙銘。
鐘離問:“靜雯姐,今天去哪玩?”
楊靜雯碰了碰趙銘的胳膊,趙銘說:“逛完最後兩個景點,回市區。”
鐘離看向葉真真,葉真真撇了撇嘴。
楊靜雯一直在打哈欠,右側鎖骨下方多了一小塊紅色印記,像是牙印。
葉真真掃了一眼兩人,便撇開了眼。
退了房,四人随便找了個地方吃了早飯。
四人吃完飯,步行前往白泉博物館。
博物館人很多,楊靜雯和趙銘兩個人幾乎淹沒在人群裏。
鐘離拉着葉真真手,快步跟了上去。
鐘離逛得極其心不在焉,注意力全在前方兩人身上,葉真真也看得興味索然。
好不容易等楊靜雯和趙銘逛完博物館,已經是十二點多了。
四人吃完午飯,休息了一會兒後,前往最後一個景點--白泉古城。
古城遺址是三間草屋,門口立着一個水泥臺砌成的日晷。
楊靜雯似乎很了解古城,一直在給趙銘講解。趙銘話不多,時不時點頭,時不時回應兩句,語句簡短。
楊靜雯聲音溫柔,講解得很細致,她對白泉的了解像是刻在骨子裏。
葉真真打量着兩人,楊靜雯身材纖細,面容清瘦和善,皮膚細致不算白,渾身上下一股濃濃的書卷氣。趙銘衣着簡單清爽,個子不是很高,身材偏瘦,眼鏡遮住了眼裏的光,但每當他看向楊靜雯的時候,嘴角都是彎着的。
這樣的人,應該都不是壞人。
鐘離問:“看什麽呢?這麽入迷。”
葉真真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說:“靜雯姐對這裏很了解,我在聽她說這裏的故事。”
楊靜雯笑着說:“十多年前,我和我老師、同學一起參與了古城遺址的發掘工作。”
葉真真看了一眼四周,草屋雖破舊,卻現代化風格強烈,腳下是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半掩在地下的古物,骨頭、瓷器和谷物……
趙銘說:“那時候,你還是個瘋丫頭。”
楊靜雯有些害羞,說:“那時候,你不也是年少輕狂、書生意氣嗎?”
從遺址出來,趙銘突然拉着楊靜雯跑了起來。
楊靜雯喊道:“真真,快點,我們一起去玩沙板。”
前方不遠處的沙坡上,十來條天然軌道從坡頂延伸到坡底。坡頂上都是游客,有人坐着板子從坡頂沖下來,大聲尖叫。
鐘離拉着葉真真跑,跟在兩人身後爬上了坡頂。
趙銘租了個板子,讓楊靜雯抓好扶手坐着,然後在她背上輕輕一推,将她推了下去。
板子飛速下滑,楊靜雯的叫聲由大變小。
鐘離問:“要玩嗎?”
葉真真說:“當然。”
鐘離租了一個雙人板,讓她坐在前面,自己坐在她身後,将她擁在懷裏。
鐘離對工作人員說:“請幫我們一把。”
像在飛,葉真真屏住呼吸,雙手緊緊抓着板子兩側扶手。
懷裏的身子緊繃着,鐘離覆上她手握住了,俯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真真,叫出來,叫出來就不怕了。”
----啊----
聲音尖細,夾雜着一絲害怕,但,更多的是興奮和激動。
鐘離挑了挑眉,笑了。
“小點聲。”
到了坡底,葉真真回他:“你不是讓我喊出來嗎?”
鐘離笑了,站起來,伸手将她拉了起來。
“還玩嗎?”
葉真真點點頭,借着他手上的力道,往坡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