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直接搶啊!
一個是應天碑上位居倒數靈玉門的大師兄, 一個是應天碑上位居第二符宗的少宗主。
上一場容淮贏得詭異,有人私下問了楊少成,結果連楊少成自己怎麽輸的都不知道。只說自己一身修為還沒來得及用, 尚未反應過來就被推下了擂臺。
沒有修為是真,沒有實力背景也是真。就靈玉門那樣的門派, 能給容淮備一瞬間解決化神修士的法寶定是不可能的。
可不是法寶又是什麽?難道真要他們相信一個沒有修為的人,三息贏了一個化神修士?!
總而言之, 這次的符宗少宗主可不簡單, 他們倒要仔細瞅瞅,這個容淮究竟用了什麽鬼把戲。
縱然裴瑜知道容淮實力非凡, 但這可是符宗的少宗主, 滿身的符箓先不說, 還有數不盡的法寶。
而容淮只是個俗人, 但凡中了其中一道靈氣,躲不躲得過先不說,身子這麽弱,要是一不小心重傷了, 他是真擔心靈玉門的人會直接沖上擂臺, 血洗萬羅場。
他又湊到小十一身邊:“重錦還是不跟着上去嗎?六品巅峰的化神初期符修,估計不好對付。”
小十一一直看着擂臺上的符宗少宗主, 還未等他說什麽,只聽旁邊不遠處, 穿得極其寒酸的四師弟道:“看似六品巅峰符修, 可我瞧着他真正的符修水平只在六品。其實在不在六品巅峰也不重要,只要不是八品巅峰的符修, 就和大師兄打不了。”
裴瑜:???
他就說這些人不簡單!
前不久才來一個對陣法侃侃而談的三弟子, 現在又來了個一眼看穿符宗少宗主真實符箓水平的四師弟。靈玉門一共十三人, 如今他才勉強了解其中兩位弟子,就已經讓他無比震撼,不敢想象這僅僅只是靈玉門的冰山一角。
裴瑜強行抑制心中翻滾的震驚,用平常語氣詢問:“何以見得符宗少宗主只能算在六品?六品巅峰和六品符修有什麽區別嗎?為什麽只有八品巅峰的符修才能打得過容淮?”
四師弟手裏正拿着一個焉掉的靈果,估計沒靈石或者舍不得花靈石,這個靈果不知從哪個破爛的小攤上買來的,放置了少說一兩年,看上去成色極為不好。
四師弟毫不嫌棄,又狠狠咬了一大口癟掉的果肉,他先道:“不是八品巅峰的符修打得過大師兄,是八品巅峰的符修才有機會同大師兄過上幾招。”
靈玉門說的不是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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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玉門說的不是假話。
靈玉門說的不是假話。
在心裏重複了三遍,裴瑜這才一臉誠懇地問道:“此話怎講?”
天知道以前他随師父修行的時候,都沒有這樣勤學好問過。
只聽四師弟道:“因為只有八品巅峰以上的符修才有可能瞬間成符啊。”
“瞬間成符又是什麽?”
“你怎麽這麽多問的呀?”靈玉門的人耐心少得可憐,但僅是有些不耐煩,見裴瑜不懂還是老老實實的一字一句解釋,并且語氣中沒有任何鄙夷不屑。
其實楚漠剛把他們帶回靈玉門時,別看那時候全沒入道,還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屁孩,但沒一個省油的。
脾氣又臭又硬、驕傲、自大、目中無人、随心所欲、不計後果的肆意妄為、漠視生命、睚眦必報……
但凡說重了他們一句話,能記一輩子的仇,并且想方設法地百倍千倍報複回來。報複便算了,偏生長得一個比一個乖巧可愛,被戲弄完還舍不得打回去。
楚漠就曾吃過他們的虧!
幸好有容淮,對于容淮沒有人能夠生氣起來,饒是這群小惡鬼也一樣。
而且容淮很少責備他們,除非涉及到底線。每一次,容淮總是耐心地,細心地,溫柔地教他們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這些年下來,跟在容淮如此久,難免耳濡目染,不知不覺改掉了許多東西。縱然如今還遠遠不足,但已經好了許多。
“瞬間成符就是不借助符筆、符紙等物,僅用意念帶動神魂牽引靈氣,在心中符紋出現那一刻,符箓同時出現。”
“符修還能這樣?!”
“對啊!不過瞬間成符不僅考驗神魂,更是極為考驗對符箓的熟悉和掌控度,只有八品巅峰的符修才能勉強嘗試一下。若能瞬間成符,搶在大師兄反應過來時,阻止大師兄調用靈氣,說不定還能多拖延一下輸掉時間。”
裴瑜:啊?調用靈氣?!
他生怕自己說錯了話,或者是自己記錯了,小聲地試探問道:“你們的大師兄不是沒有靈根嗎?他如何能調動靈氣?”
靈玉門的弟子不約而同用怪異的神色看他,異口同聲:“沒有靈根和我們大師兄能用靈氣有什麽關系嗎?”
裴瑜:???
難道沒有關系嗎?!
修士之所以能吸納靈氣,調用靈氣,全靠靈根啊!現在居然有人告訴他,靈根同使用靈氣沒有關系?!
裴瑜還想問什麽,但擂臺上已經開始比試了。
“靈氣先聚後散,若真乃消失多年的那道,可先用絕靈符一探究竟。但無論如何,萬不可掉以輕心。”
看着前方面容尚帶病氣,身形清瘦,全然無害的容淮。符宗少宗主腦海裏響起的全是方才他父親告誡他的話。
在老者退離擂臺的剎那,四張六品絕靈符自手中而出。絕靈符正如其名,以絕靈符為中心,隔絕靈氣。
被化神初期修為推動,四張絕靈符速度快到只剩殘影,分別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而去,欲将整個擂臺全部籠罩在絕靈符範圍之下。
六品絕靈符威力之大,還未徹底落地成型,所經之處本就不多的游離靈氣已經散開半數有餘。
就在符箓越過容淮上空之時,四張帶着摧枯拉朽之勢的絕靈符猛地光芒一黯,鮮紅的符紋陡然失色,通通化作幾張輕飄飄的廢紙落到地上。
四張六品絕靈符,就這樣在容淮沒有任何動作中,憑空的廢掉了。
符宗少宗主心中一驚,果然這個容淮有些貓膩。
手掌攤開,筋脈之中靈氣運轉,符宗少宗主手執靈氣化成的劍刃,陡然消失,沖向容淮。
在符宗少宗主動進攻時,北面尊位上的宗主、長老神思凝聚。神識籠罩整個擂臺,将場上兩人一舉一動全部攬入眼中。
和上次一樣,無序的靈氣活了過來,歡欣跳躍地聚在容淮周圍。
這些靈氣中不僅有擂臺上本身殘餘的,還有方才從那四張絕靈符裏剝奪出來的,以及正源源不斷從符宗少宗主身上溢散出來的。
化神修士的速度快,但容淮調用靈氣的速度更快。
“锵!”
凝聚而成的靈劍撞在無形屏障上,應聲而碎。而這本來自于符宗少宗主的靈氣,此時全部倒戈,任由容淮差遣。
靈氣化作堅不可摧的絲線,交織成網,從四面八方積聚而來,團團圍住符宗少宗主,飛快将人脫離擂臺。
眼見即将掉出擂臺邊緣,始終掙紮不開的符宗少宗主體內靈氣大綻,然而只是短短拖延了一下被推動的時間,只是一瞬,拉力成倍增加。
原本溢出他體內的靈氣如今成了幫兇。
他掙紮的力度越大,沒能控制逃逸出體內的靈氣越多,容淮就會越強!
“果真是禦靈道。”北面尊位之上,劍宗宗主眼中盡是欣賞之意。不得不說禦靈道着實罕見,連劍宗宗主旁邊的淵恒道君也多看了幾眼。
“禦靈道消失了至少有上萬年,早斷絕了傳承,沒想到竟是會出現在一個小小的靈玉門中。”
“淩駕于靈氣之上,驅使周身所有靈氣。據記載所言,修行禦靈道之人不能離開自身之地,否則弱如俗人。看這容淮駕輕就熟的模樣,想來定是修行禦靈道的絕頂天賦。方才那四張絕靈符也是被他調用了靈氣,所以才廢掉的吧。”
果然是大宗見多識廣的前輩,僅兩場比試,已經完全猜出來容淮所修的乃禦靈道。
“禦靈道還能抽取死物之中的靈氣?此人天賦已經到了如此恐怖的境地了嗎?”
似是驗證他們所猜測的,擂臺上已被逼入絕境的符宗少宗主再次自腰中扔出五張符箓。然而和最開始一樣,在出現的剎那之間,五張符箓同時作廢。
與此同時,從符箓中抽取出來的靈氣同樣彙入容淮所驅使之中,一鼓作氣推下符宗少宗主。
輸了。
全場寂靜無聲。
伴随着老者再次落入擂臺之中,自始至終僅僅站在那裏,如清輝明月、庭中玉樹的人對符宗少宗主略施一禮。
在老者宣告容淮勝利後,正當容淮欲離開擂臺時,符宗少宗主攔住了容淮。
第二大宗的少宗主輸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弟子,這是惱羞成怒了?觀賽臺上的靈玉門衆人以及裴瑜和不遠處的褚耀全部蹙緊眉。
“請問閣下有何事?”被攔住的正主反倒仍舊一副溫和的模樣。
“你用的是什麽?”符宗少宗主臉色尚帶着幾分不可置信的慘白。
他一身的法寶全沒有用上,根本用不出來,已經那些無形纏繞在身上的靈氣太過柔和,根本算不上攻擊。
不僅法寶,連修為也還未全部使出,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輕而易舉就被化解。
他直視着容淮,他知道自己輸了,他認輸,可他不想不明不白的輸。
他繼續道:“或許我該問,你究竟修得是何道?”
容淮微笑回道:“禦靈道。”
三個字不輕不重,落入符宗少宗主耳中的同時,也落入那些一直注意着擂臺的人耳中。旁邊的老者撫須點頭,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容淮回到自己位置,重錦在人過來時,已經用靈氣護住了這人。
“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
容淮搖頭:“尚且還可。”
“先回去休息。”
“好的。”
重錦扶着容淮離開,這次沒人再敢用輕蔑的目光看過來,取而代之的是敬畏和疑惑。上一場或許他們可以告訴自己,那不過是容淮僥幸。可這次是符宗少宗主,六品巅峰符修,化神初期修士,身上有無數令人豔羨的珍貴法寶!
北面尊位上,原本尚有些想法的人,在看見重錦扶着容淮,又見那空蕩蕩大氅下的清瘦身子,眼中思慮之色漸而褪去。
“難得再出現一個在禦靈道上天賦這般驚才絕豔的人,可惜沒有修為。靠這孱弱的身子,怕是連半百年歲也難以活過。”
“是啊。”
聽着惋惜,但心裏怎麽想的就無法得知了。
容淮和重錦一走,靈玉門別的弟子跟着一溜煙跑了。裴瑜一個人待着無聊,又回到親傳弟子那邊,來到褚耀旁邊坐着。
“怎麽樣?”裴瑜拍了下還盯着容淮他們離開的那個入口看的褚耀肩膀,只當這人被容淮實力吓住了,他得意道:“厲害吧,這還只是容淮一個人,他身邊的重錦還沒上呢。”
褚耀仍一瞬不瞬瞧着早已無人的入口。
頭一遭見褚耀這般樣子,裴瑜估摸着小師弟着實被吓得不輕,又拍了拍人的肩膀,安慰道:“別擔心,縱然得不到魁首,拿個第二也不錯啊。畢竟容淮的實力有目共睹,不怪你。”
“二師兄。”
“嗯?”想着小師弟第一次來仙門聚會就遇上靈玉門這麽個怪物,裴瑜難得放軟語氣,準備當個貼心好師兄。
“若你遇見了喜歡的東西,會怎麽做?”
“喜歡的東西?”裴瑜沉吟一下:“無主的,還是有主的?”
褚耀一頓,腦海中不禁再次浮現那雙令人膽寒的紫眸。聽聞靈獸一類的對自己認可的修士格外看重,所以應該只是和領地一樣,把修士看做自己的所有物了吧。
他道:“應是無主。”
“都無主了,就直接搶啊!”裴瑜恨鐵不成鋼地道:“好歹是咱們劍宗的少宗主,大名鼎鼎的劍仙三徒弟,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膽小了?瞧見喜歡的東西,還不是別人的,直接搶過來不就行了?!磨磨唧唧,成什麽樣子?”
“可若是人呢?”
啊?什麽?!
他家小師弟,從不拿眼珠看人的小師弟,尾巴能翹上天的小師弟,見誰嫌誰的小師弟,居然有喜歡的人了?!
這消息的恐怖程度,絲毫不亞于裴瑜那天在馬車裏突然聽見靈玉門衆人的傳音。
今天究竟是什麽日子啊,怎麽驚吓一個接着一個的?
縱然心中好奇的不得了,但鑒于自己小師弟情窦初開,在這方面完完全全沒有經驗。他只能使勁壓住想要追問的欲望,鼓勵道:“是人那不更得抓緊了?直接上門提親去啊!先把人給定下來,感情什麽的可以慢慢處,若合适就可以結親,若實在不合适,親事還可以退。”
“提,提親?”褚耀驚住,他喃喃:“這麽快嗎?可是我還不太确定……”
啧,瞧瞧。
就算修為高天賦高又如何?平日裏百般欺負他這個二師兄,在這種事方面不還得來靠他?
裴瑜一副過來人,經驗十足的模樣:“我問你,你瞧見她會不會心如擂鼓?”
褚耀點了下頭。
“我再問你,若她看你,你會不會十分緊張?”
褚耀不知想到什麽,耳尖發紅,又點了下頭。
“我最後問你,你想不想和她結為道侶,往後餘生數百年數千年,皆與你朝夕相處。”
這次不用褚耀點頭,裴瑜見人臉紅了起來,就知道自己這個小師弟是徹徹底底遭了殃。
他語重心長道:“這事就得趁早,越早越好,不然要是別人有中意的了,你哭都沒地哭去。”
憑他小師弟這條件,娶誰不都是随便娶?他還不信就小師弟上門提親,沒人敢不同意的。所以他根本不擔心小師弟提親的事。
“趁早是指現在嗎?”
“不然呢?她在萬羅場嗎?”
“在的。”
聽到這話的雲白缪眉梢一動。
“那更好啊!”講到興頭的裴瑜一把拍開雲白缪試圖拽住他的手。
他道:“離你下一場比試至少還有一個月,正巧別人的師父同門在,我們師父和宗主也在,雙方長輩皆在,此時不趕緊提親,更待何時啊?你不想讓師父看看你中意的人是何模樣?不然等一回宗,師父又閉關去了,幾百年都難見一面。”
“那我去和師父說一聲?”褚耀顯然被裴瑜說動了。
“等……”一直沉默的雲白缪開口。
然而還沒說完,裴瑜直接打斷他:“等什麽等,這等大事怎麽能等?!快去。”
見人直往向師父那去,裴瑜心中不禁又是感嘆又是欣慰的。沒想到啊,心高氣傲的小師弟來一趟仙門聚會,就遇到喜歡的人了。
小師弟随師父長大,同許多大宗嬌生慣養、花天酒地的少宗主不同。他難得喜歡一個人,一旦喜歡上了一個人,那肯定是真心實意的。
不論如何,定不能叫小師弟第一次動心就被傷了心。
想罷,他站在臺上左右張望,挨着從他們旁邊的符宗開始找人。縱然女修不如男修多,可這裏面仍有不少出色的女修,也不知道小師弟究竟看上了哪一位。
“你和他胡說什麽?”雲白缪皺眉過來。
“這哪叫胡說?”裴瑜一邊找小師弟可能看上的女修,一邊反駁:“劍修最忌心中有雜念,若小師弟因為此事郁結于心,壞了道途怎麽辦?你別幹愣着,來一塊找找小師弟究竟看中了誰。這小子,眼高于頂,不知道到底誰能把他的魂勾走。”
“容淮。”
“哦,是容淮啊。”
“什麽?!等等,你方才說什麽?是誰?!”
雲白缪斜了眼拽緊他衣袖的裴瑜,平淡地拂落他的手,道:“我不知小師弟中意的人是誰。但自小師弟進了萬羅場後,他一直在看容淮。”
裴瑜:???
不會吧。
不能這樣吧!
他趕緊轉過頭,若小師弟還沒同師父說,興許現在他過去還能阻止一下,然而已經晚了。
在他看過去時,正恭敬俯身在師父旁邊的褚耀已然停止了說話,素來傲氣逼人的眼眸之中如今全是期盼。
不能同意啊!
千萬不能同意啊!
誰都能提親,就靈玉門的容淮不能啊!
只見那羽冠高束,面容冷冽如寒冰,無情無欲的淵恒道君先是微蹙眉梢。
師父以前修無情道,無論如何定不會同意的吧!
就在裴瑜還沒來得及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只見淵恒道君點了下頭,薄唇輕啓:“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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