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幼崽們不需要農具,他們在山海界跟着父母學起了一些小法術,在除草方面是輕而易舉的。

可是覃元酒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竟然用自己的爪子将草給刨出來,一時間濕潤的泥土在空中飛揚。

拿着農具的帝休嫌棄的往邊上走了幾步,離幼崽遠遠地,早有預料的米谷和陳桐安靜的躲在一邊忙着将自己周圍的地給鋤完。

正在除草的覃元酒察覺到一道不容忽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回頭一看,正對上小鲛人那雙幽怨的目光。

“崽崽,怎麽了?”覃元酒手上的動作暫停下來,他把鋤頭放在臺階上,走近小叫人,微笑着問他。

小鲛人長得很是漂亮,一頭星藍色的微卷長發随意的披在肩膀上,巴掌大的小臉上點綴着一雙晴藍色的杏眼,粉紅色的嘴巴緊緊的抿着,雙手在覃元酒走過來的時候抱着胸,一臉的不開心,水下是一條藍白漸變的魚尾,越到魚尾顏色越藍。

很是漂亮,幾乎所有漂亮的藍色都存在他的身上,比大海的顏色藍的更加的通透,比天空的湛藍更加的明麗。

都說鲛人是大海裏的寵兒,他們美麗,強大,忠誠。

小鲛人見到覃元酒,卷翹的睫毛顫了顫,遮住他圓溜溜的雙眼,讓覃元酒一時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聞,淡淡帶着樹木的清香。

這種味道撫平了小鲛人心裏的焦躁,他飛快的擡起頭一看,正好撞進覃元酒溫和的眸中,倏地像是受驚一般又很快的垂下眼皮,猶豫片刻,他才小聲的道:“我也想除草。”

原來是這樣。

覃元酒略微一思索,便明白小鲛人心裏的想法。

“崽崽,但是你沒有化形,不能在陸地上走動。”覃元酒安慰般的輕輕撫了撫他的頭發,軟軟的,摸起來很舒服。

小鲛人擡頭和他對視,眼裏的倔強讓覃元酒不由的心裏一軟。

他想了想,說:“崽崽認識山海界的植物種子嗎?”

小鲛人不明白覃元酒為什麽這樣問,但還是誠實的點頭。

“崽崽可以幫我給種子分類嗎?”

小鲛人一臉沉思,幾秒後點頭同意。

覃元酒忍不住嘴角上揚,再次摸了摸小鲛人的頭發,誇贊道:“崽崽真乖。”

旋即,他起身去辦公室裏拿種子,剛走一步,就被扯住了衣角,回頭疑惑的看向拉着他衣服的小鲛人。

只見小鲛人一臉的認真,“我不叫崽崽,我叫星瀾。”

覃元酒恍然大悟,原來是被叫崽崽不開心了。

他從善如流的改口,“好的,星瀾。”

星瀾嘴角揚起一抹幾不可見的笑容,利落的松開自己的手。

他目送着覃元酒的身影離開。

崽崽有很多,而星瀾只有一個。

害怕星瀾等的着急,覃元酒的速度很快,背包裏的種子還是老桃樹給他的,裏面的種類很多,他沒顧得上看。

将種子交到星瀾的手中,覃元酒觀察了他一會兒,才放下心開始忙自己的活。

除草任務在一陣泥土和草碎飛舞中結束。

到了十點半,覃元酒帶變成泥崽崽的幼崽去休息室的洗澡間洗澡。

除過分種子的星瀾,其他幼崽的身上都沾滿了泥土和草屑,髒兮兮的。

四個大妖兵分兩路,米谷和陳桐去食堂洗菜,帝休和覃元酒帶着幼崽們去洗澡。

當然,離開時覃元酒不忘記将堆在一起的野草的生命力給吸收掉,這樣一來就變成的幹草,可以用來燒火。

星瀾不用洗澡,考慮到他生活在水裏,覃元酒還是把他帶進了洗澡間,給他單獨準備了一個水桶裏面泡着山海界的幹花。

鲛人愛美,幹花可以讓他們的身上帶上香味,故此山海界幹花的生意鲛人一直占據了大頭。

星瀾抓着嫩黃色的花瓣,湊近聞了聞,雙眼裏閃着愉悅的書幫忙。

“謝謝園長。”

覃元酒正忙着将饕餮嘴裏的草給摳出來,聞言,笑着說不客氣。

饕餮的雙爪緊緊的捂着自己的嘴巴,誓死不讓覃元酒把他嘴裏的食物給摳出來。

饕餮餓了,為什麽草都不讓饕餮吃?

濕漉漉的雙眼控訴的看着自己,讓覃元酒覺得自己是惡人,不給幼崽飯吃。

“芒晨。”覃元酒只好冷着聲音,板着臉嚴厲的盯着他,芒晨的雙眼微紅,眼尾濕潤的不情願吐出來嘴裏的草。

“園長,嗚嗚~我餓。”

面對着永遠都吃不飽的饕餮,覃元酒的心裏流下了傷心的淚水。

“乖,洗完吃完。”

芒晨可憐兮兮的問:“能吃飽嗎?”

覃元酒張了張嘴,不太确定的回答:“應該可以吧。”

從來沒有體會到吃飽是什麽感覺的芒晨歡呼。

在一旁正在被帝休給搓澡的混沌鄙視說:“小哭包。”

本以為可以借此打一架的應龍趴在水桶邊,雙眼亮晶晶的凝視着饕餮,是兇獸就要找回面子。

一心只有吃的饕餮:打架是什麽?能填飽肚子嗎?

将幼崽的神情都盡收眼底的帝休冷笑一聲。

四肢發達,頭腦不全。

妖管局。

沈書梵等着唐宋他們都離開後,擡眼望着坐在對面的顧卓君,指着趴在他腿上的許淨,“他不走?”

被嫌棄的許淨閉目養神,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有懷中酒。

顧卓君輕輕一笑,伸手撫了撫許淨的長發,道:“他啊……”

未盡的話全都在那一聲嘆息中。

沈書梵見狀皺着眉頭,一副眼不見心不煩的表情,金色的雙眼透露出看透一切的神情。

“最近人類得流感的人越來越多,各醫院接收的病人也多,我記得九尾養了青耕鳥,珠蟞魚還有箴魚,可以讓人類那邊的領導試着聯系她。”

沈書梵提完自己的意見,拍拍屁股離開,風吹起他銀白色的短發,讓他的面容看起來變得清冷。

他的身影消失在朱紅色的大門後,風卷起落在地面嫩葉,吹到許淨的腿上。

在沈書梵走後,顧卓君垂下頭輕輕拍了拍許淨的肩膀,見他依舊一動不動,顧卓君也不生氣,仍舊和藹的打量着他的面容。

直到許淨忍不住,睫毛顫了幾下,在顧卓君的手快要接觸到他懷裏的花雕酒時他才猛地坐起來,端起酒壺一口悶完。

“知道了,我和她說。”

“盡量便宜些。”

話落,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她”指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顧卓君有了他這句保證,心滿意足的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山海界裏除過他以外再也沒有妖知道兇獸睚眦和九尾狐交好,這也是他今天讓許淨過來的原因,本來他是打算和許淨說的,但沒有想到卻讓沈書梵提了出來。

果然,這世上,沒有什麽能瞞得過白澤。

“喂,老劉啊,這邊有一個可以治療流感的方法,要不要?”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麽,引得顧卓君捧腹大笑。

從妖管局出來的沈書梵回了山海界。

緊跟在他身後不遠的是身上背着任務的許淨。

從人類世界進入到山海界的一瞬間,比人類世界充足了不止一倍的靈氣環繞在身體周圍,洗去了由人類世界帶過來的濁氣。

沈書梵直奔不周山。

原先頂着天的不周山有了裂縫,黑色的氣從裂縫中源源不斷的出現,守在裂縫旁的饕餮和貔貅。

兩獸懶散的守在旁邊,聽到腳步聲,慵懶的擡起眼皮,見是沈書梵,又很快的合上。

黑氣在陣法的作用下慢慢凝結成一顆黑色的珠子,在陣法的壓制下不情願的在裏面轉圈,凝聚道一定的力氣後義無反顧的沖到陣法的邊緣。

閉着眼睛的饕餮爪子一伸,輕輕松松的将珠子給推了進去。

珠子毫不氣餒,幾息之後,又重複起了之前的行為。

“有妖來過嗎?”

饕餮一爪抓住黑珠子,一口給吞了進去,他滿足的砸了咂嘴巴,嗯,沒有感受到究竟是什麽味道,看來還需要再吃一次。

沈書梵的目光從饕餮的身上移開,看向另一邊的貔貅。

貔貅将搭在左爪的右爪換了一下,搖着頭回答:“沒有。”

得到答案,又往陣法上加了一層,沈書梵擡步走向北邊。

那邊是昆侖山,是他和覃元酒的家。

幼兒園裏,艱難把幼崽給洗幹淨的覃元酒和帝休兩樹累的氣喘籲籲。

兩樹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那一句總算洗完了。

今天是周五,幼兒園下午兩點半就放學了,也就是說吃午飯睡午覺起來他們該下班的下班,該放假的放假。

午飯吃的人類世界的火鍋。

帝休熬好湯底,一邊是麻辣的,一邊是骨湯。

四個大妖加上幼崽圍着桌子坐在一起,鍋底是從山海界拿來的火山石,用它吃火鍋純天然無污染。

吃飯時幼崽都化成了人形,因為年齡擺在哪裏,他們化形并不完全,身上還帶着獸耳或者尾巴。

帝休說的菜午飯是一樣不少,大家都是敞開了肚子裏,尤其是被扣了一周口糧的芒晨。

一頓午飯吃的都很盡興。

下午放學後,覃元酒坐在地鐵上,彼時戴口罩的人更多了。

原以為流感會很快過去,可誰都沒有想到在紅色月亮消失的第二天,各大醫院裏人來人往,突如其來的一場大規模的流感在周六的早上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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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忘了定時發文了,對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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