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大片的祝餘因為他們兩個打架被踩在腳下,兩個幼崽你來我往,誰也不讓誰。

打架到了興頭,他們兩個翅膀上的羽毛紛紛揚揚的從空中落下,在綠色的祝餘葉上顯得更加亮眼。

紛飛的大朵大朵的毛毛沾在趕來的覃元酒的褲子上,被他抱在懷裏的芒晨盯着空中飛下來直至落在他鼻尖的毛毛,看的他成了鬥雞眼。

鼻尖上傳來的癢意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毛爪子揉了揉,他眨巴眨巴大眼睛,擡頭看了看臉色平靜的覃元酒,又往後瞅了瞅看熱鬧的沈書梵。

往覃元酒懷裏縮的同時還不忘記來了一句。

“你們別打了,園長來了。”

他奶聲奶氣的說,聲音弱弱的,沒有一點氣勢。

他的聲音沒有提醒到打架打的忘乎所以的應珑和窮奇,反而吸引到了陳桐和其他幼崽的注意力。

最先回頭是對打架意興闌珊的星瀾,“園長。”

看到芒晨待在覃元酒的懷裏,他嘴唇抿成一條線,跑到覃元酒的面前,伸手拉着芒晨的腳。

嚴肅的說:“你下來。”

芒晨舒舒服服的待在覃元酒的懷裏,他才不舍得下來。

腳使勁掙脫了星瀾的手,從嘴裏發出一聲輕哼,代表了自己的意思。

星瀾生氣的緊皺眉頭。

本想過來的陳桐看到站在覃元酒身邊的沈書梵,腳下開始遲疑起來,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攥住自己的褲子,用力到發白。

“園長。”他猶豫片刻,在心底給自己打着氣,邁着小小的步伐慢慢的靠近覃元酒,站在距離覃元酒一米遠的地方,尴尬的說:“我又搞砸了,崽崽們不聽我的話。”

說到後面,他語氣裏充滿了失落和對自己沒有能力管好幼崽的挫敗感。

這些消極的情緒萦繞在他的心頭,壓的他喘不上氣。

覃元酒見他離自己遠遠的,又看到他低垂的眼眸,以及看到沈書梵害怕的樣子,無奈放下芒晨,走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輕了聲音,安慰他說:“沒關系,是幼崽太調皮了,不是你的問題。”

“而且對兇獸的恐懼是刻在骨子裏的,不是你的錯。”

即便他這樣說,陳桐還是苦笑着搖頭。

看出來他的情緒不對勁,忙着處理幼崽打架的覃元酒暫時把寬慰他的話給收了回去。

考慮到自己待會教育幼崽的幅度過大,可能會打在陳桐,便往旁邊走了幾步。

他艱難的拖着抱着自己雙腿的幼崽走了幾步,突然安靜下來的環境讓打架的應珑和窮奇覺得不妙。

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慌亂。

“還打嗎?”覃元酒陰森的笑着問,“怎麽不繼續了?我看的還挺精彩的。”

應珑和窮奇聞聲暗道完蛋了,又要被揍了。

下一秒,他們閉着眼睛撒腿就跑,像是風一樣從原地跑開。

剩下的祝餘又被他們踩在腳底下,看的覃元酒額角直跳。

可是他們再快也快不過覃元酒。

在他們發覺自己怎麽跑都不動,反而腳踩不到實處,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眼睛睜開一條縫。

眼前是笑的溫和的覃元酒以及抱胸嘲笑他們自不量力的沈書梵。

低下頭一瞧,他們已經距離地面兩米高了,四只爪子還在空中不停的撲騰,做着無用功,看起來特別傻。

“園長。”應珑對着爪子,露出一個傻兮兮的笑容,争取寬大處理,讨好的朝覃元酒豎起他的尾巴,努力做出一個心的動作,可是他吃的太胖,動來動去,也只能彎起來一個弧度。

與他不同的窮奇頂着頭上的包,擦了擦自己臉上殘缺一塊毛的地方,眼睛瞬間變得濕漉漉,看上去下一秒他的眼淚就會流出來。

“園長,嗚嗚~我錯了。”

“哇嗚嗚,崽崽錯了。”

他突然哭的慘烈,認錯的态度很積極,覃元酒見狀眉毛一動,看戲似的望着他的表演。

旁邊同樣被吊在空中的應珑震驚的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扭頭看他,一臉的鱗片都遮不住他的無語和驚恐。

真的是大無語。

就像是大家說好了一起裸考上陣,誰曾想你竟然不做人,背地裏暗搓搓的複習。

覃元酒覺得好笑又覺得欣慰。

應珑眼看不對也跟着嗷嗷大哭。

邊哭邊喊着自己錯了,還特意哽咽幾下,裝出自己真的很傷心的樣子。

可眼角一滴淚都沒有,裝也裝的不像。

和隔壁的窮奇一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得了,別哭了。”覃元酒說道,他指着被窮奇和應珑弄得慘烈的祝餘地,越看越生氣。

“幼兒園裏沒錢了,知道不?”

窮奇哭唧唧,“知道。”

應珑點頭。

“知道你們還把祝餘地弄成這樣,它招你們惹你們了,人家好好的長在哪裏,馬上就能貢獻它的價值,然後被你們踩的扶都扶不起來。”

窮奇還想再哭,被覃元酒一個吓的直接打了一個嗝。

“你們的午飯晚飯減一半,繞着操場跑十圈。”

覃元酒慢悠悠的說完,見他們臉上露出了松了一口氣的表情,冷笑的接着說:“竹筍炒肉來一頓。”

随着他尾音的落下,擰成繩的樹枝啪啪啪的揍着他們的屁股,一下又一下,動作利落幹脆,不帶一絲拖泥帶水的痕跡。

這下,應珑是真哭了。

哭的超大聲的那種。

正在嗤笑他的沈書梵警覺的察覺到一道若有似無的目光頻頻落在自己的身上。

裝作沒察覺,等那道目光再次看過來時猛地一轉頭,漠然的回望。

偷看被抓住的陳桐吓的垂下眼皮,動作僵硬的收回自己的視線,插在口袋裏的手驚恐的止不住顫抖。

聽見腳步聲,以為是沈書梵要過來,連忙靠近覃元酒,站在他的身邊不動。

他小心翼翼的看過去,沈書梵還站在原來的位置不動,見他看過來,冷淡的掀起眼皮,遙遙的瞥了他一眼。

陳桐身體一僵,垂下頭盯着自己的腳面,不敢再看過去。

沈書梵定定的看了他好幾秒,才收回自己的視線。

陳梧的這個弟弟……

覃元酒教訓完了窮奇和應珑,躲在地壟上,手指摸着被壓倒的祝餘葉子,看着綠油油,看起來就很美味的祝餘沉默下來。

幼崽湊在他的身邊,紛紛都打量着他。

挨揍的窮奇和應珑更是愧疚的低下頭,欲言又止。

半晌過後,窮奇忍着痛走到覃元酒的跟前,拉着他的衣服下擺,內疚的道歉:“園長,對不起,我們錯了,我們不應該打架。”

應珑更是附和的點頭,“園長,我們錯了。”

覃元酒望着自己的祝餘被毀于一旦,長嘆一口氣,心裏略微煩躁起來。

可是對于應珑和窮奇,他打也打了,罰也罰了,而被他們兩個摧殘的祝餘也回不來。

“下次你們要是再敢動我的地,可不止打一頓餓一頓的事了。”

到了最後,他也只能這樣說。

站在他身後的沈書梵冷着臉,嚴肅的道:“再有下次,幼兒園就別來了。”

覃元酒慣着他們,他可不會。

覃元酒的心血就這樣被他們糟蹋,他看着都心疼,自己捧在手心裏的小樹,舍不得看到他流露出傷心的情緒,于是看到幼崽的他更煩了。

幼崽:“!!!”

他們先是憤怒的瞪了一眼沈書梵,很快又把注意力集中在覃元酒的身上。

沈書梵:讨厭的幼崽。

他們齊齊看向覃元酒,渴望從他這裏得到不一樣的答案,等了許久,也不見覃元酒說出反對的話,似乎是默認了沈書梵的話。

混沌眨了眨眼,像是害怕他真的會被趕出幼兒園,試探的握住覃元酒的手指。

堅定的說:“園長,我們不會了,真的。”

其他幼崽跟在他後面保證:“園長,我們不會了,別趕我們走。”

幼崽軟乎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覃元酒心裏一顫,緩了緩,擡手一一摸過他們的頭,對着他們露出來一個包容的笑容。

“好,我相信你們。”

有了他的話,幼崽一個個開心的往他懷裏鑽,覃元酒的臉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獨獨一旁的沈書梵眼紅的恨不得把他們一個個提出來扔的遠遠的。

對于地裏的祝餘,覃元酒想來想去,也只有喂給幼兒園裏養的家禽。

于是,他讓陳桐拿來工具,和幼崽一起站在地裏把祝餘割掉,等一會兒就喂給雞鴨和兔子。

沈書梵見不得覃元酒勞累,直接奪過覃元酒手裏的鐮刀,自己動手。

覃元酒争不過他,心裏暖暖的跟在他的身邊,嘴角的笑容止不住,幫忙撿着割下來的祝餘。

跟在後面獨自割祝餘的陳桐看的羨慕不已。

有了沈書梵的加入,一片地的祝餘很快割完了。

又是和之前重複的活,翻地,撒種子,最後由覃元酒催生。

等在一旁的幼崽被覃元酒趕走,讓陳桐帶着他們去喂家禽。

路上。

窮奇抱着祝餘,走的磕磕絆絆,他順嘴問了一句:“是誰把園長帶來的?”

“對啊,是誰?”應珑也想起來,追問一句。

其他幼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說話。

旋龜可是看見覃元酒來的時候抱着芒晨,他接過話,誠實的說:“是芒晨,我看見園長抱着他。”

幼崽同時看向芒晨。

抱着祝餘正在吃的芒晨茫然的擡起頭,低頭蹭了蹭嘴角的草屑,問:“怎麽了?”

應珑質問:“是不是你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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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每次看《覺醒年代》,都會有不同的哭點~

祝餘:《山海經》記載“有草焉,其狀如韭而青華,其名曰祝餘,食之不饑。”

旋龜:《山海經》記載“其狀如龜而鳥首虺(huǐ)尾,其名曰旋龜,其音如判木,佩之不聾,可以為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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