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嘉賓(5)
“看手?”
陳鑫疑惑地舉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就略微松了口氣。
朱主任也疑惑的把自己的左右手都擡了起來,來回看了半天,雖然沒看出跟平時有什麽不同的地方,還是覺得很緊張。
袁心潔氣憤的瞪着焦旸,想看看自己的手,卻竭力忍住了。
陸沅離站在焦旸身後,不動聲色的來回打量了一下三個人。
“你們不用着急,我等會兒就會揭曉答案。”
焦旸道:“剛才袁女士也說了,真正能夠作案的時間非常短。但是,我要糾正一下,她說的不是特別準确。那個幾十秒時間,不是殺人所需,只是布置現場,也就是把關坤挂在舞臺上的時間。這就相對比較容易了。
我現在說一下兇手的這個手法。可能幾位都知道,關坤是一個老煙槍。他被熏黃的手指和身上随時帶有的隐隐的煙味兒,都證明了這一點。
今天晚會開始前,可能是因為碰到了我們,也可能是因為跟袁女士大吵一架,他就沒來得及抽完煙。而頻道規定,有演播大廳的樓層都不允許抽煙。今天又來了不少觀衆,他怕在樓道裏抽煙,被人拍到會影響形象,就趁主持空檔時間,坐電梯上到了5樓的空樓層吸煙。
這可以從5樓走廊上散落的煙灰得到佐證。兇手可能是跟他一起上的電梯,也可能是後來單獨上去的。正當他準備再坐電梯下樓的時候,兇手提醒他,煙灰落在了褲腳上。對經常抽煙的人來說,這是常有的事,但他又是一個主持人,需要随時注意形象,尤其今天還有晚會要主持。他就下意識的彎腰伸手拍打煙灰。
兇手這時就趁機從他身後,用麻繩死死勒住了關坤的脖子,很快将他勒死。這時,兇手如果用電梯轉移屍體,因為電梯關停的響動,就很容易被其他樓層的人發現。
就算中間沒人發現,等到了一樓二樓還是會穿幫。因此,兇手索性用腰帶之類的東西,将關坤和自己固定在一起,趁着舞臺換節目,需要換背景,落下幕布的時候,抓着臺裏為了表演特技雜技一類節目,臨時加裝的安全繩,一躍而下,從五樓落到相當于二樓的舞臺上,用麻繩将關坤挂在舞臺凸起的鋼架結構上。
然後,兇手迅速從舞臺上跑下,來到舞臺兩側,混進工作人員裏。所以說,這個殺人方法,只有你們臺裏,又是很熟悉關坤習慣的人才能做到。”
這樣的殺人方法,聽起來好像也不是特別誇張。但是,真的能夠實現嗎?
袁心潔張了張嘴,疑惑的說:“可是兩個人一起從5樓落到2樓的舞臺上,真不會摔死嗎?就算沒有受傷,你看我們這個玻璃鋼的舞臺,怎麽會沒有聲音呢?!”
“不會完全沒有聲音。”
焦旸說:“但是當時新的節目馬上開始,前奏音樂已經響起來了,現場的觀衆又很多,人聲嘈雜。還在更換背景,就算有人聽到什麽聲音,也只會以為,是工作人員搬擡道具的聲響。至于你們說能不能做到,那當然是可以的。我剛才就在王惠的見證下,徒手從安全繩上滑了下來,落在舞臺上。所以,還是能做到的。”
“那是你!”
陳鑫撇嘴說:“你是個警察,整天要訓練。你看我們幾個這體格,怎麽能跟你比?!別說勒死關坤,就是背着他從5樓跳下來也做不到啊!”
“也不見得吧。”
焦旸道:“你跟袁女士都是主持人,最近錄制的綜藝節目就頻繁出外景,全國各地到處跑,一錄一天是常事。至于朱主任,他還拿過你們衛視系統的長跑冠軍。你們這體質跟普通人比,怎麽也不能算差吧。”
“誰跟你我們我們的!”
袁心潔氣道:“我穿的這一步的旗袍,路都走不快,胳膊都擡不起來。怎麽可能輕而易舉的勒死他,再背着150多斤的屍體從5樓跳下來!”
朱主任皺眉道:“焦隊,就算我們三個都能做到,也不會是串謀一起殺人吧。你別賣關子了,快點說吧,到底誰是兇手?”
焦旸摘下雙手的手套,翻過右手給他們看,掌心中一道微微發紅的痕跡。
“因為重力作用,我剛才從5樓上滑下來,即使戴了手套,只因是檢查證物用的白手套,比較薄,手心中還是留下了痕跡。請三位也做一下我剛才的動作。”
袁心潔,陳鑫和朱主任都把手攤了過來。
然而,三人掌心中都沒有這種豎着的紅痕。
焦旸微微一頓,“看來你們三人帶了專用手套或者是滑輪。那不好意思,我只能請三位都去隊裏一趟了……”
“你有病吧?!”
袁心潔忍無可忍地擡手拍了一下焦旸的上臂,“還說什麽看了手就知道誰是兇手,原來都是吹牛!”
焦旸下意識的往旁邊一讓,他動起來的瞬間,胸前機車皮衣的拉鏈扣微微彈了一下,落在領子的皮質上,簌的一下聲響。
焦旸不自覺的伸手拉了一下拉鏈,就感受到了一個桃心的形狀。他吃了一驚,又轉頭仔細地看了看袁心潔脖子上戴的項鏈的心形墜子。他眼前瞬間閃過幾個畫面,比如剛才他進場時,被碩大的毛絨娃娃道具蹭到……
焦旸與陸沅離對視一眼,轉身走到站在朱主任身後的年輕男人跟前道:“說說你的動機吧。”
周圍人群頓時發出一陣驚呼,“啊,是他?這怎麽可能啊!”
王笠下意識的退後一步,“焦隊,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懷疑我?我為什麽要殺關老師?”
“這也是現在我想知道的。”
焦旸道:“我之前的确懷疑過袁女士,因為死者的後頸處,留下了一個桃心型的壓痕。應該就是兇手勒死他時,身上佩戴的物品所形成的痕跡。她戴的項鏈也是這個形狀。可是袁女士的心形項鏈是空心的,只有一個環狀。而你借給我的這件衣服上的拉鏈,恰巧也是桃心型。”
焦旸說着,将王笠借給他的機車皮衣脫下來,拿起上面黑桃形狀的拉鏈扣給衆人看。”
“焦隊,你是不是忘了?”
王笠道:“晚上7:00以前我就把這件衣服借給了你,而你到現在都一直穿着它。剛才你也說了,王惠看到了,你可以輕松的從5樓一躍而下。發現屍體,期間你也去了廁所,就算我還有一件同品牌的衣服,怎麽看,也是你的嫌疑比較大吧?!”
“沒什麽不可能的。”
陸沅離徑直走到舞臺上那個碩大的毛絨玩具前面,伸手拍了拍那玩偶的胖肚皮,“就是在這裏吧?”
張顯寧走過去,在衆目睽睽之下,拿出了一雙黑色的皮手套,還有一件跟焦旸身上穿的同款的夾克衫。
在他拿起來沖衆人展示的一瞬間,人們都看到了在右手手套的手腕部位,有一兩個月牙形的破損。
“人在被人勒住脖子瀕死的瞬間,都會拼命掙紮。”
焦旸道:“關坤也不例外。你為了怕留下痕跡,帶了比較厚的皮質機車手套。所以關坤伸手抓撓的時候,沒能在你的手臂上留下痕跡。這雙手套卻成了替罪羔羊。我們剛才在關坤的指甲裏,搜集到了黑色的皮屑。
我想,只要回去加以檢測就可以知道,是不是屬于這雙手套的纖維了。至于這件衣服是不是你的,你在場的同事們也都知道。畢竟你剛才說的就是,借給我的這件皮衣,是你晚上加班時蓋的。”
王笠昂起頭道:“可是你們別忘了,發現屍體的時候,我可是在臺上和導播站在一起呢,是我幫導播切了畫面。還有,你們也看到了,晚會中間現場混亂,別人也完全可以拿到我的衣服和手套行兇,再塞進我負責的這件道具裏栽贓給我。而且,我真的要殺人的話,為什麽還要将帶有同樣标志的衣服借給你留下把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