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嘉賓(4)

“對。”

陸沅離道:“所以,我覺得破案的關鍵,就是兇手所要揭示的東西。當然,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

“好!”

焦旸道:“我叫他們着重調查,死者有沒有什麽被隐藏的劣跡。”

四大衛視的臺柱主持人,對外形象自然是光鮮亮麗偉光正。但是,被隐藏的是什麽呢?

焦旸下意識的蹲下,拉開放在舞臺上塑膠袋的拉鏈,打量着關坤逐漸變色的臉。端方的臉型,周正的五官,年輕時,自然也是帥的,只是和時下小鮮肉的審美,可能已經有些距離了……

“嗯?”

焦旸剛想拉上拉鏈,轉身的一瞬間,眼角的餘光好像瞥到關坤的脖子上,似乎有一點黑影。

焦旸将死者翻過來,小心的撩開他腦後的發尾,就發現他脖子邊緣上,有一小塊發青的痕跡,似乎是一個桃心的形狀。

死者是被麻繩勒死的。這會是什麽痕跡呢?麻繩上綁的墜子?不太像吧,那根麻繩很粗,就算有什麽卡扣,也不會這麽細小。焦旸拿手機拍下來,打電話給張本春,叫他再過來看看。

然後,焦旸不自覺的擡頭看着,演播大廳極高的屋頂,上頭一樣有各種設備,一樣粗如水桶的吊燈,還懸挂着一些麻繩。

這些麻繩……不就跟勒死關坤的一樣?他得上去看看。

焦旸四下打量一下,伸手叫過,剛才那個吓的面如土色的導播小姑娘。

焦旸道:“你好,你怎麽稱呼?能帶我上去看看嗎?”

導播遲疑了一下,點頭道:“我叫王惠。您稍等一下,我跟導演說一聲,馬上帶您上去。”

姑娘領着焦旸和陸沅離,進了專用電梯,來到上面的樓層。

焦旸站在箱式電梯裏,不自覺地低頭看着地面道:“這裏大概有多高?”

王惠想了想,比劃着說:“最高處……大概有5層樓高吧。”

焦旸道:“這些繩子是做什麽用的?”

“可以算是安全繩吧。”

王惠說:“之前有衛視在表演特技節目時,有演員不慎從高處摔下,受了重傷,引起了很大的公衆反響。廣電就下文,不允許在沒有保護措施的情況下,做危險動作了。但是,您也看到了,我們這種現場,到處都是電線,都是大燈,其實很難做保護措施,只能利用我們快速換背景和出場時的通道,來加裝安全繩。”

焦旸看着安全繩,戴上手套伸手試了一下牢固度,扭頭對陸沅離道:“看來所有人的不在場證明,都要重新做了……陸教授。”

焦旸站起身來道:“我記得,你跟關坤老師差不多高吧?能不能過來幫我做個示範?”

陸沅離微微昂起頭道:“你不會是想要讓我裝屍體被你勒死吧?”

焦旸只得咳嗽一聲,望天道:“幫忙配合一下。我知道以你的職業,是不會忌諱這個的……嗯?”

在這個角度,焦旸忽然看到,對面的牆上有好幾道劃痕。

他走過去,俯下身子查看,一邊伸手輕輕摸了摸周圍的牆壁。牆壁很堅硬,塗着厚厚的乳膠漆。然而,劃痕清晰嶄新,像是剛剛弄上去的。而且,牆角上,有些散落的煙灰,已經被風吹散。

其實這裏,才是第一案發現場吧?

陸沅離微笑道:“我想,你現在已經不需要我幫忙了吧?”

“好像是的……”

焦旸話音未落,忽然随手攀住一根安全繩,刷得一下滑了下去。

“啊!”

就在王惠的驚呼聲中,焦旸左右手來回騰挪,幾個起落,就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陸沅離伸手示意了一下王惠,“咱們也下去吧。”

焦旸掏出手機打給了張顯寧,叫他派幾個人上來,把所有的安全繩都抽走,逐一檢查,上面有沒有磨損的痕跡。

等他們回到臨時的辦公室,關坤的前妻袁心潔已經到了。焦旸不由搖了搖頭,原來就是剛才那位怼關坤的女主持。

焦旸道:“袁女士,你好。能說一下,今天晚上7:30~8:30這段時間,您在哪裏,做了什麽?有沒有人能夠證明嗎?”

“你們懷疑我,不是吧?”

看起來四十來歲,外形明豔大氣的袁心潔叫道:“我們因為他出軌離婚了,還要跟我争孩子的撫養權,我的确是恨他沒錯。可我聽說他是被人勒死的,我一個女人,怎麽有力氣勒死他,他是木頭人嗎?你們剛才也看到了,就憑我們之間的關系,他就那麽站着不動讓我來殺,這怎麽可能呢?!”

“你說的很對,但就以他被殺的現場來說,也不是絕無可能。”

焦旸拿出那根白金手鏈道:“袁女士,這個東西,是你的吧?”

袁心潔一怔,“它怎麽在你這裏?”

焦旸道:“我們剛才是在關坤先生的屍體上,找到的它。”

“那又能證明什麽?”

袁心潔叫道:“我們以前是夫妻,他最近還去我家裏看過孩子,我還說是他偷了我的手鏈呢!”

焦旸點點頭道:“說得沒錯,所以袁女士,還是得請你說一下,剛才在哪裏。”

袁心潔生氣的說:“你們看不到我剛才一直在臺上主持晚會嗎?!”

焦旸道:“你是今晚的節目主持人不錯,但是三四分鐘的開場白之後,節目就開始了。按照錄像證明,每個節目的時長,大概是4~6分鐘。案發前已經表演了四五個節目。也就是說,每段節目時長都是你的空檔期。而且,根據節目單,這臺晚會有四位主持人,兩男兩女。除了開場時四人一起出現外,其餘時間是輪流串場。也就是說,理論上,你最長的空檔期,能有10分鐘以上。”

袁心潔瞪大眼睛道:“可是空檔時間我都是和搭檔站在舞臺兩側候場啊!”

“王惠。”

焦旸叫過導播,“麻煩你将這段時間袁老師的錄像放給她看看……”

袁心潔道:“不用放了,為什麽懷疑我,你直接說吧。”

焦旸道:“你中間有一段時間去了後臺,跟你的搭檔說要去補妝,然而我們問了你的化妝師。他說當時他正在臺下,緊急給其他舞蹈小演員化妝,你是自己去化妝室補的妝。還有,那個化妝室只有你和他能用,也就是你獨自在場。”

袁心潔急道:“化妝間當時确實沒有別人,可我就離開了那麽四五分鐘補了個妝啊,然後喝了點水潤了潤嗓子。但是你們要注意,殺人能用的時間,可并不是整個這一段。

我記得,當時舞臺的幕布拉上換背景,工作人員迅速跑上後臺,把上一個節目的背景撤掉,再換上新的。工作人員跑到臺下,大幕重新開啓。前後也不過短短幾十秒的時間。

就這點時間,怎麽夠殺人的?別忘了,關坤也是這場晚會的主持人。要找到關坤再把他勒死,還要挂到舞臺上。關坤不僅不能反抗,還要一股腦的從臺上跑下來把脖子伸到我跟前。這怎麽可能,還有你這樣的刑警隊長,真是太離譜了!”

“可現實就是,關坤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人挂在了舞臺的鋼架結構上,還差點被現場直播出去,讓千家萬戶都看到。”

焦旸道:“在一般人看來,這的确是個不可能的犯罪。但在熟悉現場,熟悉舞臺構造,并了解關坤個人習慣的人眼裏,這也許并不困難。”

袁心潔叫道:“那有本事你就說說他是怎麽做的,到底誰是兇手啊!”

焦旸見現場該到的人都齊了,沖張顯寧點點頭,回身道:“我現在還不知道誰是兇手,不過等我說完他的犯罪方法,再看看你們幾個人的手,就知道誰是兇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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