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封魂(8)

焦旸一聽, 就跳起來道:“好,我馬上就帶人過去!”

焦旸本來就準備帶着侯希勇和餘曉光,然而他們仨剛要出門, 就又被柯洛洛堵住了。

柯洛洛道:“焦隊, 我也要去現場,你不能這樣歧視女孩!”

“我沒有歧視任何人。”

焦旸道:“只是我們要去看屍體, 男女平等真沒必要也體現在這方面。”

“看屍體怎麽了?!”

柯洛洛道:“我敢申請到刑警隊來實習就是想好了, 不怕這些!”

焦旸打量了一下柯洛洛今天的着裝,見她梳了一個利落的高馬尾,穿着運動套裝跟黑色的跑鞋。焦旸覺得,還挺标準,至少不會因為突然看到死屍的樣子,吓得腿軟摔個跟頭, 就點頭道:“行吧, 一塊去吧。”

沒想到, 焦旸過去現場一看,卻不是在室內, 而是一處水塘邊。

做屍檢的, 正是他們的老熟人張本春。

因為距離較遠, 屍體的初步檢驗已經完成了。正坐在樹蔭下的椅子上悠哉悠哉喝茶的張本春,看見焦旸,就迎上來道:“前頭兒, 為了叫你看清楚,我只檢查了死因和死亡時間, 繩子都給你留着呢, 怎麽樣?我向着你吧?!”

焦旸故意皺眉道:“剛摸完屍體, 你小子洗手了嗎?就喝茶!”

“沒有啊, 你喝不喝?”

張本春遞上自己的保溫杯道:“還帶着人油味兒呢!”

柯洛洛剛給自己鼓着勁,戰戰兢兢的揭開屍體上蓋的防雨布,才看了一眼已經開始漲大發白的屍體,聽見張本春說得這句話,就“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她一邊努力捂住嘴,一邊往後跑。

焦旸瞪一眼侯希勇道:“你們兩個大男人怎麽回事,叫人家女孩子先上?”

侯希勇笑道:“書上說了,紙上得來終覺淺啊!”

“就是。”

餘曉光也說:“你不叫她親眼看看,她老以為你是歧視她是女孩!”

餘曉光脾氣性格一向還挺溫和的,焦旸頭一次聽他這樣說話,不由看了他一眼,就以為自己不在辦公室的時候,柯洛洛也經常照着他倆開炮,就沒多想。

天氣漸漸熱了,屍體已經開始發白,皮膚也呈現微微的粉狀。男性死者看起來十八、九歲,高1米80左右,中等偏瘦身材,130~140斤,被五花大綁,從脖子直接繞到腰部以下,身上穿着白色的薄紗裙子,套着好幾層絲襪,穿着一雙黑色的系帶高跟鞋。

焦旸按壓了幾下死者的內髒部位,“是淹死的吧?死亡時間有多久,八、九個小時?”

張本春道:“10個小時吧。”

焦旸看了一下手表,現在是10點過3分,也就是死亡時間是周日的晚上0點左右。符合周末作案的特征,死亡時間也很一致。

焦旸再往下看,就看到死者白色的紗裙擺上,好像微微有一點污漬的樣子。

焦旸下意識的拉起了裙擺,對着光線仔細看了一下,覺得不像是泥水的痕跡。

他換了一只透明的一次性手套,伸手撚了撚,感覺像是某種粘液。

張本春見他看那裏,就跟着看過去道:“有可能是體/液,我回去查查。”

焦旸點點頭,轉而對張顯寧道:“死者的身份有了嗎?”

張顯寧搖搖頭道:“還在調查當中,已經跟市內各轄區都發布了協查通知。”

“這個案子跟之前兩起确實有些共性。”

焦旸思索着說:“顯寧,我們這就開個案情讨論會,你帶兩個同事參加,看看要不要并案調查。”

張顯寧答應一聲,就叫莫科和李東臨去市局一趟,張本春則先帶着死者回去做進一步的檢查。

焦旸回到辦公室,叫餘曉光通知大家都到會議室開讨論會,就見王局陪着一個熟悉的身影一起走了進來。

王忠壓低聲音道:“又出了一起?”

焦旸點點頭道:“而且這次是在室外,清晨就有兩名晨練老人發現屍體,很可能壓不住消息了。”

“沒事。”

王忠招呼一下陸沅離道:“這是咱們市局犯罪研究室的陸教授,從M國來的犯罪心理專家,你們以前也合作過吧?都是老關系了,肯定能通力合作。”

難道他們只能在這種情況下見面嗎?焦旸想到被李局壓下來的那份申請,有些尴尬,“王局,你放心,我們一定會配合陸教授盡快破案!”

王忠道:“你們先準備一下,我手頭還有點工作,一會兒就過來旁聽案情讨論會議。”

在開大會之前,焦旸也想要聽聽陸沅離的意見。王局一走,他就把陸沅離叫到一邊說:“你覺得現在并案調查的理由充分嗎?”

陸沅離思索着說:“如果我們從三起案子的死者來看,就是14歲的小女孩,16歲的年輕男孩,剛剛成年的男人,在力量對比上,有一個遞進關系。但現在并案的條件,還不是特別喃凮充分,畢竟兩起在室內,一起在室外。雖然死者都是五花大綁窒息死亡,但室外這起,死者是淹死的。能确定的只是這三個案子,不可能都是意外,尤其是後面兩起,不到一周的時間接連發生意外,可能性極低。”

“我覺得也是。”

焦旸神情凝重道:“如果不是一人所為,這件事情性質就更加嚴重,很可能是團夥作案。目前能做側寫嗎?”

陸沅離道:“可以做。但是還不能保證正确率。不如我們先來測試一下吧,如果還有下一起案子的話,發生地,會是比較便宜肮髒的小旅館或者民宿。”

焦旸一怔,“這麽推導的理由是什麽?畢竟這一起案子發生在戶外。”

陸沅離道:“這似乎有點類似于,我們去年在M國處理的那個案子。你想想第一起案件發生在什麽地方?城鄉結合部的家庭。女孩的父母外出打工,跟着外祖父外祖母生活,是你們所謂的留守兒童,處于相對貧困與被放任的狀态。第二期案子中的男孩,雖然家境較好,也是類似留守兒童的情況。

而且,14歲的女孩,力量較小,基本沒有什麽威脅性。16歲的男孩子,在很多情況下,就已經和成人差不多了,只是這位受害人相對瘦小。第三起案子的受害人目測剛剛成年,大學生模樣。據我推測,下一個被害人,會是年紀更大,身體更加強壯的社會人。

在性/虐游戲中扮演S一方的人,除了非比尋常的性/癖好之外,往往是要滿足自己遠超于常人的掌控欲。那麽,他施/暴的對象越強大,越可以證明自身的強大。同樣的,需要時間地點景物來配合。

先是貧困家庭出身的女孩,其次是富裕家庭的男孩。然後對象是成年人,到了這一步,就需要更強的刺激,把現場轉移到室外,這樣就有了最新一起案件。

之後,這個幕後的S,會尋找更加強大的獵物。但是,這個人是很謹慎小心的,這也就說明,他本身在體格上,不具備絕對的優勢。等他選到一個滿意的獵物之後,會把場地轉移回他比較好掌控的地方。

把一個具有一定社會地位,衣冠楚楚的男子推倒在肮髒破敗的小旅館的床上,是不是更有征服欲與成就感?”

“咳咳!”

焦旸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懂,懂了……”

陸沅離忽然看到焦旸臉上發紅,目光閃爍,不由得微微一笑,“我并沒有任何內涵的意思。”

“嗯,我知道……”

焦旸開完案情研讨會出來,卻接到了張本春的電話,“頭兒,我剛做了檢測,事情有些不對。發現死者的水塘,應該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焦旸一聽就皺眉道:“怎麽回事?”

張本春說:“我們在死者口鼻中,發現了一些細沙,同時在他胃中也找到了水藻等物質。這些都說明,死者的确是生前溺水而亡,不是死後才被人抛進水裏的。但是,我們同時在死者的肺部,發現了某些硫/酸鹽類物質。而普通的淡水水塘中,一般是不會有這些物質的。我們現在已經在那個水塘中采了水樣,正在做對比檢查。雖然現在結果還沒有出來,但多半也不會有。因為這些硫/酸鹽,是海水中才有的。”

焦旸一愣道:“這意思就是說,死者是在海水中淹死,然後被人抛屍到這個水塘裏的?!”

張本春道:“雖然現在還沒有完全證實,但基本就是這樣了。”

焦旸不由得呼出一口氣,這下子麻煩了。

那個水塘雖然地區比較偏僻,沒有正對着他的監控。但是附近的居民區也許會有監控拍到。可如果這裏只是抛屍,而不是案發現場的話,可能性就更多了。畢竟申城是一個三面環海的城市。要是死者真是溺死在海水裏再轉移的,這工作量可大了,無異于大海撈針。現在只能寄希望于根據死者的體貌特征,盡快排查出他的身份了。

好在周二上午,就有人趕到市局來認人了。

來的是一位老師和三名學生。他們都來自于同一所大學,他們的室友周海良周六下午就出去了,晚飯時間還給其中一個同學打了一個電話。之後就再沒有任何消息。

他們本來以為,周海良是趁着周末出去約會了。但是周日晚上還沒有回來,三人就覺得有些奇怪。周一上午,從不缺課的周海良也沒來上學。接到協查通知的學校,看到體貌特征都與失蹤的學生相符,立即派了一名老師陪着三人來認人。

然而三個人都不太敢去看,你推我我推你,好不容易才選出來一個稍微膽子大一些的男生。

這個男生只略微看了一眼冰櫃中的死者的衣着,就愣住了,下意識的嘀咕道:“他怎麽穿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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