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封魂(21)
第二天一早, 陸沅離就被手機震醒,他掏出來一看,卻是焦旸的。
陸沅離順手把手機往焦旸腦袋上一丢, “拿着你的東西, 趕緊走!”
“哇,好痛, 我要報工傷!”
焦旸誇張的大叫一聲, “不對,跟我回去,不然就起訴你家暴!”
看到在自己床上滾來滾去的家夥,陸沅離深吸一口氣,才勉強壓抑住自己想要暴打他一頓的沖動。當然,還有個原因是因為打不過……
陸沅離調整了一下情緒, “你賴在這裏也沒用, 我不是無知少女, 沒有生米可以讓你煮成熟飯。”
“卧槽,陸教授就是陸教授, 這話說的也太黃了!”
焦旸翻身從毯子裏鑽出來, “這都還不肯跟我和好啊, 那也行。以後就當跑友處着呗!機動靈活,還有新鮮感。”
陸沅離淡淡地掃他一眼,“那我周一到周五每天換一個學生, 你周末放假有空再過來,沒有問題吧?”
“陸沅離你敢!”
焦旸一聽臉都綠了, “你這是想讓我頭頂呼倫貝爾大草原啊?!”
“你不也經常跟女實習生聊的很開心嗎?”
陸沅離随手理了下頭發, “我有時候都覺得, 會不會我頭上有點綠。”
“原來是因為這個……”
焦旸笑嘻嘻的說:“那我認栽了, 我自願被你管束。你可以随意懲罰我,單方面的。”
“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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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沅離嗤笑道:“還不是在提醒我,不要想跟別人有什麽。”
焦旸忽然湊到他臉上來,“昨天晚上,就……還好用吧?”
陸沅離臉上一熱,伸手推開他的臉,“不要煩了!”
焦旸也就順勢起來換衣服。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能做的努力他已經都做了,他們現在,也許只欠一個契機。一個能把他開的那一槍,抵消掉的契機。
他當然知道這談何容易,但是這是陸沅離要的,他就必須尊重。
焦旸洗了把臉,出去買了早餐回來。
陸沅離沒說什麽,就讓他進來了。但是,一起吃早飯的時候,陸沅離還是告訴他,下不為例。
“知道。點燈就點菜嘛!放心,我會把今天早上這頓,當做昨晚的小費,不會亂想。”
焦旸毫不在意的笑道:“我這麽大人了,也沒想過,在你這裏一直靠賴皮通關。”
陸沅離心裏有些動容,不自覺的擡頭看了他一眼。穿上衣服的焦支隊長除了人模狗樣之外,還是比以前有成長有擔當的。
焦旸先吃完,笑着看陸沅離,“不嫌我的車破的話,送你去學校。”
看到他這笑容的一瞬間,陸沅離簡直想要放棄,直接舉白旗。
身為一個心理學家,他當然知道,別說100%,這個世界上,85分的感情,就已經是極限,甚至只能是一瞬間的狀态。
陸沅離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嗯。”
焦旸見他眼圈微微泛紅,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陸沅離用力吸了吸鼻子,還是有一滴眼淚,落在了他掌心裏。
焦旸輕嘆一聲,伸手拿過陸沅離要穿的外套,“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電梯,陸沅離擡頭看了看攝像頭,默不作聲的退開了一些。
從電梯間出來到地下車庫,有一段不足10米的監控死角。陸沅離再也忍不住了,猛的撲上去,從後面摟住了焦旸的腰。
焦旸一怔,想要回頭看,卻聽陸沅離哽咽着說:“你會不會覺得我有病?一定要作?”
“不會,我欣賞你的堅持。”
焦旸沉默了一下說:“而且,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說明這一段時間,你放在這份感情上的心思,遠比我多,事實也的确如此。我再不濟,還不至于倒打一耙,把責任反扣給你。”
不會,我欣賞你的堅持……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陸沅離有些釋然,也覺得自己今天的行為幼稚而可笑。
陸沅離抹了把臉,瞬間又恢複成那個睥睨衆生的陸教授,“焦支隊長,你好像要遲到了。”
焦旸一笑,卻又變成了那個狗男人,“說實話,看到那麽多小女生圍着我,在泛酸之外,其實也極大的滿足了你的虛榮心吧?!”
陸沅離咳嗽一聲,“趕緊去單位盯你的案子吧,破不了案,支隊長屁股還沒坐熱被人掃地出門,就滿足不了我的虛榮心了。”
焦旸嘆口氣道:“可你的辦法也沒見管用啊!”
陸沅離想了想道:“但我覺得,于念輝這起案子,嫌疑人的犯罪表達異常豐富。小樹林這樣的地方,原本顯得潦草随意。但是,死者身上的繩結,複雜而有韻味與美感,又不像之前幾名死者勒得死緊。還有,死者的衣着非常考究,我看了資料,超過他平時的着裝。這很可能出于嫌疑人的刻意安排,或者就是……”
焦旸正色道:“他要去見的人,對他很重要。”
“沒錯。”
陸沅離道:“所以我才想要用這個方法,得知他的某些過去。以死者的身份來說,圈內的很多事情,他的父母,妻子兒女都不會知道。”
焦旸瞬間想到一些事情,就想要趕快回辦公室,安排人調查。
陸沅離馬上看了出來,“你把我放在前面路口就行,我坐地鐵過去。”
“陸教授坐地鐵?”
焦旸笑道:“那不成了微服出巡了?沒多遠了,我送你過去吧。”
焦旸把陸沅離送到東政大學門口,就一路風馳電掣趕回了警局。
焦旸叫過侯希勇和餘曉光道:“你們馬上去于念輝之前就職的中學調查一下,他跟哪個學生有感情糾葛,務必要找到這個學生的資料!”
誰知,侯希勇和餘曉光趕到于念輝做英語老師的高中行政科一打聽,才知道,于念輝辭職,已經是九年前的事情了。行政和人事科的人,早都已經換過了一兩茬,大部分人根本都不知道他是誰。只有行政科的一位老教師,隐約還記得這件事。
這位李老師想了一陣子,抱歉的搖頭道:“當時是被保衛科的人抓小偷時,意外在一個小倉庫裏看到他們。這和男老師跟女學生還不一樣,學校領導怕影響學校的名聲,沒有報警,只是讓于老師辭職。出于保護未成年人的考慮,根本都沒有登記那名男生的姓名。所以,我們也不清楚具體的情況。”
侯希勇一聽就說:“那李老師,要不你帶我們去保衛科看看?”
李老師就陪着他們兩個人去了保衛科。
這保衛科的人員換的就更快了。就連保衛科長,都是去年才換的。
新任的保衛科長見市局來人了,特別想幫上忙。保衛科長一着急,忽然看見一個老頭打從窗外經過,連忙叫住外頭那個人道:“劉師傅,你怎麽來啦?”
劉師傅見是新來的保衛科長,就笑着走進來道:“我給老伴辦個大病補助,居委會讓我來找單位簽個字。吆,這幾位是?”
保衛科長介紹道:“劉師傅,你來的正好。這幾位是市公安局來的領導,想了解個情況。你在我們單位幹了一輩子,有些事兒你可能知道。”
劉師傅笑道:“什麽事兒啊,還需要驚動公安局?”
侯希勇問道:“八、九年前吧,你們這裏保衛科抓住了一對老師和學生,都是男的,這事你有印象嗎?”
劉師傅一愣,想了想才說:“好像是有這麽個事,當時在學校裏鬧的還挺大。那個于老師才30來歲,是學校裏的教學骨幹,因為這事還辭職不幹了。”
餘曉光過來道:“那個學生叫什麽名字,你還記得嗎?”
劉師傅搖頭道:“這我記不清了。那時候學生剛上高三,好像還是未成年。學校裏肯定不讓再多提了。你們問這個幹什麽?”
侯希勇說:“現在那個老師死了,我們得查查跟這個學生有沒有關系,這事很重要,你再好好想想。”
“喲,這樣啊!”
劉師傅使勁回憶了半天,才說:“好像是姓郭,叫什麽我實在記不清了。”
餘曉光說:“你要是記不住全名的話。還記得別的什麽事嗎?比如說這個學生的樣子,愛好特長什麽的。”
劉師傅說:“樣子肯定蠻清秀的,我們當時同事還挺可惜來着,多好看的男娃娃,被老師帶壞了。學習成績也很好,好像因為這事還下滑了,沒有考上最好的學校。旁的事我肯定記不清了,要不然,我就能想起來他的名字了。”
送走劉師傅,侯希勇就給焦旸打電話請示。
焦旸想了想道:“老先生提供的信息已經很全了。郭這種姓氏,一個班頂多一兩個人。限定當年高三那一屆,二三十個頂天了,還要去掉一半女生。再加上外貌清秀,成績很好,一級也不會超過三個人。你們把那一屆姓郭的男孩個人資料和聯系方式都帶回來,讓柯洛洛和楊衛排查就行了。”
開始還算順利,焦旸和餘曉光來到學生科,查了一下,那屆高三有12個班,只有16個姓郭的學生,其中7個男孩。
然而,翻出高考成績和照片一看,居然沒有一個學生,能同時符合這兩點。
餘曉光有點發愁,不知道怎麽回去交差。
侯希勇笑道:“高三的照片都醜,學習成績好不好,也得分跟誰比。劉師傅給的這概念都太粗拉了,不管他,咱們把這7個人的檔案都複印一份帶回去就行了。”
兩人回到警局,焦旸正在跟柯洛洛一起翻查,那處人工海産養殖點兒的相關人員的資料。
侯希勇做事沒那麽講究,餘曉光就更認真一些。他回來就跟焦旸彙報了詳細的情況,包括他們其實并沒有找到合适的嫌疑人。
焦旸道:“成績好,樣子清秀,确實是比較主觀的概念。你們先聯系一下這幾個人,看看他們怎麽說吧。”
警局根據身份信息,從通訊運營商那裏,拿到了這幾個人現在的聯系方式。侯希勇二人分頭聯系,這七個人中,有兩人在外地工作長住,警局也沒有查到他們頻繁往返申城的記錄,首先被排除了嫌疑。另外四人,則還在分別核對行程以及各種時間證明。
但是,這幾個人無一例外都聲稱,跟此事無關,是警局找錯了人。還有最後一個人的電話,卻怎麽也打不通,根本聯系不上。
這時,焦旸卻忽然發現,那家人工海産養殖點的法人名叫王善東,而他的父親,居然就是他們去請教過的那位民俗專家王繼峰。
焦旸不由皺眉,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