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為什麽不說話？
陸沅離簡直懷疑, 焦旸在樓道裏裝了監控一樣。現在這樣，他就只好勉為其難了。
既然說是試菜，陸沅離一進來, 就洗好手, 乖巧等着開飯。
然而，焦旸為了标新立異, 今天搞得這道菜過于刁鑽了。要先焯水, 然後基本煮熟，換高壓鍋壓25分鐘，再倒出來翻炒上色。
陸沅離來的時候，他才剛放進高壓鍋裏沒多久。主菜上不來，桌上又只有點兒沙拉之類的圍邊兒，屬實有些尴尬。
在陸沅離對西餐的認知裏, 就沒有什麽很費工夫的菜, 現在這樣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對着一只高壓鍋的情形，叫他簡直有些迷惑。
焦旸只好開動腦筋找話題, “那個什麽, 據說這道菜就跟什麽牡蛎韭菜紅腰白腰一樣, 男人都喜歡……”
陸沅離只覺得更加迷惑，“你這是在暗示我，你最近有些不行？”
“噗……不是, 我就是想告訴你，這個菜需要的時間可能長一點。”
焦旸差點倒地不起, 所以慌亂之中, 他找了一個不是太理想的話題。
“沅離, 你看, 咱們都回國那麽久了。那天我回家吃飯，我父母問起你來着……”
“所以呢，這跟我有什麽關系嗎？”
陸沅離道：“你不會誤以為，我們已經和好了吧？”
“沒有沒有！”
焦旸斟酌着措辭道：“我只是覺得，咱們這種情況吧，既然在一起沒法公開，那分開肯定也不方便公開。我當然也沒法跟二老說實情，不然以咱們現在的情況，他們肯定會擔心的。所以呢，咱們經常回去看看，穩住目前這個局面，我認為，還是很有必要的。
而且，在國內這邊，只有我的父母和幾個最要好的朋友，知道咱們兩個人的事兒，可在m國呢，你的父親家人以及圈子裏的很多人都只知道。那咱們倆的感情，還關系到你家企業的股票價格呢。也就是說，其實以後你也會有這方面的需求，并且從概率上來說，會比我的大。這就是個互利雙贏的事兒。”
陸沅離聞言，不由擡頭看了看焦旸，點點頭道：“都說一級媒體，一級水平，看看咱們的領導幹部也是啊。焦支隊長現在都會從對方的需求方向來說服人了，很有進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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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支隊長。”
焦旸笑道：“那怎麽樣，改天有空跟我回家去看看吧？改天只要你說一聲，那我以後肯定會全力配合，不遠萬裏也打飛機過去的！”
陸沅離想了想道：“好吧，成交。”
這時候，高壓鍋終于提示時間到了。焦旸把那一大鍋牛尾倒了出來。屋內瞬間飄滿了溫馨的香氣。
陸沅離吸了吸鼻子，聽見手機響，掏出來一看，原來是焦度發來的消息。
焦旸在鍋裏倒油加熱，放蔥姜蒜，辣椒花椒爆鍋，先倒進牛尾翻一遍，然後加進幾勺肉湯，放上生抽老抽蚝油冰糖，翻炒均勻，倒上洋蔥和鮮辣椒，勾上一個薄欠兒，再澆一遍料油。
“好啦，來嘗嘗吧。”
焦旸盛出一大湯碗兒麻辣牛尾，倒上一杯燒酒，又給自己盛了一碗肉湯，就招呼陸沅離吃飯。
“嗯，真的很香，不管怎麽說，你的手藝還是不錯的。不過……”
陸沅離瞄一眼桌上的酒杯，“今晚還是讓我一個人喝嗎？”
焦旸道：“抱歉。但我現在還沒有喝酒的資格，你知道的。”
畢竟牛尾麻辣鮮香，爛呼又有嚼勁兒。陸沅離就沒再說什麽，他一邊抓着焦旸切成一節一節的牛尾猛啃，一邊拒絕焦旸為他剔肉，“排骨類的就是要這樣啃着才香嘛，剔下來吃還有什麽意思！”
嗯，看他吃得這麽香，焦旸就覺得這一個多小時，真沒白折騰。
陸沅離一邊啃着牛尾，随口道：“羅明遠的案子下來了？”
“對，被控三項故意殺人罪名。”
焦旸一頓道：“你覺得，檢察院的這個起訴有問題嗎？
羅明遠多次主動參與甚至是召集這種非常危險的窒息游戲，與人約好互助，并有幫人綁好繩子等輔助行為，然後又在他人出現生命危險時不作為，不顧而去，見死不救。雖然羅明選的初衷也許不是殺人，但他在主觀上有間接故意的行為。檢察院考慮到累犯，定罪為故意殺人，也沒什麽不合理吧？！”
“不要被害妄想。”
陸沅離道：“我一提就認為，我是在質疑你們的程序正義。認定三起，第一起因證據不足沒有認定，也就是考慮到了意外的情況，我覺得是合理的。”
焦旸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敏感了，為了掩飾尴尬，就端起湯碗來喝了一大口。
這什麽怪味？！
等他咽下去才發覺不對，牛尾湯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變成了20°的燒酒。
焦旸想要吐出來，但已經來不及了。
屋裏就兩個人，他還不至于這就開始海默氏症到連肉湯和燒酒都分不清的地方。焦旸下意識地指着陸沅離，“你……”
“哈哈哈！”
看着焦旸眼睛都瞪圓了的樣子，陸沅離開懷大笑道：“一口酒而已，你又不是和尚，這就壞了清規戒律，至于這麽誇張嗎？！”
雖然不用說，焦旸也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陸沅離這樣一說，焦旸就更生氣了。
陸沅離的性格他太清楚了，自己不止一次不肯在他面前喝酒，在他心裏，這自然是忤逆，估計早就在心裏記了一筆，就等着什麽時候撈回來呢！
他永遠都是這樣子，像個頑童一樣惡劣。不止喜歡玩弄人心，還要直接操縱他的行為。自己所有的例外，都得是因為他，竟然因為李局不喝酒，簡直是造反。兩人之間，這原本不過是些小情趣，自己也不至于這麽不解風情。但就因為是李局，他連這個都要計較，就叫人覺得過分。
見他不吭聲，陸沅離往前一探身子，故意湊近他道：“你為什麽不說話？”
焦旸無奈道：“你想叫我說什麽？我還能說什麽？”
“所以你現在連一杯酒的事情都要跟我計較。”
陸沅離站起身道：“而我連一顆子/彈都不能跟你計較，甚至這顆子/彈還是打在我身上的！”
“這是一碼事嗎？你還講不講道理？！”
焦旸脫口而出，又覺得太過生硬，以為他要走，伸手就拉住了陸沅離的手腕，“沅離！”
他還沒站起來，陸沅離就順勢跨坐在他身上，“我就是要引你破戒，怎麽樣？”
焦旸下意識的擡頭看他，見陸沅離目光灼灼，不知怎地，就想起現出原形的白蛇。那他是許仙嗎？算了，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焦旸苦笑道：“我又不是和尚，你也沒必要這樣。算了，沅離，你不開心沖我來就是，沒必要拿李局撒氣……”
陸沅離俯身低頭，兇猛的一口咬在他嘴唇上，“我做什麽，要你管？”
第二天一早，焦旸就開開心心的起來做早餐。
陸沅離起來的時候，見他哼着歌在廚房裏做蛋炒飯，抱着肩膀站在門口看了半天。
焦旸忍不住笑道：“看什麽，秀色可餐嗎？”
陸沅離随口道：“吃你的住你的睡你的，還要你幹活，道義上我也得精神支持一下你吧。”
焦旸一手拿着鍋鏟，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臉，“只有精神上支持嗎？”
“切！”
陸沅離笑一聲，轉身要走，焦旸一把關了爐火，撲過來把他壓在門框上親了一下。
陸沅離笑着推開他，焦旸伸手撈住他的腰，湊在他耳邊道：“說真的，昨晚的牛尾怎麽樣？”
陸沅離一頓，“還挺好吃的吧，就是做起來太慢了……”
焦旸一本正經道：“不是，別裝傻，我是說我……效果怎麽樣？”
陸沅離下意識的摸了摸眉毛，“你們中國人怎麽說吃什麽都能壯/陽……沒覺得有什麽區別呀。”
“那是因為我是滿值。”
焦旸昂起頭道：“沒法提高……”
陸沅離咳嗽一聲道：“謙虛點，留點進步空間。不然月滿則虧，你就一直是下降曲線了。”
“哦，”
焦旸湊過來，咬着他耳朵說：“昨天……滿了麽？”
陸沅離望天道：“你說得是骨髓嗎？”
焦旸一愣，實在沒忍住破功了，“也、也行吧！”
早上焦旸一到單位，就接到上級通知，他的公示期已過，要去江寧參加三省市系統表彰大會。
去領一等功這種好事，侯希勇和餘曉光自然要跟着，一塊兒去的，還有隊裏一個要領三等功的年輕同志魏遠哲。
小魏年紀輕輕，就自告奮勇坐在前頭開車。
就是在這種活動的招待宴上，焦旸也堅持不肯喝酒，魏遠哲是司機還好，餘曉光和侯希勇就被人灌得暈頭轉向。
出來一整天了，焦旸怕隊裏有事，就準備當天返回。
侯希勇和餘曉光坐在車裏，正昏昏欲睡，焦旸也在後座上閉目打盹，忽然聽到一聲尖利的男聲。
“救命啊，殺人啦！”
“停車，咱們下去看看。”
魏遠哲觀察好四周的狀況，繞下高速，緩緩停下車。
焦旸讓小魏留在車裏，侯希勇跟餘曉光和他一起下了車。
焦旸根據聲音傳來的方向往下看，就見高架橋下的一處花壇前，站着一個身材不高的中年男人，正對着花壇瑟瑟發抖，後頭停着一輛黑色的捷達。
“快點，在那邊。”
焦旸翻出護欄，從斜坡上滑了下去。
男人看見三個黑影從天而降，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你們是人是鬼都別抓我啊，人真不是我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