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紋身(5)

“這……”

賈海山頓時哭喪着臉道:“我是跟同事們一起去唱歌放松的時候認識她的。本來我只是想多認識個朋友也沒什麽, 誰知道,時間長了卻被她纏上了,非說懷了我的孩子要跟我結婚。我的孫子都快上小學了, 這怎麽可能呢?!”

侯希勇道:“所以你就一不做二不休的殺了她?!”

“我沒有啊!”

賈海山吞吞吐吐道:“我那天去就是給她又送了一些錢, 我走的時候她還好好的。警官,人真不是我殺的, 我那天什麽都沒幹, 你們可以随便去查!”

“随便查?”

侯希勇笑道:“孫處長,你的兒子今年博士生畢業要考公吧?可是他那天卻跟你的兒媳婦一起作證,說你從七點回來就一直跟他們一起吃飯。僞證是刑事罪,要留案底的,一回毀三代,別說他們, 這下你的重孫子都考不了公務員了!我勸你啊, 還是趕緊交代吧!”

賈海山瞬間臉色煞白, 他心中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才顫抖着嘴唇說:“我那天就是去給牛立霞送了5000塊錢, 其他的什麽都沒幹。有本事你們就去查吧。查、查出來我就認……”

三人從賈海山的辦公室裏出來, 餘曉光想順便去方便一下, 就進了洗手間。

侯希勇往水池裏吐了口濃痰道:“這人就一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真tm晦氣!”

焦旸搖搖頭道:“好了,回去再說。”

三人上了警車, 餘曉光邊開車邊道:“這老頭真不是東西,為了保住命, 讓妻子兒女給他做僞證, 他的老伴兒快退休了也就算了, 兒子博士, 兒媳婦也是研究生,本來大好的前程,要是咱們查到證據追究起來,就什麽都完了!”

“你也說是為了保命啊!”

侯希勇撇撇嘴道:“這老頭看來是不知道後頭謝佳成回來的時候,牛立霞還活着,謝佳成承認勒受害人脖子的事,以為承認拿東西砸了牛立霞的頭,就是故意殺人就得死。跟他的命比,兒子兒媳婦的前程算什麽呀?!”

焦旸摸了摸鼻子道:“還是沒有證據的關系。走,咱們回去的時候,再去一趟謝佳成家裏,看還能不能找到什麽東西。”

賈海山浮出水面,也并不能洗清謝佳成的嫌疑。此時,謝佳成還在被拘留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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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來到謝佳成家裏,他們租住的房子,就是一個很小的一室一廳。

焦旸一邊四下打量,一邊琢磨,當時驗屍的時候,陶小雨說死者額頭的傷不重。謝佳成的口供也提到,他看到陶小雨額頭上有傷,并因此心軟,放棄了掐死牛立霞的想法。

如果謝佳成的證詞是真,那麽按照時間點來推算,牛立霞額頭的傷,就是賈海山造成的。

以賈海山的年紀和體格來說,不太可能跟魯智深一樣,暴怒之下,提起拳頭猛砸到牛立霞頭上。那麽,什麽樣的東西能在牛立霞額頭上留下傷痕,但又傷的不是特別重的呢?

面對案情的新進展,焦旸就想開個會讨論一下。

但是他的隊員們,卻大都認為,謝佳成和賈海山至少有一個人在說慌,甚至是都在說謊。

焦旸道:“我覺得賈海山肯定有所隐瞞,他讓全家人做僞證,來掩飾案發當晚去過受害人家裏的事實。死者額頭上的傷,應該就是他造成的。”

喬森道:“謝佳成肯定也是在瞎扯!他事後大掃除,導致除了死者和他之外,痕檢人員沒有找到第三人的痕跡。卻非說他離開屋子的時候,牛立霞還活得好好的,等他回來人就失蹤了。還帶着手機和行李袋一起,卻偏偏留下了錢包,根本不符合邏輯。應該就是死者的手機和那個行李袋上有他殺人的證據,所以一起毀屍滅跡丢出去了。”

柯洛洛道:“可是之後半個月的監控卻顯示,謝佳成一直騎着電動車上班,沒法抛屍啊。”

方賀道:“咱們不是早就讨論過了嗎?他們這個小區的監控死角太多。地下車庫那邊沒有監控,謝佳成要是找個人開車來接應他,這個人把牛立霞的屍體放到車子的後備箱裏,開出去扔了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柯洛洛道:“那這樣的話,賈海山也可以啊!”

喬森道:“對,這老小子還是國稅局的幹部,找個人來接應更是易如反掌。”

柯洛洛撇嘴道:“反正我就覺得謝佳成沒有說謊!賈海山那種年紀一大把的老頭子騙小姑娘才是壞蛋。”

方賀和喬森對視一眼,小聲嘀咕道:“女人就是這麽感情用事,遇事就喜歡胡攪蠻纏,一點邏輯和道理都不講。明明是一樣的事,憑什麽就一個說得就是真的,另一個就肯定是假的……”

“女人如果不感性,那絕大多數低質量男性都找不到對象。”

這話說的對男人很是尖酸刻薄,卻又偏偏是個男聲。

衆人一起往門口看,就見陸沅離走進來道:“我也感覺謝佳成沒有說慌。而證明這一點的,恰恰是他話語中的不合邏輯之處。”

柯洛洛驚訝的看着那個走進來的男人,臉型五官精致到精美絕倫的程度,很難想象,能在普通人裏看到這樣的臉。而且,年紀感很模糊,看那個氣場,應該不是小年輕了,但就是叫人覺得,他也就是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雖然自己心裏也覺得不太可能,但第一眼的印象,就是這個感覺。

柯洛洛下意識的轉頭問餘曉光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陸教授嗎?”

“可不是咋的!”

侯希勇得意道:“咱們陸教授就是大殺器,一出現就秒殺全場。”

喬森咳嗽一聲,站起來道:“陸教授是吧,我們都是大老粗。聽不明白,您在這裏打啞謎,還是請您有話直說吧!”

陸沅離微微一笑道:“我剛才聽人在說,謝佳成有不符合邏輯的地方。那個人就是你吧?

法醫沒能在死者的脖子上,檢測出謝佳成的指紋。大概是因為他是個電氣工程師,平時習慣性戴手套的緣故。根據謝佳成當時的狀态,怒氣沖沖的趕回家裏來捉奸,想不到摘掉手套也很正常。

死者是窒息而死的,謝佳成卻承認他掐了死者的脖子。不論謝佳成是否看過驗屍報告,知道死者是怎麽死的,掐人脖頸都是非常危險的動作,完全可以致死。對一個成年人來說,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同樣的,擊打死者頭部也是。如果存心隐瞞,我認為謝佳成也應該像賈海山一樣,完全不承認自己對死者有過任何危險性舉動才對。

說一半隐瞞一半,其實沒什麽意義。這只能說明,謝佳成說的是真的,就算他有所隐瞞,在他離開房間時,女死者牛立霞的确還是活着的,謝佳成并不知道,死者真正的死亡原因是什麽,才會這樣給口供。

但是,這也并不能證明,謝佳成就不是殺人兇手。在遭人扼喉之後,當時沒有死亡,卻在半小時至一晝夜之間,因為器質性損傷而死亡的案例,我這邊雖然不多,但确實也有。至于有沒有第三人,甚至是第四人,我個人傾向于是有。

雖然各位說的也很有道理,賈海山和謝佳成都可以聯系親戚朋友來協助處理屍體,但我相信各位已經提前對他們兩人做了很多監察工作,在現行偵查體系之下,查不到一絲半點的蛛絲馬跡,根本不現實。

這不是讓人來送一箱礦泉水的事。親,你來幫我個忙吧。什麽忙呀?來把這個大箱子拿出去丢進河裏……除了父母妻兒跟兄弟姐妹,這種拜托,真的有人敢答應嗎?之前有人殺人之後,帶着藏屍的行李箱坐出租車,還被司機看出破綻報警抓獲。就算是找個跑腿,給人一只又臭又沉的箱子,對方會不起疑嗎?

所以,我傾向于謝佳成沒有說謊,來了一個第三人。不管死者是不是他殺的,但是死者死在了他面前,所以他将死者帶走抛屍。至于證據,就靠在座的各位了。”

送一箱礦泉水……找個跑腿兒……聽到陸沅離說的話,焦旸腦海中靈光一閃,剛想抓住這一點線索。他的手機突然“嗡嗡”的震動了起來。

焦旸拿出來一看,見是紀雲帆的電話。

他接起來,就聽紀雲帆不疾不徐道:“焦隊,我對死者進行了一些新的解剖項目,在對死者的死因問題上,有了一些新的發現。你過來一趟吧,咱們先談談,我再寫報告。”

焦旸就讓組員先散會,他轉頭對陸沅離道:“今天開讨論會,你遲到了。就陪我去紀主任那裏一趟,聽聽他的新發現吧。”

陸沅離道:“法醫這邊的事情,好像不歸我管吧?”

焦旸哼一聲道:“說好的未知全貌,不予置評呢?”

都是大狼狗了,還這麽記仇!陸沅離不由低頭一笑,“好吧。”

等焦旸和陸沅離來到法醫科紀雲帆的辦公室的時候,就見陶小雨也在。

陶小雨之前的艾/滋/病檢測報告早已經出了,她沒有被感染,在五一團建之後,就正式上班了。

她知道焦旸要來法醫科拿紀主任新出的報告,難免想到是自己最初的驗屍出了什麽差錯,只覺得十分緊張。

焦旸沖紀雲帆點點頭,“紀主任,這次有什麽新發現嗎?”

“死因。”

紀雲帆拿起手中的茶壺,沖他們示意一下道:“白茶可以嗎?”

“沒問題。”

焦旸急着知道有什麽新發現,忙道:“我們喝什麽都行。死者的死因不是窒息而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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