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練習(6)

紀雲帆将這個掌印翻拓下來, 交給焦旸。

焦旸拍了幾張照片,就帶着侯希勇和餘曉光去了特勤支隊特設的看守所。

齊帥看見那幾張照片的複印件,臉色一下子就垮了。

焦旸沖他晃了晃, 那張手印的拓印件, “這是在魏娟後腦上發現的痕跡,只要做一個比對, 就能證實, 是不是你的手掌印。手機通話記錄跟事發當天監控錄像,都能證明,你們是一起去的公園。

落入水中時,你按着她的後腦,将魏娟的前額用力撞在電動車的金屬車把上,導致魏娟昏迷後, 再将她推入水中, 以至于魏娟溺水而死。事後你馬上逃離現場, 雖然水塘邊的現場被圍觀人群破壞,但仍然留下了你的鞋印, 只要跟我們在你家中采集到的鞋印進行比對, 就知道你當時确實在案發現場。齊帥, 你殺害魏娟還有什麽可說的?”

齊帥帶着哭腔顫聲道:“警官,我、我都交代。是我不小心,我不是故意要殺她的!”

侯希勇一拍桌子說:“齊帥, 你跟老婆分居兩地,魏娟的老公又因為做生意忽略她, 你們兩個人認識之後就一拍即合, 勾/搭成/奸。之後魏娟逼你離婚娶她, 你老婆家裏在你們老家當地頗有權勢, 你不敢離婚,也舍不得老丈人家的名利地位,才殺魏娟滅口是不是?!”

“不是、不是這樣。我沒想殺她,不是我要殺她!”

齊帥激動的叫道:“我真的不是主謀啊,你們要相信我!”

不是主謀……焦旸不動聲色道:“是常偉旭指使你的吧,我們都知道了。”

“是,就是他!”

齊帥叫道:“他想要殺妻騙保,又聽他同學說,現在查得很嚴,他覺得要是他自己做,肯定會被你們查出來。就找到我說,分我一部分。我在上海連房子也買不起,一直被我老婆家裏瞧不起,我就想威風一次給他們看。我才答應他的。而且……這不是他第一次這麽計劃了!”

“什麽,不是第一次?”

侯希勇問道:“他已經殺過一個老婆啦?!”

“不是不是,那次沒成功!”

齊帥歇斯底裏的吼道:“他跟他前妻的時候,就在計劃這件事,趁着買保險的時候,讓我跟他老婆認識,讓我勾搭他老婆。但是不知道是因為保額太大讓他老婆懷疑了,還是他們感情突然破裂了,他老婆很快就跟他離婚了……”

Advertisement

為了騙保險成功,特意找別的男人勾搭自己老婆,這位可真是能屈能伸呀!侯希勇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焦旸。

焦旸略微點頭,“你繼續說。”

齊帥這時候,就像輸紅了眼的賭徒,急于翻本。明知道後面這些事不能說,也忍不住想來個竹筒倒豆子。作為保險業務員,公司專門給他們培訓過法律。在殺人案裏,主謀和從犯,這差別可大了。不用焦旸他們說,他也知道,自己想要活下去,就一定要供出常偉旭。

齊帥咽一口唾沫道:“後來他媽給他介紹了一個單純文靜的女孩,談了幾個月就結婚了,就是魏娟。我跟魏娟以前就認識,當時她對我有點好感,只是我那時候已經結婚了。

這次買保險,我們重新遇到,很快我就跟魏娟在一起了。常偉旭就特意下班不回家,整天去應酬,給我們倆騰時間。常偉旭覺得要制造意外,最方便的就是車禍。但是還沒動手,就看到新聞上有一個類似的案子,被爆了出來,他只好再想別的辦法。

後來魏娟嫌上班遠不方便,常偉旭就覺得,機會終于來了,讓我說服魏娟,買了一輛電動車,想在電動車上動手腳,制造交通意外。可是魏娟說公司離家遠,不敢騎着上路,想先練練車,再騎着去上班。常偉旭就想到了,魏娟家附近,他以前和魏娟約會的那個公園水塘。之後的事,你們就都知道了。警官,我這算不算坦白交代,能不能換一個寬大處理?!”

侯希勇咳嗽一聲道:“你現在算不算坦白交代,我們還不清楚。誰知道你是不是誣陷常偉旭啊!”

“不是不是,絕對不是誣陷,我有證據!”

齊帥叫道:“我的另一個手機上有和常偉旭的通話記錄,微信語音和聊天內容。還有,我們見面商量,都是在他家附近一個室外奶茶店的陽傘底下。那家店外頭沒有監控,是常偉旭特意找的。不過我想你們查那附近的店,也許能有拍到的。我告訴你們地方,你們現在就去查!”

從詢問室出來,侯希勇笑道:“頭,今天這小子又給我上了一課。果然是不怕神一般的對手,就怕豬一般的隊友啊。這小子交代的可太幹淨了!”

餘曉光搖頭道:“他只是想把主謀推給常偉旭罷了。”

焦旸叫人查了齊帥的手機和電腦,調閱出齊帥跟常偉旭的聊天記錄,又去了齊帥說的飯店,找出多次常偉旭買單的微信記錄,又排查了周圍的店面,找出了一些兩人見面之後,分別離開的視頻監控。”

餘曉光一邊整理證據,一邊問焦旸道:“頭,你覺得這些證據,能釘死常偉旭嗎?”

焦旸道:“也算是有人證物證,證據跟邏輯鏈條清楚。但是,沒有太直接的證據。他們聊天記錄中的用詞也很謹慎。意思是那個意思,但是沒有肆無忌憚的說要除掉魏娟。而且,這個常偉旭明顯的心思缜密,也很沉得住氣。只憑這些,他未必會認罪,咱們先去會會常偉旭再說吧。”

常偉旭看到焦旸他們提供的聊天記錄就知道,齊帥已經把他供了出來。

常偉旭強裝鎮定道:“警官,我開始跟齊帥聊天,是發現他們兩個人之間好像有些異常,我只是想試探齊帥而已。”

焦旸淡淡道:“都是男人,如果你是發覺妻子跟其他男人有暧昧,想要試探這個男人,難道不應該旁敲側擊的問他們是怎麽認識的?認識多久了?有沒有見過面?有什麽有關聯的衣着打扮等等嗎?

可是你跟齊帥的聊天內容,卻是在計劃,怎麽神不知鬼不覺的制造意外,讓魏娟消失。魏娟身亡,對齊帥沒有任何好處,你卻可以拿到大筆的保險金。誰有動機,誰是主謀,一目了然。”

常偉旭激動道:“我那是剛跟魏娟吵了架,心情不好,喝了酒胡說。這都是齊帥殺人之後想要脫罪,硬拖我下水的,他……他也有殺人動機不是嗎?我知道他也有老婆的,他跟魏娟的事兒沒有可能。他說不定就是怕東窗事發,想要跟魏娟分手,魏娟又不同意,才殺人滅口的!”

常偉旭果然不肯承認。他被押回看守所後,焦旸整理證據,齊帥有在現場留下足跡,電動車鏈條上也找到了屬于他的衣服纖維。尤其有利的是他在魏娟後腦上留下了掌印。但是,常偉旭這邊的證據,就不那麽有力了。

焦旸叫來餘曉光道:“咱們再去現場看看吧。”

這天他們又是下午去的,公園裏照舊沒什麽人,焦旸一眼就看到,一個留着長卷發的女孩,正拉着一個下棋的老先生在問長問短,“伯伯,您真的看到過一個男人在橋上?您跟我說說當時的情況呗!”

焦旸下意識的搖頭笑笑,這個女孩真是挺積極的。

柯洛洛好像察覺到有人在看着,下意識的一擡頭就看到焦旸,帶着餘曉光走過來。

柯洛洛高興的迎上來道:“焦隊,我剛才問到一個老先生,他說他之前曾經見過一個男人在這邊橋上看來看去,我把常偉旭照片給他看了,老先生說好像就是他呢!”

焦旸點點頭道:“好,我們過去問問。”

老先生60多歲,早已經退休。

餘曉光掏出證件道:“老先生,我們是刑警隊的。我想問一下,您經常在這邊下棋嗎?”

“是啊。”

老先生指了指對面兒的人道:“我跟老張經常一起來這邊下棋。大都是早上來,有時候接孫子放學,才下午過來,殺兩盤再去學校正好。剛才這個小姑娘問我,我才想起來。我有一次就看到一個男的,戴着帽子、戴着口罩,在這邊轉來轉去,然後就上了橋,還蹲在那個橋欄杆邊上看了半天。我看到那個人有點奇怪,還想過去問他。我又一想,這裏水這麽淺,要自殺也不會在這個地方,就沒過去問。”

只要能在這裏找到常偉旭的監控錄像,就能證明,他提前到這裏來踩過點兒,這起案子他才是蓄意殺人的主謀。

焦旸道:“老先生,您記得那天是什麽時候嗎?”

老先生想了很久,也記不起來,那天是什麽時候。

畢竟案發已經一個多月,更何況,常偉旭來得還要早。

柯洛洛急道:“伯伯,您再好好想想。”

老先生搖頭道:“不好意思呀,我是真記不清了。”

旁邊涼亭裏,一個一直被老先生冷落的牌友忽然插言道:“哎老陳,你怎麽想不起來呢?那天是個星期一呀,你還跟我說周一這天人特別少呢!”

老先生一下子被朋友提醒了,“哦,對對對,那天是個周一。我孫子學校開家長會。我知道了,你們稍等啊!”

老人家從懷裏掏出個小本兒,上面密密麻麻記的都是孫子的各種日程。

老人查了一下說:“我找到了,你們看,那天是周一,3月22號。”

焦旸一頓,那不就是魏娟出事那個周的周一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