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替身(3)

“那天晚上和平常也沒什麽區別。”

周師傅緩緩的說:“我晚上8:00 、10:00各在廟裏轉了一圈, 就鎖上各處的店門,回來準備了一下明天的吃食。11:30,我正準備睡覺, 道長就來叫我一起去看球。我就拿了點現成的吃的, 去了道長的屋裏。道長拿出來一打啤酒,我們就邊吃邊聊, 等着球賽開始。”

“稍等一下。”

焦旸問道:“你跟清虛道長經常一起看球嗎?”

“偶爾吧。”

周師傅說:“我們倆也不是多癡迷, 就是找個事兒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兒。”

焦旸點點頭說:“你沒成家嗎?一直在這邊不用回去?”

“我很早就離婚了。”

周師傅自嘲的笑笑,“在哪都是一個人,在哪都一樣。”

焦旸道:“好,你繼續說吧。”

周師傅說:“半場休息的時候,道長要去上廁所, 我就也去廚房裏洗了個臉。到這個歲數, 熬不了夜了。到下半場, 我們兩個人都有點犯困,一打完比賽就趕緊都去睡了。結果我剛回到屋裏躺下, 就聽見外邊有人喊着火了, 快出來救火, 我就披上衣服跑出來看,就看見狀元塔着火了。那幾個孩子要沖進去救人,我一看火太大, 趕緊攔下來了。”

雖然細節上略有出入,但是跟剛才清虛道長和明義說的過程基本差不多。

焦旸點點頭道:“今天也不早了, 那咱們先問到這裏。如果你想起什麽情況, 再告訴我們。”

焦旸帶着餘曉光和侯希勇回到局裏, 就讓人檢測他找到的那一點保鮮膜纖維。

然後, 焦旸調出卷宗,開始複原案情。

焦旸說:“憑直覺,我覺得這個案子不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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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希勇笑道:“那是,咱們頭兒出名的走一路、死一道,辦的案子裏哪有意外!”

餘曉光則說:“頭兒,你很少說憑直覺這個詞兒,是不是剛才有了重大發現?”

“算是吧。”

焦旸說:“今天去了那裏,更加深了我這種感覺。你們也看到了,那個城隍廟,就是個非常普通的人造景點,知名度很低。四個高三的學生,為什麽在這麽緊張的時候,跑這麽遠去這樣一個地方,而且還在那裏過夜,這些都很可疑。”

侯希勇說:“卷宗上不是說他們是去散心的嗎?高三壓力大,倒是也正常。”

“越是緊張焦慮,就越是想放松,這個心情很正常。但是他們去的這個地方,确實太冷門了。”

焦旸說:“我是本地人,都完全沒聽說過,申城還有第四個城隍爺。或者你們可以搜一下,在本地找城隍廟,得翻多少頁,才能看到這麽個地方。”

餘曉光馬上掏出手機試了一下,搜城隍廟是找不到的,只有查松江時,在地方縣志網上提了一嘴,就寥寥幾個字。

焦旸敲了敲桌子,“所以我才覺得,他們能去那個地方,很可能是出于一種刻意的安排。另外你們幫我查一查城隍廟這三個人的資料,尤其是這個周師傅,要重點查。”

侯希勇奇怪的問道:“頭兒,你懷疑周師傅?我倒是覺得他表現的最正常,最淡定。明義一看就是小孩,什麽都不懂,我覺得應該跟他無關。那個什麽牛鼻子道長看着就很緊張,會不會有問題?”

焦旸說:“根據剛才他們的說法,清虛道長和明義都在城隍廟裏呆了很久。我是感覺,如果這次城隍廟之行是刻意安排,那也不可能他們倆未蔔先知,為了殺一個人,就在這個城隍廟裏潛伏十幾年吧?從這個角度上來說,那麽這三個人裏,最後去的周師傅,可能性就最大。”

略微讨論了一下案情,焦旸就讓餘曉光明天一早,就聯系另外三個孩子的學校。考慮到三個孩子正值高考期間,為了穩妥,焦旸特意交代,希望他們學校派個老師跟這三個孩子一起過來。

結果第二天來了兩個老師,分別是這三名孩子的班主任。

三個孩子,兩男一女,王嘉,賀立涵和女孩米娜。除了王嘉學習普通以外,包括死者鄭子軒在內,都是尖子生,在學校裏名列前茅。王嘉,米娜都跟死者鄭子軒在一個班裏,賀立涵在另外一個班級裏。

見三個孩子都到了,侯希勇就問,“頭,是咱們一人一個同時問啊?還是一個一個來。”

焦旸道:“分開一個一個來吧,在案子裏,一個人顯眼可不是什麽好事,就從王嘉開始。”

王嘉是個一百九十幾斤的小胖子,臉上沒有一般胖孩子的自卑和遲鈍,看起來還挺開朗健談的樣子。

餘曉光照例問了年齡、學校、班級等個人情況,王嘉很配合地一一作答了。

焦旸忽然問道:“這次去城隍廟游玩兒,是你提議的嗎?”

王嘉明顯的愣了一下,遲疑着說:“不是啊。是子軒提議的。”

餘曉光問道:“這麽偏僻的地方,你們是怎麽知道的?上網嗎?”

“好像是吧。”

王嘉說:“子軒定的地方,帶着我們去的。”

焦旸想了想,換了一個問法,“你們在高三這麽緊張的時間裏,去這麽一個既不出名,也沒什麽娛樂設施的地方,他有沒有告訴你們,是出于什麽目的?”

“這個……”

王嘉有點遲疑地說:“警察叔叔們,我要是告訴你們了,你們可不要笑話我們……”

警察叔叔……侯希勇忍不住咧咧嘴,“你們叫警官,叫哥哥都行,這句警察叔叔也太早了點吧,我才比你大幾歲啊!”

餘曉光拉住侯希勇道:“你說就行。你所說的話就是證人證言,我們有義務保密,絕對不會洩露出去。”

王嘉說:“我們學校是市重點,子軒的成績在學校裏也一直數一數二,很有機會進名校。但是他的保送資格一直沒确定,最近一次模拟,考的又不是很好,居然失常到掉出了年級前100名。子軒又聰明又厲害,在學校裏就有些人嫉妒他,這次偷偷在他背後議論,說什麽江郎才盡之類的。

這些人說的多了,給他聽見了,當然不太高興。我也不知道他從哪裏聽說,這個城隍廟裏供的是一位姓鄭的狀元,死前把他用的狀元筆留在了廟裏。只要能找到他用的狀元筆,就可以高中狀元。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但是他只跟我們說是要去散散心。”

中國人關于宗教忌諱等事,一向本着非常務實的原則,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有用就真,沒用就假的态度。

在學業上,考試前吃一根油條、兩個雞蛋都成了考前套餐,家長穿着旗袍去接高考生,以求一個旗開得勝,也早就算是高考一景。高三的學生為了求個吉利,這麽想倒也無可厚非。

侯希勇說:“那他讓你們去這麽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那倆孩子也同意啦?這種話你們都信?”

王嘉說:“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子軒沒跟他們兩個人說什麽狀元筆的事兒,就我們倆知道。賀立涵本來就想去偏僻的地方,越偏僻越好。米娜無所謂,她就想跟着鄭子軒就行。”

焦旸問道:“那你們找到狀元筆了嗎?”

“沒有啊。”

王嘉說:“我們聽那個小道士說了,那支狀元筆就在狀元塔裏,但那支筆通靈識主,只有有緣人才能找到。我們在那裏轉了一下午也沒找到。我看鄭子軒有點不甘心,那個小道士問我們,要不要在那裏吃飯住宿的時候,他就留下了。”

焦旸點點頭道:“你繼續說。”

王嘉說:“我們吃完飯各自行動了一會兒。我在廟裏轉了轉,碰見鄭子軒和米娜一起,我跟他們開了幾句玩笑。正好碰見賀立涵也從外面轉回來。我們兩個人就說讓他們請我們吃飯,才幫他們保守秘密。”

餘曉光問道:“保守什麽秘密?“

“這你還不懂呀?”

王嘉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說:“他跟米娜好了,他們是一對兒啊!”

焦旸道:“是你這麽認為,還是他們真的在一起了?”

“不管他們承不承認,我都知道,肯定就是啊!”

王嘉一副有點得意的樣子說:“他不會承認的。鄭子軒這人就這樣,他跟哪個女生在一起,對外都不會承認的。但是,我知道肯定是這樣。不然平時米娜眼睛長在頭頂上,才不會搭理我們呢!”

跟誰在一起都不承認,怎麽聽着這麽像娛樂圈裏的男偶像,這是渣男預備役嗎?沒想到未成年人的世界,也這麽複雜。

焦旸點點頭,“你繼續說吧。”

王嘉說:“我們就湊分子,湊了幾個小菜和啤酒,一直在喝啤酒。後來大家都喝的有點迷迷糊糊的,鄭子軒就說要出去上廁所。後來他好像過了好一會兒還沒回來,米娜就說要去看看他。

我們把桌子弄的挺亂的,第二天早上就走了,怕人家廟裏的道士說。我就讓他倆把桌子收拾一下,我去找鄭子軒。我剛從房間裏出來,就看到那個做菜的周師傅。我跟他打了個招呼,他就回房間去了。這時候,就聽見外頭有人喊着火了,我們幾個就都出去看……”

焦旸問道:“鄭子軒出去上廁所時,具體是什麽時間,你知道嗎?”

王嘉搖頭,“沒注意,但也得1點多了吧。反正那時候我們都困得不行了。我聽見外頭喊着火了的時候,看了眼手機,2點多點兒吧。”

焦旸點點頭道:“那你覺得,鄭子軒在學校裏的人緣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仇家或者結過怨的老師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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