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曹家設在豐州驿站的冰庫昨夜遭人洗劫了。

曹家主一接到驿站送來的消息後,以為是私藏在冰庫旁邊的烏石被盜,立馬将此事禀告給國舅爺。

國舅郭國富一聽是豐州驿站,吓了大跳。

前腳昨晚深夜宮中有來人告知他,趙公公和那姑娘可能已經被十閻殿的人快一步找到,在赤嶺山駐紮起來,後腳曹家家主便來告知他距離赤嶺山不遠私藏的烏石被盜了。

這不禁讓郭國富意識到,之前十閻殿有傳聞殿主離任的事情興許不實,更有可能是那位殿主在故弄玄虛設計什麽圈套。

倘若十閻殿的那位真的離任了,十閻殿猶如一盤散沙,是不可能做出這些看似已經有了全盤計劃的事情來的。

于是,他立馬又将派出去的隊伍召回來囑咐:“先将人馬駐紮在赤嶺山十裏開外,切勿打草驚蛇,先觀望!”

·

趙稚這幾頓吃得有些得意忘形了,沒有趙同德在旁約束,周斐之也不故意逗她了,還每頓都讓高氏給她做雲片糕。

反正西瓜他抱回來不少,還在山寨築了個冰庫存着,她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吃。

于是,趙稚吃到吐了,還腹痛起來。

山寨裏劉同他爹劉天青早年是當大夫的,因為連年大旱路上餓殍遍野,劉同他爹不忍将身家全部捐贈,到最後自己也活不下去被周斐之他姥爺救下後從此便留在炎寨。

劉天青來到大當家院裏時,周斐之已經候在趙稚門外等着,臉上像被人欠了萬兩銀子一樣臭。

“大...大當家。”劉天青因為年事已高,已經許久沒有在寨裏走動了,而是常年守在自己的小院裏侍弄草藥,這位年輕的大當家他見的面不是很多。

“大當家生得一表人才,容貌如此出色是随了死去的姑奶奶啊。”

劉天青感嘆道。在寨裏不缺虎背熊腰粗壯的漢子,但如周大當家這種長相出衆,身材挺拔肌理勻稱,不會顯得過于強壯,言行舉止間又帶了種高門子弟間自帶風流感覺的,大概世間難找出第二人。

“生病的姑娘是大當家的夫人吧?老朽便在這簾外把脈吧。”劉天青走到內間簾帳處便拱手停下來。

“不是我夫人。”周斐之回答得直接。

“我閨女,新收的。”他語氣冷傲地指了指自己。

劉天青茫然地看了看面前的年輕人,頗為費解。

馮高把高氏叫去幫忙照看小姑娘,高氏幫趙稚圈好號脈的繩子後,便一臉愧疚地退出來。

“大當家,對不起,若我知道雲片糕是吱吱姑娘吃的,便會把棗湯一塊熬了。姑娘家這時節不能吃那麽多寒涼物。”

周斐之此時只留意到高氏話裏的一點。

他蹙了蹙單邊的眉頭:“吱...吱吱?”

高氏擡起頭:“大當家不知道嗎?姑娘名叫吱吱。”

周斐之這時才恍然,自己這個當人挂名爹的似乎真的太粗心了,連閨女的名字也沒想起來要問,現在不舒服了也不知道。

他更加皺緊了眉,很嚴肅道:“姑娘家不能吃太多寒涼食物嗎?哪些東西是寒涼物呢?除此以外,還有哪些需要注意的?”

高氏沒想到大當家會問這些,愣了一下後,開始數起來,“這當姑娘的呀,要注意...”

劉天青給趙稚開完藥單交給院裏的小钊後,便走了。

周斐之則一直在外間認真聽高氏說完,才放她走。

趙稚獨自在裏間躺着,躺着躺着就掉下眼淚來,大概人不舒服的時候都格外脆弱吧。

她抱着一個瓷枕充當她的小木馬。

她已經離開爹娘多久了?爹爹離開前,可是花了大力氣叮囑她一定要留在國公府的呀。可她現在,早已經不知道離開國公府多遠了...

一想到自己無法履行爹爹的囑咐,趙稚就傷心起來。

“怎麽樣,你還疼嗎?”

就在她難過之時,內間的簾帳又被人掀開了,她呆了好久才收住眼淚,緩緩地将其擦掉。

周斐之環起雙臂,一副即将要說教的模樣走進來。

“我就說嘛,你這死孩子,挑食都沒什麽好下場,你...”

“我想回家...”

趙稚挑起淚眼大膽地直迎他。

周斐之愣了一下,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回家?你家在哪?”他蹙起眉頭問。

趙稚認真地想了想,回憶了一下在國公府裏,他的院子和她院子相隔的距離。

“應該是離你家不遠,反正我一定要回去。你能帶我回去嗎?”

她淚眼婆娑道。

“你才認了爹啊,就想着回去了?”周斐之又移近一步,壓逼在她面前。

他似乎也想不起來,起初他逗她玩,讓她喊爹,不過是在國公府門前見過趙同德為了閨女拼命時的模樣,他好奇,想嘗試下當爹什麽感覺而已。

本來就是打算體驗幾天就讓馮高把她帶走的。

“算了,養個不聽話的死小孩太麻煩了,你以為我願意?”他眉頭直蹙,旋過了身,“山下來了群來歷不明的人,你聽馮高的,等過幾天這些人散了,他會帶你回去的。”

趙稚一聽,多嘴地低聲問了句:“那你呢?”

“若不是你,你爹我現在已經閉關了,以為我很有空閑帶小孩?”

周斐之不善地睨了她一眼,又趁機揉亂她頭發便出去了。

趙稚捧着肚子,摸摸自己被揉亂的頭,蜷縮起來,感覺有些乏力。

在莫名其妙來到這裏之前,她曾經答應過周家太爺爺,一定要努力學會當別人的“老祖宗”,要替他好好照看周斐之這個他最疼愛的玄孫。

但是現在...她好像反而被他壓着,成了他“閨女”了...

要留她在周家,還得給她爹還賭債,趙稚覺得自己虧欠周家太爺爺太多了。所以,他要求她去做的事情,她一定要努力辦到才是。

不過趙稚很快就想到了辦法。這做人嘛,一定要學會從自己看世界,你看世界是怎麽樣的,它就是怎麽樣的。她把周斐之當成孫輩看,那麽,他就是她玄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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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過藥後,趙稚明顯好了許多,肚子也不疼了。

但是這些日子要注意飲食,得頓頓喝粥了。

周斐之不急着進山洞閉關修練,就先拿着秘籍躺樹上研讀。

從小到大他學習的速度極快,尤其是武學方面的,馮高需要花三年時間細細研究和琢磨才能領略的招式,他只消一個月就練完了。

現在獲得的這本古老的秘籍原本是秘術不能傳之于世的,在此前一直被皇帝鎖于石渠閣,被列為禁書。

周斐之此人沒有一切世俗需求,唯獨對武功修練有一定盲從的欲望。于是,那些年建立十閻殿替皇帝處決障礙以及保護皇帝要保護的人,便換來了這本秘籍。

只是任他是個武學奇才,在修練這種邪術武功時,還是會有些力不從心,之前閉關在山洞時便有些東西一直領略不到。

此時他在樹上一遍又一遍地試行運功,只是,幸好他院子裏的樹木都沒有葉子,不然,樹葉被他震光了他依舊沒有半點進益。

“難道除了自宮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周斐之收回內力,蹙眉淡淡疑惑。

不錯,欲練此邪功必須把情.欲根給斷了,可周斐之此人向來狂妄自大慣了,他深信自己定能掌握體內那股正氣,不與邪氣相沖突,沒想到每每邪氣升起時,無一例外被體內正氣給殲滅了。

這樣下去,好像真的練不了。

也不是說他對世俗有什麽殘餘留戀,單純只是認為,倘若為了練一個邪功把自身給了結清靜了,日後要是獲得另外一種更厲害的武功,已經自宮過的人不可練的,那他不就虧大了嗎?

“一定還有辦法。”

他停下來繼續翻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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