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狗男主2.0上線
京城,慕王府。
今日是九皇子慕王的十八生辰,宴請了朝內諸多王臣家眷,蘇南的夫君家文國公府也在此列。
蘇南兩年前同文清安成親了。
縱使她是庶女,縱使別人極力反對,蘇黛哭天搶地,用了所有能用的手段,文清安仍要堅持娶她。
于是他們成親那天,蘇黛眼睜睜地看着文清安到蘇府迎親。
只是迎的人不是她這出身高貴的嫡女,而是她口中出身低賤的庶女。
蘇黛顏眼睜睜地看着文清安為她鋪十裏紅妝,看她一身鳳冠霞帔,風光無限地嫁入文家。
那時候,蘇南清楚地看到,蘇黛看她的眼睛嫉妒得發紅。
蘇南抿起紅唇笑了,心裏從來沒有這麽愉悅過。
而此後,借着文清安的權勢,蘇家人是再也不敢像以前那般猖狂地對待她們母女。
不僅看她的眼色變了,她母親在蘇府的處境也漸漸好了起來。
這便是蘇南想要的日子,她只想讓她娘親不再受人欺辱,不再需要看人臉色過活。
文清安待她很好,他們兩人也算是相敬如賓,舉案齊眉,日子便這般平靜地過了下去,直到文清安卷入一場科舉舞弊案,被收押大牢等待審問。
此次,她亦是一人前往這慕王的生辰宴。
事實上,在慕王府侍衛送來的請柬上,特地燙金寫出的,也只蘇南二字。
在看到這封請柬時,蘇南微微訝異,指尖發顫,請柬差點掉在了在地上。
這九皇子慕王便是寧白。
兩年過去,蘇南還是無法忘記寧白離開蘇府時看她的眼神,甚至每每做夢時還會夢到。
醒來後便全身發寒,出一身冷汗。
自寧白離開蘇府回了皇宮後,再沒主動找過蘇南,到過蘇府一次。
蘇南有時會想起這弟弟,想起那落雪天,想起他們相依為命的小時候,想起他們曾經純粹深厚的姐弟感情……但無奈這些都如雲煙,已經不複存在。
在當回皇子後,這少年越發張揚與尖銳,偶爾相碰,蘇南只覺他似一把閃着寒光的出鞘刀刃,只輕輕一劃,便劍閃寒光,刀刃沾血。
而可怕的是,這把刀,次次都對向她。
他看她的眼神裏帶着令蘇南無法忽視的狠厲和厭惡。
居高臨下的睥睨,嘴角揚起的冷笑,這些都叫她發寒顫抖,心口刺痛,仿佛自己的心被他揪了出來再狠狠踩在地上。
蘇南受不住這樣的眼神,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便盡力避免與他相見。
直到這一次收到請柬,她避無可避。
蘇南曾聽人說,寧白便是這次科舉舞弊案的主審。
在這個節點,她無從去猜想寧白給她發請柬的意圖,他現在貴為皇子,短短兩年便已在朝堂成風雲之勢,他給文府給她發請柬,她又如何能拒。
且這次科舉舞弊案,文清安雖只是被問詢,但若是有人從中作梗,致使他牽連其中,怕最後也會落得一個問斬下場。
她要不要……
“诶,這九皇子生得可真是俊美,年紀輕輕在朝堂身居高位,據說還是太子的有力人選呢,你瞧,這衆多貴女都被他吸引,目光都在他那,都盼着能當皇子妃甚至是太子妃呢。”
“是,是啊,九皇子他……”
鄰座女眷的一句話将蘇南從思緒裏拉回,她茫然應了句,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
錦衣華服,身姿優越,莫不驕矜尊貴。
推杯換盞間,此刻這九皇子正與人談笑,只是這笑浸滿冷意。
不知什麽時候起,這少年收斂了刀子般的尖銳和張揚,但這些往裏沉去,反倒使得他的冷漠和陰沉愈發讓人膽寒,倍覺壓迫。
不寒而栗。
蘇南擡眸看,光影交錯間,目光只落在他側臉一瞬,那人便不緊不慢地別過臉來,蘇南恍然,來不及移眼,兩人目光猝不及防撞到一起。
深黑瞳孔亮起寒光,蟄伏的獸突然睜眼。
極具侵略性。
他的目光像是要将她撕碎,蘇南背脊一顫,竟是開始沁汗,肌膚粘膩,悶熱感叢生。
“……畢竟是皇室之人,天之驕子,自然許多人中意。”蘇南倉皇垂眸,低頭抿了一口酒,後目光又落在了庭院裏的花燈上。
宴席已到後半場,賓主盡歡,喧嚣嘈雜,四周樹上皆挂了花燈,映着枝頭淺淺積雪,火樹銀花,又皎潔冰寒。
“诶,文夫人,我聽說這九皇子小時候流落民間,在蘇府住了好些年,想必你們感情很深吧?”這位禮部侍郎家的千金葉蘭眉梢雀躍,興奮地拉着蘇南的手,“你可以不可以幫我搭下橋?”
“搭橋?”蘇南猛不防被這話嗆到,臉登時吓到發白。
還搭橋,就剛寧白那吃人的眼神,蘇南已經後悔今日之行了。
他還在恨她,厭惡她。
“不過是待過幾年而已,說不上什麽感情,蘇南不敢與皇室攀交情。”許是喝了一點酒,蘇南兩頰透了些紅,她嬌嬌一笑,禮貌又婉轉地拒了。
蘇南本就生得極美,平日裏看上去是雪膚花容,輕盈如蝶,整個一嬌弱美人,令人望之便心生憐愛。
更別說她喝了酒後臉泛紅霞,一笑秋瞳潋滟生光,令人陡生幾分迷醉之感,此刻竟是連葉蘭都有些不好意思,被她的容貌驚住一下赧了。
葉蘭不由感嘆,好在這蘇小姐已經嫁人了,要不然,在京城這些貴女裏,單論容貌,她們哪能美過這位蘇小姐,讓九皇子傾心……
這般想着,葉蘭開心起來,便不再纏着蘇南要搭橋,借恭賀九皇子生辰之名嬌羞離席。
宴席将盡,葉蘭走後,宴席上的人亦大多離去,蘇南一人坐在一角思緒泛泛。
天色已然全黑,地面、樹枝上的積雪隐隐折射出凄清白光,蘇南唇齒微張,輕嘆一聲後白霧浮現,面容在霧裏逐漸模糊。
“蘇小姐,我家王爺請你去後花園的秋葉亭一聚,今日見王爺的賓客多,府裏又事情雜勻不開人,只能麻煩蘇小姐自行去找王爺了。”
在蘇南思緒淩亂時,王府一下人上前恭敬道。
蘇南一愣,後點點頭。
“蘇小姐沿着這長廊往裏,看到亭子便是了。”下人給蘇南指了路。
“多謝。”蘇南道謝,攥緊了手,後便起身朝秋葉亭走去。
寧白去年被封了慕王稱號,賜了府邸,蘇南還是第一次來這慕王府。
這後花園寂靜無人,雪色與四下燈籠的暖光交融,光亮正好,給蘇南照亮了去後花園的路。
借着這光亮,蘇南穿過廊下花架,又繞過假山,擡頭便看到了一座亭子。
定是秋葉亭沒錯了。
蘇南走近,心裏打成了結,還在想着該如何開口才不至于尴尬時,不經意擡眸,便看到了寧白。
少年五官俊美,淩厲分明,他此刻半支着腦袋坐于亭中,眼睫覆下,薄唇彎起,渾身上下都透着股冷意,似是對眼前的一切都漫不經心,淡漠至極。
他沉默,只笑,卻輕而易舉便給人一種冷與默的壓迫感。
蘇南眨了眨眼睫,瞳孔倏地緊縮。
不對。
她不止看到寧白。
她還看到一妙齡女子散開外衫,露出雪白肩頸,一下撲到了衣冠齊整的他身上。
蘇南定了定,而後紅唇翕張,更驚訝了。
因為,她清楚地看到了這女子面容——竟是當今的四皇子妃子!
……
她這是看到了什麽?
……
四皇子的妃子…怎麽會解開衣衫撲到阿白身上?
阿白是九皇子,按理說,不是四皇子的親弟弟麽?
難道……
蘇南震驚萬分地捂着嘴巴,她喝了酒,酒意微醺,晚風将亭子裏的聲音吹至她耳邊時,卻使得她瞬間清醒不少。
“別碰我。”亭子裏的寧白無甚表情,将她從自己身上推開,指骨還在有下沒下敲着桌面。
“皇兄知道你在我面前脫衣服麽?”他冷聲譏笑。
女子臉色羞極,卻仍是不肯離開,甚至手還放在了胸前的系帶,緩慢扯着,一下,又脫了一件。
他們…這是要做什麽?
碰巧躲在樹後的蘇南呆若木雞,她知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但此時卻不知為何,她腳移動不了半分,像是有人死死拉着她,強迫她看完。
“妾不喜歡四皇子……”
女子全身只剩一件薄衣堪堪遮住身子,她又走近了寧白,緊緊抓着他袖子,眸中泛淚,姿容嬌麗,“自我看到王爺的第一眼起,我便心悅王爺,妾不求什麽名份,也不奢望能伴于王爺身邊,妾只求王爺能……能多看看我,妾知道王爺一心想奪太子之位,四皇子是最大的障礙,我可以幫王爺……”
“滾,我說了別碰我。”女子又碰了他,寧白終于耐心不再,拂袖甩開她手,眼底戾氣呼之欲出,“你為何覺得,本王需要靠你來奪這太子之位?”
“妾不是這個意思。”女子慌張搖頭,被甩開手後再沒勇氣靠近他,只低聲啜泣,“我只是想……想幫幫九皇子。”
寧白忽然笑了下,不知為何,在這番堪稱香|豔的情景下,他還甚有閑心地掃了眼這四下夜景,目光随即又輕飄飄收回,落回女子臉上,平淡開口——
“如果你真想幫我……那便在這把我伺候舒服了,或許本王高興了還能考慮一下你。”
他還在笑,薄紅唇瓣勾起,昳麗冷白的臉沉在暗夜裏,有種驚心動魄,令人無法移眼的美感。
蘇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心猛地一抽,驚愕失色,只覺腦袋都快炸了。
是她喝多了麽?
蘇南柳眉一跳,而此刻,在她被這話驚到神思呆住,還在想寧白所說的伺候究竟是什麽意思時,那女子便毫不猶豫地跪了下去,她嬌羞着臉低頭,伸手就要去解他的腰帶,臉将要埋在他膝間
蘇南:“……”她好像懂了。
女子雙手環過寧白的腰,将要扯下腰帶時,寧白卻又起身,冷冷制止:“不用了,你走吧。”
女子的手停在半空,她表情錯愕,一瞬後又開口:“九皇子,妾可以伺候……”
“讓你走沒聽到嗎?”寧白語氣冷酷到殘忍。
“王爺,妾……”女子還在乞求。
“這話本王不想說第二遍。”寧白站在亭檐處,背對她緩緩道,“你若還不走,本王不介意将此事傳至京城上下,你知道下場會如何。”
女子聽後一怔,臉色一下煞白,片刻後,她終于拾起地上衣衫,穿好後帶着一雙淚眼離開了。
蘇南暈暈乎乎地聽完全程,這荒唐程度令她半晌都回不過神。
雖然她知道阿白早就不是以前的阿白了,但她還是不免被剛才所發生的事情驚到。
這少年比起兩年前的瘋狂有過之而無不及,那張俊美的臉下面深藏着翻湧的暗流,她現在是怎麽都看不透他,更猜測不到他下一刻又會做出什麽瘋狂駭人的事情來。
現在的他,可能真的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蘇南清楚地知道,知道自己根本招架不住如今的寧白。
他再也不會再聽她的話了。
還是走吧。
一陣寒風至,樹梢晃動,蘇南打了個寒顫,欲要擡腳離開時,卻猛然察覺到了某種危險。
果然,拂過她耳邊的晚風倏然送來一道笑聲。
還有譏諷尖銳的話語。
“阿姐,看活的春宮圖是不是挺刺激的?”他笑道。
恍若驚雷降下,蘇南腦子被劈心下一沉,她兩頰無法控制地發燙,全身又開始冒冷汗。
當場被他戳穿,蘇南無地自容,簡直想遁地而逃。
四周詭異地靜了下來,寒風不止,樹葉婆娑間有細雪落下,飄在蘇南臉上又很快融化。
透過樹葉縫隙,蘇南能清楚地看到,清楚看到一雙黑沉眸子死死盯着她,像是要誅她的心。
無奈,蘇南只能從樹後走出,她故作鎮定地走到他面前,開始撒謊:“對不起,我……我,我只是剛好路過,不是有意偷看。”
“阿姐,”寧白勾着嘴角,眼睫耷拉着。
雖然寧白仍然喊着她阿姐,但這語氣已完全沒有以前的溫柔,現今,有的只是讓人不寒而栗的冷、厭,還有恨。
“你結巴了,知道麽?”他繼續淡淡說着。
蘇南一愣,尴尬低下頭,知道他早已看穿她拙劣的掩飾。
“是緊張嗎。”
蘇南沒說話,晃神間還在斟酌語句時,一片熱息灑在她瑩白頸側。
忽起的癢意帶起熱意,她頸間開始發燙。
像是有一頭獸在她耳邊喘着氣,蘇南莫名覺得自己随時有被吞噬的危險。
她渾身發抖,掙紮着想要別過臉,隔開這令人窒息的距離時,寧白卻不容反抗地掐她下巴。
開始時,他指尖是輕柔的撫弄摩挲,後卻忽然使力。
像是要把她弄碎。
太痛了。
“阿白?……”蘇南眼睛通紅泛淚,她喉嚨發緊幹澀,只能嗚咽着喊他,想讓他放過自己。
不該是這樣的,也不能這樣。
只是,蘇南不喊他還好,她一喊,适才還雲淡風輕的少年陡然淩厲,陰郁至極。
“別這樣叫我!”寧白忽然低吼,黑沉的眸子裏全是冰冷,厭惡,“你現在沒資格了,阿姐。”
“沒資格了。”
蘇南滞了下,後顫顫改口,喊他:“九,九皇子,你放開我好不好?”
“要想我放開你是嗎?”寧白唇邊挂着輕蔑的笑,手上的力度不輕反重。
這樣的弟弟實在是陌生,更讓她膽寒,蘇南怎麽都想不到,這次見面,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糟糕。
她此刻竟然只能眼睜睜看着他,看着他鮮豔的嘴唇靠近,幾要擦過她微張的唇。
蘇南心髒瞬間狂跳,眼睛瞪大,一雙明眸水色漸顯,雜糅着恐懼與脆弱。
她不知道他接下來想做什麽,但蘇南本能地覺得自己無法承受。
蘇南強裝冷靜,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想再說些什麽時,寧白輕飄飄說出的一句話卻讓她大腦瞬間空白,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不如,阿姐替她來伺候本王,做她剛才沒做完的事。”
少年漫不經心地笑着,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說——
今夜月色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