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牽手04
言暢睡的并不踏實,上午十點多突然從夢中驚醒,她坐在沙發上,大腦昏昏沉沉,聽到廚房有動靜,言暢以為是司以潇在做飯,她穿上拖鞋,走到廚房門口,嗓音還帶着剛剛睡醒的幹啞:“潇潇,你……”
話還沒說完,言暢盯着她眼前的男人,愣在了原地。
司以深正在熬湯,他把鍋蓋蓋好,走過來,問她:“睡醒了?餓不餓?”
言暢眨了眨眼,“有點……”
他揚起笑,摸了下她微微淩亂的腦袋,“再等會兒,一會兒就好了。”
“你……”言暢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她的手扶着門框,問他:“你不是回部隊了嗎?”
司以深嘴角微翹,“向隊長請假了。”
說完又道:“不太放心你,怕你一個人難過。”
言暢抿抿唇,沒說話。
她轉身回了客廳,坐到沙發上,随手抱了個抱枕在懷裏,想起昨晚經歷的事情,現在仔細想想,那幾個人嘴裏說的病怏怏的男人應該就是周揚,言暢記得他們說,他們吸的那些東西,是周揚的存貨……
意思就是,周揚吸毒。
可當年父親出事後因為車主是周揚,他也被警察局叫去問話也做了檢查,當時的結果是他并沒有吸毒,最後判定父親出事和他沒有任何的關系。
然後他就從所有人的世界裏消失的無影無蹤,自從言暢工作後一直在找他,可始終沒有音訊,直到今年,周揚才又偷偷地露面,她才因為要找他而三番兩次地深陷險境。
本來以為這次肯定能找到他問清楚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好還給父親一個清白,她也能毫無心理負擔地坦然接受答應司以深,和他在一起。
可現在,當年父親在去世之前唯一接觸的周揚死了,線索徹底的斷了。
言暢正抱着抱枕微微蹙着眉梳理事情,司以深走過來,坐到她的身側,輕聲喚了她一聲:“言暢。”
言暢回過神來,扭頭看向他,司以深輕微地抿了下唇,沉吟了片刻才對她開口說:“有些事情,你不想說,我就不問,我不會強迫你必須對我坦白一切,但我希望,你能平安。”
他的手伸出去,握住她的,司以深心疼又關切道:“以後不要再只身涉險了,我不想你有任何的閃失,不管做什麽事,如果你需要,”他加重了點語氣,“只要你需要,我可以陪你。”
言暢和他對視着,司以深擡手把她摟進懷裏,她輕輕地咬了下嘴唇,然後就聽他在她的耳畔低聲說:“讓我留在你身邊吧,好不好言暢?讓我照顧你。”
言暢本來無處安放的心一下子就像是有了着落,有了一個栖息之地。
她有點緊張地舔了下嘴唇,回他:“其實我……”
言暢剛開口,話都沒說完,司以深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接起來,言暢清楚的聽到對面要求他馬上回部隊的命令。
她從他的懷裏出來,擡手撥了下頭發,對他說:“你去吧。”
司以深皺緊眉神情嚴肅地“嗯”了聲,囑咐了她記得把做好的午飯吃點後就站起來往玄關走去,就在他要開門離開的時候,言暢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匆忙地喊他:“司以深!”
他沒回頭,但停下了腳步。
言暢話語擔心但依舊鎮定地在他身後對他說:“注意平安,不要再受傷了……”
言暢的話音還未落,就被轉身折回來的司以深給緊緊地抱進了懷裏。
等言暢在反應過來,司以深早就下了樓不見了人影。
可他剛才擁抱她的力度和溫度都還在,還有最後在她耳邊說的那句:“等我回來,告訴我你的答案。”
言暢的唇邊漾開一抹笑,她轉身小跑到窗前,在樓上看着司以深開車離開,在心裏默念着祈禱希望他要平安。
司以深走後言暢去了廚房把他做好的午飯盛出來,一個人邊胡亂地想事情邊品嘗着他的廚藝。
就在她快要把午飯吃完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起來,言暢走過去開門,沈越斌見到她後就緊張地扶着她的肩膀來回看,嘴裏不停地問她:“小暢,你還好嗎?沒傷到哪裏吧?怎麽又會被恐怖分子綁架呢?”
“越斌哥,越斌哥你別擔心,”言暢掙脫開沈越斌的雙手,往後退了步,“我沒事。”
言暢把沈越斌請進來,在給他倒水的時候沈越斌察覺到了言暢的左胳膊不似平常,問她:“你的左臂……傷到了?”
言暢“啊”了聲,說的雲淡風輕:“嗯,不過沒大礙,已經在醫院處理過傷口了。”
“小暢,你怎麽會去那種危險的地方?”沈越斌皺着眉說:“你知不知道我聽到你出事的時候有多害怕,現在想想都後怕,如果沒有遇到去執行任務的武警,你該有多危險……”
言暢微微笑了笑,“好啦,我現在不是沒什麽事情嗎?越斌哥你就別說我了。”
“唉,”沈越斌嘆氣,“你啊你!”
剛剛擺脫沈越斌的念叨,言暢又收到了來自沈滄海的視頻請求,她頭疼地嘆氣,但還是接通,對着平板笑語盈盈地喚了沈滄海一聲:“沈伯伯。”
沈滄海關切擔心地問言暢:“小暢,這是咋回事兒啊?你怎麽又遇險了?”
還沒等言暢說話,沈滄海就又開始巴拉巴拉地念叨她:“我就說記者這個行業太危險,讓你換工作你可能還嫌我煩,可你總是遇到危險,多讓伯伯擔驚受怕呀……”
言暢失笑地聽着沈滄海絮叨自己,無奈但也只能乖乖受訓,到最後等沈滄海念叨完了,言暢才安撫他,讓他放心,她保證以後會照顧好自己。
沈滄海聽聞冷哼,一臉我信了你才怪的表情,“你這丫頭,每次都拍着胸脯對我保證會照顧好自己不會有危險,到頭來呢?”
“沈伯伯,那我也是工作需要,沒有辦法嘛……”言暢讨好地笑道。
“行了行了,我也不說你了,你想做就做吧,”沈滄海無奈,然後又語重心長地對言暢說:“但伯伯還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這比啥都好。”
言暢點點頭,“嗯,好。”
“對了,沈伯伯,越斌哥就在旁邊,你們要不要聊幾句?”
沈滄海一聽,立刻擺手搖頭,“不聊不聊!我跟這個逆子沒什麽好聊的!”
坐在旁邊的沈越斌也沒好氣道:“我跟他也沒什麽好聊的。”
言暢:“……”
無奈之下,言暢關了和沈滄海的視頻通話,沈越斌在家裏陪了她一會兒,走之前對言暢說:“有什麽事需要我就直接找我,別總是一個人扛,女孩子肩上的擔子太重會把自己累垮的。”
言暢笑着點點頭,“好。”
司以深出完任務回來就被部隊安排去了國外進行的為期一周的世界級狙擊錦标賽的訓練營封閉訓練,為了防止參賽選手被其他事情所幹擾,主辦方要求所有的選手在此期間是完全不能和外界有任何聯系的,所以也就導致接下來半個多月的時間司以深都沒有和言暢聯系。
言暢在家裏休息了幾天,後來傷口好點了,她就回了臺裏繼續上班,在吃飯的時候和俞則找了個角落的位置,說起這次她去找周揚發生的意外來。
言暢抿着唇抱肩,對俞則說:“我總覺得周揚的死……有點……”她皺了皺眉,還未接着說下去,俞則就說:“蹊跷?”
言暢點點頭,“你說他為什麽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我就快要找到他的時候突然被人害死了?”
“這也有點太巧合了。”
俞則也擰緊眉,過了會兒,他對還在百思不得其解的言暢說:“既然現在他這條線索斷了,那我們只能另尋線索了。”
言暢拿起筷子,沒什麽食欲地撥了撥飯菜,“可我們只有他這一條線索,他死了,還要怎麽去找線索?”
俞則冷靜地搖頭,“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覺得,我們可以換個思路。”
“換個思路?”
“對,”俞則點點頭,“比如,我們可以排查一下周揚早年接觸的一些人,尤其是在你父親去世前後那段時間裏他和誰有過接觸,或許能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也不一定。”
言暢的手指微頓,擡起頭來,俞則對她微微笑了下,給她打氣:“別氣餒,言暢,只要我們不放棄調查,總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嗯!”言暢重重地點頭。
十月上旬,言暢去了一座小鎮參加了季清野和谷靜的婚禮,言暢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像極了音樂節一樣的婚禮現場,對所有人來說這場婚禮都極為有創意,而且也讓衆多喜歡音樂的朋友欽羨不已。
言暢作為谷靜和季清野共同的朋友,而且三個人當年就是在音樂學習班認識的,在現場受不住谷靜這個新娘子的要求,也上臺為他們獻唱了一首。
季清野是個音樂人,婚禮當天請了很多做音樂的人來參加婚禮,言暢也為此受到了關注,不止一個人給她遞名片找她要聯系方式。
但言暢知道自己現想做什麽,所以統統謝了好意,婉拒了他們想要與她合作的請求。
傍晚言暢回到沈城,去了一家餐廳吃飯,是她最喜歡的那家餐廳。
距離她上次帶司以深過來用餐來也有好幾個月的時間了,言暢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餐後撇頭望着窗外發呆。
後來飯菜被端上來,在她吃飯的時候言暢也不知道為什麽,腦海中突然想起司以深之前對她說過的一句話:“我不想只做第一個,做唯一的一個好不好?”
她若有所思地揚起一絲的笑意,繼續低頭吃飯。
吃過晚飯後言暢不想直接回家,難得有一天可以休息,她一個人邊想事情邊散步去了廣場上溜達。
天色早已經暗了下來,夜幕籠罩,言暢沿着路往前走,在經過巨大的屏幕時看到上面正在播放一檔唱歌比賽的節目。
言暢駐足,仰頭看着熒幕。
看着看着,就走了神。
她的腦海中閃過很多場面,這些年來,她以一個旁觀者和觀衆的身份,在臺下看過太多的歌手和懷揣着對唱歌有夢想的人站在舞臺上盡情地歌唱。
她看着這樣的場景,突然就想起自己之前在網上看到的一段話,大概意思說的就是:“當你以後的某一天看着別人做着你自己夢想中的事情時,你肯定會在心裏特別遺憾地對自己說,如果當初的自己再堅持一下,現在就不會這麽後悔了。”
她倒不至于後悔,但也依舊免不了遺憾。
言暢抿抿唇,有些落寞地轉過身。
然後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男人。
司以深穿了件迷彩的上衣外套、黑色褲子還有一雙軍靴。
他就站在那兒,眉眼彎彎,嘴角上揚。
言暢在那一刻,恍若看到了十多年前,那個溫暖又幹淨的少年在對自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