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風起雲湧

從場地的入口突然沖進來很多人。一個個拿着武器,腳步整齊規範。他們迅速包抄這個地方,把這裏團團圍住,裏三層外三層。再看他們衣帶上的牌子,小魚兒眼皮一跳。

在場衆人像被蜜蜂蟄到一樣跳了起來,大叫着到處相撞,無頭蒼蠅般。

騷動比之前更甚,知縣林啓楊的在場使得剛到來的絲毫不懼。他們與看客席上的對峙,那幾人,不是江南筆仙容震、笑面佛陀斥一化、五毒神姑賈宜、快劍吳天,以及峨嵋神錫道長又是誰?

倒讓小魚兒和張菁得了個空閑。他們退後一步,正欲轉移落腳點,忽聞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道來自淩霄,只見她手一揚,冷聲道:“把逆反者給我抓起來!”

一道來自兩人的身後,他們先感覺到了一股殺氣,随後聽到花無缺輕聲道:“哪裏去!”

來者是個認識的人,麻子臉,表情嬌憨,手握一柄森冷的劍。花無缺先一步轉身,與她劈頭而來的劍纏鬥在一起。此人不聲不響,招式卻狠毒非常,小魚兒急急說了句“你小心”也投入了戰局。

小魚兒身法出自多人,路數複雜,但被他整合成獨屬于他的套路。雖詭異,但萬變不離其宗。花無缺雖獨以“移花接玉”一招就能獨步天下,然他也不是自傲之輩。烏骨扇在手,被他以扇代劍,快絕妙絕狠絕,招招銳利。

單人對招也許有敗退可能,而如今兩人的合作可謂是天衣無縫。

來者到這裏是慘敗無疑。她自是知道移花宮所出的威力,但光是應付小魚兒的拳腳功夫就自顧不暇,她的身影本來還借着輕功頓在半空中,卻被随即跟上的花無缺揮劍斬落,導致轉眼就撞上了石柱。

她回過頭,頭上血流不止。她幽幽道:“公子,為何傷我?”

她的聲音清靈,和荷露有幾分相似。但花無缺與荷露認識多年,自問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個視之為親人的女子。他收劍,轉過頭,嘆道:“若在幾年前,我怕是信了。”

她笑道:“怎地,如今竟不信了?我帶你長大,你卻如白眼狼?”

花無缺回過身,眼裏深沉,似笑非笑道:“你明明是移花宮弟子,會怕區區迷藥?”

女子張口結舌,臉上漸黑。

花無缺冷笑道:“我移花宮無毒不解,唯獨不敵苗疆之蠱,你捉住這一點,又在無意中探查出顧人玉的身份,便計上心來,布下羅網。”

女人古怪地扯開嘴角:“顧人玉?他什麽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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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人玉此時被張菁揪住耳朵,正低下頭吶吶不語。聞言,他大驚,卻聽小魚兒笑道:“顧家乃名門世家,但顧公子并非顧家親生,他本姓為紫,而紫,是苗姓。這位……”他指向的,正是淩霄所站之位。

顧人玉大震,瞪大眼道:“小魚兒,你是說?!”

小魚兒接着道:“她便是你的親姐姐。”

“什麽?”見回答的是另一人,張菁首先一驚,然後問道:“何出此言!”

淩霄上前幾步,衆人自行給她讓出了一條路。只見她一手置在前,一手背在後,慢條斯理地走了過來。這一停一頓哪還有女子家的柔弱模樣,盡顯大氣。她在被花無缺制住的女子面前停下,道:“五毒神姑賈宜,是我的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女子已經無暇去顧他們,而是直接對那不遠的賈宜道:“你可是不認識我了?”

賈宜低下頭,眉宇間竟和淩霄昔日的侍女绮羅有些許相像。只聽她道:“姑娘,我的主子是宣撫司。”

女子喃喃道:“不可能,宣撫司早在十年前已死。”

“若沒死,你哪敢回來,再找機會回去?”小魚兒收刀回鞘,嘲諷地盯着她道:“十年前死的是她的弟弟,紫淩霄做宣撫司做了數年,你竟全然不知。不過她弟弟還是沒死,被顧家救着了。你這算盤打得精,不曾想湘黔建起了長城,便又有了主意,想着拿下宣撫司一位也是不錯,但有阻力,此時你見我,以為我在擾你。對吧,荷青?”

荷青怔然,看來自己也很不解。倒是林啓揚撥開人群,一步一步朝幾人靠近。花無缺下意識地伸出一只手護住小魚兒,被後者無奈地一瞪。

小魚兒指着林啓楊道:“他确實是挂名知縣,做起事來卻容易許多。都道鹽荒鹽荒,就不知到底是誰散播的消息,連牢房都有香甜米飯……”他眨眨眼,笑道:“馬車裏的到底是什麽呢?”

顧人玉悶頭悶腦,似乎也在反省今天這種局面到底是誰的過錯。他不敢看張菁噴火般的視線,手上倒是不放,執着地摟着她。

花無缺身後,不知何時多出了一人。此人也是麻子臉,但嬌憨中存有英姿,水藍色的短衫襯着水汪汪的眼睛,似乎是前不久仍栖息在水裏的人魚。淩霄端詳了片刻,已知這是那個在樹上弄鳥的人。起初她原以為是江小魚,原來不是。

她笑道:“花公子,你的手段,不遜江公子半分。”

花無缺被誇,小魚兒更為高興。他揚起臉,笑得神氣十足:“我江小魚的兄弟,能差到哪兒去?”

他的視線未離,徘徊在花無缺臉上,似乎怎麽看也看不夠。花無缺只好與他十指緊扣,傳達自己此時的心動。兩人對視一眼,話再多也消于無形,感慨之餘想要落淚,為何會與對方相識。

花無缺道:“荷露,這便是你妹妹。”

在看向荷青時,荷露的瞳孔猛地一縮,喝道:“你接近公子,真以為我不知?你我既是親姐妹,你多年來的心思,我何嘗不知?”

荷青冷淡地看着她,恥笑道:“不,姐姐,你滿腦子都是你家公子,有我荷青什麽地位?說話說得冠冕堂皇可不行,讓人誤會。”

昔日姐妹如今陌路,相似的容貌卻完全不同,若說出去有幾個人會信?且聽荷露如何說:“你所做的一切,我家公子和小魚兒早知道了。”

荷青笑道:“哦?包括顧人玉殺慕容山莊一家之事?”

花無缺如刀子般的視線忽地落在她臉上,讓她全身一寒,險些想就此匍匐在地。花無缺的聲音明明溫柔,卻有涼意,比風聲還要烈,讓她無以遁形:“你現在去城東的鹽商號,慕容一家正坐着品苗疆美酒。”

荷青駭然,笑容已摻有哭意:“花公子,你真愛說笑。”

“他說笑?”小魚兒忍不住大笑,“既然有鹽荒,朝廷便會撥鹽,知縣運鹽,商號貯鹽,天經地義,于是你不疑,幸好你不疑。”

他笑得更大聲了,而荷青聽下來,已知個中因果。她咬牙切齒道:“你把他們藏在馬車裏?還在科舉時期招搖過市?”

小魚兒道:“知縣沒權,宣撫司難道不會放權?”

花無缺一怔。他真沒想到小魚兒與淩霄早就相識,想起那時小魚兒竟還會無故酸他,想必小魚兒任性之後便收不回來。他眯了眯眼,笑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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