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裏出現的印記城,做一下簡單的普及和描述
膝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然後擡起腰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環視着衆人,“怎麽搞的?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簡單來說就是夏洛特那個笨蛋不知道發什麽神經,擊毀了時鐘塔。”薇奧拉無奈地攤開手,“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條重要的線索……”
當下薇奧拉簡單地把安麗的事情和雷真說了一遍,“大概情況就是這樣,現在事出突然,誰都摸不到頭腦,也只能把安麗找出來再做打算了。”
雷真點點頭,“沒問題,我去尋找安麗。”
“那個……”芙蕾有些慌張地轉頭看看薇奧拉和雷真,然後怯生生地舉起一只手,“如果是找人的話,我想我應該可以幫上一點忙……”說着她擡起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洛基,仿佛征求意見一樣小心地詢問,“可以吧……洛基?”
洛基臉一紅,咳嗽了一聲作為掩飾,一臉別扭地轉過頭去,“那是你的事。”
“謝謝洛基!”芙蕾興奮地抓住洛基的雙手,而後者的臉更紅了。
“那麽快去吧。趕緊把夏洛特那個混蛋找出來問個究竟。”薇奧拉嘆了一口氣,芙蕾點點頭,“可以、但是我要先回一趟宿舍,帶上拉比它們幾個……”
“用狗的嗅覺來找人?自動人偶也有這種功能?”法師狐疑地看着她,而得到芙蕾的肯定答複之後,薇奧拉也不再多說什麽,“那很好。”
“姐姐要做什麽呢?”夜夜忽閃着眼睛,舉起手問。
“總之我先想辦法聯系上西格蒙德……”薇奧拉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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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會執行部設置在大講堂三樓。執行部的重大決議由教授總代,學生總代,學院長三人共同決策。由于容易傾向重視大人們的意向,議長由學生擔任。
大廳的一隅,教授總代和助手相談正歡。地板上鋪着緋紅色地毯,酒紅色的窗簾攏在牆壁上,與之呼應的必然是一個維多利亞格調的大圓桌。座位有四個,其中一個位子,擔任議長的學生早已坐在那裏。
大理石的三角柱上面刻着“議長塞德裏克·格蘭維爾”。
坐在椅子上的是個少年,個子不高身材纖細,似少女般。周身散發出貴族階級的氣息。雙腿優雅地交叉,手拿陶瓷杯小口喝着紅茶,而一個身着西裝,戴着眼鏡的金發男子站在他身邊,身材精悍,渾身上下透着一股鋒銳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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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少年把半空的杯子放下示意身邊的西裝男子續茶的時候,一個少女推開大門,不,幾乎是一頭撞開大門,快步走了進來,平凡的面容,平凡的制服,沒有什麽可以給人留得下深刻印象的特點,但肩膀上落着一只白鴿。
“回來了呢,拉文娜。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現在你那些狐朋狗友們——啊,抱歉,這麽說似乎不太合适,因為你不是能有朋友的人呢——應該正在心急火燎地尋找你吧。”少年放下茶杯,示意少女過來,然後放低音量說着。
“我妹妹呢?”被稱為拉文娜的少女直接忽略了少年的話語,而是焦急地三步并作兩步沖到了少年面前,西裝男子眉頭一皺伸手去攔,但少年微笑着按下了他的手臂,“你那個可憐的妹妹?放心吧,她現在沒什麽問題喲。除了腿骨骨折之外。不過話說回來,從那麽高的樓上跳下來居然只是斷了一條腿,真令人意外呢。”
“你這家夥——!”少女憤恨地看着少年,而西裝男子則不悅地揚起了眉毛。
少年笑得更加愉悅了,“不錯哦,不錯哦,這種眼神。我很中意呢。不會反抗的玩具擺弄起來也沒有意義嘛,暴龍小姐。不過請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喲?已經不到四十個小時了,因為你那愚蠢的失敗,狀況越來越糟糕了。”
而就在少女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她肩上的白鴿忽然渾身一震。
“怎麽了,西格蒙德?”被稱為拉文娜的少女轉頭看向白鴿,口中喚出的名字卻屬于另外一個生物。
“……不。沒什麽。”白鴿抖動着翅膀,口吐人言,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該不會是出故障了吧?”少年的嘴角帶着惡毒的微笑,“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呢。嘛,畢竟是自動人偶呀,雖然是禁忌人偶,啊——話說回來,是不是因為餓了呢?所以掩蓋不住體內燃燒的饑火?呼呼。可以喲,特別準許你吃點別的東西。嗯——就去吃個人如何?”
“別開玩笑了!”少女憤怒地大聲叫了出來,而白鴿也以低沉的聲音回應,“這可不是什麽可以随便開的玩笑,格蘭維爾家的。”
“哦呀?看來你們還是不太明白目前的形勢呢。”少年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斜倚在椅子上,眯起雙眼,目光仿佛毒蛇一樣在少女身上粘膩地游走舔舐,“別忘了你親愛的傻瓜妹妹還在我的手裏,只要我想,随時都可以……”
少年将杯中的紅茶傾灑在地毯上,“讓她的血這麽流出來,呢。”
“你敢!”少女幾乎是失态地大聲尖叫了出來,而少年身邊的西裝男子也在一瞬間有了反應,猛跨一步上前,一記耳光将少女扇倒在地。
“怎麽能這樣對待一位女士呢,太不禮貌了,辛。”少年表情不變,慢條斯理地責備着自己的仆人。
“十分抱歉,少爺。格蘭維爾家的執事的确是非常優秀的,但也并不是完美無缺。如果真要說有什麽缺點的話,那就是太容易沖動了。”被稱為辛的執事優雅地朝少年微微行禮,而少年則打了一個響指,“OK,辛,你的懲罰到時候再說。現在先讓我們處理這位暴龍小姐的問題。”
随着少年的響指,倒在地上的少女身體如同花瓣般片片綻放,在那之後露出來的則完全是另外一張面孔。
——那毫無疑問就是夏洛特·比勞。
夏兒屈辱地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紅腫的臉頰,倘若她的視線能夠射出光栅炮的話,那麽現在那個少年和他的執事已經灰飛煙滅了。
“不錯的眼神。燃燒着仇恨和憎惡的怒火。不錯哦不錯哦,我最喜歡這樣的眼神了,将妖精般的美貌于憎恨的烈火中點燃污染,燒灼到只剩下醜陋的骨架。夏洛特·比勞,你真是百玩不厭的玩具呢。”少年仿佛得到玩具的孩子一般開心地拍起了手,“那麽別忘了約定喲。”
夏兒無言地站起身,肩頭的西格蒙德跳了下來飛出窗外變成鋼色的巨龍,夏兒小跑幾步踩着窗框跳到西格蒙德身上,巨龍的四翼掀起一陣狂風,巨大的軀體快速消失在遠方的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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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謎團
更新時間2014-4-10 19:30:20 字數:3657
“夏兒。”
翺翔在天空之中,西格蒙德的聲音悠悠傳來。
“什麽?”夏兒跪坐在巨龍的頭頂上,撫摸着麻木未消的臉頰。
“剛才小薇奧拉聯系我了。”西格蒙德的下一句話差點沒有讓夏兒摔下去,她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她是怎麽聯系你的?!”
“不知道。她的聲音就那麽憑空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就在會堂內的時候。”
“是嗎。所以你那個時候才震了一下嗎……”
“就是這樣。她就問了一句話,‘告訴我你在哪裏,我馬上趕過去’。”
“……能回複她嗎?”
“應該可以。直覺告訴我,能夠用同樣的心靈傳訊傳遞信息。但是我沒有回複。”
“嗯……謝謝你,西格蒙德。我已經不想再把其他人牽扯進來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夏兒柔聲說着,伏在西格蒙德的身上,而巨龍低沉地嘆了一口氣,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我會支持你——如果這是你的決定,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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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師惡狠狠地将手中的一截細銅線扔在地上,然後想了想又撿了起來。
“開什麽玩笑!”她在醫學部的走廊中旁若無人地小聲咒罵着,“你以為五環法術位不要錢的嗎?我究竟是怎麽想的才在前一天記憶了一個短訊術?”
距離雷真、夜夜和芙蕾跑去尋找安麗,已經過了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法師左等右等之下一直等不到西格蒙德的答複,這才明白,自己大概是被人家放了鴿子。
說真的,薇奧拉從來都沒有像這樣憤怒過。即使是面對菲利克斯和布朗森的時候,她的怒火也從未燃燒得這麽熾烈。不對。并不是在憎恨着什麽,也并非是因敵意而生的怒火。倘若形容一下,大概就是“怒其不争”的感覺吧,看到一個剛剛被自己從火坑裏拉出來的笨蛋,在自己挪開視線的幾秒鐘內又義無反顧地朝火坑裏跳了下去,這是現在法師心情最好的寫照。
——不作不死。
你把我當成什麽了?在無視我嗎?在侮辱我嗎?
薇奧拉的雙眼不知不覺中變成了爬蟲類的豎瞳。她捏緊了手中的銅線,猛然擡頭看向窗外遠方的一棟建築,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般地,伸手打開窗戶,身體浮空而起穿過窗子飛向遠方。
很快地,在飛行術的加持之下,法師就來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學院長的房間。由于事先學院長已經打過招呼,所以法師前行的時候一路暢通,沒有受到任何盤問和阻攔。
和上一次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寬闊的房間內透着一種低調的奢華,這決不如何金碧輝煌,也沒有過多且惡俗的裝飾,更不是簡單地把名畫古玩毫無品位地堆砌在一起,給人一種暴發戶式的誇張。每一件家具都古樸而典雅,乍一看上去毫無特別之處,但實際上從用料到擺放的方式都極盡講究精致,就像這個房間的主人一樣。
“啊,薇奧拉同學。真是稀客。”坐在紅木大桌後的學院長将目光從面前攤開的書本上擡起來,輕輕扶了一下眼鏡,吩咐身邊的女秘書,“安瓦莉爾小姐,請上茶。”
年輕的女秘書輕鞠一躬,剛要退開的時候,薇奧拉截斷了她的動作,“不必了,我這次來到這裏不是來喝茶的。”
“哦?是這樣啊。那麽關于上次的那個符文筆記……”學院長摘下了眼鏡擦了擦然後戴上,盤起雙臂若有所思地看着薇奧拉。
“不要裝傻,老頭。”法師冰冷地盯着學院長,“你知道我來這裏是為了什麽。”
“這個嘛……”學院長微微歪過頭,手指搔着臉頰。
“把你關于時鐘塔倒塌的情報都告訴我——推測也可以,我會另外寫一段符文給你。”法師也不等學院長有更多的反應,幹脆利落地截口說道——她沒有時間在這裏耗。
“成交。”學院長幾乎是立刻就答應了,“安瓦麗爾小姐,請拿紙筆來。”
女秘書點了點頭,退出房間,片刻後她手裏捧着紙筆放在了薇奧拉面前的桌子上。法師俯身捉筆一寫而就,将墨跡未幹的紙張推到學院長面前,這回她書寫的倒全部都是龍語符文,沒有心情和時間再和學院長繞彎子。順便地,她在符文下也标注了翻譯成英文的大概意義。龍類的聲帶和人類不同,橫跨多個音域,能夠發出的聲音也極為複雜和多樣化,這也導致了龍語這門語言比任何一門人類語言都要複雜許多,描述任何一種物體或現象都會有很多而且意義完全不同的形容詞,在構建術式意義的時候也十分地繁瑣。
雖然使用精靈語、異界生物語言或元素生物語言對應的符文來構建法術可以發揮出同樣的效果,但用龍語的話更加準确,也可以更好地控制法術能量,但與之相對地,龍語也是最難以學習并且掌握的語言之一。不過這對于薇奧拉來說不是什麽大問題,作為這門語言的創造者,龍族可以毫不費力地掌握自己種族的語言。
不過對于其它種族來說……
薇奧拉毫不懷疑機巧學院對于龍語符文的破譯工作要持續十年甚至更久,尤其是她根本沒有給出完整的符文和語法。
“很好……”學院長滿意地看着那張紙,點了點頭,把它放在一邊,“那麽——關于那件事情,你想知道什麽?”
“全部。所有。”法師拉過一把椅子在學院長面前坐下,“我想你應該知道一些什麽。”
“啊啊,擊毀時鐘塔的人是夏洛特同學,這毫無疑問呢。”
“不對。”薇奧拉幹脆地否定了學院長的話,“這其中問題很大。夏洛特是被操縱的。”
“被操縱?”學院長饒有興趣地挑起一邊的眉毛,“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她為什麽要擊毀時鐘塔?這麽做對她有什麽好處?或者說——誰會得到好處?”薇奧拉繼續發問,而學院長沉思片刻之後,無奈地攤開手,“這件事情,從表面上來看,似乎對誰都沒有好處。”
“所以這就是不合邏輯的地方……”法師指出,“夏洛特是瘋子嗎?是傻子嗎?很明顯不是。那麽她為什麽要破壞時鐘塔?不惜與整個學院為敵?她現在背後已經沒有比勞家族了,孑然一身對抗整個學院,換做是你,這種蠢事你幹嗎?”
“很明顯,不。”學院長聳聳肩,“那麽她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現在是我在問你。老頭。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麽?我記得那個時候,似乎鐘塔下面正在召開慶典——你應該在的吧?”薇奧拉皺眉說道,“讓我們換個思考角度。如果夏洛特一開始的目标就不是時鐘塔呢?”
學院長摘下眼鏡放在桌子上,額頭的皺紋細密地折在一起,“這是什麽意思?”
“她想殺死什麽人,或者說——時鐘塔裏有什麽東西?”
學院長的眼神波動了一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但是現場并未出現死亡,只有傷員。不過我大概可以确定,她要暗殺的目标——或許是我。”
“是你?!”薇奧拉霍地一聲站了起來,腦海中瞬間一片混亂,夏兒要暗殺學院長?這是為什麽?暗殺十九世紀最強的魔術師?開什麽玩笑!“為什麽是你?”
老實說,這幾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十九世紀最強的魔術師,實力深不可測,就算有着魔劍的幫助,愛德華·盧瑟福又豈能是夏兒所匹敵的?
“這樣就更不合理了,與整個學院為敵也就算了,她偏偏又挑上了你——你不覺得這更像是送死麽?就好像故意要讓夏洛特死一樣。”薇奧拉平複了一下心情,慢慢地坐回座位上,手指敲打着椅子的扶手,盯着學院長的眼睛一字一字道,“還有,如果你死了,誰最高興呢?誰會得利呢?誰會獲益呢?”
“這麽說來的确是呢。”
“所以我說了不要裝傻——死老頭。很明顯的吧?很清楚了吧?”薇奧拉的手指深深地陷入椅子的扶手中,她厲聲道,“——夏洛特是被人操縱的,被人當槍使,那個幕後黑手,既想殺死你,又想殺死夏洛特,所以才做這麽下作的事情。有什麽勢力,和學院結怨麽?”
“要說結怨的話……倘若眼紅也算結怨,那麽每一個想擁有更先進的機巧技術的國家都和瓦爾普吉斯王立機巧學院結怨。”學院長攤開雙手苦笑道,“但如果要說到最近一段時間的直接性交惡……那或許就是金斯福特家族了。”
學院長将“或許”兩個字咬得很重。
“金斯福特……菲利克斯?”法師皺起眉頭,“因為菲利克斯的劣跡敗露,被逐出學院的關系嗎?”
學院長不置可否。
法師的身體松垮下去,深深地陷在椅子裏。她将雙手交叉在胸前思索着。
讓菲利克斯失勢的是自己……不,這筆帳應該算在赤羽雷真的頭上。如果暗殺的對象是赤羽雷真的話無疑會顯得更加合乎邏輯,但這并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對手是一個家族,不,毋寧說是一股政治力量,不會這麽孩子氣的。
菲利克斯謀殺的罪行敗露之後,金斯福特的名譽無疑會一落千丈,甚至被迫離開政壇。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再加上菲利克斯平日裏樹立起的光輝形象,直到現在也有不少學生并不相信他就是魔法啃食者。如果利用這一點,将所有罪行都推到夏洛特身上,讓金斯福特家族回歸政壇,那麽就可以說得通了。
——不對。但是僅僅是這樣的話,沒有必要讓夏洛特做到暗殺學院長的地步上。就算學院長是正式宣布菲利克斯就是魔法啃食者的人,但對夏洛特房間內的魔術回路做出鑒定的卻是機巧科的教授。因此只要拉攏學院長,把黑鍋推給那些做出鑒定的教授,為菲利克斯“平反”就可以了。況且學院長一死,事态必然會陷入不可預料的混亂局面,這完全是無意義而且無謀的行為。
不對勁。十分不對勁。
法師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她本能地感覺到違和。這不像是一個成熟的政治勢力會做出的事情,就好像一個冷靜成熟,手腕圓滑的大人在像小孩子一樣胡鬧一般。
——太不合邏輯了。
這不是單純的事件,其中必然還有她所不知道的隐情。難道是金斯福特家族內部出現了分裂,所以才做出這種精神分裂一樣的狗屁事情?
不,應該不可能。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法師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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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執事(上)
更新時間2014-4-11 19:36:24 字數:4058
“再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告訴我了麽?”薇奧拉站起身來看向學院長,而對方輕輕地搖頭。
“好吧。如果有疑問,我會随時來問你。”
“萬分歡迎。”
法師嘆了一口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就在她要走出房間的時候,被房間裏收藏櫃中放置的一樣物品吸引住了視線。
“那個東西,應該很昂貴吧?”
“哦。你說的是那面銀鏡嗎?”學院長站了起來,看向薇奧拉所說的那個物體,“确實呢,是不折不扣的藝術品啊。是英國最出名的奢侈品作坊手工磨制的。”
“可以給我嗎?”薇奧拉直截了當地問。
“當然,這屋子裏的東西,只要你喜歡,盡可以拿去。”學院長大度地笑了笑。
“那麽多謝了。”法師點點頭,走到櫃子面前伸出手去拿。但是無奈,鏡子放置的位置太高了,少女無論再怎麽踮腳,手指也碰不到。
學院長臉上露出一個充滿戲谑意味的微笑,從高高的櫃子上取下那面銀鏡送到她手裏,“就讓我來代勞吧。”
捧着銀鏡,薇奧拉沒好氣地斜了學院長一眼,然後扭過頭。“有勞。”她說着,用力地踩着房間內的地毯走了出去。
當法師離開學院長的房間,回到雷真的宿舍時,宿舍真正的主人和夜夜已經在那裏等着了。
“找到安麗了麽?”薇奧拉問。
“很明顯是沒有。我們幾乎是把女生宿舍都翻了一遍……”雷真道。
“笨蛋。怎麽可能還在女生宿舍。”薇奧拉嘆了口氣,然後看看窗外,“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啊,夜會……就要開始了吧。”
“是呢。”夜夜有些憂郁地點點頭,“又要和姐姐分開了呢。”
“又不是生離死別,感傷什麽。”薇奧拉又好氣又好笑,然後“咦”了一聲,從雷真的衣服上挑出來一根東西。
“這是什麽?”她将那根東西舉到自己面前,是一根金色的長發。
“好像是……夏洛特的頭發。”雷真湊上去看了半晌,然後說。
“你碰到夏洛特了?”
“沒有,但是我們去搜了她的寝室。順便一說,安麗和她似乎是住在一個寝室裏。大概是那個時候不小心沾上的。”雷真解釋道。
“嗯,原來如此,這樣更好了。”薇奧拉點點頭,從自己的床底下拉出來一個箱子,在裏面翻找起來。
“姐姐在找什麽東西?”夜夜好奇地湊過去。
“嗯……待會要用到的東西。”薇奧拉敷衍地回答着,不斷地從箱子裏取出各種奇奇怪怪的物件,比如泡在福爾馬林裏,不知道是什麽生物的眼球、一瓶冒着泡泡的渾濁液體、一塊銅和一塊鋅。
最後,法師從披肩裏抖出一面精致的銀鏡,她把這些東西放在床上,然後從袖子裏拿出一根卷軸在面前展開。
“這是要做什麽?施展什麽魔術嗎?”雷真也忍不住湊過來看着,“感覺好像黑魔法。”
“差不多。”法師展開手中的卷軸,随口答道。
“這是什麽東西的眼睛啊,姐姐?”夜夜拿起裝着眼球的小瓶子在面前晃悠着。
“獵鷹的眼睛。還有別亂碰那邊那瓶。是硝酸。”薇奧拉閱讀着卷軸上的文字,從餘光中看到雷真好奇地擰開裝着不明液體的瓶子,随口警告道。
“呃?!硝酸嗎!”雷真吓了一跳,連忙把瓶子放好并離它遠遠的,“你用這些東西要做什麽呀?化學實驗?”
“都跟你說了是黑魔術。”薇奧拉嘴角微微揚起,拿出一個空瓶子,将銅塊和鋅塊裝進去,然後緩緩倒入硝酸。
金屬在酸液之中冒出了大量的氣泡,法師從福爾馬林中拿出獵鷹的眼睛塞入裝着金屬和硝酸混合液的瓶子裏,一陣更加猛烈細密的氣泡冒出,瓶子裏的液體變成了顏色詭異的黏稠渾濁液體。
“啊,看起來好惡心。”夜夜捂住嘴很嫌惡地看着那瓶東西。
“我也沒有辦法。”薇奧拉搖晃着那個小瓶,嘆了一口氣,“但對于這個法術來說,是必須的。”
“到底要做什麽呀?”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唔呣……姐姐真是的。”夜夜不滿地嘟起嘴。
将那瓶東西搖勻之後放在桌子上,法師把視線轉移到了卷軸上,輕輕張口,吐出一個音節。
空氣在震動。
銀發的少女雙手握着卷軸的兩根軸心,專注地閱讀着上面的每一個文字,一個個怪異的音節從口中吐出,每一個音節都仿佛不是人類的聲帶所能發出的,充滿了古老而神秘的韻味,搖振着房間內的空氣。
似乎能夠看到一般,音波在房間內擴散、回蕩,碰在牆壁上又彈回法師身邊,如同水中的波紋一樣不停回響,交織成了一曲恍若夢境的低吟。
一個小時的時間,在恍惚之中很快過去。
帶有魔力的聲音和文字将古老神秘的力量注入了法師面前那瓶渾濁還帶有固體物質的混合液體中,令它逐漸變得通透,最終變成了半透明的清澈白色。
“咦——”夜夜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瓶東西,想要伸手去碰,但是被法師毫不客氣地攔下,“不要碰,小笨蛋。這不是你可以拿來玩的東西。”
“什麽嘛,不就是小瓶子。夜夜、夜夜才不稀罕呢。”說着,夜夜賭氣般地扭過頭去,但仍然時不時地偷偷轉過頭來瞄着那個小瓶。
法師笑着聳聳肩,拿過那面銀鏡,将小瓶的瓶塞打開,把裏面的液體傾倒在鏡子上。說來也奇怪,那些白色液體一旦落到鏡子上,就如同水銀一樣自動聚合在一起,直到覆蓋滿整個鏡面為止,絲毫沒有跨越鏡面的邊緣流到外面。
薇奧拉将手中的金色發絲丢在鏡子上,發絲頓時如同被丢入水中一般,緩緩融入鏡面的液體中。而與此同時,那些液體也逐漸消失,仿佛被鏡子吞噬一般,露出光滑的鏡面。
“夏洛特·比勞。”
法師低吟一聲,五指張開,以命令的語氣對鏡子說出了夏兒的名字,“立即令這個人呈現在我的面前!”
——四環預言學派奧術,探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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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兒騎乘着西格蒙德落到了學院一角的樹林之中。
她望着已經落山的太陽,嘆了一口氣。結果今天也是毫無所獲,完全沒有找到暗殺學院長的機會。
如果再不快點的話……
她咬緊了牙齒,握成拳頭的手掌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皮膚裏。
——可惡、可惡、可惡!
什麽比勞家族的夏洛特,什麽“君臨之暴虐”,現在卻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好!
別開玩笑了!
郁怒與自責在夏兒的心中膨脹。
但是現在還能怎麽辦呢?她絕望地望着黑暗的天空,滿腔郁怒如同當頭被澆了一盆冷水,安麗的性命在那些人的手中,這對于夏兒來說,就如同自己的命脈被掐住一般。
沒有辦法違抗。
畢竟、安麗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也是最後的親人了。
夏兒低下頭,擦去臉頰上的淚水。
“我們走吧,西格蒙德。”她伏下身子輕輕地撫摸着身下巨龍堅硬的鱗甲。巨龍無言地點了點頭,四片有力的翅膀緩緩扇動,就要再次起飛的時候——
“何必那麽急着走呢?留下來喝杯茶也不遲嘛。”
伴随着一道白光在空中綻放,一個隐含怒火的冰冷聲音回蕩在夏兒的耳邊。
那個聲音,十分地熟悉。在當初面對菲利克斯的時候,也曾聽到過。只不過,現在那個聲音将敵意的矛頭,對準了自己。
白色的光門在空氣中打開,法師從中跨出,懸浮在空中和夏兒持平的高度。
“薇、薇奧拉!?”夏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是怎麽找過來的!?”
事實上,連夏兒都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準确位置,因為她根本随便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降落。
“啊。很令人驚訝麽?比勞小姐。”瞳孔在不知不覺之中變為爬行類的豎瞳,薇奧拉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但眼神之中卻一片冰冷,“對于法師來說,沒有什麽是做不到的。要知道你在哪裏——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在說話的同時,法師也在打量着面前的夏洛特。她沒有穿平時的制服,全身上下被黑色的服裝包裹着。還穿着保護胸部和肩膀之類的要害之處的防具,好像是暗殺者或者是軍人穿的那樣,戰鬥用的裝束。
“我沒有心情聽你說廢話——給我讓開。”夏兒粗暴地一揮手。
“閉嘴,你這個白癡女。”薇奧拉分毫不讓,針鋒相對地盯視着她,“你究竟想要胡鬧到什麽時候?或者換句話說——瞞着我們胡鬧到什麽時候?”
“這和你沒有任何關系。”夏兒冷冷地說,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戴着冰霜做成的面具一般。
“沒有關系?那還真是抱歉,我就是那麽愛管閑事。今天就算用強,我也要把你帶回去。”薇奧拉伸手将自己被風吹亂的頭發攏好,好整以暇地,似乎就像是在說出一件既定的事實般,輕描淡寫地陳述道。
——絲毫沒有把夏兒放在眼裏。
“做得到——就來試試看呀!西格蒙德!”夏兒陡然厲喝一聲,輕拍身下巨龍的頭頂,西格蒙德遲疑了一下,但是在夏兒魔力的強行支配下,還是張開了巨口,一道金色的光芒利劍般電射而出。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薇奧拉!我只能這麽做!
夏兒猛地閉上眼睛,一滴淚水飛濺開來。
白光忽閃,法師閑庭信步般揮手打開一扇光門,瞬間出現在夏兒身後,冰冷的手指已經觸碰到了少女的背部。
随着一個低沉的音節,強大的魔法力量瞬間侵入了夏兒的腦海。昏沉的黑暗遮上了雙眼,世界在一剎那間變得遙遠而模糊,眼前的景象被魔力扭曲撕扯着離自己而去。夏兒軟軟地倒在法師的懷裏失去意識。而失去了魔力的供給,西格蒙德也恢複到幼龍的大小,薇奧拉抱着夏兒緩緩落到地面上,西格蒙德拍打着翅膀來到了她的身邊。
“現在,你已經可以從舞臺上退場了。”薇奧拉低頭看着夏兒的睡顏,心中忽地泛起一圈柔軟的漣漪。
“剛才,真是抱歉了。”西格蒙德拍打着翅膀,停在薇奧拉的肩膀上。
法師搖搖頭,“沒什麽,現在至少夏兒安然無恙,剩下的就是找到并且救出安麗……”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得身後陡然勁風呼嘯,一道黑影從黑暗中竄出,實際的打擊還沒有來臨,暴風就已經席卷而來,尖銳的破空之聲猛然迫近薇奧拉的脖頸。
白光一閃而逝,薇奧拉的身影剎那間消失,又剎那間出現在十幾米外,而在她剛才的位置,則站着一個金發的西裝男子。
“啊呀,這位小姐看來認得我呢。”金發男子背負雙手,貌似悠閑地打量着薇奧拉,“剛才那一手傳送魔術很不錯呀。”
“你就是帶走安麗的人吧?”薇奧拉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對方,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