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下雨天(一)

接下來的好幾天元義都在61路酒吧做數據采樣,把每一樣确定的可用素材的數據比例記錄在圖片上。

這段期間,秦宇沒有出現過一次,正如肖旗之前說的,來無影去無蹤,甚至是像根本沒有這個人,讓元義從最開始的惴惴不安到現在放心至極,心裏更加确信接這個工作是正确的。

當然,這段時間裏還是有讓元義無奈的事。

自從上次肖旗和孫染八卦交流了之後,這兩人就開始打得火熱,前兩天肖旗還會纏着他,後幾天就開始隔三差五地跟孫染混在一起,每次元義去找他們,兩人都坐在一塊兒一臉興奮地聊着,但一看見他,兩人又默契地緘口,所以元義一直都不知道他們在聊些什麽,但他知道他和秦宇以前的那些事兒肯定被扒拉得褲裆都不剩了。

而且他發現,只要每增加一次和肖旗聊天的次數,孫染看他的眼神就越是冒心心,但不是對男人的那種冒心心,而是對小萌寵的冒心心。

小萌寵……

元義每一想到這三個字和孫染的眼神就渾身起雞皮疙瘩,更過分的是,最近幾次他跟孫染說話,孫染還會用‘你好可愛’來形容他,他可是個爺們兒啊,他不需要可愛!

後來元義就學聰明了,只要孫染一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他就走得遠遠兒的,讓她逮都逮不着。但他卻越來越懷疑自己在肖旗眼裏是個什麽樣,居然能把孫染給帶偏了……

琢磨了好幾天,元義也沒琢磨出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倒是琢磨着琢磨着把數據琢磨完了。

元義将最後一批圖片放入文件夾,伸了個懶腰。

好累啊……

還好明天可以睡個懶覺。

元義去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又回到書房去飄窗癱着了,把褲兜裏的手機掏出來看看,還沒到23:00。

接到元義電話的時候,肖旗剛洗完澡。

肖旗:“怎麽了義哥?”

難得一次給肖旗打電話的時候周圍沒有嘈雜的聲音,元義問:“你沒在酒吧?”

肖旗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旁邊,坐在沙發上擦頭發,“沒呢,我今天休息。怎麽了?”

元義沒再多問,“沒事,我就是想跟你說一聲明天晚上我才去酒吧。”

肖旗:“你白天不來嗎?”

元義:“嗯,我需要的那些數據整理得差不多了。”

“啊,這麽快啊……”肖旗有些失望,“那你晚上是來玩嗎?”

元義:“差不多吧,就是去感受一下氛圍。”

61路酒吧隐私性很強,很保護客人的隐私,不允許有任何關于客人的信息洩露,元義不想讓肖旗為難,沒有告訴他想晚上去酒吧是因為晝夜光感問題,怕肖旗會為了他破例讓他帶設備進去,而且元義也不敢保證設備記錄不會被竊取。

不過沒關系,沒有設備,他還有眼睛和大腦。

失望過後,肖旗又開始興奮,“真的是玩嗎?純玩?”

元義:“嗯,純得不能再純。”

肖旗:“太好了!明天我就讓他們清場,我們哥幾個好好玩!”

元義拒絕,他本來就是去解決光感問題順便感受氣氛的,沒了去玩的人還怎麽感受氣氛,“別了,我就是去玩的,都沒人了還怎麽玩?”

肖旗:“不是還有我和秦哥嗎?”

元義:“秦宇……”

肖旗感受到了元義語氣的變化,反應過來,“對不起義哥,我又忘了你現在跟秦哥關系不好了。”

元義:“……”所以你什麽時候記得過。

肖旗:“那行吧,明天你來了直接找我,酒吧晚上魚龍混雜的,我陪着你玩兒放心點。”

肖旗莫名的保護欲讓元義又想到了這幾天的不對勁,“……肖旗,你還把我當大哥嗎?”

要不是元義語氣不像是興師問罪,肖旗就跪下表忠心了,“當然啊!你一輩子都是我大哥!”

元義:“那你到底有什麽問題?還是說我有問題?”

肖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啊?什麽問題?”

元義難以開口,難道要問‘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形象?你到底給孫染灌輸了些什麽思想?’,算了,他怕肖旗說出自己不想聽的話。

元義:“……算了,沒什麽。”

肖旗:“啊?哦……”

元義:“明天酒吧見,我挂了。”

挂斷了電話,肖旗看向身邊的人。

肖旗:“秦哥,你這大半夜的怎麽來我這兒了?”

秦宇還沉浸在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中,沒說話。

肖旗:“不是,你來這兒不是有事說嗎?怎麽在這兒坐半天反而失魂落魄起來了?”

肖旗突然想到了什麽,他看了看手機,“不會是因為義哥吧?”

秦宇把頭仰靠在沙發背上,沒說話。

肖旗确定了自己的猜測,說:“那你這不是找虐嗎,難受還非要叫我開免提……”

秦宇朝他飛了個眼刀,肖旗立馬閉嘴了。

安靜了好一會兒,秦宇才開口,“他最近在酒吧怎麽樣?”

明明很清楚秦宇問的是誰,肖旗偏偏要欠揍地問:“誰啊?誰怎麽樣?”

秦宇:“……元義。”

肖旗樂了,還真夠忍辱負重的,“你問我義哥啊,我可不能告訴你,我得保護我義哥的隐私。”

秦宇眼神淩厲地看着他。

肖旗不樂了,“咳,義哥挺好的,工作得挺好,吃得也挺好,身體倍兒棒!”

秦宇知道元義過得挺好的,但他就是需要個肯定的答案才能放心。

肖旗觀察着秦宇的神色,“秦哥,既然你這麽關心他,為什麽還要躲着他啊?”

秦宇沒有回答他,只是問:“他……有女朋友了?”

肖旗點頭,“好像是,孫染說義哥有女朋友,我也聽到過義哥跟他女朋友打電話,好像跟他女朋友說家裏鑰匙放哪兒,讓她澆花來着。”

秦宇腦海中浮現出他在車裏看見的場景,明明早就接受了這一事實,但每次一聽到一想到一看到都還是抑不住心痛。

秦宇:“……白蘭花?”

肖旗:“白蘭花?我不知道他養的什麽花……秦哥,你別是養白蘭花養到魔怔了。”

秦宇沒理他,“孫染是誰?”

“不是吧……”肖旗驚訝,“她不就是之前一直纏着你的那女的嗎?你連她名字都不知道?”

秦宇點了一下頭表示他知道了,“沒事了,我走了。”

肖旗拉住他,“你來就是問這些?”

秦宇把他的手拿開,他一直都很不喜歡別人碰自己。

肖旗已經習慣了,一點也不介意,“你消失了這麽長一段時間,好不容易肯來見我一次,結果就問義哥的事兒?”

秦宇一臉理所當然。

肖旗:“不是我說,你和義哥到底是怎麽回事啊?義哥說你們現在關系不好,但我看你這關心他的樣子,也不像不好啊。”

“我總感覺你們之間沒那麽簡單……”肖旗琢磨了會兒,像是發現了什麽驚天大秘密,“難道你進去跟義哥有關?”

秦宇打斷了他的瞎琢磨,“跟你沒關系。”

肖旗撇嘴,“我這不是關心你們嘛……”

秦宇:“沒事我走了。”

肖旗:“就走了?你都不問問酒吧的事?你就對我這麽放心,不怕我卷款私逃了?”

秦宇冷冷地抛出一句,“你不敢。”

不是你不會,而是你不敢,把肖旗透析得淋漓盡致。

慫的本質是與生俱來的,他秦哥還真是了解他。

肖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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