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提問
新宿。
許多動漫作品都出現過的、最常提到的地區之一。
雖然有很多無端聯想,但我清晰地記得這本書沒有綜其它作品,所以只是在腦子裏想了想,便将之抛在了一邊。
說起新宿,不得不提起“新宿之眼”。
那是某位大師雕刻的作品,安裝在某座大樓的牆壁上。以眼為原型的作品背面打着LED燈,能變換各種不同的色彩,看起來非常的酷炫,又有一種迷之魅力。
站在這個雕刻前,望着色彩變換的新宿之眼,特別能滿足人的中二幻想。
——雖然站在它前面的我不需要幻想。
誰讓我已經成神了呢!
那已經不是幻想,而是我經歷的現實。
我按亮手機熒幕,看到上面的時間指向了下午的五點五十九分。
一分鐘後,以我所在的大樓為中心,整個新宿都将陷入咒靈們的“狂歡”。
會死很多人嗎?
那是當然的吧。
沒有任何預兆,也不存在任何告密。
被咒靈席卷的新宿,不需要深想都能知道會産生衆多傷患。
但若要問我對這件事的看法……回答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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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徒不需要多餘的善心。”
是了。
藤原石燕絕對不是什麽善良之輩,她對自己狠得下心,對其他人也是一樣。
即便數以百萬的人身死,而她是促使這一切的兇手之一,她也沒有絲毫愧疚——而現在的我,就是藤原石燕。
雖然确實感到抱歉啦。
畢竟有能力的人卻沒有做能力內能做的事,反而去搞破壞,怎麽想都讓人良心難安——可在我書寫的這個世界裏,良心只是讓人墜入深淵的誘惑果實。
有多少善良之輩,都折損在這份善良中呢?
選擇牽制五條悟的任務,而非直接随着咒靈虐殺人類,大概是我身為人最後的底線了。
或許還要再加上一條?
為了方便構築戰場,我可是将整棟大樓包場。
現在除了我,這座大樓沒有其他別的活人。
工作人員都沒有。
唔……
忽然覺得這樣的做法,顯得有些僞善了。
——打住。
再往下想下去,恐怕就得牽扯出一些哲學問題了。
停止胡思亂想時,六點到了。
我路過窗戶,看到了外面的景色,目光凝聚在不遠的黃昏。
白日與黑夜交替的時刻,在大多數帶有奇幻元素的作品裏都有“逢魔之時”的別稱。而原本用來迎接百鬼的逢魔之時,現在用以形容詛咒,似乎也合情合理。
[氣氛是在瞬間被改變的。]
[即便是夏季,臨近夜晚溫度也能變得适宜些許,可今天卻成了特例。]
[本該緩和的暖風變得炎熱,好似要将人烤熟。就連寧靜祥和的氣氛也一下子變得緊張,充滿了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晦暗不詳。]
[熱鬧的街道像被按了暫停鍵陡然安靜。]
[不,不對!]
[——仔細聽。]
[那是什麽無形的存在,正在吞噬消弭人類無措的驚叫。]
在驟然改變的氛圍中,我以散步的速度慢吞吞地走到了大樓的頂層。
推開大門,我伸手散出咒力(妖力),制成在特殊人群眼裏超顯眼的生得領域——即并未被植入術式的、未完成形态的三番破識。
這也是我想到的,合理避免三秒尴尬期的方法。
布置好半成品,我便站在空地的中心,等着上鈎的人。
怕等得無聊,我開始盤算自己的計劃。
先幫咒靈們完成幾次襲擊,好傷一傷咒術界的威信。
再以此為契機,推動夏油傑的叛逃,并阻止他叛逃。
然後利用混亂的現狀,偷偷改變日本外的咒術結界。
最後嘛……
當然是以一個瘋批的身份華麗地去“死”啦!
不過該怎麽安排家裏的兩姐妹是個問題。
上學?
肯定是得上學的。
那去哪裏上學?
日本不怎麽安全的樣子,要不幹脆送去華國。
姐妹倆的術式也算稀奇。
其中一個因為和我的術式很像(都有媒介玩偶)越發努力,另一個見此也不服輸地比學習進度,姐妹倆的良性競争讓她們的實力和坐火箭似地往上漲。
但這次的行動我沒讓她們參加。
小孩子想什麽打打殺殺?
老老實實在家做作業。
正想得起勁,我感覺到了他人的氣息。
繼承的戰鬥直覺瞬間起效,我停止了胡思亂想,在對方站定地瞬間擡眸看了過去——以只剩半日的夕陽為背景,我看到了圍欄上站着的熟悉少年。
大概每個作品的主角都是特別的。
明明耳邊只有夾雜熱意的風聲,我卻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幻聽到了專屬BGM的聲音。
——不對。
若是書靈在我身側,它恐怕還真能做出用筆記本手動奏樂的事情。
“悟,好久不見。”
不管怎麽說,先禮後兵。
我還是和顏悅色地和他打了個招呼。
不知用什麽法子從另一座大樓來到這邊的少年正半蹲在天臺的圍欄上,他居高臨下地望着自己不知所蹤數月的同期,難得沒有帶上那副不離身的圓形墨鏡。
被譽為“神之子”的少年擁有世間少有的美貌,那雙蒼藍如天的眼更是畫龍點睛,璀璨尤勝于博物館中的遺世珍品。即便是我見過(鏡子裏)堪稱世界美之彙聚的瑪麗蘇,也無法說五條悟不及她。
身為外貌協會的一員,若非身負填寫後續的任務,我初見他時就想放棄掙紮和他回去了!
“嗯,是許久不見。”
少年并未像我想的那樣張口便是質問,而是耐着性子就在遠處觀察我。甚至連樓下街道偶爾傳來的慘叫,他也視若罔聞,“石燕你看起來過得不錯嘛,隐藏自己的本事也是見長——連我動用五條家的人脈,也沒找到你現在的住址。”
他顯得過份輕松。
我有些驚訝,一時忘記回他的話。
這實在有些出乎意料。
他既沒有再懊惱她(藤原石燕)的叛逃,又沒有生氣她漠視那麽多人命與咒靈為伍……與我熟知的那個五條悟差別太大。
即便熟讀資料,我對已經成為老師的五條悟還是更為了解一些。而現在面對這個還未成年,介于肆意與成熟之間的少年,倒真是顯得有些懵懂了。
我很快回過神來,避開了正面回答,“即便是我,也不想無時無刻處于被咒術師追殺的情景中啊。”
藤原石燕不拒戰鬥。
但她讨厭麻煩。
若非如此,她不會因為看透某些人的本性,便做出叛逃的決定。
她是我行我素的瘋子,偏又在關鍵時刻保留置身事外的冷靜……是個演着演着,便容易被這種性格帶偏本性的角色。
有點不妙。
我糟糕地想。
為了壓下某種情緒,我有些苦惱地捏了捏毫不掩飾抱在懷裏的草人。
我覺得不妙的是,在面對五條悟的時候,我想的居然不是欣賞美色和避開正面争鬥,而是有股不該産生的戰鬥沖動——我想主動與他交手。
我的腦子不受控制地想到,若是和這位近在咫尺的最強交戰,我能用什麽辦法将之制伏。
……還好我早就加了設定,讓身體的痛覺降低了七成。
我到底不是真正的藤原石燕。
那種沖動在幾次呼吸中消失殆盡,讓我回到正常。
不過擁有六眼的少年并未将我剛剛的異常錯過,而且他知道,我的異常到底為何。
“……哈。”
我聽到他笑了一聲,好聽的緊。
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能這麽悠哉地與我周旋,但我能聽出他語氣裏不加掩飾的、與他表現得如出一轍的笑意,“你還是和原來一樣,這麽喜歡與強者交戰啊?那種與死亡擦肩起舞的感覺就這麽讓你着迷?”
“不過可以理解。”
“畢竟‘最強’就站在你面前,你怎麽可能無動于衷嘛!”
字裏行間對自己的自信,還是讓人倍感熟悉。
“……你倒是完全不擔心那群人。”
我扯出一絲笑來,将語調控制在即将迎來戰鬥的興奮與面對同期的喜悅之中,“在這裏與我閑聊的時間,不知又死了多少人,又覺醒了多少咒術師呢?”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我也沒忘記維持屬于藤原石燕的人設。
只能說我太敬業了。
“咒術界又不是沒我就什麽都做不了!”
聽他這話,應該是他明知城市裏發生了什麽,卻還是因為看到我的咒力選擇優先趕來。
——越來越讓我覺得奇怪了。
五條悟不會太過在乎陌生人的性命,我不意外。
正如他說的那樣,沒有了他,還有其他咒術師祓除咒靈,他沒必要在有其他人接應的情況下,過度擔心沒有被他救到的那批人。
或者說,即便其他人沒有救成功,五條悟也不會為此難受多久。
我意外的是,即便他不在乎那些人是死是活,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言語表情連一點急切與擔憂都沒有。
被夏油傑間接影響的五條悟,不該是這樣的。
我隐藏極深的困惑被少年發現,他卻忽然笑眯眯地轉移了話題,完全沒有為我解惑的意思。
“雖然我也想滿足你的戰意,不過我來這裏可不是為了這個——啊,如果我的事情解決完,答應石燕認真戰鬥一場,也不是不行哦?”
我被他出乎意料的行動打亂了節奏,心裏不由犯嘀咕。
原本老老實實被我鎖在草人上的紅線也因為浮動的心緒,不安分地飄了起來。
“……你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五條悟沒有賣關子的意思。
那雙遠比寶石還要炫目的雙眼凝視着我,将我的身影完全放入其中。
“我想問一個問題。”他出乎意料的直白。
褪去唯我獨尊的氣勢,獨屬于他的少年意氣便更加完全地展現出來。那是未來的他鮮少會露出的微妙氣勢,卻因為不再完美無缺,變得更加讓人動容。
至少我要是上本書沒少欣賞瑪麗蘇的顏值,現在就該因為他的表現紅了臉。
“石燕,我只問一遍。”
我看到白發藍眼的少年,用那副無死角的美顏動搖我的意志。
在美色的沖擊下,勉強抗住的我聽到了他假裝調侃,實則态度認真的話。
“你需要我嗎?”
在這一刻,我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一件事。
只要我點頭。
只要我向他伸手。
我就能得到這只漂亮且未來無敵的白色貓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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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什麽?你問更新?
這波啊,這波是《關于這個作者說好了隔日更卻總是突然更新這件事》。
↑
有存稿的作者桑從不卡讀者醬們看的劇情,所以明天繼續。
話說作者桑明明想和上卷一樣只寫十章,然而寫到九了連甚爾都沒正面出來!怎麽回事!
[不正經小劇場]
女主(被美色沖擊到眩暈):雖然這只貓貓、啊不對!雖然這人很好看,但他可是那個五條啊!最強的那個咒術師啊!他真的不是在給我下套嗎?
五條(思索了一下):喵~?
女主:!!!
女主:已經把肚皮露出來給你摸的貓貓,誰能不去摸?
女主:我先摸為敬!
[關于女主的選擇]
是什麽身份做什麽事,女主現在的身份是“藤原石燕”,而藤原石燕這個人沒有被人看住的時候是相當自我的,她什麽事都可以做得出來。就連她的行動軌跡也無關善惡,而是個人的喜好——當然她絕對稱不上好人,可也不是徹頭徹尾的惡人,只是個“人”罷了。
可能有人會不适應女主對書中普通人的冷漠,但作者桑覺得很真實。
其一,這是女主寫的書,人命于她只是數字,而目前為止沒有任何人能給她“我寫的人物超過了書寫者賦予的意義,像真正的人類一樣了啊”這種感覺,所以理所當然不會對陌生人的死亡産生感慨以外的同理心。
其二,她沒有親自殺人,即便沒有她,這些人也會死(只是她沒選擇找人救而已)。
那麽有人問,如果世界融合了,知道書裏的角色有自己的人生了,女主會愧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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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驚訝、或許還會難過自己曾經旁觀和促成死亡,但不會愧疚。因為那些人距離她的生活還是太遠了,那種後悔也只是短暫的一小段時間,她只會在未來注意這一點,而不會過多的緬懷那些她完全不認識的人。
打個比方,就像某天你發現你打的游戲是真實世界,而你在升級路上殺了不少怪物和人,沒辦法補救,更不可能時間回溯到沒殺他們的時候,于是只會在未來更謹慎一些,将這件事當作教訓(難受是肯定會有的,但人都擅長保護自己,包括精神)。
女主性格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稱不上大善大惡。
小說裏的人設再離譜,現實的她也只是略有一點自私,但大方向沒走歪的人而已(如果大家期待女主本性是暖人的太陽型,那真是抱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