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6)
麽追求一個精靈呢？
索林一邊努力把精神集中到政務上來一邊在心裏嘀咕，戴恩還在車轱辘着修繕艾雷博大門啦、房間啦、大廳啦，他們需要把所有的金子登記在冊，開始着手分配給參與戰鬥的三大軍隊之類的，要是換作以前，換作別的什麽時候，只要提到分享山中的寶藏索林一定會拼命反對，可現在他無所謂了，不過只有阿肯寶石他是不可能放棄的，但沒人，就算戴恩也不敢主張對它的所有權，因為大家只承認屬于都靈後裔的索林、菲力和奇力的身份。
杜瓦林咳嗽了聲，在桌子底下偷偷踢了索林一腳，山下之王吓了一跳瞪着對方，但後者只是朝圍坐在桌邊的其餘矮人點頭示意，顯然大家正等着索林發表關于某個問題的意見。
“您怎麽看，我的陛下？”杜瓦林調侃地笑道，索林朝好友眯起眼睛努力回想正在的讨論的議題，“是不是該給長湖鎮的人類十二分之一的財寶份額？”
索林環視一周，他的夥伴連同戴恩還有另一些矮人正望着自己，索林清了清喉嚨他的回答讓所有人倍感意外。
“我覺得這是他們應得的，即使在艾雷博門前有過不愉快的對話，他們還是英勇地和我們并肩作戰，當他們可以袖手旁觀的時候還是決定幫助我們。”
巴林、杜瓦林、菲力和奇力都笑看着索林，只有戴恩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餘下的冒險小隊成員都表示贊成，索林就此決定了，他剛想站起來離開，杜瓦林即刻攔住了他。
“那個，還有精靈呢？”
“他們怎麽了？”索林語調裏帶着防備，杜瓦林翻了個白眼。
“是不是也要給他們另外十二分之一的寶藏，還是你希望給他們別的什麽東西？”
索林朝取笑他的杜瓦林眯起眼睛，其餘夥伴們也都藏起自己的竊笑，戴恩和他的手下們卻一臉的莫名，對他們來說這不是明擺着的嗎，索林不僅一個子兒都不會給他們，還要送他們去魔多49大門口，但不知怎麽的，山下之王再次讓他們大吃一驚。
“我當然會給他們一些東西！那些該死的精靈也參戰了不是嗎！”索林似乎很不舒服地又咳嗽了聲，瞪了杜瓦林一眼，“還有其他事嗎？”
“那比爾博怎麽辦？”索林迷茫地轉向巴林。
“他又怎麽了？”巴林翻了個白眼，索林今天真的神游天外，雖然對巴林來說實屬意料之中，在瑟蘭迪爾和索林獨處的那天無論倆人之間發生了什麽都在深深地影響着他。
“我們也得付他報酬，但按照現在的情況不可能像當時在夏爾說好的份額了。”巴林道。
“是了，是了當然，巴金斯大人向我們展示了他是個值得的夥伴，一個可敬的霍比特人還有無可比拟的朋友。”索林說，“等我們這裏落實妥當我們再商量，如果戴恩願意留下來幫忙的話我想不用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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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會留下來的！現在我就要送消息回伊瑞德隆（Ered Luin），那麽很快地，你們所有人的家人和朋友便會趕到這裏幫助我們重建艾雷博的矮人王國。”
接下來更多讨論的是幾種支付比爾博的方式，回報長湖鎮人類的方法和該拿什麽給密林的精靈……等到會議尾聲，索林真想抓過某個人暴打一頓，他真的沒耐性磨下去，他恨不得立刻去見肯定在等着自己喝下午茶的瑟蘭迪爾了。
“等一下，我的王。”索林低吼着轉頭，看見一臉促狹看着自己的杜瓦林。
“又怎麽了？”
“你還好嗎？”這個問題讓索林放下戒備，他盯着杜瓦林，眯起眼睛然後點點頭。
“當然，你幹嘛那麽問？”
杜瓦林嘆了口氣手掌壓在索林的肩頭：“那時你跟那個精靈彼此間的折磨我也看在眼裏，也正因為如此，我也知道這不僅僅只是逢場作戲，不是一時的頭腦發熱，索林。”
“我很好，杜瓦林，我已經很久沒像現在這樣幸福了。”杜瓦林鄭重地看着索林，他放棄般地嘆了口氣搖着頭。
“我聽說他要離開中土，去海的那邊追尋那些精靈們想要的東西。”
“我知道。”索林不以為然，“但是，我會讓他留下來的。”
“和你一起在這裏？在艾雷博？”索林這疑問裏的潛臺詞，如果瑟蘭迪爾要住在艾雷博，是不是會和索林一起統治這裏？哦，到時候七大矮人國一定會跟他們斷絕關系，甚至是艾雷博本地和從伊瑞德隆來的矮人。
“我不知道，杜瓦林。”索林坦白道，“我所知道的是：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跟他們抗争到底的，我不會再失去瑟蘭迪爾了。”
杜瓦林看着索林很長時間，兩個好友望進對方的眼底，然後杜瓦林輕輕點點頭。
“好吧，如果任何人對此有異議的話那麽他們會發現我的拳頭可沒那麽好說話。”索林大笑起來，感激地注視着杜瓦林。
奇力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視線，他一直在偷偷地瞄着瑟蘭迪爾的衛隊長，對方無疑正心不在焉地和萊戈拉斯說着話，瑟蘭迪爾則帶着越發有趣的心情觀察着奇力。
“我想矮人陛下，該輪到你了吧。”奇力吓了一大跳，他轉頭看到挑眉盯着自己的瑟蘭迪爾，年輕的矮人窘迫不已，耷拉着腦袋，擡頭望向對方。
“那個，對不起我只是……”他語無倫次，指手畫腳地想表達意思。
瑟蘭迪爾輕柔地笑起來，看到哈爾迪爾一臉打趣，兩個精靈都知道為什麽奇力那麽頻繁地往瑟蘭迪爾這邊跑，雖然他對這位前精靈王越來越有好感沒錯，但哈爾迪爾和瑟蘭迪爾都注意到通常他來拜訪的時候帳篷裏還有塔瑞爾的身影。
萊戈拉斯搖着頭帶着疲倦掃了父親一眼，他淺藍色的眼眸鎖住了奇力的深色，萊戈拉斯眯起雙眼讓對方不敢回避他的視線，他沒必要喜歡他們，也不需要勉強自己對他們的出現還有索林·橡木盾回歸到父親的生命裏擺出好臉色來，所以他想瞪誰就瞪誰。索林和他的族人現在都很清楚這位王子陛下不喜歡他們出現在精靈的營地裏，塔瑞爾從修改筆記裏擡起頭，看到奇力回瞪着萊戈拉斯的場面，忍住笑轉過身，她已經學會這個時候不要跟萊戈拉斯唱反調了。
“我的陛下，您怎麽看？”她看到萊戈拉斯即使在瑟蘭迪爾再次引開奇力的注意力後仍沒有停止這場大眼瞪小眼競賽的意思，只好開口問道。
萊戈拉斯剛想回答又被另一個來訪者打斷了，索林·橡木盾站到了大帳門口，他的眼睛飛快地掃視了一圈然後捕捉到了瑟蘭迪爾修長的身影，有那麽會兒都沒人說話，瑟蘭迪爾則努力克制不讓自己因為索林的出現而太過欣喜。
“舅舅！”索林的視線從瑟蘭迪爾身上扯開，疑惑地朝奇力皺眉。
“奇力？你怎麽在這？我以為……你剛才沒跟我們在艾雷博大廳裏開會嗎？”
奇力倏地瞪大眼睛用矮人語低聲咒罵，他完全忘記了這碼子事了，索林眉頭皺得更深了，他走近自己的外甥。
“對不起！我忘了！我在……我……”不過奇力沒能解釋他為什麽花了大半天時間待在精靈的營地裏，确切地說是跟瑟蘭迪爾和他的衛隊長一塊兒。
“是我錯，索林王。”瑟蘭迪爾給奇力解圍，對瑟蘭迪爾過于正式稱謂自己的索林幾乎有些畏縮，但山下之王只是定定地望着對方。
“你不必替我外甥的不負責任開脫。”
“我沒有，是我邀請他陪我下象棋的，他是個相當不錯的對手。”萊戈拉斯哼了一聲引來不少同伴的注目。
索林挑眉，他越發糊塗了，感到這場會晤裏有些蹊跷，他看了看奇力又看了看瑟蘭迪爾，精靈王的挑眉讓他不敢再繼續質問，于是索林便無話可說般地迷失在瑟蘭迪爾的眼眸之中。
“我想是時候去幫巴德了。”哈爾迪爾說完站起來，奇力看了看他的舅舅再看了看瑟蘭迪爾，于是決定去巴德那兒是個非常棒的主意，塔瑞爾也順勢起身，不過當她看到執拗的萊戈拉斯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裏時，又立馬頓住了。
哈爾迪爾意有所指地盯着他：“萊戈拉斯王？”
“我想我可以留下。”
“我想，萊戈拉斯你也許應該陪着哈爾迪爾。”萊戈拉斯咬緊下巴望着自己的父親。
他站了起來，一只手放在瑟蘭迪爾的肩頭，精靈王擡頭給了兒子一個微笑：“去吧，我沒事。”
萊戈拉斯猶豫了，房間裏的氣氛很明顯地緊繃起來，奇力已經身處索林之前站着的地方，塔瑞爾此刻也走到了那兒，兩個人懷着相同的疑問交換了一個眼神。
“I naw ?n ? ben naw g?n（我不贊成）。”萊戈拉斯對父親說道，瑟蘭迪爾立刻點點頭。
“Abo drasto，loneg（別擔心了，兒子）。”
搖了搖頭，萊戈拉斯躬身離開，留下索林和瑟蘭迪爾兩人單獨在帳篷裏，有那麽會兒兩個人都沒說一句話，索林清了清喉嚨走近瑟蘭迪爾，精靈王滿腹狐疑地看着對方的身影。
“今天感覺怎麽樣？” 當索林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臉頰時，瑟蘭迪爾彎起嘴角閉上眼睛，随後他發現索林的臉近在咫尺。
“好多了。”索林微笑着挑眉，然後縮短了彼此間最後的距離。
瑟蘭迪爾覺得自己掉入了一個名為“索林之吻、索林之愛”的陷阱裏，他知道自己再次淪陷了，而這次不論是中土還是那片不死之地都沒有能救贖自己的東西了，他在這個親吻裏融化，允許索林的予取予求。
索林分開手指愛撫着瑟蘭迪爾臉上柔軟的肌膚，描繪着下巴和嘴唇，傾身再次偷走一個吻，然後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樣東西，瑟蘭迪爾顫巍巍地睜開眼睛，低頭看着索林放在自己手裏的東西。
“這是什麽？”索林滿意地聽到瑟蘭迪爾有些喘不過氣來的鼻音。
他早該想到對瑟蘭迪爾來說用珠寶來追求他是個相當靠譜的開場白，而這副特別的項鏈會成為一個向瑟蘭迪爾還有整個中土宣告自己對他們之間的結合有多麽認真的信物。
“給你的禮物。”瑟蘭迪爾擡起頭被這句話弄懵了，在他們過去共度的時光和彼此的這段關系中，除了身體之外索林還從沒有給過他什麽東西。
“禮物？我真是何德何能值得艾雷博之王如此慷慨大方？聽說他的饋贈可不是白送的哦？”索林輕笑着搖搖頭。
“也許是因為你的牙尖嘴利？”索林盯着瑟蘭迪爾揣測自己的話有沒有引起對方的誤解，有一會兒瑟蘭迪爾看起來表情嚴肅，但他抿着嘴忍笑，雙眼閃爍着隐約的笑意。
“這我就搞不懂了，陛下，可見這個禮物一定很心塞。”這次瑟蘭迪爾擺出假笑，立刻正襟危坐在索林面前，“如您這般‘高’貴國王給出的理由也太蹩腳了，更別說這個禮物來自于矮人寶藏，還要送給像我這樣牙尖嘴利的家夥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偉大的密林精靈王，我的‘高’貴以前可從來不是個問題。”瑟蘭迪爾咯咯笑起來點點頭。
“話是這麽說沒錯。”
“很好，現在乖乖閉嘴給我收好了，它可是整個寶藏裏最重要的珍寶之一，你就偷笑吧。”
瑟蘭迪爾垂下視線然後倒抽了口氣。
索林把一條由秘銀和黑金鍛造的項鏈交到他手裏，吊墜是個周圍鑲嵌着七顆星星的鐵錘，是從遠古時便代表着都靈家族的象征，是給那些與都靈家族聯姻還有被都靈家族接納為成員的象征禮物，這個屬于矮人族的信物之前從未給過外族更別說一個精靈了。
索林既充滿自信也懷揣恐懼地盯着瑟蘭迪爾，如果瑟蘭迪爾同意帶上它那麽沒人，他的意思是，任何矮人國裏就沒人能夠動搖索林的抉擇，沒人可以再對他們倆人間所發生和即将發生的任何事說三道四指手畫腳，但是，這對索林和他剛剛複國的新政權也意味着面臨地獄般的艱難險阻。
“為什麽？”瑟蘭迪爾的手掌覆蓋上那個吊墜，索林凝視着瑟蘭迪爾開口回道。
“我以前是個傻瓜，你……你這個精靈王對我來說就像個遙不可及的幻夢。”索林的手攏住瑟蘭迪爾的，“從小到大我聽到的都是關于精靈有多麽惡劣的故事，他們翻臉比翻書還快，之後我又親眼見證了這一切。”
瑟蘭迪爾繃緊了下巴，他的眼神因為心底湧上的那些回憶而透着痛苦，冰藍色的雙眸盯着索林，但後者還沒說完。
“那個時候我不停地問自己，我的身份地位注定了我肩負着家族的期望還有我将來即位後的職責。矮人和精靈？這實在太天方夜譚了，屆時會帶來怎樣難堪的場面？”索林搖着頭，“你、和衆人包括祖父、父親加諸于我的期望和職責裏我只能選一樣。”
“你選擇了他們。”
痛苦顯而易見，不僅在精靈美麗的臉上，也刻進了他的聲音和眼睛裏，對他來說一切都清楚了，索林選擇了他的職責，他的族人還有他的偏執與恐懼，但是，扪心自問，瑟蘭迪爾無法責怪他，因為真的沒有人想過一個矮人和一個精靈之間除了敵人、不堪一擊的一紙盟約外還會有別的什麽關系。
索林抓起瑟蘭迪爾的手強迫精靈王看着自己：“然後在流亡的那段歲月裏我對自己的抉擇萬分懊悔，如果我做出了不同的決定，如果我坦然承認對你的愛，事情也許會朝着不同的結局發展，而我也不會傷你至此。”
“所以，這一次我決定了，我不會再失去你了。”索林宣布道。
“你準備放下你那頑固的矮人脾氣了？”索林看着瑟蘭迪爾不由微笑起來，他哼了一聲拿起那條項鏈，把它戴在瑟蘭迪爾修長的脖子上。
“我不知道，那你打算丢開勢利和傲慢自大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索林，我才沒有那樣呢。”瑟蘭迪爾感到銀質鏈子的涼意貼在皮膚上，感到墜子沉甸甸的重量，而他的心因為這份重量和索林的求婚還有自己的欣然接受而怦怦直跳。
扯着索林的衣領，瑟蘭迪爾拉過對方用很久未曾體會到的激情親吻着他。
索林難掩得意洋洋的笑容走出大帳，他的眼神閃亮開始吹着不知名的小調穿過衆多精靈身邊朝着自己的營地走去，正當他轉向一條幽暗的小徑時一道身影從隐匿之處顯現，擋住了他的去路。
即便在這樣昏暗的夜晚，索林也能分辨出密林之王的身影，萊戈拉斯——瑟蘭迪爾之子，後者穿着簡潔的銀色禮袍和黑色長褲走近索林，佩劍被腰帶緊緊地系在左側，頭上箍着一個簡單的額飾，他的藍眼睛冷冷地盯着索林，一邊靠近一邊從頭到腳地打量着對方。
索林眯起雙眼，安靜地應對着這位新任精靈王，他允許萊戈拉斯靠近，直到年輕的精靈停在自己跟前。
“有何貴幹，萊戈拉斯王？”萊戈拉斯擡起下巴，他眼波流轉恰好讓星光灑在那雙藍眼睛裏，這樣的精靈王子讓索林感嘆父子倆人是那麽地相像，長長的鉑金色頭發，棱角分明的面容，湛藍雙眸裏同樣的光亮，修長身姿下蘊藏着的矯健體魄，還有其他很多地方，索林怔住了一會兒。
直到萊戈拉斯帶着壓抑着的愠怒冷冷地出聲。
“我不希望你靠近我父親。”索林擡起下巴，眼神挑釁地看着對方，可他剛想說些什麽便被萊戈拉斯打斷了，“如果我能做主的話，你永遠別想再出現在他的身邊，他以前從沒被哪個人傷成那樣，你讓他瀕臨崩潰，而你卻沒注意到，你也根本不在乎，沒想通不是借口，對我來說不是，你傷害了我的父親，現在你倒回來了，堅信自己還能挽回，你配不上我的父親，所以我希望你離開他。”
索林咬緊牙關沒有回避萊戈拉斯的凝視，他攥緊拳頭，倆人之間陷入不安的緘默，冰冷的夜風卷起不同營地的聲響圍着兩位國王打轉，老實說，索林無法責怪萊戈拉斯，這個男孩只是在保護自己的父親，所以，在幾分鐘的沉默和相互瞪視後索林終于開口。
“事實上，我不配和他在一起。”索林理了理衣服視線游移了下然後再次迎上萊戈拉斯，“我知道自己對他做了幾乎追悔莫及的蠢事，我也能理解你的憤怒，因為我确實難辭其咎，所以剛才的一切我就不跟你不計較了。”
萊戈拉斯頓時火冒三丈，在他能說些什麽之前索林搶先道。
“我知道我犯了錯誤，但是我正在竭力糾正，我不會讓你或任何人來威吓我，來告訴我該怎麽做，瑟蘭迪爾永遠銘刻在我的心裏，對他我是不會放手的，不管是你，還是那個該死的港口，就算是他自己，我……”
說到這裏索林踯躅了，不是因為此刻激動的心情，而是因為這是頭一次他向一個不是自己親密朋友的人，大聲地表白了自己的感情，索林臉上罩着倔強眼睛透着誠摯擡起頭。
“我愛他，只要我還活着，就會竭盡全力做任何事來讓他感受到這份愛意。”
氣氛再次陷入了了沉默，但這次只持續了幾秒，然後萊戈拉斯走到一邊，索林感到對方的視線盯着自己審視了很長時間，即便萊戈拉斯的年齡按照精靈來說還很年輕，他也比索林年長得多，那雙藍眼睛裏堆砌着經年的歲月，而索林明白萊戈拉斯正在考量着自己，決定着該如何對待他和他的父親，雖然萊戈拉斯觀察了索林好一陣，但他心裏清楚這次索林不會再讓他失望了，他疲憊地嘆了口氣，雙手擺在身側握了握，一臉放棄般地搖了搖頭，他沒有露出笑容或顯示任何感情，只是徑直走向索林坦言道。
“為了你的幸福安康我期望你說的都是真的，索林·橡木盾。”萊戈拉斯走了幾步直到他越過索林留給對方一個背影，索林轉身挑眉看着萊戈拉斯，“我不知道為什麽，也不明白怎麽會，但我父親存在的理由掌控在你的手中，你擁有着他的心，但我不會允許他成為一個秘密或是什麽藏起來的珍寶，好好待他，因為要是你再傷害他一次的話，就算賠上我的性命我也要折磨到你生不如死。”
索林對這番宣告倍感意外，如果他沒會錯意的話萊戈拉斯等于是在祝福他們，好吧，也許不能算是祝福，但至少準許了索林的求婚，索林轉過身，萊戈拉斯眼角的餘光看到索林朝自己微微躬身致意。
“我寧願死也不會再傷害他了，我對你發誓，以一個國王的身份，這是王者之間的約定。”
萊戈拉斯微微點頭然後便離開了。
這天早晨溫暖怡人，熏風吹拂着樹葉，輕柔地掃過瑟蘭迪爾的臉龐，他看起來容光煥發身姿挺拔，肩膀以一個強硬的姿态向後繃緊，嘴角帶着惬意的微笑讓他顯得輕松自在，眼睛炯炯有神，他走向哈爾迪爾，後者意味深長地看着他，塔瑞爾、萊戈拉斯和那個最年輕的都靈後裔——奇力，正舉行着一場射箭友誼賽。
瑟蘭迪爾對這幅景象挑眉，他的兒子一向不喜歡矮人，尤其是跟索林關系匪淺的那群，可他現在卻滿含笑意，似乎和奇力較量誰才是神射手。
哈爾迪爾看着瑟蘭迪爾走近，巡林官心裏有些東西暖了起來，他的好友看上去神采飛揚，這些天來雖然對方的艾爾達之光仍然微弱，但卻變得越發炙熱了了。
“瑟蘭迪爾！你看上去……” 當視線落到前精靈王脖子上的項鏈時，哈爾迪爾忽地噤聲，眼睛猛地睜大。
聽到父親名字的萊戈拉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轉過頭看到哈爾迪爾和瑟蘭迪爾正低聲激烈地讨論着什麽，哈爾迪爾毫不掩飾地大笑和父親臉頰上羞澀的紅暈讓萊戈拉斯蹙眉，只有哈爾迪爾能讓通常恬淡禁欲的瑟蘭迪爾如此感情外放，這讓萊戈拉斯對他們正在讨論的內容充滿好奇。
“所以你認輸嗎，我的陛下？”萊戈拉斯轉頭看到一臉得意手持弓箭的奇力，他射出的三支箭正中靶心，萊戈拉斯哼了聲，看到塔瑞爾也笑嘻嘻的，他的分心讓自己輸了比賽。
“看來不認輸也不行了，矮人大人。”奇力擡起下巴，驕傲地挺起胸膛，沖着塔瑞爾眨巴了一記淘氣的眼神，萊戈拉斯搖了搖頭然後指向哈爾迪爾，“不過稍安勿躁，我還是不相信你能戰勝我們之中最棒的高手，不論你用什麽目标向他挑戰，蘿林的哈爾迪爾肯定能打敗你。”
“那好，讓他放馬過來！我等不及去舅舅那裏告訴他我剛剛打敗了你！”萊戈拉斯感到自己的眉毛不悅地糾在一起，這讓他的衛隊長噗嗤笑出來，再努力用咳嗽來掩飾。
萊戈拉斯搖搖頭走向父親和哈爾迪爾，兩個人停下了交談，頭一次萊戈拉斯注意到了改變，不是很多，但是顯而易見：他眼睛裏散發着光芒，他面部的柔和，還有周身輻射出的勃勃生機，他的父親正在回歸到他的身邊。
哈爾迪爾朝萊戈拉斯微笑，當他看到奇力朝止不住樂呵的塔瑞爾顯擺的時候，臉上的調侃更明顯了。
“我看到年輕的王子剛剛贏了，我的陛下。”萊戈拉斯聳聳肩，小氣地哼了一聲。
“運氣罷了。”哈爾迪爾點點頭決定這個時候不要反駁萊戈拉斯比較明智，“但是，在去跟族人炫耀前，他比較想同你較量一下。”
“當然，我想這是我的榮幸，那我過去了。”哈爾迪爾留下父子獨處前瞥了瑟蘭迪爾最後一眼。
萊戈拉斯轉向父親對他溫柔笑道：“你今天看起來很不錯，父親。”
“感覺挺好的。”瑟蘭迪爾挑眉咧嘴笑道，“所以，你輸給了一個矮人？”
萊戈拉斯一臉不屑，瑟蘭迪爾一只手放在他的肩頭：“他才沒贏，他只是運氣好。”
“兒子，我覺得對于讨厭索林和他族人的你來說，你表現得還算得體。”
“那個年紀小的家夥不像他的舅舅還有餘下的那群同伴。”萊戈拉斯言簡意赅，可瑟蘭迪爾感到他還有些別的沒說，不過他剛想詢問萊戈拉斯就開口了。
“你真的好嗎，父親？你看上去……今天的你仿佛煥然一新了。”
瑟蘭迪爾點點頭他的手立刻撫上索林給他的禮物，萊戈拉斯盯着那條項鏈，臉上掠過明了的神情。
“我很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憂心忡忡的萊戈拉斯靠近了點，即便在他跟索林談話後他還是無法放下對父親的憂慮。
“父親……”
瑟蘭迪爾朝兒子微笑：“我明白，萊戈拉斯，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是……我的兒子，我心意已決。”
“我不想失去你。”萊戈拉斯低聲咕哝，有那麽會兒瑟蘭迪爾想起了萊戈拉斯小時候，胸口頓時一陣緊縮，精靈王擁抱着自己的兒子，感到萊戈拉斯的手臂緊緊地環繞着自己。
“你不會失去我的，萊戈拉斯，我會一直在這裏。”
“要是他失敗了？要是……要是光他還不夠怎麽辦？”瑟蘭迪爾理解萊戈拉斯的懷疑，知道兒子指的是什麽，瑟蘭迪爾自己也很害怕，但他覺得這次一切都會截然不同。
“你真的很愛他。”
“我真的很愛他。”
“你愛他到可以為了他而犧牲你自己。”這是一句陳述，是瑟蘭迪爾無法否認的宣告。
“我愛他到可以繼續活下去，不放棄。”
萊戈拉斯分開了擁抱，他的嘴角扯出一絲笑容：“我很高興你能留在我身邊，父親，不過……答應我，答應我你……要是所有的希望離我們而去，要是情況不容樂觀，你不會躊躇逗留。”
瑟蘭迪爾看着兒子，右手抵住他的胸口：“我發誓。”
五軍之戰一個月後，比爾博看到了周遭所有人的改變，他的眼睛和注意力通常會擺在四個不同種族的身上，因此從頭到尾旁觀的他看到了別人沒有發現的事。
對這個霍比特人來說，索林成了他的摯友，就算對方一如既往的乖戾脾氣，幽默感匮乏，和時不時的發點神經，索林·橡木盾變成了比爾博最好的朋友之一，反之亦然，山下之王将永遠感激這個小小的霍比特人，自戰鬥後，自他複國後，索林讓比爾博真真切切地了解到了這點。
比爾博·巴金斯是個有着簡單品味的單純霍比特人，一旦整個跟史矛革的磨難、還有獸人、座狼、半獸人、索林同其他種族間的矛盾都結束了，所有事情也就塵埃落定了。當然，但凡有需要和幫得上忙的話比爾博也會随時待命，在廚房裏忙碌，指揮分配食物和補給，一邊還得幫着索林控制他那暴躁的脾氣，在艾雷博和戰場上時，他就這幾樣主要的活兒，有時他還會跟害了相思病的奇力一起跑去精靈們的營地裏給精靈王作伴。
依他之前的所見所聞，比爾博不會再大驚小怪了，而現在他對精靈和矮人談及自己的另一半時所代表的深意更是萬分明了，與人類那種大膽的追求和結婚方式不同，也與通常幹脆簡潔更重實際的霍比特求愛不一樣，對矮人和精靈來說心意和靈魂才是最重要的，那種身心契合會永固在他們漫長久遠一生，因為草率倉促帶來的心碎可以摧毀最強悍的精神意志，比爾博他也見識過了精靈王瑟蘭迪爾和索林之間發生的種種。
對索林來說，龍症還盤踞在他最黑暗的內心深處，還有他對財寶和阿肯寶石的癡迷，每當他的眼神迸射出怒火和貪婪時，他會望向精靈營地尋求慰藉，只要看到瑟蘭迪爾就足以平複他的欲念，安撫他的靈魂，同樣的，瑟蘭迪爾的衰微也沒有完全治愈，前任精靈王時不時地會感到虛弱和冰冷（差點翻成空虛寂寞冷），海那邊的召喚在他的心底回響，每當這時候他會待在自己的帳篷裏，阖上雙眼，唇邊綻放出一抹安心的笑容，讓那強壯有力的雙手梳理着他的發絲，輕吟那些關于崇山峻嶺與昔日矮人輝煌的歌謠。
比爾博從遠處看着他們，看到他們在一開始沒能建立起來的東西，沒什麽人注意到這點，不過其他人要麽完全為他們高興，要麽愠怒着保持沉默。
不管怎麽說，現在的比爾博正身處索林的私人住地聽着戴恩叨念，他猜想對方的言行态度大概是導致索林那時候違心終結與瑟蘭迪爾關系的原因，也難怪當索林察覺自己對瑟蘭迪爾存在強烈感情時會認為一切終将歸于末日火山50的烈焰。
最糟糕的就是眼下他們正在讨論的內容，不是索林跟瑟蘭迪爾的關系而是奇力和精靈王的衛隊長，比爾博對大家都注意到了那兩人的關系而顯得相當訝異，主要還是奇力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要引起那個女精靈的注意，不過兩人的相處也由善于觀察和機警的萊戈拉斯、菲力來幫他們掩飾着這個秘密，而戴恩會注意到也就意味着，要麽是奇力終于露出了馬腳，要麽就是他準備昭告天下。
是不是都靈的後裔們都這麽不計後果？比爾博感慨的同時也早就知道了答案，是的！他們當然是啦！真是蠢斃了的問題，我只希望最後能完滿的收場。
“聽着，我明白他那麽做是為了找樂子，誰要是跟精靈睡了都會吹噓一番，然後拿這個當飯後談資。”比爾博看到索林的眉頭狠狠地擰在一起，緊緊地攢着拳頭，“但是……但是他把代表自己的顏色系在那個女精靈的辮子上，玩真的，簡直荒謬！他怎麽敢做出那樣的事來？！”
“他是我的外甥，戴恩，你最好記住這一點。”索林不以為然道，“奇力已經長大了，他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不過我也同意他應該先跟我說一聲然後再去找塔瑞爾隊長。”
戴恩目瞪口呆，然後重又閉上，他搖搖頭簡直不敢相信他剛才聽到的，他深吸了口氣，語調溫和緩慢，眼神卻閃着危險。
“索林，我知道你離開王座太久了，回到這裏，還有所有的這些責任重擔，可能讓你壓力過大，但是你得為将來着想。”索林翹起頭挑眉。
“你什麽意思，戴恩？”
“我和另外一些矮人王國的家族商量了下，他們很樂意把女兒們嫁給你的外甥，另外一些有權勢的則準備給你一個王後。”
此刻的索林終于怒了，他死死地咬住牙關，而比爾博知道再說下去大概要見血了，霍比特人咳嗽了聲親切地笑起來，他有些緊張地面對兩個矮人。
“原諒我插話，戴恩閣下，為什麽奇力要與心儀的塔瑞爾隊長分手接受一段包辦婚姻呢？和對方在一起的他看起來很幸福啊，我不明白為什麽……”
“正是如此！你不明白，霍比特大人，因為你不了解我們的傳統風俗但是……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