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出門

看清來人, 王舒珩拔劍的手微微頓住,狹長鳳眸變得淩厲,“姜莺, 你可知現在什麽時辰?”

床榻一側便放着滴漏,姜莺瞟一眼, 道:“醜時。”

“醜時你不在卧房?”他沉着臉,聲音也低。

姜莺才不怕他, 理直氣壯的:“夫君不也沒在?”

王舒珩萬萬沒想到姜莺會夜半轉醒,更沒想到還能尋到書房來。他唔了聲,謊話信手拈來:“看書太累順勢便在書房歇了, 你專門來找我的?”

姜莺目光一動不動地盯着他, 好像在分辨這話的真實性。半晌, 她釋然地轉過頭去不再糾結。也罷, 一個要去白沙鎮的人, 宿在何處又有什麽關系呢?反正她以後都要獨守空房了,多守這一兩日又何妨。

她哀怨地望着這個男人,神色又凝重了幾分。

美人目光灼灼, 若泠泠清泉一般清澈, 盯的王舒珩心裏發虛,發慌,下意識起身哄她說:“走吧, 我陪你回卧房去睡。”

這夜月色如水,周遭格外幽美恬靜。王舒珩哄着姜莺從書房出來, 邊走邊解釋:“近來我公務繁忙,你莫要多想。以前看書晚了宿在書房是常有的事,以後若再發現我晚上不在卧房也無需來找。”

他輕聲說着,見姜莺并無反應, 又說:“過兩日去白沙鎮,聽聞白沙鎮胭脂首飾極好,回來時我幫你挑些”

王舒珩自認已拿出最大的誠意來哄人,他沒哄過誰,話沒說完卻見姜莺臉色愈發難看了。

姜莺笑了下,問:“夫君真要去白沙鎮?”

“公務在身,豈能不去!”

姜莺不欲再争辯了,兩人行至卧房前,她進屋後轉身關門把王舒珩擋在外頭。透過條一指來寬的門縫,姜莺道:“那夫君便去吧,我會提前好好适應沒有夫君的日子的。”說罷幹脆利落地關上房門,留下一臉蒙的王舒珩。

二十有四的沅陽王,戰場上從無敗績,今夜卻在一個小姑娘這兒吃了閉門羹。他不明白姜莺在想什麽,只道福泉說的果然沒錯,女人心思難猜,尤其是姜莺的,難上加難!

本以為只是小姑娘半夜鬧鬧脾氣,誰知這一鬧便不會好了。翌日,王府開始準備去白沙鎮的東西,午膳時王舒珩不見姜莺,還是孫嬷嬷道:“王妃說等殿下吃完了她再來,省的見面。”

王舒珩覺得這女子脾氣怪誕,前幾日像塊膏藥似的粘着他,轉眼又連見面都不願了,時好時壞根本無規矩可言。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二位主子鬧別扭,王舒珩不明白姜莺為何生氣,福泉卻清楚的很。他笑說:“殿下,二姑娘那是舍不得你走鬧脾氣呢,不如帶上她一塊?”

在大梁,官員外放或出遠門辦差都會帶一兩個人在身邊伺候,只要不耽誤差事可男可女。比如這次同行的鄭從事,便帶上一房姨娘,福泉不覺得有什麽。

王舒珩有些猶豫,他嫌麻煩外出從不帶女人。更別說姜莺這樣的大小姐,平時動不動就撒嬌,出門在外難免要吃苦頭,到時哭了還得他哄。

可想到他一走兩月,姜莺在府中誰知會鬧出什麽動靜。況且姜家雖搬出了平昌街卻依舊在臨安,人不在自己跟前确實不放心。

正巧,他剛出聽花堂撞上款款而來的姜莺。少女雲鬓峨峨,修眉輕蹙,許是一晚上都沒睡好,看上去沒什麽精神,眼底也有淺淺的烏青。見了他輕哼一聲,仍是一副幽怨的樣子。

那副暗戳戳使小性子的樣子,看的王舒珩生氣又好笑。終于,在姜莺與他擦身而過時,王舒珩拉住她的手腕,問:“要不要同我去白沙鎮?”

姜莺一怔,眼睛霎時亮了。她其實昨晚也想過,若夫君能帶她去就好了。到時她一定看緊夫君,誰都勾不走。“可可以嗎?我能和夫君一起去?”

王舒珩點頭,姜莺面上陰霾一掃而光,湊近抱着他道:“夫君真好,我喜歡夫君,一天都離不開夫君。”

肉麻的情話叫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王舒珩食指戳着姜莺額頭讓她離自己遠了些,囑咐說:“你與我出門是有條件的。”

“什麽條件?”

王舒珩一一道來:“第一,此行是為公務在外不準撒嬌,第二不準讓人知道我們的關系,第三你扮作男子。如何,能做到嗎?”

這次同行中有不少人認識姜莺,王舒珩想着,姜莺以後極大可能嫁去泉州,在王府呆過的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他說完見姜莺不答,又問:“做不到?此行路途遙遠,白沙鎮條件不比臨安,你做不到也”

姜莺搖頭。她不懂公務也不懂夫君為何要這麽做,但既然夫君願意帶她前往還是不要問東問西了。姜莺從不覺得自己是喜歡撒嬌的人,不撒嬌不透露他們的關系,她能做到,不過第三條就有點難辦了。

她本打算回屋收拾一箱首飾衣服,帶去白沙鎮每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憑她的姿色哪個不長眼的還敢湊到夫君跟前。不過如果扮作男子,那就不能穿好看的衣裳也沒有精致的首飾

姜莺一番猶豫,咬咬牙忍下,說:“一言為定。只要能和夫君在一起,我不怕吃苦。”

事情就此定下,姜莺扮作王舒珩的貼身小厮随行。不過既是扮作小厮,那這趟丫鬟就不能帶了。

小鸠得知被留在王府很不放心,跑去找王舒珩道:“殿下,二姑娘從未出過遠門。此次出行,還望殿下多多擔待。”

王舒珩淡淡嗯了聲,小鸠又囑咐說:“奴婢聽聞此次殿下要去的是白沙鎮,白沙鎮附近島嶼衆多,殿下有所不知,當年二姑娘就是在白沙鎮附近的瓊華島落水的。”

姜府在瓊華島有座避暑的宅子,當年漆老夫人六十大壽姜府舉家前往瓊華島祝賀,不想姜莺意外落水,醒來後反應就變得有些慢,且看見瓊華島就怕,因此從那以後就沒有再去過瓊華島附近了。

王舒珩心中記下,翌日天微微發白,王府一衆人馬早早起床準備出發。

這趟姜莺打扮的極為低調,她背着一只靛青色的小包袱,裏頭有三套裏衣和中衣,還有兩套灰白的外衫。這會未施粉黛未着首飾,一張小臉白裏透紅,看上去粉嫩嫩的。

出門前小鸠把姜莺拉至角落,壓着嗓子說:“小姐,這趟你可得看好殿下。聽聞白沙鎮妓子多能勾人,你要天天盯緊,可不能讓殿下在外頭留宿。”

這個想法與姜莺不謀而合,她也是這樣想的。然而小鸠也有自己的考慮,眼下她們二人寄居在王府,雖說二姑娘這個假王妃遲早要走,但走之前若王府來個真王妃,那真王妃豈能容得下她們?女人都是善妒的!

姜莺拍拍小鸠肩膀,胸有成足的模樣:“放心吧,有我在沒人能勾得走夫君。”

一切準備就緒,姜莺背上她的小包袱就要出發了。她這身衣衫是特意改小過的,但套在姜莺身上還是空蕩蕩的,好像哪家調皮的小孩偷穿了大人衣裳。

王舒珩不禁想起她踢開王府大門,嬌嬌喊夫君的那日。他越看越覺得順眼,伸手幫姜莺整理了下幞帽,指着後面一輛馬車說:“坐到那裏去。”

此行多為男子,男子騎馬女眷坐車。王舒珩不可能為姜莺單獨備一輛馬車,便說自己的貼身小厮身子不好,須得和車夫坐在前室,女眷們坐在馬車內。

趁着沒人注意,姜莺伸出小手,悄悄在袖子低下捏了捏王舒珩的手指,輕飄飄扔下一句謝謝夫君便跑了。

王舒珩看着那個纖弱的背影氣的搖頭,昨日才答應不能撒嬌,還沒出門就食言了。有時候,他是拿姜莺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頭,姜莺背着小包袱上了馬車。車夫是一位四十左右的大叔,一口臨安鄉音很是親切。她剛剛坐好,後頭馬車車門忽然打開,裏面探出來一個腦袋。

女人唇紅齒白,面目和善,說自己是鄭從事的妾室名喚阿玉。阿玉是個熱心人,一見姜莺便湊上來說話,“你就是那個貼身伺候殿下的小厮?哎喲喂,瞧瞧這細皮嫩肉的,長的比姑娘還俊。我要還是獨身,都要被你迷住了。”

說罷,還喊了馬車內其他女眷來看。女眷一共四五個,見到姜莺個個跟看寶貝一樣,說她俊俏,說她年紀小,還有問姜莺是否訂親的。

姜莺有些怕,她自小沒什麽朋友,這會像猴子一樣被圍觀臉色都變白了。她知道這些人沒有惡意,但就是不習慣。

她後退了些,阿玉連忙幫她解圍:“好了好了,別吓着小郎君。小郎君年紀小膽子小,來,給你吃顆糖。”

那是一顆花生糖,外皮抱着一層糖衣。姜莺接過說了謝謝,阿玉又是一陣唏噓:“殿下肯定很喜歡你吧,身子不好也讓你跟着,還安排你坐馬車。”

說起夫君,姜莺淺淺笑了下,點點頭:“夫殿下确實很喜歡我。”

不多時太陽初升,車馬也緩緩啓程了。這一路走的都是旱路,馬車還算平穩,雖然途中有幾次颠簸姜莺覺得屁股有點疼,但一想到能跟着夫君出門,這點苦頭她又覺得不算什麽。

馬車前面便是幾匹高頭駿馬,王舒珩行在左前方,姜莺目光時不時就偷偷地看他。她以為自己看的人不知鬼不覺,哪知王舒珩背後好像長眼睛似的,猛地回頭正好捉住偷看的姜莺。

姜莺的臉迅速紅成晚霞,她低着頭不敢再看了。這趟夫君說不能讓人知道他們的關系,若她偷看的太明顯讓人瞧出,說不準夫君一生氣把她送回王府,那她還怎麽盯住白沙鎮那些莺莺燕燕。

身側駕車的車夫觀察姜莺好久了,爽朗一笑:“你這小郎君好生黏人,不就是和你家殿下隔的遠了些?至于成天看來看去的嗎?實在舍不得,不如求求殿下,讓他帶你騎馬?”

姜莺吓了一跳,同乘一匹馬,那她與殿下的夫妻關系不就暴露了。她連連拒絕:“才不要,我明明看的是飛鳥,沒看殿下。”

臨近中午,車馬在一處客棧前停下。衆人要進食點了幾桌午膳,桌子分開的,姜莺作為小厮只得和下人們坐在一塊。她身側是福泉還有幾個王府小厮,沒一會桌上端來幾個熱騰騰的包子。

福泉夾了一只放在姜莺碗裏,笑嘻嘻道:“快吃,熱乎的才好吃呢。”

姜莺小小咬了一口,包子皮薄肉多味道不差,不過她一直看着夫君的方向。只見王舒珩一人占據一張八人的桌子,身側空蕩蕩的,和其他桌鬧哄哄的氛圍截然不同。

她奇怪,小聲問福泉:“福泉叔叔,殿下為什麽一個人用膳?那些官爺都不和殿下坐一塊嗎?”

福泉一頓,不知怎麽同她解釋。殿下位高權重,天生又一副冷峻的容貌,每次在外都是一個人用膳。福泉是下人,自然不可能和主子同桌。其實王舒珩倒也沒說過要一個人用膳,不過他面色實在太冷,獨自用膳也和平常沒什麽兩樣,久而久之衆人就以為殿下喜歡一個人用膳。

這會幾位官爺坐一塊,其他桌都熱熱鬧鬧的,王舒珩背對着她,姜莺看不清夫君的表情,但不知為何就是心疼了。

在王府時兩人一塊用膳,姜莺吃到好吃的還會推薦給王舒珩。雖然王舒珩總是一副淡淡的神色,但總會給面子的夾幾口嘗嘗。

姜莺抿唇偷偷瞧了幾眼,她想和夫君一塊用膳,不過如今她是下人她一陣沮喪,小口小口地啃着包子,等吃完一只包子再準備夾菜時,桌上的盤子已經空了

在座的都是男人,飯量大進食速度快,姜莺哪能和他們比。福泉摸着肚子打了個飽嗝,問:“可飽了?”

姜莺委屈,極其委屈,她一點沒飽。餓肚子的事她才不幹,姜莺起身端着碗筷移動,轉眼來到王舒珩跟前坐下。

顯然,王舒珩這一桌的菜色要豐富許多,三素兩葷一湯,一盤熱乎乎的包子一只都沒動過。姜莺餓壞了,不管不顧夾只包子,又給自己盛了一碗排骨湯。

她大快朵頤吃着,完全沒注意周遭進食的速度慢下,不知不覺中人人朝她投來好奇的目光。

一個小厮和主子同桌而食,這膽子也太大了,沅陽王不會生氣嗎?衆人心裏嘀咕着,卻見王舒珩無動于衷,甚至怡然自得地也給自己舀了一碗排骨湯。

衆人心裏奇怪,卻沒人敢上前詢問。鄭從事是個嘴碎的,不敢問沅陽王就來問福泉,他道:“我說,這白面小厮到底什麽來頭,敢上沅陽王的桌兒膽子夠肥的,殿下為何不訓斥他?”

福泉腦子轉的快,很快便圓了過去:“為何要訓斥?我們殿下賢明,對待屬下一視同仁,以前在北疆就與屬下同吃同住沒一點架子。殿下從未說過旁人不可與他同食,是你們自己不肯啊。”

鄭從事想了想,好像的确是這麽回事。殿下從未說過要一個人用膳,也沒制止過別人與他同桌,不過是看殿下面色冷漠,所有人敬而遠之。

原來是衆人先入為主了。鄭從事方才也沒吃飽,他又有意與殿下套近乎,便端着碗筷坐到王舒珩另一側,笑嘻嘻道:“一路舟車勞頓,殿下多用些。”

“嗯。”王舒珩淡淡回了一聲。

其實他這會已經用飽了,不過在等姜莺。許是頭一次出遠門,姜莺餓壞了今日飯量格外大,已經用了兩只肉包,一份排骨湯還有不少炒菜。因為鄭從事的到來,菜量急劇減少,很快只剩一只肉包了。

姜莺也差不多飽了,但她犯饞舍不得那只肉包。這家客棧的肉包個頭小,皮薄,一口咬下去湯汁四溢別提多香了。她慢悠悠拄着筷子,嘴饞又不好意思同鄭從事搶。

還是給鄭從事吃吧,對方為夫君做事她得懂事一些,更何況自己現在是個小厮有什麽資格搶姜莺這樣想着放下了筷子。

見狀,鄭從事樂呵呵的拿起筷子,正打算伸手去夾,只見沅陽王快他一步,已經用公筷夾起最後一只肉包放進了姜莺碗裏。

鄭從事一驚,這這福泉不是說殿下一視同仁嗎?

王舒珩淡定地做完這一切放下筷子,漫不經心解釋道:“她還小,在長身體。”

用完午膳沒再耽擱,一衆車馬很快又上路了。因為午膳用的飽,姜莺一下午都在睡。她靠着車門,身側車夫穩穩當當駕着馬車,不一會就睡得不省人事。

阿玉開窗透氣,瞧見姜莺在門外睡着的樣子有點心疼。馬車前室硬邦邦的,這麽個俊俏小郎君哪吃得了這種苦。她想讓車夫把人叫醒來馬車裏睡,但車夫目光一凜,正色道:“那哪成?馬車裏都是女眷,傳出去多不好。”

如此,姜莺一路睡的暈暈沉沉,等睜眼時天已經黑了。他們到達一處驿館,白沙鎮路途遙遠今晚須在驿館歇息,明日再行半日才到。

驿館環境還算雅致,上房在二層,下房在一層。姜莺背着小包袱要去一層的房間,忽然就被王舒珩叫住了,“跟我來。”

這會衆人差不多都已經回房歇息,姜莺被跟着王舒珩上了二層。王舒珩指着隔壁,“我住那兒,半夜有事叫我。”

姜莺一整天循規蹈矩,已經好久沒同夫君親近了。午膳時她餓,光顧着用膳都沒多瞧幾眼夫君。眼下四周無人,姜莺便輕輕拉了下王舒珩的手,說:“夫君真好。”

“姜莺!不許撒嬌!”

姜莺抿唇,有點委屈。她不明白,拉拉夫君小手怎麽就是撒嬌了?

她生氣的時候,王舒珩已經把她推進了門。他轉身要走,姜莺又拉住他,這次神色嚴肅,好像真有什麽重要的事。

“夫君,我後背疼,好像被小蟲子咬了。”

姜莺也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疼的,下馬車的時候那股灼燒感就很明顯了。她忍着沒撓,就想回房褪下衣裳看看。

王舒珩不可能幫她看,要去叫人,姜莺着急道:“夫君叫誰啊?現在我是男子,你幫我看看怎麽了?”

王舒珩一怔,他本想去叫同行的女眷,轉念一想姜莺現在扮作男子,肯定不能找随行的女眷。

但他也不可能看!便道:“且等着,我去找人問問。”

姜莺不明白,為什麽看一下她的背還要找人問問。她疑惑的時候王舒珩已經出了屋,他在驿館找一圈,還好掌櫃是女子,且略微懂些醫術。

女掌櫃進屋給姜莺褪下衣裳吓了一跳,女子雪肌膩理,嫩如羊脂,可惜現在背部都是一條條被硌出的紅痕。有深有淺,她看着都疼。

“小娘子皮膚嬌,這都是怎麽弄的?”

姜莺也不知道,興許是她背靠着馬車睡覺那會,車門硬邦邦的,晃來晃去背就疼了。女掌櫃出門取了藥膏,一點點給她塗抹。

抹完還責備道:“外頭那位是你的夫君?這也太不體貼了,讓你扮作男子傷了脊背,還不幫你上藥。這樣的男人趁早換個,可別說我沒提醒你。”

聞言姜莺立馬維護:“豈會,夫君待我極好,不過就是有時候奇怪了些”她都看過夫君的肩膀,胸膛了,夫君為何不願幫她上藥呢?莫非是嫌她的背醜?

這麽想着,女掌櫃已經上完藥膏幫她穿好衣裳,出門狠狠瞪一眼王舒珩,順便扔下那盒藥膏,教訓道:“好好疼疼你的小媳婦吧,不然人早晚該跑。”

姜莺的嬌氣,再一次刷新王舒珩的認知。他不明白,為何靠着馬車都能被硌傷。不過看姜莺趴在床上可憐兮兮的模樣,王舒珩又有些愧疚。

他走過去,問:“還疼不疼?”

姜莺搖頭,馬上又點頭,說:“夫君讓我抱一抱就不疼了。”說着已經伸手朝他靠近,像只貓一樣,天生就會撒嬌。

“明日就到白沙鎮,給你一床毯子墊着先忍一下,到了再想辦法。”王舒珩哄着她,又罵了一句:“嬌氣!”

姜莺擡頭,撅着小嘴瞪他:“我嬌氣不也是被夫君養的?這可怪不着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