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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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子羲自那天起比往常更加勤儉刻苦,聞雞起舞、懸梁刺股,都成了他的寫照。他勵志成為在朝堂上能舌戰群儒,在沙場上能奮戰殺敵的英雄。

辛歲友随着衡子羲,衡子羲多努力他也多努力。

衡子羲問過辛歲友為何這般努力,那是一個夜裏,燭光搖曳,他們都看不清彼此的臉,辛歲友只道:“望有朝一日功成名就。”

衡子羲那時笑了笑,信口道:“行,跟着少将軍我,許你功成名就。”

這一轉眼當時少年已至及冠之年。衡子羲愈發伶牙俐齒,辛歲友卻沉穩寡言,這一動一靜結合在一處,有時候看着倒也覺是道風景。

這日衡子羲坐在庭院內,看着辛歲友擺好棋盤,随手拿了一子在手中擺弄,道:“歲友,你表字取好了麽?”

“并未。”辛歲友答,此時他已将棋盤擺好,等衡子羲先落子。

衡子羲聞言喜出望外,将手中棋子放上棋盤,道:“我給你取如何?”

辛歲友擡頭盯了衡子羲幾秒,隐隐有些頭疼,“少将軍,您又占我便宜。”

“哪有?”衡子羲年紀不大,臉皮倒厚,他接着道,“是你自個要稱我為‘您’,便是把我當前輩看不是?你說說,我逼你這麽喊我了?”

辛歲友一時語塞,他向來不及衡子羲巧言善辯,鬥嘴這事上從小便輸衡子羲,他也不再試圖辯駁,只低聲嘟囔了句,“那是因為你是少将軍。”

“所以,少将軍給你取字有何不可?”衡子羲頓了頓,看似沒心沒肺地補了句,“別喊我少将軍了,我爹都去世多年了。”

辛歲友看着衡子羲,神情頓時變得嚴肅,“鎮國将軍始終是我國的大将軍,你也始終是我的少将軍。”

“行。”衡子羲笑着點點頭,又往棋盤上落了一子,辛歲友跟着下了一子,他随即皺了眉頭,似不滿辛歲友的落子處,“歲友,我給你取字為‘松知’如何?”

辛歲友一愣,他做好了衡子羲拿他開涮的準備,卻不想衡子羲卻是認真地給他取字,一時好奇,問:“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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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不喜歡?”衡子羲一挑眉,沒給辛歲友回答地機會,“我倒是很喜歡。歲友,歲寒三友,松、竹、梅。但松得我獨愛,蒼勁招展。你出身寒門,品性像極這松柏,便想着給你取字為松知。松知子羲啊。”

辛歲友眨了眨眼,随即低下頭,目光凝在棋盤上。他方才沒聽清衡子羲最後一句是“松知子心”還是“松知子羲”,他沒敢多猜也沒敢多問,簡短地回答:“喜歡。”

衡子羲笑了兩聲,眼底藏着狡黠,道:“那你猜猜我表字為何,猜錯一次讓我五個子,倘若不猜讓我十個子。”

“少将軍……你耍賴。”

“這叫兵不厭詐。”

“不猜。”辛歲友看着衡子羲半晌,最終吐出這兩個字,随着一子落下。

“成嘞!”衡子羲等着就是這一句話,他每每與辛歲友下棋十之八九是輸,現在有了這十子助攻,穩贏。衡子羲燦爛地笑着,一邊放棋子,一邊道:“在下字霜空,正所謂‘負棟梁兮時不知,冒霜雪兮空自奇’。”

辛歲友一頓,道:“寒松賦。”

衡子羲擡眼看他,眼睛彎了彎,“正是。”

辛歲友假裝看不懂衡子羲的暗示,并下了一子,奠定了翻盤贏棋的基礎。

待半個時辰之後,這一局方走到盡頭。

衡子羲将棋盤向前一推,起身一個小跳,爬上了樹。他靠在樹枝上,翹着二郎腿,吊兒郎當道:“老子不玩了,你收拾好棋盤後盡管吩咐就是,願賭服輸。待明日我們再賭一局,下次便是輸者為王。”衡子羲想了想,又道:“罷了罷了,明日還是贏為大,我就不信我無法勝你一局。”

辛歲友将棋子歸回原位,朝衡子羲伸出手,道:“去書房,研讀兵法。”

“兵法哪及松知深邃,需我研讀。”衡子羲正握住辛歲友的手,欲跳下來,哪只辛歲友聞言卻将手一松,衡子羲眼看沒了借力要摔落在地,辛歲友猛然反應過來,穩穩接住了衡子羲。

衡子羲收起瞪辛歲友的眼,粲然一笑,“原來松知兄是要玩這個。”

辛歲友又連忙松了手,這次也不再管衡子羲會不會摔,甚至還推了衡子羲一把,快步離開這處暧昧空氣的包圍。

衡子羲卻也不惱,在辛歲友身後笑得甚歡,他方才可是一清二楚地看見了辛歲友面上的通紅。

翌日午後,一盤棋下至太陽落山。

辛歲友故意讓了衡子羲,衡子羲知道但也不說,順水推舟,贏了辛歲友。

衡子羲洋洋自得,臉上的神情讓人錯覺當年孫悟空在花果山威風凜凜時也不過如此的笑意,他道:“小歲友,今夜你就從了我吧。”

辛歲友膚色由黑變得深紅,在衡子羲玩味地目光下,悶聲收了棋盤,擠出二字:“走吧。”

衡子羲笑,連蹦帶跳回了房,還不忘催促辛歲友,“你平日裏走路不是快得很嗎?你快些來!本少等你許久了!”

辛歲友一聽,走得更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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