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班主任

多日以來仇柯用細心的關懷、若有若無的暧昧令葉子安卸下心房, 他沉醉在與仇柯這種糾纏不清的關系裏,就像白葡萄酒那般甘甜迷人。

他以為自己對于仇柯來說是特殊的,他以為仇柯絕對不會傷害他。

野獸偶爾的溫順迷惑到了葉子安, 他以為野獸永遠溫順。現在野獸亮出了利爪、張開了巨口。

冰冷、邪惡、混沌……

葉子安能感受到仇柯一只手禁锢他、一只手從腰部往上爬,所到之處激起一陣戰栗。

然後這只手扼住了葉子安的喉嚨!

他發出短促的哀鳴, 修長的天鵝頸紅痕乍現,腦袋微微歪向一側, 如瀕死的天鵝。

絕望的美麗、雪中的玫瑰……

這是一種誘人極致的美, 越是粗暴淩虐美的姿态越是動人。葉子安卻是呼吸不過來,空氣越來越稀薄, 即使這樣, 他也睜大眼睛看着仇柯。

他看着仇柯原本深邃如海的藍色眼眸如今只剩一片冰冷無情, 就像沒有感情的機器那樣對待他。

仇柯, 想殺了他。

但是又遲遲沒有動手。

“……仇……柯……”葉子安拼命擠出這兩個字,他艱難地擡起一只手,觸碰這人涼到骨子裏的臉頰,“……我是……葉、子安……”

葉子安迷離的視線恍惚看到仇柯眼中的掙紮, 一個念頭猛地沖進葉子安腦海:他現在比我更難受。

他實在不知自己這樣的預感從何而來, 只知道當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仇柯猛然将他翻過來面對面, 手還掐着他的脖子,冰冷的唇就已經封住他未盡的話語。

這是一個不怎麽美好的親吻, 充滿掠奪與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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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齒|觸|碰、靈|舌|翻|滾, 僅有的空氣也變得冰冷血腥。

而仇柯依舊沒有放下掐住他脖子的手,只是微微松動。

他想殺了他、又想上|了他……

現在仇柯直白地将這兩種矛盾的情感傳達給葉子安, 他無法拒絕、亦又無法逃脫。

葉子安被動承受這一切, 他卻連仇柯為什麽突然變成這個樣子都沒有頭緒。

為什麽……

葉子安想不通, 很快他又無法分心去想別的事情了,因為他剛才的分心惹惱了仇柯。掐住他脖子的手又是加重、唇被他咬破,血色在兩人之間蔓延。

怎樣阻止一個想殺你、又想上|你的人?

葉子安的腰肢被仇柯攬住、脖子也被掐着,但他的雙手卻得以解放,于是他雙手在仇柯身上撩|撥|挑|逗、撫過他精壯的軀幹……激起他的欲|望……以便來澆滅他的殺戮欲|望。

當兩人分開的時候,葉子安臉頰緋紅、雙眼含淚,他重重地咳嗽,薄唇溢出血絲來。

仇柯渾身上下依舊冰冷,他微微撥動葉子安被香汗浸濕的碎發,眸色深沉。

他張了張嘴,想要迫切地解釋什麽,然後他的眼眸又被冰冷代替。葉子安卻突然雙手摟着他的勁腰,聲音虛弱:“我要我的、管家先生……回來……”

此時的仇柯真的就像機器人,他食指挑起葉子安的下巴,對于面前的美色無動于衷。

他食指在葉子安唇上輕點,葉子安瞳孔放大,他看到仇柯的這只手變成了一把|槍!

一把小巧精致的銀色|手|槍。

仇柯扣動扳機,機械聲令葉子安渾身緊繃,因為這槍此時正堵在他的太陽穴。

葉子安倔強地和仇柯對視,仿佛不怕死地看着他。

殺意與愛意此消彼長,葉子安突然把手放在仇柯的心口上——這裏沒有心跳。

槍支緩緩往下移動,然後被仇柯塞進葉子安的手裏。

葉子安震驚地看着他,不知何意。

仇柯一手捂住他的眼睛,他什麽也看不見,遙遠的聲音帶着重音傳來:拿好它——

然後葉子安陷入昏迷。

401的大門被打開,仇柯高大的身影從裏面走出。

這一幕正好被洗澡歸來的程華和徐世軍兩人看見,對于這個與小柯有暧昧關系、怎麽看都不簡單卻又異常沉默的玩家——徐世軍和程華兩人表示看不透,但他們還是朝仇柯打了招呼。

“你也去洗澡?”

“小柯呢?”

仇柯停下腳步,清脆的頓地聲落在徐世軍和程華心間。這一停就令兩名玩家頓覺不對勁,他們一瞬間頭皮發麻,身體對危險的本能反應快過大腦思考。

臉盆肥皂舊衣物被這兩人丢棄在地,拼命地跑,樓梯不行直接倚靠欄杆滑下去。

嗒嗒嗒嗒嗒嗒——

後面的追趕聲如同催命符咒那般緊促,走廊上的燈光一截一截熄滅,黑暗中的惡鬼要吞噬他們、撕毀他們——

“別去頂樓——”

程華沖徐世軍大喊,徐世軍只是愣了一下就直接往樓下沖。他們比平時快了兩三倍的速度下樓。

兩人氣喘籲籲地遠離男生宿舍,站在教學樓前遠遠眺望,只能看見樹影婆娑和男生寝室白色牆體的一角。

“應該沒事了吧!”程華大口大口喘氣道:“子安TMD怎麽回事!媽的你看剛才他那眼神、再晚一秒我們就屍骨無存的那種!”

“是不是,他被鬼上身了?”徐世軍懷疑道:“看樣子很像。”

兩人在這裏讨論半天也沒有想出為何仇柯會變成這副模樣,于是他們商量着今晚該睡哪兒。

“403男生寝室看樣子我們不能回去了。”程華吐了一口濁氣,寒夜襲來,凍得他一哆嗦。

“我們今晚睡哪兒?睡操場?睡教室?”徐世軍頗有些愁眉苦臉,他踢了踢腳下的小石子,看了一下因為沒有光而顯得陰森森的教學樓。

于是兩人一路向着教室走去,他們的教室在2樓,整棟教學樓有6樓。

一路上兩人說話打趣來減輕彼此的恐懼感。

“話說,剛才我們為什麽不用卡牌上面的技能把那個占據子安身體的惡鬼給戳死?”程華表情糾結,似乎為自己沒有這樣做而感到後悔。

徐世軍看了他一眼,兩人此時剛好踏上樓梯。

黑黑的樓梯間有些淺淡未知的恐懼。

“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們這樣做只會激怒他而不是打敗他!”徐世軍和程華上了樓梯走在走廊上,空蕩蕩的走廊寒風掠過,清晰地回蕩起他們兩個說話的聲音。

“女人的直覺……”程華搖了搖頭,有些不贊同,“我覺得我們應該理性而不是靠直覺。”

他們停在教室門口,大門緊閉。

徐世軍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顫,愁眉苦臉道:“我的直覺又告訴我,開門沒有好事兒!”

程華嗤笑一聲,一把握住門把手拉開了門!

原本只是教室的房間瞬間變成他們的403寝室,他們那兩位鬼室友正陰仄仄地對着他們,語氣陰沉:“熄燈了,你們怎麽還不回來……”

“熄燈了,你們怎麽還不回來……”

“熄燈了,你們怎麽還不回來……”

重音震得徐世軍和程華耳朵疼,他們撒開了腿就跑,現在他們兩個終于知道為什麽他們對自己的這兩名室友毫無印象——因為這兩名室友沒有五官。

也沒有名字。

程華眼疾手快地拉開另一間教學樓的門,那兩名無臉鬼又出現在裏面,同樣的語氣同樣的話語:“熄燈了,你們怎麽還不回來……”

“熄燈了,你們怎麽還不回來……”

“操——”程華大罵一句,他們兩個發現他們已經無法離開這棟教學樓,并且無論拉開哪一間教室的門都是這兩個無臉惡鬼。

又是一次他們拉開門遇見這兩名惡鬼,逼急了的程華觸動自己的卡牌拿出一把大砍刀來就直接砍在惡鬼身上,哪知這一砍就像是觸發了某種開關。

無數惡鬼奚落的笑聲在徐世軍和程華耳根響起,震得他們頭暈目眩、四肢發麻。

待到兩人稍稍清醒,徐世軍和程華一擡頭就看到無數的無臉惡鬼把他們圍在教室中間,此時這群惡鬼沒有五官的臉慢慢地有了一張嘴,大大裂開到耳後根。

你們去死——你們去死——你們去死——

“啊——”程華瘋了一樣揮舞着砍刀往這群惡鬼身上砍,他的砍刀剛把一個無臉惡鬼劈成兩半,腰間一陣溫熱傳來,他低頭一看,不可置信——他自己的身體莫名分開成了兩半。

徐世軍癱坐在地,見到程華這般模樣,他已經不敢再輕易動手。

溫熱的血濺到他臉上,程華的上半身在他面前轟然倒地,未必上的雙眼充滿了難以置信。

滴答滴答。

徐世軍被掉落在他臉上的水滴激得打了一個寒顫,教室裏哪裏來的水滴?他猛地睜開眼睛喘着粗氣,卻發現自己穩穩當當地躺在403寝室,皎潔月光透過窗戶微微照亮整間寝室——他前面能看見被子微微隆起,屬于程華的鼾聲發出,他沒有死?

他又悄悄看了一眼對面的兩個鬼室友,同樣被子隆起,似乎也在睡覺。

難道真的只是一場夢?

徐世軍無法分辨這個到底是真實還是夢境,只是程華死的時候那溫熱的血濺到他臉上的餘溫太過真實,徐世軍心悸無比。

又或者是夢中夢?

徐世軍知道恐怖片鬼故事裏是有這個套路的,主人公遇見惡鬼從夢中清醒又遇見惡鬼然後又從夢中清醒,不斷循環直到死亡也分不清究竟是夢還是真實。

還要來一次?

徐世軍心如鼓擂,他瞪大了眼睛想要保留此刻的清醒。

黑暗散盡,晨光熹微。徐世軍就這樣睜着眼睛過了一夜,此時他眼睛布滿血絲、憔悴得驚人。

然而在他這樣做之後,什麽也沒有發生。

原本已經死亡了的程華和那兩名鬼室友起床按照作息洗漱,程華甚至還踩上了他的床拍拍他的臉:“喂,哥們,還好嗎?你昨晚偷牛去了?”

徐世軍猛地彈跳起來掐住程華的脖子就往牆上撞,腦袋和牆體相撞發出沉悶巨大的響聲。

程華哇哇大叫和徐世軍在床上扭打起來,程華破口大罵:“你TM怎麽回事?被鬼上身了嗎?”

徐世軍紅腫着雙眼死死盯着程華,兩個大老爺們就在床上對峙,徐世軍臉上殺意還沒消散。

“你沒死?”

這問的,程華愣了一下,已經知道昨晚徐世軍必定是遇到了什麽,他餘光瞥了一眼看好戲的兩名鬼室友,拍拍徐世軍的肩膀給他安慰:“出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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