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班主任
【ID美人如畫：大佬他狀态不對勁啊……怎麽感覺像、像是被控制了一樣……】
【ID圈圈叉叉：雖然大佬和小子安吻得色氣滿滿, 但我也覺得不對勁！大佬怎麽可能想殺了小子安呢，他是把小子安放在心尖尖上的啊！】
【ID女鬼不想爬電視：啊啊啊啊CP女孩眼裏都是糖啊啊啊啊，這是第二次親吻、第二次啊啊啊啊——什麽叫性張力, 一邊想殺你、一邊想上你，絕了相愛相殺！！！情敵變情人梗不好嗎！！！】
【ID多情的公爵：問題就在這兒, 大佬的這兩種極端感情像不像是兩種人格在對抗？可大佬怎麽就突然出現這種狀況呢，你們知道嗎？】
【ID鬼出沒：公爵你都不知道的事情, 我們怎麽知道呢？】
美人如畫給多情的公爵發去一條私信, 這兩個ID瞬間灰暗。
葉子安醒來的時候，他的脖子火辣辣的, 微微一動就很疼。他張了張嘴, 說不出話來。仇柯已然不見, 葉子安閉上眼睛, 然後看到了系統直播面板在激烈的争吵，他浏覽了五秒，争吵內容是仇柯居然對他動手？
連這些奇奇怪怪的彈幕也察覺到了仇柯的不對勁麽？
葉子安這樣想着，他翻身下床洗漱, 校服無論他怎麽弄都無法完全遮擋脖子上的勒痕, 于是他就此作罷。
他看了一眼，昨晚看來不僅仇柯沒有回來, 他的那兩個有矛盾的室友陸世傑和林知辰也沒有回來……
仇柯沒有回來葉子安還能有理由解釋，但這兩個人呢？
葉子安思索着, 他走出寝室。
當四名玩家在教室相遇的時候, 所有人都是一怔。
因為每個人都有些神色萎靡眼角青紫，特別是葉子安, 他脖子上怎麽也遮不住的紅色勒痕, 令徐世軍、程華和許晴晴三個人更是疑惑不解。
葉子安在早讀時候看了一眼班級：陸世傑和林知辰在自己的座位上, 而他的同桌‘仇柯’不知所蹤。
那麽昨晚陸世傑和林知辰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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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疑點還沒解決另一個疑點又接連着抛出，葉子安有些精疲力盡。上課的時候他在紙條上寫着，然後避開老師的視線小心翼翼地傳遞。
你們，要小心葉子安——1（葉子安在寫下自己的名字的時候，還是有些別扭，但他在這個游戲裏還是和仇柯互換了名字，他的隊友們都不知道，他只得這樣提醒）
小心葉子安？那這麽說來，昨晚我經歷的可能不是夢？——3
哥你遇見了什麽？昨晚我的寝室也撞鬼了，莫名其妙多出來一個人，但我不知道是誰——5
嘻嘻。
昨晚你們遇見了啥，為什麽我什麽都沒有感覺？——4
紙條其他人閱覽最後傳到葉子安手裏的時候，他望着紙條上兩個多出來的‘嘻嘻’怔怔出神。
玩家是不會這麽幹的，每一名玩家都在交流劇情，怎麽會多出來一個嘻嘻？
“在山的那邊，是海！是用信念凝成的海。”班主任激昂高亢的聲音猛地将葉子安拉回現實，他又開始望着這班主任出神：為什麽班主任老是在講這篇課文？
葉子安覺得所有的一切都不對勁，但現在他只是差一點、差一點點線索。
于是他收起這有‘嘻嘻’的紙條，重新寫了一張沒有暗號數字的紙條傳遞。
班主任為什麽老是講這篇課文，你知道嗎？
紙條被他悄悄傳遞給後面的同學的時候，葉子安明顯地感受到指尖相觸碰的冰冷。
很快紙條傳了回來。
小柯，你怎麽還沒習慣，我們都聽了二十幾年他講這篇課文。他想讓我們出去，可那又怎麽樣呢，我們還是出不去，我們被困在這裏了！他是一位好老師，只是不懂得怎麽和學生溝通……
葉子安看着傳遞回來的紙條怔怔出神，如果是他想的那樣的話、是他想的那樣的話……
他埋下頭回了第二張紙條：我不想被困在這裏，我想出去、我要出去看海——
這次很明顯那看不見的鬼很快回了他：出去？怎麽出去？我們都被埋在裏，這山這學校就是我們的墳墓。而且，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呀，有好多好多同學一直在身邊，友誼永遠不變，還能盡情地玩游戲，真好。
葉子安筆尖簌簌飛快地寫下第三張紙條：班主任一直要我們出去看，我覺得我們應該出去看看，我想完成他的心願。
這次傳遞回來的紙條只有兩個字：嘻嘻。
葉子安知道這是那鬼想要結束交談的意思，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麽鬼突然要結束交談。葉子安目無焦距的眼落在班主任臉上，此時班主任正講到激情處，突然見葉子安看他，立刻把他抽起來提問：“小柯，你說說，你的感悟是什麽？”
葉子安在全班的注視下起身，他緩緩開口，震驚四座：“我想出去、我想看海！”
此話一落，班主任雙眼爆發光來，他似乎在等有學生這樣回答他等太久了以至于現在老淚縱橫，“這感悟真好、真好！我們就是要走出去——走出大聲——孩子們，你們不想看外面的世界嗎、不想感受高樓大廈嗎？走出去、走出去啊——”
明顯班主任陷入了自己的情緒誰也拉不回來，他又開始詠誦起這篇課文。
當我爬上那一座座誘惑着我的山頂
但我又一次次鼓起信心向前走去
因為我聽到海依然在遠方為我喧騰
——那雪白的海潮啊，夜夜奔來
有感情的誦讀最是觸動人心，那些沉默的學生們有些飽含眼淚，亮晶晶的，純真又向往。
一節課下來，班主任把葉子安叫進了辦公室。
只有陸世傑忿忿不平，這個小柯，又一次大出風頭。每一次他大出風頭，陸世傑心中的戾氣就直線上升。他覺得是這個人搶走了他的一切，他想要破壞、毀滅。
辦公室內，葉子安和班主任面對着面，他看着猶有淚痕的班主任，從桌上抽出紙巾遞給他。
班主任接過，似乎在晚輩面前他這般失态令他尴尬。他擦過眼淚，沒等葉子安問話，就直接打開鎖住的抽屜，葉子安此時注意到這鎖鏽跡斑斑，班主任拿的也是生滿鐵鏽的鑰匙。
他打開了抽屜，從裏面拿出一份報紙來遞給葉子安。
“小柯……你看看。”此時班主任有些小心謹慎，他還拉攏了窗簾。
葉子安接過報紙，上面的頭版新聞是山體滑坡導致山頂學校坍塌被埋，無一人生還。
葉子安粗略地浏覽着，然後他長長的睫毛顫動，目光從報紙移到班主任臉上，有些深深的試探和不解：“那麽，班主任。請問你知道你自己已經死了嗎？”
死字一出，班主任打了一個寒顫。他跌坐在椅子上，不斷擦拭着臉上的冷汗，似乎葉子安的話語對他刺激不小。
“我知道、我知道的。”他嘆了一口氣，“我覺得我很清醒。”他突然一把奪過葉子安的報紙，指着上面的一個很小的版面，葉子安定眼一看，原來是對當年山體滑波的補充報道。
校車每一個月會來到學校接送學生回家的補充說明。
葉子安在看了看時間，他确定了這場坍塌就在學生入學一個月校車進校園的那天。
也就是說：校車司機也沒有幸免。
“班主任，你需要我做什麽呢？”
班主任面色呈現痛苦神色，他艱難開口道：“還有十七天，十七天，校車就會到來。小柯，我需要你安穩的把學生們護送出去，我需要你——帶他們去看海！”
這份承諾太重，葉子安拿報紙的手不穩。
他謹慎回答道：“校車只能裝二十幾個人，這所學校裏有那麽多學生，怎麽裝得下？”
“靈魂……靈魂……他們的靈魂是自由的……”班主任出口，他似乎被什麽扼住喉嚨，葉子安上前去拍拍他的背，卻被班主任一把抓住手臂，好冷！
葉子安沒有松手，他等着班主任緩過神來。
“校車承載他們的靈魂，小柯，帶他們出去——他們埋在這裏二十年了，太黑、太冷……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麽樣子……他們還是孩子……小柯，原諒這群孩子對你和你們同伴的冒犯，他們不知輕重，我會教育好他們……他們只是孤獨太久、這裏太黑太冷啦……”
“我答應——”你……
門被突然撞開，葉子安只在開學典禮上遠遠見過一面的校長怒氣沖沖地走進來。
這校長地中海、啤酒肚，面色陰郁實在令人提不起好感，他一開口就是各種官話，不管與他交流的是學生還是老師。
“你作為初二三班的班主任，就是這樣管教你的學生？校規校紀被他們吃了、這是你的班級出現的第二次打架事件，沒有處理好我廢除你班主任的職務，讓更有能力的人來當！”
葉子安和班主任卻是一臉迷茫，班主任傻愣出聲：“誰和誰打架啦？”
“自己滾去看——”
校長沒好氣地走了，班主任和葉子安一前一後出門，就見走廊上圍了一圈又一圈。實在看不清裏面究竟是誰和誰，班主任大喝一聲，有人大叫：“班主任來啦——班主任來啦——”
人群蜂擁而散，葉子安終于看清了打架的人是陸世傑和程華。
許晴晴徐世軍兩人在一旁拼命地想要拉開兩人，這一舉動似乎激怒了正在戰鬥的陸世傑。他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從口袋裏掏出小刀來猛地紮在程華的大腿上。
“啊——”程華大叫一聲手肘反擊把陸世傑撞向牆壁。
班主任吓得魂飛魄散也不為過，他和葉子安上前加上許晴晴、徐世軍四人一起合夥将兩人分開。三名玩家趕緊擡着程華去醫務室，班主任收起了陸世傑的小刀揪着他的耳朵到辦公室教育。
班主任怒吼的聲音傳遍走廊，上課了也能聽到他怒吼的聲音。
這下，所有的學生都沒有心思上課了，支着耳朵靜悄悄地聽着。走廊外有一個學生正用拖把拖着滴滴答答了一路的血跡，他看着這鮮血，眸色加深。
葉子安、徐世軍和許晴晴三人将受了傷的程華擡到醫務室，還是這個女人。
她依舊面色蠟黃一幅營養不良的模樣。
即使是程華受了這麽重的傷，她也是慢吞吞地上前看望。
她似乎已經完全記不起來葉子安。
死在他面前的人又重新活過來，能說明什麽呢？
說明他們早就死了，死在二十年前的那場山體滑坡裏。
或許有的人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但有的人卻渾渾噩噩還以為時光不變！
這，是一座名副其實的鬼校！
葉子安阖下眼簾，遮掩住內心沉思。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這首現代詩比較重要，所以在這個副本裏會多次引用
當我爬上那一座座誘惑着我的山頂
但我又一次次鼓起信心向前走去
因為我聽到海依然在遠方為我喧騰
——那雪白的海潮啊，夜夜奔來
————《在山的那邊》王家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