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班主任
衆人看着女人處理完程華的傷口, 葉子安這才問道：“你為什麽和陸世傑發生了矛盾？”
其他三人有一瞬間的沉默，還是程華龇牙咧嘴開口：“這小子污蔑你編排你，當着全班的面兒！”
葉子安搓搓指腹沒有說話, 徐世軍很沒有眼力做了一個補充說明：“他說你是婊|子是個人就能上，老師你都能勾引……我們——”
許晴晴狠狠地踢了她呆頭呆腦的哥哥一腳。
葉子安并沒有因為這些污言穢語生氣, 他略微皺眉，看了醫務室那女人一眼, 然後道：“我守着你、好好休息。”然後他轉身對許晴晴和徐世軍說道：“你們先回教室, 和班主任說一下情況。”
許晴晴和徐世軍兩兄妹點頭答應，他們離開之後葉子安移過一個凳子守在程華身邊, 專注的模樣令程華這個大直男渾身不适。
“小柯, 我只是大腿受了一點兒小傷, 沒事兒的、沒事兒的。”
他面紅脖子粗, 也不知怎麽的就有些羞怯。
葉子安敲敲床沿，他只是盯着程華受傷的大腿。因為要包紮，所以他的褲腳被挽到大腿根，黑色的內褲一腳有些若隐若現。白色紗布包裹着傷口, 看不出來什麽。
“沒有傷到大動脈吧。”葉子安問。
“沒有沒有！”程華被葉子安一直專注盯着他的目光弄得不知所措, 他連手都不知道怎麽放了。
然後葉子安做了一個令他避之不及的動作——葉子安撩開了他的校服一角。
程華小半截麥色腰肢暴露，涼涼的, 他已經不知道做出什麽表情來了。
小柯，不是喜歡那個被鬼上了身的子安嗎？他他他、他這樣做是為什麽？
明明是寒秋, 程華卻覺得自己裸露在外的腰陣陣發熱。
葉子安看到了程華腰上一道看起來剛愈合不久的很長很長的粉色疤痕——就像曾經這裏被人攔腰砍斷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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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程華的校服一角, 擡起頭來臉上卻未曾顯露分毫表情。
“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啊？”程華的臉更紅了，偏偏令他臉紅的人此時用一種純潔無比、一幅理所當然的表情看他……程華只覺得憋屈。他哽咽了一下道：“沒什麽, 這腿結痂了我就能下地走了。但是小柯, 辛苦你給我找兩節木棍當拐杖用。這個學校一看就沒有什麽很好的拐杖。”
葉子安點點頭, 他給程華掖好被子，道：“那你現在這裏休息，我去操場幫你找合适的。”
葉子安離去的時候，程華還在摸着後腦勺傻傻的笑。
醫務室門關了，将光明隔絕在外。
程華感受到了寒冷，就在他驚詫于這溫度突然的變化之際，醫務室裏的女人目光森寒地站在他面前。
一向警惕的程華感受到了不對勁，他連問都不問，想要直接翻身下床就跑，但他忘了自己的腿受了傷，反倒是一骨碌摔倒在地。
女人那雙死寂的眼睛看着他，嘴裏喃喃：“新的、新的！”
“你！你這個瘋婆子在說什麽！”程華揮舞着手要想趕走面前這個喃喃自語的女人，他知道自己這是遇到鬼了，于是又想要借助卡牌技能的力量。
他連忙去查看自己的系統面板，卻發現系統不見了！
有一瞬間萬千無臉惡鬼的圍攻他的影子在程華腦海裏閃現，他還沒來得及想明白這副畫面從何而來，面前的這女人突然就張大了嘴巴朝他襲來。
“啊啊啊啊——”程華哀嚎着，他被這個女人咬住了脖子！
程華十指在地上抓出血痕，他的一條腿不能動，于是他雙手死死地按住這個女人，揮舞着拳頭把女人的眼眶砸爛。
女人終于松開了他，只是女人嘴裏銜着一塊肉。
程華驚恐地看着這個女人把這肉塊吞下去，他惡心地想吐。突然程華想到什麽，他慌忙間用手去觸碰自己的脖子，只摸到一手的鮮血和缺了一口的脖子——他好像摸到了自己的白骨。
程華拼命地往前爬、拼命地往前爬……
這女人對他笑，然後提起了他的腳。
我的雙腿怎麽在她這裏？
程華定眼一看，這一看就吓破了膽兒——他的半腰以下全不見了，在那個女人的手裏。
腸子、脾髒、胃囊等各種器官拖拖拉拉流了一地。
程華看得頭暈目眩，他在想：為什麽我還活着？
然後他的眼睛迷糊了一陣，又想到：我好像早就死了……
被鬼攔腰砍斷！
葉子安并沒有去程華幫忙找樹枝拐杖，他反倒是折返回了教室，等着下課找許晴晴和徐世軍兩兄妹。
下課之後他朝教室門口望了一眼，許晴晴和徐世軍兩人心領神會的出來。
“我們可能得逃課了！”葉子安和許晴晴徐世軍兩人走下樓，迎面陸世傑走來，明明葉子安什麽都沒做，他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莫名其妙！
三人走在操場上轉着圈，葉子安把仇柯疑似被惡鬼附身的具體情況透露給兄妹兩人，他隐瞞了仇柯與他不清不楚的感情糾葛，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勒痕未消。
徐世軍聽了大聲驚呼：“那昨晚他剛從401寝室出來就碰到我們，想來就是你和他對峙完之後的時刻！那我遇到的是真的、那昨晚我碰到的都是真的……”
“你遇到什麽了，哥？”許晴晴疑惑問。
徐世軍緩緩說出昨晚自己和程華的經歷，“我們被子安追下樓，想着去教室休息一晚上。哪知道我們打開的所有教室都遇到了無臉惡鬼，最後他……”
徐世軍言語裏難掩悲恸，“程華被惡鬼攔腰砍斷！”
“那今天和陸世傑打架進醫務室的那個程華是誰？”許晴晴有些不可置信。
“是鬼，是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亡變成鬼了的鬼。”葉子安補充道：“今天讀書的時候我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去，班主任拿出報紙給我看——上面報道的是一起二十年前因為山體滑坡學校坍塌的意外事故，每一個月校車都會來學校接送學生回家，而那一天正好是校車來的時間——無人生還。”
“什麽？”徐世軍有點難以消化這個消息。
“如果注定無人生還，那筆仙游戲、什麽三不要規則，那又是為了什麽？”許晴晴疑惑不解，她想不通。
“還有十七天。”葉子安擡頭看天，“我想，如果我們不能找出二十年前學校坍塌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那麽十七天之後校車到來依舊無濟于事，山體還會不會再次坍塌不清楚，但惡鬼絕對不會放過我們，我有這個直覺。”
葉子安撿了一個樹枝在泥沙地裏開始畫思維導圖。
他第一個寫下許晴晴的名字，延伸出來一個分支直接指向劉依婷。
“按照晴晴你的說法，劉依婷玩筆仙游戲放棄了沒有送神。”
他又寫下徐世軍的名字，指向程華。
“程華死了，被惡鬼攔腰砍斷。”
最後葉子安寫下仇柯的名字，即使現在這樣他也沒有忘記他的名字和仇柯互換了。
“我在醫務室碰到了一個古怪的女人，她告訴我劉依婷死在401寝室，想來她說的是二十年前。”
葉子安寫下醫務室，然後和劉依婷相連，這下醫務室——劉依婷——許晴晴。
他未曾停歇，繼續分析：“我的寝室，陸世傑是一個标準的混混。”
然後葉子安擡頭看了一眼許晴晴，“你還有沒有什麽要告訴我的。”
“什麽？”被葉子安猝不及防地點名，許晴晴懵着看向他，問道：“我、我還需要補充什麽？”
葉子安那雙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那般明亮，他用一種略帶鼓舞的語氣朝許晴晴道：“告訴我在筆仙游戲當晚，每個人都問了些什麽？”
“這、這我哪兒記得請！”許晴晴面帶糾結，她并沒有什麽過目不忘的本領，除了能打有點小聰明以外，她并沒有其他的特長。
“你再想想！”葉子安換了一種口吻，反倒是說起了其他的東西。
“晴晴，你知道記憶宮殿嗎？”
他不等許晴晴回答，便開始解釋：“記憶宮殿是兩千五百多年前西摩·尼得斯的一種發明，記憶宮殿利用我們的內視覺記憶，幫助我們在腦海中構建虛幻的圖像來記憶。晴晴，現在我是你的那一把鑰匙，你看着我，回到你們玩筆仙游戲的那一晚，讓我們看看都發生了什麽、都說了什麽……”
咔嚓，聽到葉子安的話許晴晴仿佛看到了有這麽一把鑰匙，打開了她從未進過的記憶宮殿。她怔怔地看着葉子安那雙黑白分明的明亮眸子，心下一凜，思緒飄遠。
方媛，在塗口紅，塗得很紅很紅，她卻怎麽也不滿意，一直照着鏡子。
許晴晴端着臉盆走進，無意間瞥見鏡子裏的方媛只是一具紅粉骷髅。
這個片段太短，一秒也沒有，但打開了記憶宮殿的許晴晴就是突然記起來了，她只覺得毛骨悚然……為什麽之前我沒有注意這些？我還遺漏了什麽？
一直躺在床上的床上的陳詩雨看不清人，許晴晴放下臉盆，拿起幹燥的毛巾擦拭自己濕漉漉的頭發。
劉依婷過來，她長發溫柔模樣即使是女生也會對她心生好感。她手上拿着紙和筆，興奮地對許晴晴說道：“晴晴、晴晴，我們約好了的！”
許晴晴擦拭着頭發的手一頓，她突然又想到：明明筆仙游戲是她提出來的，怎麽劉依婷比她還要積極？
畫面一轉，許晴晴發現她自己、方媛、劉依婷已經握住了這只筆，她們三人嘴裏念叨着請筆仙的咒語。
許晴晴的心在顫抖，她覺得當時的自己一定忽略了什麽，她看到的畫面裏有什麽？
白紙、鉛筆、三只手……
四張床，床上伸出來的腦袋，很模糊……
有冷氣吹過，即使只是回憶的許晴晴也感受到了那份陰寒冰冷。然後床上那伸出來的腦袋朝許晴晴看過來——是一張有着陳詩雨面容的慘白鬼臉。
許晴晴吓得一激靈，然後她聽見方媛問：陸世傑他有女朋友嗎？
咔嚓，許晴晴只覺得自己腦子受到了強烈的震動，畫面一轉，還是女生寝室的夜晚，方媛正吻着她的口紅……
方媛談戀愛了，對象是陸世傑！
作者有話要說：
記憶宮殿我是參考了度娘然後加上了自己的理解讓葉子安說出來。
關于記憶宮殿，小時候記得看的一部電視劇好像叫讀心神探裏有這個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