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花魁x女帝11
岑紫潇愣了一下, 随即禽上狡黠的笑,她仰起頭明知故問道:“你喜歡我叫你姐姐?”
與其說是喜歡,倒不如說是心裏的一種感覺。
郁祁泠感覺, 岑紫潇在叫自己姐姐的時候, 她有一種熟悉的, 歸屬感。
好像是岑紫潇本來就應該這麽叫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岑紫潇今日表現得很依賴她給了郁祁泠一種錯覺, 她們本該如此。
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郁祁泠嘴上卻不說:“自是陛下想叫什麽便叫什麽。”
“喔。”岑紫潇裝作思考的模樣,一會兒,突然笑得燦爛:“姐姐~”
“姐姐~姐姐~姐姐~”
像個調皮的小孩,在姐姐耳邊不停的鬧騰撒嬌。
郁祁泠莫名的受用,嘴角不自覺的往上揚起, 垂着眸子沉浸在喜悅中, 忘了理她。
岑紫潇見狀, 故意委屈道:“姐姐都不理我。”
郁祁泠強壓嘴角的笑意, 裝作無奈的應她。
馬車漸漸遠離鬧市, 周邊安靜起來,郁祁泠撩開布簾, 微微探頭, 瞧見前面就是皇城了。
第二次回來, 心裏的感受卻是天差地別。
郁祁泠瞧着那又高又厚的牆,突然覺得那兒不是牢籠了,竟因為身邊的這人, 自己對皇宮有了一種歸屬感。
郁祁泠正感慨着, 突然,手被一片溫熱包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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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祁泠轉過頭,便瞧見岑紫潇坐直了身子, 兩只手将自己的手包裹着。
一雙媚眼含情脈脈,像是施展了妖術,能将人陷進去:
“姐姐你別難過,若是你明天,或者哪時候還想出來玩,你便與我說,我随時能帶你出來。”
“你現在雖住在皇宮,但你是自由的,我不會像那些外人所說的那樣,讓皇宮變成你的牢籠。”
岑紫潇語調柔和又深情,慢慢的将郁祁泠的心罩住。
這一瞬間,郁祁泠好像知道飛蛾為什麽要撲火了。
因為火,是岑紫潇。
—
馬車緩緩駛入皇城內,在乾坤殿前停下,此刻已經過了未時,堆積了半天的政事全都還等着岑紫潇在處理。
岑紫潇拿着郁祁泠幫她買的東西下了馬車,依依不舍的跟郁祁泠告別。
郁祁泠瞧着她這幅不舍的樣子,心底生出一股柔軟的情緒,輕輕揉了下她牽着自己的手,笑道:“陛下當以朝政為重。”
岑紫潇:“……”
得到這樣的提醒,岑紫潇心裏有些失望,原本還期待郁祁泠能溫柔的哄哄自己,沒想到又是朝政。
心裏吐槽郁祁泠當真是個“直男”,也不懂得安慰一下自己,為何還要将以朝政為重這種鬼話 。
朝政有那麽重要麽?這種話她聽那些大臣說,都聽夠了。
有些不開心的應了一聲,便松開牽着她的手,轉身将東西遞給柳公公拿,一步一步的踩上臺階,往殿內走去。
郁祁泠站在原地,眼神有些無措,目送岑紫潇進了乾坤殿。
剛才,自己好像說了什麽讓她不開心的話。
郁祁泠想着,提起裙擺,重新上了馬車。
百裏雲将她安全回養心殿,若蘭早已在殿門口迎接。
若蘭見到自家娘娘回來了,滿臉歡喜的迎上去,将郁祁泠輕扶下車。
郁祁泠禮貌跟百裏雲道謝:“今日,有勞禦林将軍了。”
百裏雲:“這是微臣應該做的。”
郁祁泠颔首,面無表情的轉身,百裏雲突然從馬車上跳下來,跪下身子,“還請娘娘恕罪。”
嗯?
郁祁泠頓了頓身子,微側着,瞧着百裏雲這幅惶恐的樣子,挑了挑眉,不明所以道:“禦林将軍何罪之有?”
“今日在首飾店,是微臣沒有搞清楚情況,貿然行事,惹得娘娘生氣了,還望娘娘恕罪!莫要記恨于微臣!”百裏雲誠懇道。
半響,郁祁泠輕笑一聲,“禦林将軍何罪之有,本宮又怎會怪罪?”
這是郁祁泠的心裏話,今天若不是百裏雲鬧這一出,她又怎會明白岑紫潇的內心,怎能與她更近一步。
百裏雲有些迷茫,不知她這是客套話,還是……
見百裏雲半信半疑,郁祁泠又說:“今天本宮能與陛下如此要好,還是多虧了您的功勞。”
聽到此話,回想好像确實如此,百裏雲懸着的心才得以放下,猶豫的站起了身子,瞟了眼馬車,“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将軍且去忙吧。”
百裏雲駛着馬車離去,又忍不住回頭瞧了眼郁祁泠。
“這女子,與剛來時,差別甚大。”百裏雲不禁喃喃道。
這就是被陛下寵愛後的樣子麽?
郁祁泠剛來時便也是自己送至養心殿的,百裏雲依稀記得,那時的她膽怯害怕且抗拒的,當初淚眼婆娑,竟變成了今日這般從容優雅。
此女子非同一般。
想着,百裏雲突然有種預感,宮中,怕是要發生變故。
郁祁泠回到殿內,安樂便迫不及待的上來迎接她,小嘴咬着她的裙擺,像是想要帶她去看些什麽。
若蘭笑道:“娘娘,安樂這是要帶你去看陛下給你準備的驚喜呢!”
郁祁泠蹲下身子,将安樂抱起,原本剛斷奶的小奶貓,此刻已經被自己味成了一只肥貓,抱起來都有些沉了。
“陛下給我準備的驚喜?”
“是啊,娘娘随着這奴婢去一看便知。”若蘭笑着領路。
郁祁泠摸了摸安了的頭,随着若蘭作走去。
心裏隐隐期待。
若蘭将郁祁泠領進院子,便瞧見院中打鬧着一堆橘貓。
爬樹的,鑽草的,扒泥的。一片田間悠閑自在的景象。
郁祁泠的眼睛變得亮亮的。
好熟悉的場景,郁祁泠好像回到了以前自己家的後院,全都是貓,好喜歡。
岑紫潇真的将安樂的家人都送來了,這麽快,她以為還要些日子。
懷中的安樂瞧着自己打鬧玩耍的兄弟姐妹,也按耐不住從郁祁泠懷裏跳出來。
郁祁泠瞧見不遠處有一靠牆的低矮小屋,好奇的走上前去。
蹲下身子往裏瞧,只見小屋裏墊了張毯子,還酣睡着兩只橘貓,一只搭在一只身上,十分溫馨可愛。
還有一只沒睡的,見有人來了,主動上前求蹭。
“喵~”
郁祁泠笑笑,忍不住用手摸它,打量起這小屋子。
“這屋子……”郁祁泠從未見過,許是專門建來給貓住的?
若蘭笑着解釋:“這屋子是娘娘與陛出宮時木工來建造的。”若蘭神神秘秘的湊近郁祁泠,“聽說呀,這木屋的圖紙,是陛下親自畫的。”
若蘭退開身,故意用那種陰陽怪氣的語氣,“陛下對娘娘可真好這得惹得後宮多少娘娘羨慕?”
不用說,郁祁泠心裏也是暖暖的,可馬上,心裏有痛了一下。
岑紫潇處處想着自己,對自己這般好,自己卻淨說些她不愛聽的話,讓她不開心了。
好愧疚……
若蘭觀察到郁祁泠的情緒莫名低落下去,立刻就慌了:“娘娘怎麽了?怎麽突然就不開心了?是不喜歡嗎?”
郁祁泠有些喪氣的搖搖頭,“我很喜歡。”
“那您到底怎麽了?”若蘭更急了。
“我……”郁祁泠聲音極小:“我惹陛下不高興了。”
“什麽?!”若蘭不可置信的大眼睛,“你你你……”
你怎麽敢的?
若蘭賊裏賊氣的環顧四周,見四下無人,小聲問:“您如何惹陛下生氣了?”
“您不怕死麽?陛下這麽寵您,您怎麽忍心惹她生氣?”
郁祁泠垂下眸子,“我們在乾坤殿分別時,她十分不舍,我卻讓她以朝政為重。”
此話一出,若蘭即刻換上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
但幸好,不是什麽大事。
若蘭将郁祁泠拉去小亭子裏坐下。
若蘭語重心長道:“娘娘,您聽我說,以後這種話,您可千萬不要再說了。”
郁祁泠不解。
若蘭想了一會,又确定了一下四周無人,才湊近她耳朵,小聲的不能再小聲。
“大岑何人不知道,陛下并非明君,心思呢也不在朝政上,如今有了您呀,就更加無心朝政了。”
“就算是有人要勸陛下以朝政為重,那人也不能是您。那種感覺,就像,陛下一心想陪着您,您卻讓她去寵幸別的嫔妃,陛下會失望,若、若我是陛下,我定會心寒的!”
若蘭說完,迅速退開,觀察郁祁泠的表情。
只見她秀眉輕撇,像是在思考。
郁祁泠不傻,自然是聽懂了若蘭的意思。
好像說的,也并非沒有道理。
“娘娘可理解奴婢的意思?”
郁祁泠點頭。
現在回想起跟岑紫潇分別時,她不舍的小表情,真應該摸摸她的頭,好好安慰才是。
自己是讓她不開心了吧?
今天岑紫潇說,若是自己不開心的了,就應該等着她來哄自己,既然她們是平等的,那岑紫潇不開心了,是否也在等着自己去哄?
自己該如何哄她?
郁祁泠猶豫的扣起袖角。
“對了!”若蘭突然出聲。
郁祁泠一下子有些吓到。
若蘭突然站起來,“陪娘娘講話,我都忘了今日得去吩咐禦膳房,多做些貓食來。”
“娘娘,奴婢先走了,你且自己仔細想想哈。”
說完,若蘭提起裙擺便急匆匆離開。
不過,
她倒是給郁祁泠出了主意。
禦膳房……也不曉得,岑紫潇今晚會不會來養心殿。
郁祁泠在另一個宮女的帶領下,來到了禦膳房。
禦膳房幹淨整潔,大桌上擺着各種各樣的食材。
經掌勺的給她介紹,這些都是将要做,送去各個宮中給娘娘們的食物。
那最為豐盛的一份便是送去養心殿的。
郁祁泠瞧着,竟是自己的最豐盛?
“那陛下的呢?”
掌勺的回答:“回娘娘,柳公公未曾吩咐要做乾坤宮的飯菜,許是陛下今夜要在哪位娘娘那兒用膳。”
“是這樣。”郁祁泠點點頭,那八成陛下是來養心殿用膳的。
郁祁泠瞧着這些食材,也都是自己會處理的,吩咐道:“今日養心殿的飯菜,本宮自己來做。”
掌勺的驚訝,“娘娘自己來做?”
郁祁泠點頭,“你找個手腳利索的,幫本宮打打下手吧。”
掌勺的應下,又疑惑的打量了郁祁泠一番。
他自從先帝起就在禦膳房工作,還未曾見過這麽勤快的娘娘,還要自己做飯。
興許是剛來,受不得宮中苦悶吧。
今日的禦膳房,不見往日的熱鬧,一邊安靜利索,小心翼翼的景象。
畢竟郁貴妃在此,何人還敢在她面前閑聊八卦?
晚膳時間,養心殿的膳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佳肴,全都是郁祁泠親自做的。
她想,這樣應該可以把岑紫潇哄好吧?
每道菜的口味郁祁泠都事先嘗過一輪,應該是和岑紫潇胃口的。
在膳房呆了一下個下午,身上難免出汗,染上些煙火的氣味,郁祁泠怕岑紫潇靠近自己時不好受,便吩咐若蘭燒水,想簡單沐浴一下。
沐浴出來,岑紫潇也該到了。
泡進溫熱的水中,郁祁泠有些疲憊的身體即可得到放松,沒個毛孔都舒服得不行,但她卻沒閉上眼享受,而是匆忙的擦拭着自己的身體。
她想趕在岑紫潇來前弄好,想讓她……第一眼便見到自己。
半柱香多一點的時間,郁祁泠就穿好衣裳出來了。
換上了墨綠色的長衫,頭發散着還有些濕,仙氣飄飄的,若蘭都看直眼了眼。
郁祁泠坐在前殿的塌上,岑紫潇來了,她便能馬上看到。
“娘娘當真如同仙女一般,難怪陛下如此寵您,差點将若蘭都迷住了!”
若蘭将毛巾拿上,幫郁祁泠擦拭沾濕的發尾。
望着殿外漸漸昏暗的天空,郁祁泠喃喃道。
“陛下還沒來嗎?”
明明知道她沒來,卻還是忍不住明知故問。
“娘娘莫急,許是陛下剛處理完政事,正在來的路上了。”
郁祁泠一雙桃花眼有些擔憂的望着殿門口,纖細的手指互相摩挲着,有些擔心岑紫潇來時,菜涼了。
若蘭在一旁看着,也跟着有些焦慮起來
乾坤殿內——
岑紫潇癱坐在龍椅上,張着嘴巴,雙眸失神,臉上滿是倦色,這些奏折快要将她逼瘋了。
上半天有多快樂,下半天就有多痛苦。
批這破奏折,批得她頭昏腦脹眼花缭亂,為什麽還有人想要做皇帝?
皇帝是從古至今最累,最容易猝死的職位吧?難怪皇帝命都不長。
難怪歷史上這麽多昏君,昏君多快樂啊,理直氣壯的不看奏折,看美人。
寧願牡丹花下死,也不願批奏折批死。
系統:【加油,還有……五六本吧,很快的!】
“呵呵。”
岑紫潇冷笑一聲。
系統不出聲還好,一出聲岑紫潇就忍不住生氣,別人的系統什麽都有,金手指啊,自動批奏折,武力值、智力值什麽的,多厲害,多高級。
這個系統,除了會說話,會報一報數據,啥也不是。
系統哭嘤嘤道:【你之前從來不會嫌棄我!】
系統:【這你不能怪我呀,咱們時空局高級的系統多了去了,可長官就讓我跟着你,這說明什麽?說明你能力強,不需要金手指!】
岑紫潇不想理它,靠着龍椅閉幕養神。
太陽已經落山,太監們小心翼翼的将燭臺上的蠟燭都點燃,不敢驚動了岑紫潇。
紅色的燭光照應在岑紫潇皺眉緊閉的臉上,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她此刻心情不好,煩躁得很,紛紛識趣的不上前打擾。
她還未曾吃上飯,柳公公終究還是心疼,悄悄命人去禦膳房取了些她平日裏喜歡的菜,輕手輕腳的将桌案上雜亂的東西整理好,把食物放下,輕聲喚道:
“陛下,陛下?”
岑紫潇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她剛才險些睡着
困死了。
“陛下。”柳公公讪讪笑道:“您先吃些東西,餓壞了龍體可不好。”
“瞧,這都是您平日裏愛吃的,且先填填肚子。”
岑紫潇皺緊眉頭,這太監怎麽跟個老媽子似的,不耐煩的從喉嚨裏“嗯”出一聲,用勺子喝了幾口桂花粥,便極不情願的拿起剩下沒批的奏折。
她深吸一口氣,早點批完,早點睡覺。
勉強打起精神,岑紫潇認真的看下去。
養心殿——
郁祁泠依舊坐在前殿的塌上。
郁祁泠迷茫的望着殿外,顯得落寞又可憐。
孤零零的,就連月亮都想為她打抱不平是誰忍心讓這等仙女傷了心?
若蘭走過來,有些心疼:“娘娘,菜奴婢已經熱好了。”
郁祁泠落寞的點點頭。
菜熱過了,味道已經大不如前了。
“娘娘,”若蘭實在不忍心看自家娘娘這幅失望的樣子,蹲下身子摟着她的肩安慰她:“娘娘,你莫要多想,興許是陛下政事太忙了,要不奴婢去問一下?”
“不行。”郁祁泠馬上拒絕。
若蘭沒辦法,滿臉的焦急和恨鐵不成鋼。
岑紫潇終于如願以償的躺上龍床,累的不行,睡着前的前一秒,她突然今天答應要給郁祁泠做一個獨一無二的簪子,迷迷糊糊的盤算着,明天便要尋來京城最好的銀匠……
給她的姐姐一個驚喜。
“娘娘,天色不早了,晚風涼,您且回寝宮去吧。”若蘭極不情願的說出這番話。
雖然不想傷害娘娘,可如今看來,陛下是當真不會來了。
郁祁泠眼神暗暗淡無光,坐在那,憂郁又迷人。
許久,她才“嗯”一聲。
這麽晚了,岑紫潇不會來了,或許已經睡下了。
菜也熱過許多次,口味已然變得極差。
乾坤殿沒有準備膳食,岑紫潇卻又沒來養心殿,是不是……
是不是覺得自己無趣來了,掃她的興了?
郁祁泠的眼裏滿是低落,暗沉沉的。
她想,
岑紫潇應該是政事繁忙,抽不開身吧。
還是……覺得她無趣,所以不想理會她了嗎?
這種想法一團糟,堆在郁祁泠腦子裏。
不自覺的将指甲插到肉裏,都感覺不到痛。
眼裏,閃過一絲隐忍的情緒。
作者有話要說:郁祁泠:讓姐姐傷心了,還不過來躺着?感謝在2021-07-10 00:53:17~2021-07-11 00:25: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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