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花魁x女帝20

郁尋眼神帶着防備的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這人, 這段時日他們在朝堂之上也算有些交集,這位梁王殿下,不像是什麽等閑之輩。

今日他來找自己, 應該不是什麽好事。

但去去也無妨。

郁尋扯出一絲淡笑:“好啊, 那還請梁王殿下帶路吧。”

岑梓軒勾唇一笑:“這鬧市上人多眼雜, 小王且先行一步, 大人在此稍等片刻, 待會自會有人來接大人,還望大人海涵。”

……

郁尋滿腹疑惑的點點頭, 岑梓軒離去後,半柱香不到的時間, 便有人來接他了。

梁王府書房內——

岑梓軒與郁尋面對面的坐着,讓丫鬟端來一壺茶,親自給郁尋倒上。

“尚書大人常常,這是我府中新購的茶葉, 味道甘甜清心,尚書大人應該會喜歡。”

郁尋盯着茶擡眸看了岑梓軒一眼,默不作聲, 也沒有動茶。

岑梓軒了然,輕笑一聲,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然後一飲而盡。

郁尋依舊沒有動茶, 面無表情道:“梁王殿下, 您叫老臣來有什麽事, 便說吧,不必如此墨跡。”

這郁尋倒是警惕,岑梓軒好似無奈笑一下, 随機意味不明道:“尚書大人怎如此見外,說來我因該叫您一聲伯父。”

郁尋一怔,眼裏閃過一絲不安,沉聲道:“梁王殿下何出此言?”

岑梓軒沒有回答,将郁尋跟前的茶杯移開,重新放了個新的茶杯在他面前,将茶倒至七分滿,岑梓軒含笑道:“伯父何須裝傻,養心殿那位寵妃是您的女兒,我自然應該叫您一聲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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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尋眼神一沉,語氣一下子就帶上些許怒氣:“梁王殿下倒是閑得慌,竟有時間暗地裏調查老臣。”

郁尋最為反感暗地裏調查自己的人,特別是将自己的女兒搭進去,就更不能容忍。

岑梓軒怎麽能聽不出郁尋的怒氣,笑着安撫:“尚書大人莫要動怒,小王調查您确實是冒犯了,大人莫要擔心,小王只是有求于您罷了。”

郁尋氣哼一聲,端起茶杯然後重重的砸下,茶水被震出,撒了大半。

“老臣可擔不起梁王殿下這個求子,梁王殿下有什麽事情便快說,莫要淨說些廢話!”

岑梓軒也不再跟他客套,從懷中掏出一本本子,放在桌上,推到了郁尋面前。

“尚書大人請看。”

郁尋邊拿起桌上的本子,眼睛緊緊盯着岑梓軒,翻開了本子第一頁,才轉開視線。

只見郁尋的眉頭約皺約緊,岑梓軒不可察的勾起一絲滿意的笑。

“你竟敢如此污蔑陛下!”郁尋将本子裏的東西看到一半,便忍受不了心中的怒火,将本子重重的合上。

着本子裏記載的都是自岑紫潇登基以來納過的妃嫔,從哪些個地方抓來的美人,和她們最終的下場。

郁尋在牢中三年,與世隔絕,哪裏聽聞過關于岑紫潇的惡劣事件。

他被放出來這段時間,身邊都是岑紫潇安排的侍女侍衛,無人敢多嘴,所以郁尋對岑紫潇的印象還一直在廢物又懦弱的皇帝上面停留。

哪裏敢相信這上面寫的東西是真的。

“尚書大人莫要着急,這上面寫得是真是假,你大可随便在街上找一個路人問,小王敢保證,除了三歲不懂事的幼童,都可以證明這上面寫的東西是真是假。”

岑梓軒對此很有自信,因為這本本子上,确确實實記載的都是原主岑紫潇的“風光偉記”。

“你到底想說什麽?!”郁尋死死盯着岑梓軒,為什麽要給自己看着些,他想幹什麽?

“尚書大人易暴易怒,對身體可不好。”岑梓軒笑說:“小王沒有要傷害郁小姐的意思,小王反倒怕郁小姐被別人傷害。”

“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尚書大人應該已經猜到了。”岑梓軒伸手拿起被郁尋仍在桌上的本子,随意的翻開一頁,念道:“永安一年,陛下從江南帶回八位美人,一位被刺瞎雙眼,四位被打斷雙腿,一位咬舌自盡,還有一位……患了失心瘋,整日在冷宮中哀嚎。”

“整個大岑,怕是只有大人您不知道陛下的心狠手辣了……”

“岑紫潇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貪好女色,越好看的,她就越喜歡折磨,她猶如那十八層地獄中的惡鬼,毫無人性!尚書大人你大可去打聽,那後宮中有多少女人,又有多少是瘋了的殘了的,還有多少死了就直接丢去喂狗的?!”

岑梓軒越說越激動,眼睛突然變得猩紅,仿佛裏面裝了無窮無盡的仇恨,突然他的語氣又柔了下來,看着郁尋,真誠無比:

“小王實在是為身在惡魔掌中的郁小姐擔心啊。”

只見郁尋瞳孔微微顫抖,有些渾濁,但岑梓軒依舊可以瞧見裏面的驚訝和擔憂。

“讓郁小姐呆在這樣一個魔鬼身邊,尚書大人是希望她斷一條腿呢,還是瞎一只眼睛?”

“住嘴!”

郁尋顫抖着開口,雙瞳崆峒又恐懼,在郁尋心中最為重要的東西有兩樣,一樣是百姓蒼生,一樣便是自己的女兒。

他當初被抓之前,千方百計的讓女兒逃走,以為她能逃離京城,卻不曾想被百花樓抓了去,在那裏整整呆了三年。郁尋心痛不已,他絕對不允許女兒再出現什麽差錯。

如若梁王所說都是真的,岑紫潇當真是如此的暴君,那他便是拼了老命,也要把女兒救出來。

岑梓軒趁熱打鐵,繼續道:“岑紫潇不僅是個暴君,她還是個廢物,哪次早朝不是昏昏欲睡,不知晚上酒池肉林到多久才睡,就她那副樣子,當真能治理好國家?尚書大人您也看到了,京城的大街上,有多少難民跑來乞讨的?”

“小王相信,這絕對不會是大人您希望看見的。”

事實證明,岑梓軒的話是管用的,郁尋眼睛裏透露着搖擺不定,雙手緊緊攥着 膝蓋上的布料。

梁王這點說的倒沒有錯,郁尋也同樣覺得岑紫潇是個扶不起的阿鬥,她的心,明顯就不在朝堂之上。

如果梁王說的是真的,那為了天下的百姓,位了自己的女兒,岑紫潇确實不應該在皇位上呆。

“如若大人願意加入,小王可以以性命擔保,郁小姐可以安然無恙。”

岑梓軒知道郁祁泠是郁尋的軟肋,有軟肋的人一般都極好控制,所以他現在已經有了七成的把握。

郁尋不傻,他知道岑梓軒跟自己說這麽多是為了什麽。

他想要謀反。

郁尋突然擡起眸子,嘴唇蠕動,猶豫萬分,終究是開了口:“給我些時間考慮。”

——

今日是立秋,立秋對于大岑來說是一個特別的日子,每年的這個時候京城的大街上都會格外的熱鬧,熱鬧可以一直持續到晚上。

皇宮中也從下午便開始将舉辦宴會,大殿內的群臣們衆籌交錯,殿中一片歌舞升平,熱鬧非凡。

坐在大殿兩側的樂師們正在為大殿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女們伴着奏,舞女們各個身材窈窕,舞姿流暢優雅,賣力的跳着,揮灑着自己的魅力。

就算是原本對舞曲不感興趣的人,也漸漸入了迷。

一曲結束,岑紫潇回過神來,突然感受到一道強烈的視線正在看自己,猛地意識到了什麽,僵硬扭頭看過去,不出所料的看到了郁祁泠黑如鍋底的臉。

岑紫潇坐在龍椅上,和郁祁泠隔着好幾米的距離,就算是這麽遠岑紫潇還是能感覺到郁祁泠周圍散發的冷意。

只見郁祁泠勾起一絲陰森的笑,嘴巴一張一合,岑紫潇能從她的口型看出,她在說:美人好看麽

岑紫潇馬上就慌了,随着時間的推移 ,郁祁泠也變得占有欲越來越強,雖然岑紫潇挺享受的,但還是挺害怕的,因為每次吃醋過後,郁祁泠都會加倍從自己身上讨回去。

記得有一次,岑紫潇下朝路過禦花園,在那兒瞧見一只白貓,是以前沒有見過的,毛又長又順頗為俊俏,頗受岑紫潇的喜愛,就是它有些怕人,岑紫潇剛想去逗它,它就一溜煙的跑了,跑得不見蹤影。

岑紫潇對那貓一見鐘情,正想着要帶回養心殿養着,哪裏能容得它跑了,便讓人去找,自己也加入了尋找的行列。

在皇宮中四處找着,突然就瞧見一抹白色的身影,岑紫潇便馬上追過去,追着追着,都不曉得自己追到了昭陽宮,直到那貓在自己面前鑽進了趙柳枝的懷裏,她才反應過來。

只見趙柳枝溫柔無比的撫了撫貓,然後才擡頭,面無表情的對自己說了聲:參見陛下。

原來這只貓是趙柳枝的,岑紫潇自然不會橫刀奪愛,只是有些失望的出了昭陽宮,誰知——

郁祁泠正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

當天晚上,岑紫潇就被攻得差點靈魂出竅。

只記得自己那天晚上說了很多求饒的話,對郁祁泠百依百順的,讓喊什麽喊什麽,讓什麽姿勢什麽姿勢。

回蕩在自己耳邊的,岑紫潇記憶最深刻的,便是那幾句:

“陛下跑去臣妾的寝宮,知道臣妾有多傷心麽?”

“陛下一點也不乖。”

“要再多幾次,陛下才會聽話。”

自那以後,岑紫潇真的就乖了很多,就連宮女靠近了自己些,她都會下意識避開。

真的是,甜蜜的負擔啊。

回到現在,岑紫潇知道,郁祁泠的肯定又吃醋了,岑紫潇趕緊投去一個委屈可愛的表情,郁祁泠勾起一絲極淺的笑容,然後便收回眼神。

接下來的宴會岑紫潇都沒有認真看,一直在欣賞郁祁泠的側顏。

郁祁泠在宮中呆的這段時日臉色紅潤了許多,身子也沒有從前那般消瘦了,特別是該長肉的地方長了許多肉,紫潇自然是喜歡得緊,每次靠進她懷裏,都是軟軟的感覺。

想到這個,岑紫潇又想抱她了。

大殿裏雖熱鬧,但都是大臣們的熱鬧,岑紫潇身為皇帝卻只能和自己的愛妃隔着長長一段距離,一點也不快樂。

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岑紫潇招呼來柳公公悄悄說了句什麽,便從龍椅上消失不見了。

柳公公便在大殿上宣布,陛下有要事要辦,先行離開,宴會繼續。

“陛下不看美人了?”郁祁泠打量着眼前換上了淺粉色百褶裙的岑紫潇。

每次岑紫潇脫下了厚重的龍袍,摘下沉重的冕旒,郁祁泠便覺得她整個人都變得輕松許多,一下子活力滿滿。

“我不是正在看美人麽?姐姐就是絕世大美人。”岑紫潇笑着說,邊說邊将手中拿着的淡藍色的衣裙遞給郁祁泠。

“姐姐快把衣服換了,我帶你出宮玩。”

郁祁泠輕笑,将衣服接過,“這就是陛下所說的要事麽?”

岑紫潇湊近了她些,眼睛晶亮澄澈,“當然啊,姐姐今天又吃醋了,哄姐姐當然是要事。”

郁祁泠忍俊不禁,伸手環住岑紫潇的腰就将她圈緊懷裏,岑紫潇便非常主動的仰頭墊腳在郁祁泠的唇上蜻蜓點水似的親了親。

郁祁泠眼裏閃過愉悅,揉了揉她的發頂,道:陛下怎麽越來越油嘴滑舌了?”

“當然是為了哄姐姐開心啊。”

“臣妾去換衣服。”

郁祁泠松開了摟着岑紫潇細腰的手,拿着岑紫潇給她的衣服緩緩走向更衣室。

岑紫潇看着郁祁泠的背影有些失落,每次自己主動親她的時候她的回應都是一個極其熱烈綿長的吻,再不濟也會吻她一下,剛才她卻只是揉了揉自己的發頂便走了。

岑紫潇發現自己不知足了,也發現自己的心态好想變了。

一開始哄郁祁泠,抱郁祁泠,親郁祁泠那個,甚至跟郁祁泠上床好想都是為了治愈她,為了完成任務。

可是日子漸漸過去,岑紫潇跟她相處得越來越久,從何時陷進去了都不知道,對于跟她做一些親密的事的時候,不再是懷着單純做任務的心态,而是帶上了一些不單純的想法。

開始不滿足了,開始想要更多了。

其實想想她現在在這裏的生活還蠻好的,身側有美人日日夜夜陪伴,美人還能幫自己治國,是什麽人間天堂。

岑紫潇有些不想走了,不,準确點來說是真的不想走了,心中有了牽挂,動了感情,就不在有孑然一身時的潇灑了。

趁着郁祁泠還沒換好衣服,岑紫潇問系統:【我治愈完女主,可不可以留在這。】

系統:【不行哦寶貝,你的想法很危險。】

岑紫潇:【就沒有什麽辦法嗎?】

系統說謊話不眨眼:【沒有呢。】

岑紫潇還沒來得急傷感,便被眼前這一幕驚豔到了。

郁祁泠一身淺藍色的百褶裙,頭發半散半束這,在兩邊編了細小的辮子,配上她那絕美的臉蛋,真的是宛若仙女了。

溫柔中還帶着點攻氣。

岑紫潇心裏感嘆,不愧是我的美人。然後屁颠屁颠的跑過去,抱住她的胳膊邊走邊打量她。

“姐姐今天好美。”

“陛下今天也美。”陛下每天都很美。

郁祁泠沒有在跟岑紫潇客套,這是她的真心話,岑紫潇無論穿什麽,龍袍或者是尋常的便服,亦或是不穿。郁祁泠都深深為她着迷。

同時也很享受岑紫潇對自己的着迷。

兩人再次坐着馬車出了宮門。

一來到鬧市上,明顯就感覺到了熱鬧,很熱鬧,不是在皇宮中有些壓抑的熱鬧,而是十分的令人舒适,令人心興奮的熱鬧。

此刻正是黃昏,金黃色的陽光灑下,讓這更有了一種人間煙火的味道。

岑紫潇帶着郁祁泠整條街整條街的竄,手裏滿滿都是各種好吃的,逛累了吃撐了她們便在橋邊坐着,等太陽徹底下山,到了晚上才是最熱鬧的時刻。

大岑民風開放,本來便沒有宵禁,晚上有許多的娛樂活動,到了立秋還會增加更多。

兩人的手緊緊相扣,郁祁泠側過頭,柔聲問:“陛下待會想要玩什麽?”

岑紫潇雖說有原主的記憶,但是某些東西還是會一下子想不起來,于是她靈機一動:“此番出宮是為了哄姐姐開心的,自然是姐姐最想玩什麽,我們便玩什麽。”

“是麽?”郁祁泠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岑紫潇的臉,她愛極了岑紫潇這幅一心向着自己的樣子。

太陽徹底下山,郁祁泠帶着岑紫潇到了一顆千年大樹下,不,準确來說這是兩棵樹,它們都向彼此傾斜着,樹枝和藤蔓糾纏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這兩顆樹被世人稱為癡纏樹,樹枝上挂了許許多多的風鈴,風鈴上系着青絲,傳言說只要一對愛人将各自的青絲裁下,辮在一和風鈴一起挂在着癡纏樹上,就算兩人定下了死契,兩人便能永永遠遠糾纏在一起,永生永世部得分離變心。

這棵樹一年只開放一次,許多人都千裏迢迢趕來京城,就是為了今晚能與愛人定下永遠相愛的死契。

岑紫潇将自己的頭發裁下一些,遞給郁祁泠,郁祁泠辮好系在風鈴上。

低一點的位置基本被占滿,郁祁泠便将岑紫潇抱起,讓她能挂得更高些。

風鈴挂好,岑紫潇被郁祁泠穩穩的放回地面,岑紫潇的手順勢勾上了郁祁泠的脖子,四周突然放起了煙花,兩人在絢麗的煙花下,在各種歡呼聲中忘情的接吻。

難舍難分。

一吻畢,兩人看着對方的眼睛滿滿的都是對彼此的意亂情迷,岑紫潇看着郁祁泠,又忍不住吻上去,

她不想走了,好想真的想這棵樹所說的那樣,生生世世和郁祁泠糾纏在一起。

熱鬧嘈雜中,岑紫潇在郁祁泠耳邊,用着只有彼此能聽到的聲音:

“姐姐,做我的皇後吧。”

作者有話要說:要黑了,先提前心疼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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