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咱爸最近到更年期了？！
那天的酒會結束後，顧東庭架着顧向晚回了趟家。
自從顧東庭開始創業就從家裏搬了出來，顧向晚愛粘着哥哥，沒等高中畢業就一起搬去了顧東庭的新居。
兩兄弟一直一起住着，偶爾也會回家看看顧思賢和楚江月兩位。
“爸，媽。”顧向晚剛進了院就喊上了。
孫阿姨在廚房煲湯，聽到顧向晚的聲音也迎了出來。
“向晚和東庭回來了？正好，我正煲着湯呢。太太和先生在小花園裏，你們先去和他們聊聊天，湯我等會兒送過去。”
顧向晚嘴上應着，卻跟着進了廚房裏。
“孫姨，這什麽湯啊，聞着好香啊！”
顧向晚嘴饞，湊到砂鍋旁邊又聞了聞，伸手抓着剛跟進來的顧東庭，興奮的拉着人說道：“哥你快來聞聞，是不是很有食欲啊？”
顧東庭配合的低下頭聞了聞，道：“聞着确實香，孫姨手藝又好了。”
孫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你們兩個呀。”
“晚寶！快讓媽媽抱抱！”楚江月女士早聽着兒子們的聲音，卻遲遲不見人，心裏着急就跑回來找人了。
“媽媽，我在這兒呢！”顧向晚趁孫姨不注意，借着顧東庭擋着視線偷夾了一塊兒魚吃，燙的張牙舞爪的。
楚江月聞聲趕來，嘴上喊着晚寶，抱着的卻是顧東庭。
“東庭啊，你是不是又瘦了啊？最近忙不忙啊？孫姨的湯是真好喝啊，這次回來一定要多喝點兒……”
邊說邊挽着顧東庭的胳膊把人帶出了廚房。
從頭到尾沒給顧向晚一個眼神。
顧向晚：……
顧向晚從廚房又偷了一個橘子，也跑出來追着人跟去了小花園。
楚江月也好，葉安也好，她們都喜歡花。顧思賢在家裏建了一個小花園，花種又多又雜，确保顧太太可以在每一個季節都能看到花開。
顧思賢坐在小矮桌邊斟了一兩盞茶放在了對面兩個位置上，等着兩個兒子來。
“沒瘦，真的。楚媽，你不信捏我腰，我這叫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顧東庭攬着楚江月，把人送到了父親身邊，才脫掉了外套坐到了顧思賢對面。
顧向晚也自己跑了過來，嘴裏咬了一瓣橘子，自覺坐到顧東庭身邊，順手就喂了他一瓣橘子。
平時不覺得有什麽，但是顧東庭這會兒總覺得不太對。兩個人中間夾了一個宋阡諾，顧東庭忽然覺得自己找的這個名義上的女朋友好多餘。
“東庭，諾諾呢？不要帶回家跟向晚相處相處嗎？”
顧思賢這幾天總會夢到葉安，楚江月說她興許是想東庭了，再碰上顧東庭近日有喜事，顧思賢心裏記挂的多一點總是好的。
顧向晚：……
顧東庭餘光裏看見顧向晚連橘子也不吃了，靠在椅背上看顧東庭。
“諾諾的事先算了。”
四人戰術性沉默。
顧向晚沒想到他哥就這麽算了，心裏暗暗地有點兒高興，但是除了他其餘三人看起來都沒有很高興。
“能告訴爸爸為什麽嗎？”
“爸，我和諾諾在一起只是為了商業，我覺得對人家女孩子太不負責任了。”
顧思賢少有的露出了怒色。
“顧東庭，我又沒有教過你，對女生要紳士禮貌。”
顧東庭低下頭。
“教過。”
“你知道是商業，那你為什麽還要和一位女士去談婚論嫁，耽誤她的名聲？為什麽還犯這樣的錯誤？”
“爸，對不起。沒有下次了。”
顧東庭站起身，向着顧思賢道歉。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讓諾諾陪你演戲糊弄你的家裏人，這對諾諾的名聲不好，你該道歉的人是諾諾。”
顧向晚見縫插針道：“爸，這事你們都同意了，要不是我拖着不肯答應，那哥哥可就要跟自己不喜歡的人過一輩子了。你們不也沒多觀察觀察麽，那喜歡不喜歡，親近不親近的，很明顯的。”
這次換了顧思賢沉默。
顧東庭側過臉看了顧向晚幾眼，小家夥不吃橘子了，規規矩矩的坐好和爸爸談判一樣，毛茸茸的小腦袋對着顧東庭的視線。
顧東庭伸手在他頭上揉了一把。
又軟又綿，舒服。
顧向晚揚起頭瞪他，他的臉有一點嬰兒肥，看着正好中合了英氣和可愛，漂亮又耀眼。
楚江月适時開了口：“那我和顧先生都希望東庭下次帶回來的人是你真心想帶回家裏的，好嗎？”
顧東庭點了點頭，答應道：“好。”
楚江月笑吟吟的挽起顧思賢的胳膊，哄道：“別想了，我們該去吃飯了。”
顧思賢看了楚江月半晌，問了顧向晚一句：“你打算什麽時候帶人回家？”
顧向晚：？？
關我屁事啊！
顧向晚擺出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道：“愛情嘛，随緣随心。我不得多看一看，多選一選才能遇到最适合的那個嘛。”
顧思賢沒看他，只一點頭，便摟着楚江月朝別墅內走去。
二人走遠後，顧向晚拍了拍顧東庭問道：“咱爸是不到更年期了？”
顧東庭……
顧東庭吃完飯想去祭拜一下葉安，結果顧向晚也鬧着要去。
“你去幹什麽呀！給人家添堵嗎？”
楚江月一點不客氣，提着兒子後衣領把人拎回了客廳。
“我也想跟哥哥去看望一下葉阿姨。”
楚江月也陪顧思賢去過墓園，她也只是遠遠的站着，沒有湊近去打擾人家。
顧向晚雖然平時會規規矩矩的，但是沒人能保證他任性起來能管得住人。
“讓他去吧，江月。不用攔着。”
楚江月看着淡定如斯的顧思賢，半信半疑的松開了手。
“哥哥，葉阿姨喜歡落日玫瑰和白色郁金香，我買哪一種好啊？”顧向晚坐在顧東庭的副駕駛，不等系安全帶就問上了。
顧東庭見他還不給自己系安全帶，只好解開自己的，探過身子來給他系好，這才退回去回答道：“給她買郁金香吧，落日玫瑰不适合這時候送。”
到了花店，顧向晚認認真真挑了一大捧白色郁金香，轉身卻見顧東庭在挑玫瑰花。
“哥？”見顧向晚皺着眉頭有點疑惑，解釋道：“都送郁金香，她會覺得不夠浪漫的。”
顧東庭挑挑撿撿，選了一捧白藍漸變的玫瑰。
今天的顧向晚一直規規矩矩穿着黑色西裝。以前他回家的時候，過分一點就直接穿着拖鞋回家了，這一次他穿着板正的西裝，捧着郁金香來看望他暗戀的人的母親。
兩個人一路無言，顧向晚沉默的看着顧東庭把花束擺好，長久的看着墓碑上的遺照。
葉女士是位漂亮溫柔的女士。
笑起來眼角有顆很小的痣。
顧向晚也默默地看着這位女士，忽的擡起雙臂，十指相扣閉起了眼，悄悄許願。
等顧東庭從情緒中抽身，準備回家，他扭頭就看見顧向晚許願一般對着他母親的墳墓淡笑着。
他沒有打擾顧向晚。
等顧向晚睜開眼睛，顧東庭看着他滿眼好笑。
“許什麽願了？”顧東庭看着他，滿眼的稀碎光亮，風吹亂他的碎發，使得他輕輕眯起了眼。
“葉阿姨，你看我都喜歡你兒子這麽久，這麽喜歡了，您大氣一點兒，讓他也喜歡喜歡我呗。”
“告訴你就不能實現了，不告訴。”
顧東庭伸手攬了顧向晚，把人往出帶。
風忽然變大了，吹來一片片白色郁金香的花瓣。
顧向晚伸手接了一瓣，也不知道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