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稻妻近日有一年一度的煙火祭,人們開始籌備着廟會的一條街的活動。在那一日不但能在山上看到最美的煙花,還能貼切感受稻妻的文化風俗。
熒對這個有興趣極了,滿眼放光的看着自己的“夫君”:“我們也去好不好?”
可是魈是準備明天與她一同回璃月的。見她滿心期待,又舍不得令她失望,于是錯過了那艘一月才來一次的船。
稻妻的祭典麽?
熒拉着他上山的時候,周圍陸陸續續上來很多人,用異樣的眼神注視着他們。
說實話魈真的很反感凡人這種刻意的注視,時間久了,從反感變成了煩躁。煩躁是他的病根,一旦控制不好,随時有可能會被業障纏上。
魈感覺呼吸有些困難。
除了熒之外,看誰都是血紅色的,原本路人一張張溫和笑臉在他抖動的視線下變成了詭異的微笑。
他深吸幾口氣,吐出來時是灼熱的。
忽然,面上被扣上一物,是一張狐貍面具。眼前少女的臉笑得如陽光般燦爛:“這樣有沒有好多了?”
“……”魈征在原地。
少女主動拉起他的手,與他十指緊扣,“夫君似乎很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從剛才我就一直見你悶悶不樂。”
“恩。”魈應了。
“不然我們回去吧。”見他如此難受,熒心裏也舍不得,魈卻只是搖了搖頭:“既是陪你,我願相伴。”
“夫君……”熒一把撲到他懷裏像小貓一樣蹭了蹭他的胸口:“你真好。”
“……”對少女忽然的投懷送抱,魈的身體有些僵硬。許是沒受到過她這般熱情對待,他一下不能适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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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僵硬在空中的雙手緩緩放下抱住了懷中的嬌軟,魈聽着自己的心跳聲,聽着她的心跳聲,感觸至深:“如若永遠能與你如此……該多好。”
稻妻的煙火在這時恰巧綻放,淹沒了他的聲音。熒擡起頭來:“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
少女嬌羞的臉,清純動人,
情到深處不免動心,少年眯着一雙深情的眼眸,低頭欲吻她的唇,她卻被漫天絢爛的煙花所吸引,追逐而去。
那一刻他望着她的背影,忽起一種患得患失的錯覺,仿佛千言萬語道不盡,最後化作一聲良久的嘆息。
“夫君!來玩這個!”熒在一個明亮的地攤前朝他招收,魈不急不慢的抱着和濮鳶走過去。
一個玩小把戲的攤子。
攤子前有一個透明的櫃子,裏面放着許多布偶娃娃。需要操控機器把娃娃抓出來。
老板吆喝着:“快來玩呀!丹楓進口的娃娃機!”
熒興奮的操控着娃娃機去抓一個粉色的和服娃娃,和她長得很像,她很喜歡。魈就靠在機體上好奇的看着。
抓了大概二十次左右,一個屁都沒抓上來,熒卻越來越上頭,一千摩拉玩一把,她連續玩了二十多把。
“小姑娘你不行啊……”
其實裏面是有機關阻攔的,她就算在抓二十把也不會抓到。一旁老板賺得盆滿缽滿,少女氣得直跳腳,扭頭氣呼呼的走了:“我們走!不玩這個了!一點也不好玩!”
她前腳剛走,後腳少年一記猛拳打在機體上,把那機體的玻璃打了個稀碎,基本整個機子算是報廢了。
他還跟沒事人一樣,一臉淡定的拿出那個娃娃,奇怪的盯了它很久,真是不明白為什麽凡人總愛把那麽簡單的東西弄得那麽複雜?
“你是不是玩不起?”
老板剛要發火,一袋摩拉扔在他懷裏。少年扔錢就跟扔垃圾那樣随意,這一袋可以進口兩臺機器,老板就算有再大的火也不會跟錢過意不去。
氣得和濮鳶直發抖:“你能不能省着點花?”
熒又被金魚攤給吸引走了視線,抓着一個小兜兜,蹲在盆子前撈金魚。
“給。”魈遞給她娃娃。
熒開心得不得了:“哇……魈你好厲害呀!我抓了那麽久都沒抓到,你一下就抓到了。”
“……”魈盯着她耳根一紅,咳嗽一聲,道:“凡人之物而已。”
熒遞給他一個兜兜網,“來幫我一起撈金魚。”
這兜兜網是紙做的,撈兩三下就會壞掉,需要重新買一個,熒是那種典型的又菜又愛玩,越玩越上頭。
“不必了。”魈不是太喜歡這種游戲,相比于這種無聊的游戲,他更喜歡看熒認真思考的模樣,與平時的她很不同,很……
撸了撸袖子:“敲裏嗎!等我撈上來就把你煮了!”
可愛兩個字硬生生吞咽了下去。魈深深嘆了一口氣:……罷了。
廟會都要結束了。
旅行者為整條街的廟會攤做出了不小的貢獻。老板們滿載而歸。魈等得犯困,熒還在金魚攤前上頭,只有和濮鳶哭着鬧着要離家出走。
“太過分了!有你們這麽花錢的嗎?”
忽然,一絲魔物的氣息在林子裏傳來,魈敏銳的察覺到這絲氣息,保護意識已經成了習慣,看了一眼還在玩耍的熒後,魈扭頭鑽進了林子裏。
“哈哈!夫君我撈到啦!”熒興高采烈的拎着裝好的兩條金魚回頭,可是那裏早已沒有他“夫君”的影子。
“夫君……”
“夫君?”
“你在哪啊?”
熒拎着金魚四處找魈,一下子沒了魈的陪伴,她孤單的站在荒無人煙的山坡上,顯得是那麽手足無措。
忽然,前面出現了一只正在跳舞的小貍貓,只要她靠近它就會跑開,卻又留給她一個可見到的範圍,似乎在為她特意指路似的。
她跟着貍貓在林子裏穿梭,走得氣喘籲籲,終于在一個布滿紫色熒光草的山洞裏找到了站在石窟裏的魈。
“夫君……”
熒擡腿欲走進去。
魈忽然一聲低喝:“別過來。”
吓得她整個人一抖,腳不小心踩到了那些發光的草,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的熒,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看着魈。
逐漸,那雙大眼睛被委屈淹沒,聚集起晶瑩剔透的淚花,雖然一句話沒說,但所有的委屈都寫在臉上,仿佛在悄然無息的質問他,為什麽那麽兇?
“……”少年淩厲的眼眸瞬間軟了下來,再說話時,語氣柔和仿佛摻了水:“此地花草有毒……我怕你沾染上。”他就是因為沾染上,身體一時半會不能動彈。
熒擦擦淚花:“什麽毒?”
“暫時不知。”因為還沒毒發,“你先離我遠點。”
“……”一動不動。
魈無奈:“聽話。”
她倔強的像頭驢:“我就在這陪着你。”
“……”拗不過她。
熒咧嘴笑了,笑得如陽光一般耀眼,燦爛。令他幾度恍惚,恍惚過後便是無盡的落寞。
如今被抹去記憶,她又變回了當初那個滿眼滿心都是自己的熒。魈心中雖歡喜,但更多的是愧疚,如若還給她記憶,她還會露出如今一般的笑臉麽?
他想,不會的。
一聲沉重地嘆息:“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