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別哭了。”一個只有手掌大的綠色槍靈飛到她身邊,有些責怪的對她說:“你哭也改變不了降魔大聖要仙逝的事實。”

熒傷心抽噎:“是我害了他……”

“也不完全是你的錯,怪他執念太深。”和濮鳶隔着封印看着魈,眼裏多了一絲心疼:“我從魔神大戰起就一直跟着他,這幾千年來,從未見他對別人展露過笑顏。獨獨只有你。那段時間你天天來纏着他,他想逃避又渴望,其實你每次走的時候他都在你看不見的地方看着你。你經過璃月每一寸土地,都有他踩着你腳印走過的痕跡。”

“降魔大聖不善于表達,三千年的老古董也不知怎麽去處理情愛關系。但他在乎你是在心底裏的,他可以為了你違抗帝君命令,也可以為了你千裏迢迢追去稻妻。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讓他這般瘋狂過。我是槍靈,我不懂人間情愛,我只知道降魔大聖他……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聽完和濮鳶的話,熒哭泣的聲音逐漸沙啞,再過一會兒一點聲音都沒了。

“魈……”熒一步步接近魈,得知真相的她心灰意冷,原來那個高高在上的仙人,一直在暗處看着自己。她所為他做的一切他都知道,都知道的……

熒走到他面前。

起初魈是不讓她靠近的,一對尖銳的獠牙仿佛能把她纖細的脖子給咬穿。

“嘩啦啦。”是鎖鏈束縛的聲音。

那四根比手腕還要粗的鐵鏈鎖着他的四肢,魈體內本能想要向她沖過來,欲把她纖細的脖子掐斷,可卻又被鎖鏈給限制,只能沖着她低吼。

“我不害怕地獄。”她輕輕抱住他,淚未幹,卻揚起了一抹幸福的笑意:“只要有你在,即使是刀山火海,深淵魔障,我也願意與你一同前往。”

鎖住他的鎖鏈被她用劍斬斷了。魈跪倒在地,被她緊緊擁入懷中。

那副被殺戮填滿的軀殼愣住了,魈一雙眼睛瞪得極大,身體和騰在半空的雙手僵硬無比,心中某處在顫抖,激動,卻奈何被困住沖破不出。

熒挽了挽耳邊的碎發,露出漂亮光滑的脖子。她扣住他的腦袋,将他的頭緩緩扣入自己的大動脈附近,語氣溫柔地仿佛三月微風。

“咬這裏……”

魈熾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脖子上,耳邊是他逐漸變得狂躁的喘息聲。熒緩緩閉上眼睛準備好了與他一同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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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有持續了好幾秒,懷裏暴走的夜叉忽然把她推開了,化作一只半人半獸的生物,跟一只受驚的小鹿一樣跑開。

那漂亮的巨翅綻開,每一根羽毛在顫抖。

熒氣喘籲籲跟過來時候,發現他正蜷縮在在一根鐘離留下的石柱後面,用雙手用力的撕扯着翅膀上每一根羽毛。

黑金色的羽毛落了一地。

根根染着鮮血。

翅膀是金鵬最脆弱敏感的地方,那裏布滿着上千上萬條神經,風吹草動,雨落雪化都能清清楚楚感知。

感知疼痛的時候更是正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千萬倍。所以沒到必要的時候,金鵬一族一般是不會暴露自己最脆弱的翅膀。

魈救不了她,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殺意,唯一能做的只有傷害自己才能保全她。

撕扯翅膀的時候,幾乎每一根羽毛都在顫抖。他疼到抓地,疼到嗚咽,也不想用那少女的血來填滿自己的欲望。

“魈!!”

熒忙忙過去抓住他的手,這時,不遠處的和濮鳶在她身後刺了過來,在她動脈上劃開了一個致命的口子。

“抱歉,旅行者,降魔大聖需要你的血,你的身體。”和濮鳶的聲音沉重無比:“眼下只有這個辦法才能救他。”

聞到血腥味的魈先是愣了愣,之後徹底失去控制,像一頭惡獸一般将熒撲到,用那兩顆尖銳的牙齒狠狠刺穿了她的動脈。

熒不怪和濮鳶,只是伸手撫摸向魈的頭,想起他那時在稻妻逼問自己的話。

情犢初開的時候,她只要喊他的名字,他就一定會出現,只要在璃月範圍內,他所能聽到的地方。

所以她有恃無恐,有事沒事的叫他,有時候故意扭了腳,故意打不過史萊姆,又故意假裝不會游泳,每次都要他救,他也從來沒有絲毫不耐煩。

直到她向他告白為止,他便一直躲着她不肯見她。起初熒以為是自己太差,得不到他的歡喜,原來他只是想保護她,不想傷害她才會這般。

她早該猜到的。

一個被自卑敏感恐懼包圍了千年的人,經不起任何誓言和熱情,因為如若真的愛上那便一發不可收拾。

魈自知害人害己,永遠深藏着那顆熾熱的心,卻也害怕她永遠離開,再也聽不到她喊自己名字的聲音。

他孤寂的站在海邊看着北鬥逐漸遠行的船,誰都不知道那一刻他的心裏翻騰了多久。做出追上她的決定,他又放下了多少責任。

“魈先生……我們……”熒的眼前逐漸漆黑,有氣無力的聲音是那般可憐:“兩清了……”

那支白皙的手軟軟的垂落,再沒消息。

“……”

雙目逐漸恢複清明,他清清楚楚看到在那壓抑痛苦的死亡之海裏,有一個少女逆光而來,向他伸出了雙手,就如當時鐘離向他伸出手那般溫暖。

可是再睜眼時,自己的雙手和牙齒都染滿了她的鮮血,她就躺在那裏,沒有一絲活氣。

少年顫抖的伸出雙手想觸碰她,可是又怕鮮血玷污了她純淨的臉,只能不知所措的跪在她身邊,張着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和濮鳶難受的閉上了眼。

不過多久,一聲金鵬鳥震天裂地的悲鳴聲穿透整個璃月,慢慢地,歸于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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