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維?!
看到他,柯裕棻揉了揉眼楮,全然不敢相信。
白書維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汪晶晶明明說他人在美國的!
柯裕棻美目膛瞪,強烈懷疑眼前看見的是劇烈運動後所出現的幻覺。
陽光在白書維身後閃耀,他周身散發令人不敢逼視的光髻,橋色光線交織在他身旁,宛若神祇的他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越過重重的人群,直到站在她面前。
柯裕棻心跳加速、緊張無措,渾身發燙。
看見她身上的白紗,傻瓜也知道是為什麽。白書維眼中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複雜神色,旋即隐斂。
薄而棱角分明的唇報動,許久許久沒聽見的低沉嗓音,溫柔的對她這樣說︰“怎麽搞的?發生什麽事了?”
“我……”柯裕棻才剛要開口,嗓子就哽咽了,像是有千萬句話同時湧上,卡疼了她的喉嚨,最後落得一句也說不出的下場。
是他,真的是他,這麽多年了,當她這個人被現實擠壓得扭曲變形、不成人樣時,他不只變得成熟穩重,還比以前更耀眼迷人了。
她的哽咽揪住了他的心,迫使他更急切的問“柯裕棻,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低啞的嗓音,充滿魅力。
還能被他這樣關心着,柯裕棻突然有種錯覺,好像回到十歲那年的夏天,回到溜得梯下的小天地,她傷心痛哭,而他真誠無私的情義相挺、溫柔陪伴。
回憶觸動她的心,圓滾滾的大眼楮滾出淚水,她笑着搖搖頭,許久,略啞的嗓音終于顫顫的吐出問候,“白書維,你好嗎?”
他伸手拾去她的眼淚,“我很好。”
她笑了,也哭了,腦中閃過好多後悔,後悔自己一直沒有親自對他說聲謝謝,後悔自己懦弱的推開了他的友誼。
如果,可以重新來過……
柯裕棻腦中才剛掠過這樣的字眼,一旁的戲臺突然發出奇怪異響,她和他第一時間不約而同的循聲看去——
“小心。”
白書維抱住她,當她的視線越過他的肩膀看去時,驚恐霎時盈滿雙眸。
就在這極短的時間,“砰”的一聲巨響,諾大的戲臺迎面倒下,兩具閃進不及的脆弱身體遭受前所未有的猛烈撞擊,撕心裂肺的痛楚後,她被卷入了黑暗漩渦。
好暗,好暗……嗎嗚,她該不會要死了吧?
但是,她不想死啊,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逃婚,這是她難得的板逆欽!
好不容易才又見到白書維,話都沒說幾句,居然就遇到這麽倒黴的事情,老天爺怎麽可以這樣對待她?這個可惡的戲臺憑什麽把她當肉拼壓?
她不甘心!這輩子,她都還沒領受過愛情的滋味,也還沒真正為自己活過一回,甚至還設跟白書維說,她一直都很想念他,他們才剛重逢,她怎麽可以就這樣死翹翹?
不——
痛痛痛——
她好痛好痛,真的好痛!該不會真的被壓成肉餅魂歸離恨天了吧?天啊,怎麽會這麽痛?她不要,老天爺不可以對她這麽殘忍,不可以。
柯裕棻在黑暗中苦苦掙紮,接着又掉入黑暗漩渦,下一秒,再度徹底失去知覺。
“柯裕棻、柯裕棻?柯裕棻……”白書維捧着柯裕棻的臉,不住的輕拍她的臉龐,而他的周邊圍着一大群學生,有男有女。
“她不會是被砸死了吧?”始作俑者陳光宗很不安,冷汗直冒。
吼,他哪知道會那樣神準,平常投籃都不進的他剛剛不過是随便一扔,好死不死就扔中了路過籃球場的柯裕棻。
慘了慘了,她要是再下醒來,他就等着被抓去關,大好前程化為烏有。
“你是笨蛋啊,最好籃球會砸死人啦,那你就等着紅透半天邊吧!”一旁的同學覺得陳光宗的恐懼太荒謬。
“可是她一直沒醒來。”闖禍的陳光宗很緊張。
“她有呼吸,應該只是暫時昏過去。柯裕棻,快醒醒,柯裕棻。*……”白書維冷靜回答陳光宗的疑問後,繼續呼喚軟在地上、遲遲不見蘇醒的她。
早上就看她臉色蒼白,連着幾堂下課時間都趴在桌上休息也不見好轉,一張睑還是這麽面無血色,結果現在又被籃球砸到,實在令人擔心死了。
正當白書維的心為對方的昏迷而揪緊的時候,一聲幾不可聞的呻吟響起,始終緊閉的眼眸動了動——
“有了有了,她好像要醒了,她的眼皮在動。”陳光宗興奮的說。
柯裕棻夔了夔眉,兩排長捷一陣輕顫,艱因而緩慢的掀開沉重的眼皮,不知道是太疼了還是無法适應突如其來的光亮,短暫睜開眼楮後又閉了好一陣子,直到散亂的思緒漸漸歸位,昏沉的感覺不再拉她沉淪,這次,她真的睜開了眼,一雙尚未恢複神采的大眼楮流露出令人憐惜的茫然。
“醒了,真的醒了,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差點背上殺人罪名的陳光宗,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下。
柯裕棻被眼前團團圍住自己黑壓壓的一片頭顱吓了一跳。天啊,也太多人了吧?對了,白書維呢?他在哪裏?他也被救出來了嗎?
她虛弱的環顧四周,眼前的場景跟發生意外的廟口不大一樣,不過,她沒空理會,她得先找到白書維才行。
“白、白書維……”腦袋昏沉的她使盡吃奶的力氣喊。
“我在這裏,你還好吧?”
循着充滿元氣的嗓音看去,一張無敵帥氣的臉孔正抹開笑容在她眼前閃呀閃的,一口白牙亮得不可思議,活像是在拍牙膏廣告。
見狀,柯裕棻虛弱一笑。是白書維,眼前的帥少男真的是白書維,見他平安無事,她高興得都快哭了。
忽地,腦袋有什麽東西一閃,她一愣——
帥……少男?!
定楮仔細瞧了瞧,下一秒,美目膛瞪至極限,柯裕棻不可置信的瞪着眼前這位明明熟悉卻又有些陌生,渾身彌漫青春氣息的白書維,發現他身上穿的并不是方才出現時的休閑服,而是十年前的高中制服。
“……你、你怎麽穿着高中制服?”現在使的是哪招,裝年輕嗎?
他納間的看了她一眼,莞爾說︰“上學當然要穿制服,你自已不也是?”還不忘慷慨的對她放選帥氣笑容。
搶在被他電暈之前,柯裕棻低頭看了看自己。
登登,也太奇怪了吧,剛剛那套穿在身上重得要死的白紗,什麽時候“殊地”變成高中制服了?她沒有參加變裝會啊?!
尋思不解的她又看了看四周,總算清楚意識到他們真的不在戲臺倒塌的廟口,而是像……回到高中校園的籃球場?!
天啊——這、這、這是怎麽一回事?
“柯裕棻,你怎麽了?”人群裏的女同學盧郁琦覺得她不大對勁。
柯裕棻看向說話的女同學,不假思素的脫口問︰“你怎麽也在這裏?”
她明明記得這個盧郁琦結婚後,就跟老公去泰國辦廠了啊。
“柯裕棻,你沒事吧?我、我們不是要一起去找班導師的嗎?”盧郁琦強烈懷疑她被籃球打傻了。
一起?她跟盧郁琦?還……要找班導師?!
這是怎麽回事?她肯定自已沒有練什麽乾坤大柳移,但,好端端的她怎麽會穿着高中制服出現在母校?難不成……她、她、她回到過去了——
柯裕棻吓壞了,四肢無力、軟綿綿的,渾身更是爬滿了雞皮疙瘩,虧得身旁的同學們連忙七手八腳的扶起她,她才沒又厥過去。
“你臉色很難看,我送你去保健室。”渾身散發一種令人心安的氣質,白書維朝她伸出手。
聽到這白話,柯裕棻立時感覺自己被無數道透着微酸嫉妒的目光狠狠關切。
雖然她還沒完全從穿越對空的震撼中恢複,但她可設失憶,學生時代的白書維是大家眼中的神祇,這些目光都是不滿她憑什麽可以被神祇眷顧。
她看着那只屬于十年前的白書維的手,遲遲沒敢把自己的手搭上,想到回到過去又重生這種荒謬而離奇的事情,居然就發生在自己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心裏恐慌作祟,她緊張得腸胃糾結翻騰、渾身冷汗直冒,接着,一股空前強烈的嘔吐感湧上,虛弱的她完全來不及
控制——
她吐了。
而且就吐在白書維伸來的手心裏。
她居然亵渎了大家心目中的神祇。
保健室的病床上,柯裕棻用一條薄被将自己蜷縮得宛若蝦米的身體,從頭到腳都嚴嚴實實的包得密不透風。
她實在太懊惱了!想她竟把惡心的穢物如此毫不吝音的吐了白書維滿滿一手,就羞愧得一度想咬舌自盡謝罪去。
她快爆炸了,覺得自己習慣木然對待人生的腦袋快要負荷不了,畢竟,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太離奇了。
先是她逃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