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撩你19

◎顧醫生他酸了。◎

陽光從窗戶照進, 越過層層高立的書架,将幾乎緊貼着的兩人定格。

相隔微乎及微的距離,男人鴉羽般的睫毛長而密, 有幾根的細小影子, 遮住了眼尾的那顆淚痣。

突如其來的親近, 使得顧清辭雪色的頸窩燒得通紅。

那張向來從容不迫的面色, 此刻只剩錯愕。

江聽霧:“……”

指尖縮了縮,硬着頭皮看向他, 清俪的杏眼寫滿了懇求。

對視間, 餘光不經意從男人側顏掠過, 正撞見他左耳耳垂根部一顆細小的痣。

連同耳根,泛着不正常的紅暈。

江聽霧只覺得呼吸都有些局促, 喉間不由得幹澀起來。

似乎看見了緊貼着的兩人, 不遠處的那道身影終于止住了步伐。

餘光瞥見他還沒走,對上顧清辭滿是不知所措的黑眸, 江聽霧硬着頭皮抓緊了他的腰腹。

随後踮起腳尖,不知道哪來的勇氣, 趁他來不及躲避,雙唇不由分說貼近他的薄唇。

從沈慕予的角度來看, 身形挺拓的男人将小姑娘抵在牆角, 只留小姑娘殷紅的唇角,與男人的薄唇流連纏綿。

他終于看不下去了。

漆黑的眸底閃過一絲晦暗,握住手機的指尖不禁收緊, 終究沒上前打擾。

離開時神情有些恍惚,膝蓋甚至磕到了書架邊緣。痛得他眉頭緊緊皺起。

見沈慕予終于遠去, 江聽霧這才松了口氣。

随後看向被她強勢壁咚的顧清辭, 耳根一熱試圖解釋:“對、對不起顧醫生, 我不是故意的——”

這話說的,她自己都不信。

在二樓驚鴻一瞥到顧清辭,她就把持不住,恨不得和他立刻你來我往。

追過來的沈慕予,恰好在她情急之下,給她潛意識一個乘虛而入的機會。

腰腹的那雙溫軟依舊存在,他的喉結不自覺滾了一下,視線艱難轉向一邊。

原本清潤如玉的嗓音,開口時卻沙啞得厲害:“你……先放開。”

色膽包天單純yy是一方面,但真正意識到自己的雙手還沒離開他,江聽霧忍不住臉熱。

……她的自制力不差的QAQ。

被沈慕予一刺激,明明有很多躲避的方式,為什麽就選了最驚世駭俗的一種。

懊惱間,她連忙放開指尖:“哦好、好的。”

近在咫尺的兩人,瞬間拉開了距離。

四目相對。

那股想把美人摁在牆上欺負的虎勁頓時褪去,潛意識只剩羞惱。

“顧醫生,你、你別誤會,我可以解釋,”她沒臉擡眼,說出口的話也有些摸不着頭腦:“或者你如果覺得被占了便宜,也可以輕薄回來,我保證不反抗——”

解釋的角度越來越離奇,顧清辭摁了摁發顫的眼尾,明顯不想再聽見她的任何聲音。

不知費了多大的勁,才勉強壓下心尖的熱潮,他閉了閉眼道:“……別說了。”

江聽霧:“……”

看樣子,顧清辭認定她是女流氓了?

也能理解。

畢竟自己好好在圖書館看書,猛地被人掣制差點丢了清白,擱誰誰能過得去這道坎?

想到這,她不由在心裏捂臉。

太不好意思了,想不到活了十九年,第一次追人就能追得……這麽勇猛。

還是對一個如置雲端的禁欲聖僧。

……太禽獸了吧。

暗暗唾棄自己一番,想着應該拯救一下,視線正好觸及那本攤開的書籍:“顧醫生——”

“我幫你撿”四個字還沒說出口,由于長時間站立,一雙腳踝發麻得厲害。她又着急俯下身,導致整個人重心不穩,直直向前跌去。

想象中與地面親密接觸的冰涼觸感沒有,有的只是那具帶了些溫熱的生硬胸膛。

耳畔除了男人明顯淩亂的心跳,還有他極力掩飾的粗喘。

雙重沖擊之下,耳根頓時一紅。

顧清辭:“……”

将人扶正,不知意識到了什麽,面色難掩僵硬。

那雙往常深不及底的眸子,此刻終于浮現了其他情緒。

……這明顯惱羞成怒了。

江聽霧不由縮了縮脖子。

都做好被他冷斥的心理準備,卻見男人只是彎腰撿起書籍。

幾次試圖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最終,他只是別過眼:“……我先走了。”

望着那道僵直離去的背影,江聽霧實在心虛,胡亂點點頭。

掌心仿佛還留有他身體的餘溫,想起剛剛那一幕,暫時沒臉再撩撥下去。

倚靠的牆壁有些冰涼,很快就拂去她渾身的燥熱。擡眸看向天花板,眼前又浮現男人耳根漲紅、不知所措的樣子。

比她想象的還要純情。

不愧是生活在雲端的仙子,但凡受到紅塵的一點滋擾,整個人便亂了陣腳。

如果能讓他為了自己癡狂發瘋……江聽霧連忙擡手拍拍臉頰,及時中斷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太罪惡了。

人家好歹幫了自己一把,怎麽可以這麽得寸進尺。

避免站在這個角落,回憶起令臉紅心跳的那一幕,江聽霧長舒一口氣,連忙目不斜視朝藝術區走去。

只是她顯然沒注意到,側後方還站了道高挑身影,眸光忽明忽暗,将全程收歸眼底。

待她離開好一會兒,女人冷凝的面色才松緩下來,唇角重新勾起标準的弧度,似乎什麽也沒看見。

大概是心虛,接下來的幾天,江聽霧沒臉再問他什麽時候回明江公館。

這種躺平的狀态,連每天累成狗的顧歲歡都注意到了。

周四晚上難得沒課,便約好一起去校外吃麻辣燙,見她神色難掩惆悵,顧歲歡好奇道:“聽寶,你幹嘛一副失戀的表情?”

連愛都沒談,失哪門子的戀?

江聽霧幽怨瞥了她一眼,簡明扼要重複了一遍圖書館的壯舉:“我感覺有一瞬間,他可能想報警。”

顧歲歡:“……”

好半晌,她勉強平複了瞳孔地震,仍舊不敢置信:“……自信點,去掉‘可能’。”

不過最讓她懷疑的是,東大聖僧居然沒有當場推開非禮他的妖精。

她仔仔細細打量了面前雙手托腮的江聽霧。

膚白貌美,身量高挑,腰肢纖細,肉都長在該長的地方,完完全全符合妖精的标準。

啧,也難怪顧清辭把持不住。

看來東大聖僧的定力,完全沒她想的那麽強悍嘛。

“寶,你想想,他為什麽沒主動推開你?”顧歲歡挑了挑眉,一句“難不成真被你這妖精收服了?”等着妖精親自發現。

江聽霧:“!!!”

抓住“沒推開”這三個字的重點信息,頹廢的心髒一個鯉魚打挺,瞬間緊張起來。

回憶那天被摁頭壁咚的過程,顧清辭除了臉色難看,完全沒做出任何實質性的抗拒。

這說明了什麽!

一個猜測隐隐形成,她一臉激動道:“你小叔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所以覺得不好拒絕我?”

顧歲歡:“……?”

這麽神奇的腦回路,真的适合追顧清辭那種注孤生的寡王嗎?

為了小叔叔母順利在一起,她承受了太多。

已經形成一個想法,顧歲歡總結道:“寶,你只要知道在我小叔心裏,你已經占據了某個特殊的位置。”

江聽霧:“?!”

“格局打開,”顧歲歡悠悠然,唇瓣展開一抹邪魅的弧度:“後天十一,你別浪費我特意安排的巧合,把他一舉拿下。”

雖然這笑看起來有點不靠譜,但除了相信,好像也沒其他選擇。

江聽霧點頭,特意舉杯:“保證不負組織的安排!”

吃完飯,兩人勾肩搭背出了幸荟閣,然而剛到門口,江聽霧歡笑的臉色驀地一沉。

“霧霧。”男人擋住她的去路,俊朗的面色寫滿懇求:“我能和你說幾句話嗎?”

“不能。”江聽霧冷聲,挽着顧歲歡的臂彎就要走。

但她另一只手卻被緊緊拽住。

男人的語調充滿小心翼翼:“就幾句話,”随後看向顧歲歡,眸色真摯:“顧小姐,能給我幾分鐘嗎?”

顧歲歡:“……”

下意識凝眉,并未給出回應,而是等江聽霧開口。

“沈慕予,我已經有男朋友了,”閉了閉眼,江聽霧盡量穩定心緒:“如果你真覺得愧疚,請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

男人不死心,黑眸緊緊盯着她:“是那天圖書館的人嗎?”

“嗯,”提起顧清辭,原本被怒火包裹的情緒,奇跡般平緩下來:“如果真愧疚,就離我遠一點。”

留下這句話,她挽着顧歲歡的臂彎,頭也不回轉身離去。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男人指尖一松,再沒有抓着她。

清風拂過,抵不住眼底的落寞。

一路沉默着回到明江公館,糾結了一會兒,顧歲歡還是問出聲:“聽聽,你還好嗎?”

顧歲歡的臉色難掩關切,她不由莞爾:“一個不相幹的人而已,我為什麽不好?”

說這話的時候,見她清妩的杏眸彎彎似月,面色沒有一絲故作輕松的成分,顧歲歡放下心:“這倒是。”

“我們全世界最好的聽寶,只配全世界最好的男人來守護。”

沈慕予那個渣男,既然敢玩弄聽寶的感情,就別想再有後悔的機會。

江聽霧抿了抿唇,倏地羞赧一笑:“膈顧醫生當然是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沒有之一。”

“……”

咱能把情人濾鏡拆了麽?

“沒耳朵聽了,”懶懶打了個哈欠,顧歲歡一臉無語起身,“我先去洗澡。”

“再不睡覺,沒撐到旅游就先猝死了。”

“辛苦啦我的歲歲小姐~”朝她揮揮手,江聽霧随即回了卧室。

正準備換上睡衣去洗漱,頁面忽然彈出一條微信。

裴帆:[聽霧,你真打算移情別戀,放棄我老大了???]

江聽霧愣了一下:[……?]

她什麽時候打算放棄顧清辭了?

裴帆直接甩鏈接:[「驚!大庭廣衆之下,校花深夜和一陌生男子糾纏不休」]

[撓頭 .jpg]

一看标題,就知道剛才被沈慕予糾纏的畫面,被某個熱心瓜友拍到了。

心頭咯噔一跳,下意識點進已經“hot”的帖子。

「送瓜人」:晚上聚餐,正巧遇見校花和醫學部部花,其中一個暗戀校花的兄弟不死心,追出去卻拍到這一幕。

[圖片+3]

「送瓜人」:謝邀,我兄弟已經失戀了,正在借酒消愁中。

這三張圖片,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沈慕予高大的身影剛好把她擋了個大半。

全景都很糊,唯一清晰得便是沈慕予抓着的一截白皙手腕。

大晚上孤男寡女拉拉扯扯,很容易腦補出一部情感大戲。

「1L」:感謝分享,知情人士透露照片裏的男人不在東大。看來在座兄弟注定單戀了。

「2L」:同情瓜主大兄弟!難怪校花至今在東大形單影只,原來早已名花有主。

……

「9L」:破防了,原來我和校花之間只差一個成功人士的身份。/裂開//裂開/

「10L」:今宵有酒今宵醉。兄弟們,今朝失戀到天明。/點煙/

到這,江聽霧已經看不下去了。

她實在佩服樓內的瓜友,憑幾張糊得親媽都不認識的照片,就能斷定她和沈慕予是情侶。

東大論壇可以選擇是否實名,她一般不怎麽理會論壇關于她的各種花邊傳聞,但現在她選擇實名制登錄。

「江聽霧」:關于這張圖片,我只想說,我與這位先生并不熟悉,更不存在所謂的“情侶”關系,請樓主删除謝謝。

發送成功後,沒管這一條聲明之後蓋的樓,她直接點了退出。

她可以無視論壇裏莫名安排的各種傳聞,但硬把她和沈慕予綁定,絕對不行。

末了,她點進微信,一字一句很認真:[學長,我已經澄清了。]

[除了你老大,我誰也不要。]

這兩天消息發出去,那端的裴帆一時并沒收到。

剛走出無菌區,還沒來得及換下手術服,他打開手機,見群裏的單身兄弟都在讨論。

打開帖子,他一臉迷惑。

聽霧不是很迷戀老大嗎?怎麽可能這麽快就移情別戀了?

“沒想到觊觎聽霧的單身狗還挺多,”發完消息,他揉着泛酸的脖頸看向寧延:“你說那男的和老大比,誰更有魅力?”

連續幾天熬夜,寧延直接被今天的兩臺手術掏空:“你看看咱們每天有多少姑娘光顧,就知道是誰了。”

十個姑娘九個都找顧清辭。

還有一個替朋友找。

裴帆深以為然:“老大哪哪都好,就有一點不好。”

寧延有氣無力:“哪兒?”

“情商啊,”他摸着下巴,說得有理有據:“那張臉,那智商,那家世,當渣男也有無數女人往上撲。”

寧延:“……”

他很難不贊同:“可惜情商這點,就勸退一部分花季少女。”

“所以聽霧移情別戀完全可以理解!”兩人背着手術室,并沒看見那道挺拔的身影走出:“這塊木頭,還是塊朽木,我要是聽霧,追個幾天也不追了。”

顧清辭:“……”

他壓了壓嗓子,眸色木然:“有時間八卦,看來你們不累。”

話一出,兩人瞬間頭皮發麻,脊背的寒毛都快倒豎起來。

徑自越過兩人,聲線有些低啞,聽不出情緒:“晚上繼續進手術室。”

裴帆:“……”

寧延:“……”

“……他咋了,一副老婆被搶走的表情?”自控門開了又關,好半晌,裴帆忍不住問:“還是更年期提前了?”

寧延沒好氣翻了翻眼白:“那帖子不是說聽霧和別的男人好上了嗎?可不是搶了他老婆?”

一時沒反應過來,裴帆:“人家聽霧又不是他對象,在這酸什麽勁?”

末了,他忽然想起魔頭說的最後一句,面如土色:“艹,這老男人是鐵做的嗎?”

之前兩臺手術都是顧清辭主刀,為什麽晚上還有精力繼續?

神外科沒有其他醫生了?!

“如果我死在手術臺上,”寧延一臉生無可戀,“記得幫我轉達阿吟,讓她別太難過。”

裴帆:“……”

都是難兄難弟,這個時候就別秀了。

他摸出手機,看完江聽霧的回複,臉色頓時滄桑:[聽霧,如果哪天收服了這老男人,記得一定要榨幹他的精力。]

那端的江聽霧剛洗完澡:“……?”

一言不合開車真不怕號沒了?

不過看這樣子,就知道他又被單方面虐了。

忍住不厚道的笑,江聽霧回了個[東大式乖巧]的表情包。

随後熄了手機屏上床。

她也想收服,但這男人不上鈎啊。

就比如她住進明江公館快兩周,除了第一天見了面,之後就再沒看見過顧清辭。

人都見不到,就算同住一個屋檐,她怎麽近水樓臺?

追男人不易,江聽霧嘆氣。

只是這樣的不易,在她一夜無夢到天亮時,便有了轉機。

中秋返校後,她就給學院提交了校外住宿的申請,只是不知什麽原因,一直沒得到批複。

第二天剛下早課,便收到輔導員孫晗的微信:[聽霧,你的申請有些問題。]

[如果有空,速來找我。]

把她申請扣這麽多天,就知道肯定不簡單。

回複[好的,這就來。],她不動聲色得挑了挑眉。

随後下樓拐到辦公室。

然而等裏面傳出“請進”,坐在辦公桌前的并不是孫晗。

“聽霧,你的申請暫時不能通過,”溫語淺笑了笑,眸光澄淨如水:“你一個女孩子,學院并不建議住在校外。”

如果忽略那雙瑩黑眸底映着的深意,或許江聽霧還能相信這話完全為她考慮。

“東大并沒有禁止學生校外住宿,”不動聲色斂了眼底的沉悶,她道:“溫輔導,那怎麽樣才會給我批複?”

私心裏,江聽霧并不願意喊溫語淺一聲“老師”。

一方面,她只是辦公室兼職助理,并不算東大的正式教工;另一方面,她們也算情敵。

“學校的确沒有這條規矩,”溫語淺停下手中的鼠标:“不過需要房子的主人來做擔保。”

“畢竟你是女孩子,房子的主人恰好是位先生,如果造成侵犯,這個責任誰都擔不起,”她的面色柔情綽态,唇角的弧度半彎不彎:“聽霧,你說呢?”

四目對視。

同是女人,還有顧清辭這層關系,江聽霧自然不會看不出她眼底的逼迫。

沒看出來,這女人還挺神通廣大,連明江公館那套房是誰的都清楚。

很明顯,溫語淺是在刁難她。

別說顧清辭會不會答應,她有再厚的臉皮,也提不出讓他擔保“不會侵犯”的話。

而且,顧清辭這等正人君子,做這種擔保實在太受侮辱。

“我可以寫保證書,”沉默半晌,江聽霧壓下心底的沖動:“出了任何事,都由我自己負責。”

都退讓到這個地步了,溫語淺仍舊不為所動:“請你理解學院的苦心。”

“如若非要校外住宿也可以,”她擡眸,“換一間主人為女士的房子,這樣我們都放心。”

到底是學院的苦心,還是你自己的苦心?

最後這一句,總算說到了正題。房東的性別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是誰。

江聽霧在心底暗暗冷笑一聲,面色狀若淡然:“我知道了,謝謝溫輔導。”

“聽霧,這是學院的意見,”見她要走,溫語淺笑盈盈道:“嚴院長也知曉。”

江聽霧:“……”

這是直接把她能走的路堵死了?

“為——”話音剛開了頭,就被另一道淳澈的聲線打斷:“我來給她做擔保。”

如珠玉落盤,溫淡卻極具穿透力。

陽光穿過辦公室的門口,男人逆着光走進,脊背挺俊,芝蘭玉樹,如松如柏。

他直視着面色愕然的溫語淺,輕啓薄唇:“我來擔保,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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