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撩你20(三合一) (1)
◎顧醫生他變了。◎
我來擔保, 可以嗎?”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成功讓辦公室內隐隐對峙的兩個人陷入驚愕。
原本信心滿滿的溫語淺,在顧清辭出現的那一瞬, 眸色一亮倏地站起。
只是一句滿含期待的“三哥”稱呼還沒喊出, 就被他的這番話堵在嘴邊。
那雙秋水剪瞳寫滿了不敢置信, 面色也不複剛才的溫柔甚至得意。
張了張唇,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思緒。
她不死心問道:“三哥……你,你說什麽?”
顧清辭頓了一下, 眸光依舊澄澈, 聲線輕緩不似玩笑:“如果擔心她的安全問題, 我可以擔保。”
話落,不止溫語淺, 就連江聽霧都忍不住瞳孔地震。
他、他知道這份擔保意味着什麽嗎?
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 尖銳的美甲亮片入肉,溫語淺才讓理智回籠。
她的唇角勾起笑容, 視線掠過一瞬不瞬盯着男人的江聽霧,微阖眼睑, 擋住眼底的深沉。
“好,”将剛打印好的擔保書遞過去, 又遞了支簽字筆:“三哥, 你在末尾簽字即可。”
“顧醫生……”終于從巨大的呆滞中回過神,江聽霧下意識想阻止。
這份擔保太侮辱人了,她不願“顧清辭”三個字出現。
哪知剛一開口, 就見他并未理會,直截了當在簽字一欄寫下自己的名字。
蓋上筆蓋, 他緩聲道:“可以了麽?”
顧清辭的字很漂亮, 看起來筆走龍蛇, 實則每一筆每一畫都認真遒勁。
都說字如其人,他這毫無贅感的字跡,就如同他的品性一樣,從容端正。
溫語淺硬生生擠出一抹笑:“……可以了。”
她一臉關切接過A4紙:“聽霧,出去住了,晚上早些回去,避免論壇的緋聞再現。”
“畢竟你以後要往娛樂圈發展,在校期間還是盡量注意名聲。”
這話說的,江聽霧下意識凝眉。
第一反應用餘光悄悄打量顧清辭,見他并沒有什麽多餘的情緒,這才稍稍放下心。
可惡。
居然敢拿沈慕予那件破事來惡心她!
明着關心,實則想在顧清辭心底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如果他對自己真的有想法,知道她一方面追自己,一方面又和其他男人傳緋聞。
很容易誤會她腳踩兩只船。
這幅綿裏藏刀的樣子,實在比剛才的咄咄逼人還缺德。
“謝謝溫輔導的提醒,”江聽霧皮笑肉不笑,“不過您似乎沒了解全部過程。”
“那條帖子完全是博主的臆測,我和照片裏的先生并無任何關系,我的朋友可以作證。”
說完這些,她頓了一下道:“溫輔導,您怎麽也和那些吃瓜群衆一樣,相信這些捕風捉影的傳聞呀?”
溫語淺:“……”
被反将一軍,她動了動唇角想解釋,卻見江聽霧沒再看她。
而是起了小心思,不動聲色貼近長身玉立的男人,纖密的睫羽輕眨:“謝謝你,顧清辭。”
她故意沒用“顧醫生”的稱呼,第一次當他的面喊他全名。
一方面想刺激溫語淺,另一方面則是她在得寸進尺。
她早就想這麽喊他了。
想看看脫離“醫生”這個身份,他在自己跟前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猝不及防的仰視,顧清辭眉心一跳,墨黑的眸底仿佛有別樣的情緒化開。
從他進來到現在,溫語淺的視線一刻都沒離開過,自然能注意到他眼底的細微變化。
“……聽霧,”攥緊的指尖複又松開,柔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視:“如果沒什麽事,你就先回去吧。”
“……好的,”她也在辦公室待不下去,指尖悄悄勾了勾男人的指腹:“顧醫生,我們一起走吧。”
剛才純屬想挑釁溫語淺,等那股硬氣褪去,江聽霧再沒勇氣敢連名帶姓喊他。
也是這一句,中止了溫語淺幾乎脫口而出的晚餐邀請。
溫語淺緊抿唇瓣,強制壓抑着委屈,但顧清辭卻置若罔聞。
不動聲色微阖眼睑,避開江聽霧的指尖,面色自若朝溫語淺颔首:“溫小姐,再見。”
直到那雙并肩的身影離去好一會兒,溫語淺才放下了早已僵硬的唇角。
緩緩攤開左手,掌心俨然被刺得通紅。
而右手握着的鼠标,導致剪頭亂入,将剛做好的表格破壞得面目全非。
溫語淺:“……”
沒有第一時間拯救表單,而是癱靠近椅背,閉眼想掩飾那天在圖書館撞見的。
三哥本來在認真看書,卻被迫和江聽霧做出一副擁吻的姿态。目的僅為了讓跟上來的那個男人知難而退。
那麽光風霁月的三哥,就該生活中雲端,怎麽能被拉下神壇當做擋箭牌?
本以為這就夠了,沒想到随便一查,竟發現江聽霧不知用了什麽手段,搬進三哥剛裝置好的房子。
而且能使喚三哥來辦公室,簽下完全與他身份不相符合的名字。
難道三哥真被下了蠱,已經完全不屬于她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她立刻搖搖頭強壓下去。
不會的!
三哥是她的。
誰都別想搶走!
想到這,她猛地睜眼,拿起手機直接撥通表哥宋寄白的電話。
—
與此同時,離開辦公室很長一段距離,雖然亦步亦趨跟着那道挺拔的身影,但江聽霧仍舊沒從喜悅裏走出。
此前,即便再幻想拉他下神壇,一直都沒想過今天這種從天而降替她解圍的場景。
怎一個帥字了得!
怎麽能不讓她心動!
怎能讓她把持得住!
這偉岸的背影,完全诠釋了什麽叫做“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小姑娘眼眸燦爛,如夜空的星星,全程一個字都沒說,只一眨不眨盯着他。
定力再好,也招架不住這雙大膽而赤.裸的視線。
忍了又忍,他還是駐足問道:“你……這麽看我做什麽?”
“當然是看你帥呀,”江聽直愣愣說出心裏話:“你替我解圍的樣子,就像偶像劇裏的霸總。”
“一言不合,天涼溫破。”
顧清辭:“……”
他張了張口,雖然不太懂這個梗的意思,想着還是解釋一下:“你別誤會,是歲歲給我發消息,所以——”
出聲間,他的耳垂微微泛着紅,就連左眼眼角的美人痣,被這份緊張勾起了幾分魅惑。
四目對視。
她好像發現了能快速讓顧清辭破功的秘訣。
江聽霧心念微動,腦海裏忽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個男人,怎麽可以這麽純情!
純情得讓她控制不住心裏的蠢蠢欲動。
不行!江聽霧你要矜持!
暗暗在心裏告誡完自己,她直視着那雙葳蕤的桃花眼:“誤會什麽?”
故意停頓了幾秒,笑靥無辜問:“顧醫生,你該不會以為,我會覺得你跑這一趟是因為我吧?”
顧清辭:“……”
他沒接話,神色明顯寫着不可置否。
她吸了吸鼻子,佯裝傷心道:“在你眼裏,我就這麽自戀嗎?”
小姑娘的一雙杏眼水霧氤氲,越過表層的委屈,又有一層別樣的意蘊。
對視一秒,顧清辭下意識別開視線,“……不是。”
這時已經來到停車位,以免江聽霧再說出讓他難以招架的話,他直接摁下車鎖。
一輛黑色的輝騰應聲啓動。
比起那輛招搖拉風的粉色蘭博基尼,眼前這輛車明顯更符合顧清辭的風格。
低調不張揚,卻難掩由內而外的貴氣。
“你的行李,已經先送去別墅了,”這話剛一出口,顧清辭意識到不妥:“……是歲歲幫你帶去的。”
見他一本正經繃着臉,江聽霧沒忍住笑出聲:“你幹嘛這麽緊張。”
“難道你覺得我會以為是你帶的?”
就算是你帶的,我也不會吃了你。
要吃也不能在這兒吃。
顧清辭:“……”
無力反駁,索性閉嘴默不作聲。
可惜好不容易恢複白皙的耳垂,因為這句反問又變得粉紅。
明顯出賣了他的淡定。
盡量避免與空江聽霧那雙與滿含探究的視線碰撞,他打開車門道:“上車吧。”
後者唇角勾起,顯然要賴上他,眸色笑意盈盈:“顧醫生,我可以坐你的副駕駛嗎?”
明天就是十一,學生早早放假出游,所以周圍并沒有多少人路過。
耳畔只剩偶爾不知誰先亂了的呼吸,如同女孩被風吹起的發絲,不經意擦過他的下颌。
沉默幾秒,不知想到了什麽,他找不出任何反駁的字眼。
“……好。”
—
知道見好就收,成功坐上他的副駕駛,江聽霧沒敢再撩撥他。
像系安全帶,她就親力親為,不好意思厚着臉皮讓他操作。
主要是這種行為太親密,她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直接把顧清辭撲倒。
……大庭廣衆,她還不想玩車震。
目前國內第一熱門溫泉景區廣臺山,位于東滬所屬縣級市江州,如果不堵車,一路從高速過去,滿打滿算也就兩個小時。
而明天是十一長假,這段路注定要走走停停。
難得和人間仙子有這麽長時間的獨處,除非是傻子,才會不知道珍惜。
可惜身旁是塊不解風情的木頭,江聽霧只能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
但找話題是門技術活,想了半天,江聽霧只想到了一句:“顧醫生,你國慶放幾天假呀?”
“兩天,”那雙完全在江聽霧審美點上的手,此刻輕松握着方向盤,他補充道:“如無緊急通知。”
也就是說,萬一一個電話打過來,就算他國慶去南極旅游,也得立刻打包趕回附一院。
這種無私的責任心,何嘗不是江聽霧對他死心塌地的一點。
當初在德蘭斯醫院,查爾遜醫生忽然暈倒在手術臺邊,如果不是身為一助的顧清辭臨危不亂,只怕她要永遠和陸顏女士天人兩隔。
車子已經駛出東大,察覺手機振動,收回有些跑偏的思緒,她打開微信:[聽寶,有沒有被我安排這一出感動到?]
[快誇我!]
為了給閨蜜和她的寡王小叔能有培養感情的時間,幾乎掐着顧清辭下班,就給他發微信。
[小叔叔,種種原因,你可愛的大侄女只能先走一步了~/害羞/]
[去接聽聽大美女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啦!]
生怕他拒絕,大手一揮補了個紅包。
看完全程,江聽霧不禁莞爾。
不愧是歲歲,用八毛錢收買親叔的事,幹的真不錯。
看了眼最開始那條消息的時間,距離最後一節課下課有十分鐘。
也就是說,出于顧歲歡的請求,顧清辭才趕過來替她解圍。
只是恰好碰上了溫語淺的挑刺,這才臨時簽下了擔保書。
不過顧清辭能答應來接她,順道三言兩句怼得溫語淺無話可說,已經算一個很大的驚喜。
她忍着笑意,總結辦公室發生的要點發過去。
顧歲歡驚了:[日!沒看出來,這平時柔柔弱弱的婆娘,背地裏還會玩陽招。]
江聽霧很難不贊同:[知道什麽叫裝逼嗎?]
顧歲歡:[啧,難怪我從小就和她氣場不和。]
[還好我小叔不喜歡這表裏不一的綠茶,不然我第一個不許她進顧宅大門。]
江聽霧被這句話逗笑了:[不提她也罷。]
而後又總結:[不說客觀因素,你的小叔,主觀方面替我擺平了溫語淺的刁難!]
江聽霧激動打字:[四舍五入,他在我和溫語淺之間,不就是選擇了我嗎!]
邏輯是有點離譜,但勉強也算通順。
顧歲歡順她的話接下去:[所以,我已經把我小叔留給你啦。]
[把握住機會,你就是顧家僅次于我的團寵。]
中秋那頓團圓飯,奶奶和小姑恨不得原地把江聽霧當家人;太爺爺也表示過,只要小叔能帶對象回去,不管是人是鬼直接摁頭拜堂。
說法是誇張了點,不過足矣可見太爺爺有多害怕這個孫子當寡王。
末了,她一錘定音:[聽聽大美人,機會就在眼前,沖鴨!]
[拿下我小叔,你就是顧家脫寡率的大功臣!]
消息發送成功,她熄了手機屏,想起剛剛去洗手間的那一幕,不由怒罵了一句“狗男人”。
今天下午她難得有空,想着不給小叔推脫的機會,所以中午一下課,幹脆利落把她和江聽霧的行李箱塞進後備箱。
臨去江州,她覺得有必要邀請親哥顧硯沉。
沒隔幾分鐘,對方就把她拒了,還很煞風景提議:“如果你一個人無聊,不如去找宋公子?”
呸!
誰無聊了!
就算她無聊死了,也不會找宋寄白那只只會給她添堵挑刺的狗東西!
一臉憤慨給顧硯沉回了條:[謝謝,我一個人很好 /微笑//微笑/]
三人行,必有一燈泡。聽寶要和顧清辭卿卿我我,莫名襯得她凄凄慘慘。
于是,她給發小賀星搖發了條微信。
這位賀家小小姐,從小泡在蜜罐子裏,沒受過什麽苦,長大卻被老爹塞進東理學經管。
據說想把她培養成新一代掌管賀氏的資本家。
想起被迫學醫的自己,顧歲歡不由感慨一句難姐難妹。
兩人一拍即合,開了那輛拉風的瑪莎拉蒂飚到廣臺山。
辦理完入住手續,她和賀星搖直奔酒吧。
太久沒瘋玩過,喝了幾口就覺得嗓子不适。
于是她撐着有些暈的腦袋,想去衛生間清醒清醒。
結果剛洗完臉,就見一道身影倚在牆角。
男人身形俊拔,長腿挺直,上身的黑襯衫邊角紮進西褲裏,指尖夾着的煙火明明滅滅。
在本就昏暗低沉的燈光背景下,越過那副金絲細邊眼鏡,煙火給他俊美風流的面頰,多添了幾分斯文和魅惑。
呵,長得還挺人模狗樣。
心頭先是一跳,繼而轉過身。
但男人一句似笑非笑的話,硬生生止住了她要邁開的腳步:“聽說你又分手了?”
什麽叫“又”?
狗東西,會不會說話?!
“你怎麽在這?”顧歲歡秀眉微蹙,很不客氣反問:“我眼光怎麽樣,和你有什麽關系?”
看見狗男人,她就控制不住欲.火攻心。
扔下這句話,她沒想再和這狗男人掰扯。右腕卻被他不由分說拽住。
兩人身高差距過大,顧歲歡被他直逼得抵靠在牆角。
距離太近,她甚至吸一口氣,全是男人身上好聞的煙草味。
“顧小姐,難道不知道……這塊地盤,屬于宋氏麽?”
顧歲歡:“……”
家大業大,有權有勢了不起啊!
剛抽過煙,男人的聲線還有一絲低啞,強勢掠過她的感知:“妹妹……你的眼光,似乎一直不怎麽好。”
他低着眸,顧歲歡只覺所有感知都被包裹。
“總比你當溫語淺的舔狗強,”她諷刺道:“本小姐還有約,恕不奉陪!”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她一把推開高大的男人,面色冷凝拐回吧臺。
“歲歲,你怎麽了?”見她臉色異常難看,賀星搖愣了一下問。
猛地押了一口威士忌,她冷笑一聲:“出門撞狗!”
“還是宋寄白那只狗!”
—
另一邊,給顧歲歡回了個一切盡在不言之中的[邪魅一笑],江聽霧退出微信。
收回激動的心情,強迫自己淡定下來,努力找了幾分鐘的話題,随後偏過頭。
她的眸光一眨不眨,主動打開話匣子:“顧醫生,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燦爛的夕陽投投落,在他立體的五官形成一道光影;側顏的清冷被減去了幾分,不自覺間添加些許柔緩。
一時很沒出息被美色吸引,江聽霧很難移開眼。
怎麽會有男人長這麽好看。
他的皮膚又嫩又白,細膩到除了細小的絨毛,完全沒有任何瑕疵。
讓她想立刻生撲上去。
顧清辭:“……”
小姑娘的眸光太直白,看得他指尖一緊,直覺接下來不會是什麽好回答的。
果不其然,江聽霧斂了連色心,眉眼彎彎,語出驚人:“那你看我,好看嗎?”
前方正在擁堵,這會兒車子恰好被迫停下。小姑娘的目光太幹淨,就像一個認真等待誇獎的小學生。
避無可避,顧清辭側首,瞬間撞進那雙琉璃般幹淨璀璨的眸子。
純淨潋滟,他可以看見自己的影子倒映其中。
呼吸似乎都漏了半拍。
顧清辭:“……”
忍了又忍,擡眼看向近在咫尺的小姑娘。
緊接着,滿心期待的江聽霧,就聽他一臉認真道:“你的口紅,是沒塗勻嗎?”
江聽霧:“……”
江聽霧:“???!!!”
沒抹勻?哪裏沒抹勻?!!
愣了半秒,後半秒,快速收回緊緊盯着他的腦袋。
随後摸出小鏡子,對準雙唇左右仔細看了看,想快速檢查出到底哪裏沒抹勻。
唇珠水潤,精致飽滿,很襯今天的少女感妝容……等會兒。
終于反應過來顧清辭為什麽說她口紅沒抹勻,江聽霧的表情瞬間木然。
……這、這這這個死直男!!!
這哪是沒抹勻,明明是她刻意化的純欲風嘟嘟唇!!!
靠!
有了上次用口紅臨時妝點眼尾、卻被他以為過敏的教訓,這一次特意千挑萬選。
這個死直男,不誇她嬌俏可愛、不對她的唇有想法就算了,竟然敢說她口紅沒塗開!!!
一瞬間,她理解了顧歲歡一直吐槽自家小叔,注定一輩子寡王。
這種死直男,真的會找到對象嗎?!
江聽霧險些郁悶到缺氧,暗暗閉眼,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終于說服自己不要跟一個迷之審美的死直男計較。
只是剛準備睜眼,就聽男人溫聲關切道:“還有一個小時才到,你可以閉目小憩會兒。”
很明顯,這死直男不僅沒看出她因為生悶氣才閉眼,還單純覺得——
她、是、困、了!!!
差點掀開的眼皮子,就那樣尴尬僵持住。
江聽霧:“………………”
顧清辭,你贏了。
—
許是座駕太舒服,最開始負氣閉着眼不想和他說話,等車子勻速行駛了一段距離,漸漸的困意襲來。
腦袋越來越沉重,迷迷糊糊間,她好像聽見一道清透的聲線呢喃:“聽寶,你摟着我的腰,我抱你下來。”
下意識的,她張開手,想按照這番話的指引去做。
但預料中的勁瘦腰骨沒有,溫暖懷抱也沒有。
只有男人幹澀的一句:“你想……做什麽?”
江聽霧:?
不是你讓我伸手的……不對,這種話,根本不會從顧清辭的嘴裏出來。
她一個激靈,連忙睜開眼。
夜幕俨然降落,車內散發着微弱的暖橘光芒,熟悉的俊顏即便背光,但她還是看見那雙如玉的耳垂,不知因為什麽燒得透紅。
意識到某種可能,她的視線向下移。
定睛一看,她的雙臂,明晃晃挂在男人傾側過來的腰窩。
江聽霧:“……”
一臉複雜 .jpg
觸電般快速收回手,江聽霧幹笑一聲,試圖替挽救自己在他眼裏的形象:“顧醫生,我說我真不是女流氓,你信嗎?”
這話問的太直白,倒讓顧清辭一時失語。
不知想到了什麽,殷紅的薄唇微微勾起,難得有一抹溫度:“你覺得呢?”
江聽霧:“……其實,也沒那麽——”
辯解的話剛開了頭,随着覆蓋視野的陰影悄然散去,還有他清潤的一句:“我只是幫你解開安全帶,你別誤會。”
江聽霧:……?
這是學會反客為主了?
很好。
男人,你再次成功激起了我想拿下你的決心!
想到這,她正準備開口反撩回去,耳畔再次落下他的嗓音:“你想等,還是一起走?”
什麽意思?
疑惑還沒問出聲,他頓了一下解釋:“半山腰發生塌陷,最快也要六個小時才能疏通。”
也就是說,如果等道路清理完,起碼半夜才能趕到廣臺山主峰。
顧清辭的假期本就少之又少,要是把時間幹耗在路上,她還怎麽發揮特意準備的殺手锏。
“一起走,”沒多想,江聽霧便選擇第二種,“顧醫生,我們抄小道一起上山吧。”
他颔首:“好。”
慶幸的是,行李箱率先被顧歲歡帶去了山頂別墅,所以将車靠路邊停放好,兩人沒有負擔拐向一旁的階梯口。
廣臺山主峰海拔兩千多米,附近一帶都是人工開發的旅游景區,所以沿着階梯往上走的過程,基本不用擔心有野獸出沒。
要是她不主動開口,以顧清辭這等惜字如金的性格,大概率要一路沉默到山頂。
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不過月黑風高,普通的話題實在太難拉進他們的距離。
要聊,就得聊點适合調.情的。
想到這,她忽然駐足,眸色寫滿害怕道:“顧醫生,你能拉着我走嗎?”
顧清辭:?
她咬了咬下唇,可憐兮兮說:“……你,你能聽見周圍沙沙的聲音嗎?”
這話,難得讓顧清辭有些摸不着頭腦:“怎麽?”
見他黑眸一片澄澈,江聽霧:“……”
行吧,和直男就要用最簡單的辦法。
“我害怕,”縮了縮脖子,她仰頭看向高大的男人:“顧醫生,這沙沙聲,很像有人跟在我們身後。”
所以,聽懂的快,立刻把我抱在懷裏安慰!!
然而……他沉思幾秒,再開口時,很明顯沒聽懂:“後面沒有人。”
小姑娘仍舊眼巴巴看他,頓了一下,換了種相對通俗的解釋:“風吹過樹葉産生摩擦,經過空氣的傳播,就會形成類似腳步的‘沙沙’聲。”
江聽霧:“……”
我需要聽你講原理嗎???
深吸一口氣,她“哦”了一聲,試圖重新轉移話題:“顧醫生,知道你和滿天星星有什麽區別嗎?”
他擡眸,只見圍繞圓盤似的月亮,一衆閃爍熒光的星子,點綴着無邊無際的夜幕。
很漂亮。
也很驚豔。
許是很久都沒這麽放松過,他難得彎了彎唇:“原理不同。”
一句“星星在天上,而你在我心裏”,愣是被這四個字卡在嘴邊。
顧清辭道:“人類可見的兩種星星,一種是行星,由恒星外圍的分子雲物質通過引力生成;一種是恒星,誕生于分子雲中。”
像是看不見江聽霧逐漸發木的表情,他難得有興致解釋:“行星本身不會發亮,恒星由自身核聚變放出大量的熱伴随着光,所以能看見的,大多都屬恒星。”
江聽霧發誓,和顧清辭正式認識這一個月,她就沒見過他一次性能說這麽多話!
避免真被催眠,在他準備說“人類——”的時候,幹脆利落打斷道:“顧醫生,沒想到你還懂這些。”
看出小姑娘面色的抗拒,他微微颔首,算是默認,沒再展開詳述。
“顧醫生,你既然對天文這麽感興趣,為什麽去學了醫?”見他及時止損,江聽霧忽然産生了想要追問的興致。
他默了一下,眸底閃過一絲複雜,快到讓江聽霧以為看岔了:“醫學更适合我。”
簡單的幾個字,可見他并不想多說。
有風襲來,吹散他額前的發絲,顯得他側顏莫名有些落寞。
江聽霧抿了抿唇,只能暫時壓下好奇。
天上的星子不知什麽時候稀疏起來,一顆本就光芒微弱的星子,逐漸被逼近的烏雲遮掩。
—
兩個小時後,總算到達山頂。
按照顧歲歡給的地址,兩人幾乎并肩走近木屋別墅。
前臺招待的女人,曼妙身段被朱紅色的旗袍包裹,經過一番查詢溫聲道:“二位的房間,在三樓最東側。”
“……二位?”敏銳捕捉到這個關鍵詞,顧清辭微微一怔。
江聽霧也有一瞬間的訝異。
歲歲說給她留有驚喜,原來就是這個驚喜嗎?
……太不好意思了吧?
不過她喜歡!
知道顧清辭想問什麽,她決定表現得矜持一點:“只有一間房了嗎?”
“是的,”女人放下鼠标,面色有些歉疚,“十一期間客流量大,實在不好意思。”
這叫什麽!
孤男寡女深夜入住酒店,那酒店必得只剩一間房啊!
不然還怎麽更進一步發展。
“顧醫生,要不你住這裏,”硬生生忍住笑,江聽霧故作為難:“我去找歲歲。”
摁了摁發顫的眉心,顧清辭知道這又是顧歲歡的好手筆。
找了也沒什麽用。
何況,小姑娘都大大方方的,他似乎更沒立場局促作态。
眼下走了這麽久都路,江聽霧雖然沒喊累,但她眼睑的疲憊卻是無法遮斂的。
總不能再折騰下去。
壓下遲疑的心緒,他別過眼道:“無妨。”
這意思,就是答應和她同睡一室啦?
太心動了!
江聽霧忍不住雀躍,表情卻佯裝淡然:“那好吧。”
定好了房間,兩人一前一後沿竹梯向上,來到三樓側卧。
推開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畫龍鳳呈祥的屏風。
屏風往後,是臨山崖而建的竹窗,窗邊挂着金絲線繡制的并蒂蓮紗幔。
屏風左側是一架竹床,床幔繡着繁茂正盛的連理枝;右側是一鼎紫砂丹爐,燃着袅袅煙霧,爐身镌刻着雙飛的比翼鳥。
就連窗腳放置的銅鍋,裏面的菜品也是鴛鴦樣式。
古典雅致,很有韻味。
很明顯,這是一間提供給情侶賞景怡情養性的卧室。
看着顧清辭的面色逐漸僵硬,江聽霧心底想要作亂的欲.望又冒了出來。
她故作看不懂,意有所指問:“顧醫生,你有沒有裏的裝飾,還挺有一番意境的?”
顧清辭:“……”
他沒搭話,耳根的熱意逐漸蔓延開來。
男人細微的變化,自然沒錯過江聽霧的注視。
強壓住唇角的弧度,大膽地拽住男人的手腕,半推半就将他摁坐在已經擺放好的餐桌前。
“顧醫生,一起吃頓飯吧?”
他搖頭:“我不餓。”
“不,”江聽霧一本正經:“我覺得你餓。”
顧清辭:“……”
“這麽一桌美食,不吃,對得起我們走這麽久的路嗎?”
想起心上人還在眼前,她戀戀不舍移開緊盯辣鍋的視線,硬生生把果蔬全部下進清湯鍋裏。
“顧醫生,你吃辣鍋嗎?”裝沒看見那雙頗為意味深長的視線,她笑意單純道:“未來的頂流需要飲食管理,清湯的少油,适合養胃。”
顧清辭似乎在笑,“我記得歲歲說,你們無辣不歡。”
江聽霧:“……”
QAQ
歲歲怎麽連這個也說!
“是嗎?”她臉不紅心不跳:“她可能記錯了。”
“我最吃不了的就是辣椒。”
顧清辭:“……”
說話的空檔,鍋內的霧氣升騰開來。顧清辭主動拿起漏勺給她加菜。
折騰了一晚上,下午還沒吃飯,江聽霧是真餓了。
難得享受那雙藝術品般的手服務,能讓她開心得再多來兩份菜。
吃到一半,她打開桌上的果酒。
顧清辭下意識出聲:“……你能喝嗎?”
直覺告訴他,這酒并不簡單。
開玩笑。
當她們【仙女下凡】三人組,大一在酒吧晃悠的那些日子白混了?
只不過後來兩人都有了對象,這學期才沒再去過。
勝負欲被激起,江聽霧朝他挑了挑眉,而後仰頭喝了幾口。
“沒有人比我更有酒量了!”
顧清辭:“……”
忽然有些後悔沒阻止她。
不知是不是被昏暗的燈火迷了眼,隔着桌子,江聽霧忽然直視向他。
四目相對。
一雙往日裏清純溫妩的杏眼,此刻逐漸變得迷離。
欲醉不醉。
一些在理智狀态下強制壓抑的情愫,瞬間被鋪天蓋地的酒精催發開來。
“好熱呀……”喃喃間,江聽霧手指伸向鎖骨處的紐扣。
她穿了件雪紡襯衫,邊角紮進淺藍色的牛仔褲裏,勾勒出姣好的身段。
她的呼吸逐漸紊亂,脖頸的第一顆紐扣瞬間松散,露出精致的雪白鎖骨。
漂亮,讓他有些恍惚。
“……江聽霧,”連忙別開眼,他忍了又忍,走過去想要喚回她的意識:“我幫你把空調調低。”
“……不、不要。”江聽霧搖搖頭,掙紮着想要起身。
只是力不從心,還沒站起就往一旁倒去。
顧清辭:“……”
不容他過多糾結,下意識選擇将她打橫抱起。
靠着他分明冰涼、偏偏熾熱的胸膛,江聽霧忽然伸手環住他的脖頸。
顧清辭本就繃緊的身形,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密,刺得明顯一僵。
短短幾步路,愣是走了一分多鐘。
将小姑娘放進床榻,還沒等他松一口氣,整個人毫無防備跌進床榻。
慣性使然,他與她,鼻尖幾乎貼着鼻尖。
距離太近,他直愣愣撞進女孩含情妩媚的杏眼。
對視間,似乎有一道源源不斷的電流,竄進接觸的每一條神經。
最終直逼向大腦中樞。
他僵了又僵,這種前所未有的觸感,讓他本就有些發亂的心跳,不受控加速。
強勁,卻混亂。
“……”
正當他手足無措的時候,小姑娘環住他脖頸的手腕,忽然稍稍使力。
以免唇齒相依,他側首,堪堪避開小姑娘的眉骨。
哪知這樣的躲避,卻給了江聽霧可乘之機。
那雙嬌豔欲滴的唇瓣,靠近他左耳耳垂處的那顆美人痣。
換了稱呼,女孩侬軟的聲線染了旖旎:“顧清辭,我……還沒告訴你,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