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忍氣吞聲

這一戰下來,還是有不少刀靈跑了。

裴苒跟着沈芊芊和一衆弟子們在收拾殘局,被刀靈破壞的樹木房屋不在少數,盡管都只是小損壞,但修葺需要時間,休息了一晚,今天一早攬芳居的弟子們就早早起床,也沒去聽課,就幫忙着修屋子。

“晦氣,幹嘛別的地方不壞偏偏就攬芳居壞了。”

“還不是那個小師妹,邪器都是奔着她來的,她人在攬芳居,當然就追到攬芳居了,來都來了,也不能把它引到別的地方去啊,當然就攬芳居背鍋啦!”

“真是,還得浪費一天修這些房子,你不知道,昨天夜裏我睡着就漏風,好在這幾天雨水少,不然還得遭雨淋呢!”

裴苒在角落默默地聽着,她本就不屬于這的,與這些師兄姐們也不熟稔,況且他們說的沒錯,附子就是奔着她來的,造成今天這個局面,自己也脫不了幹系,也就任憑他們說罷了。

“諸位師兄姐,話也不能這麽說,邪器想抓誰也不是那人願意的,小師妹被追殺至此,她才是受害者,諸位不去怪那些邪器,怎的偏偏怪到小師妹頭上?”

沈芊芊扛着一根木頭,小臂擦了下額頭的汗,笑看着那嘴大的幾人,腳步卻不停。

一人諷道:“喲,你跟裴苒什麽時候好到這個地步了,我們只是随意議論幾句,你心裏就不舒服了?人家把你當回事了嗎?”

另一人附和:“可不是,人家裴苒是青離尊面前的紅人,青離尊唯一收了個女弟子,是捧在掌心裏的,不知道什麽個原因跑師尊這來了,我估計着也待不久,難怪有些人就忙着攀附人家呢!”

沈芊芊嘴角始終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也不惱不怒,沉聲道:“終歸是心裏肮髒的看誰都髒,都別多嘴了趕緊修吧,這天看起來要變了。”

那女弟子一聽,心裏更是不服氣:“沈芊芊,我瞧着裴苒是不想與你接觸的,要不之前怎麽一見你就跑呢?你不會是厚着臉皮緊貼着人家吧?”

沈芊芊臉色一僵,放下肩上的木頭,拍了拍手,道:“想不想是她的事,我與她如何是我倆的事,與你何幹?”

女弟子一噎,怒目瞪着她:“我好心勸你,別被那小師妹蠱惑了,你看她進青一門不過三月,就将門內多少師兄弟們迷成那樣,說不定真如傳言一般,是那邪仙轉世,妖媚之體,日後是要為害一方的。”

這話沈芊芊就不愛聽了,裴苒就一直介意自己的邪仙本體,這要是被裴苒聽見,說不定又得再難過個幾天,她環視一周,不見裴苒,松下心來,道:“既然師姐都說是傳言,那還是注意言辭的好,這話要是被尊長們聽去了,還不得定你個誣蔑造謠的罪?”

“你威脅我?”

沈芊芊撇嘴:“只是将事情利害與師姐說明了而已,何來的威脅一說?”

那小師姐臉被氣得通紅,登時抓了地上的一把碎石,就朝沈芊芊砸去,沈芊芊正低頭捆着木頭,并沒察覺到這些細小的碎石,突然一陣清風,一人閃至她背後,擋住了這些碎石。

沈芊芊擡頭,裴苒垂頭與她對望,随即裴苒微微彎唇一笑,站到了一旁,與她一同捆着細木頭。

背後那群人突然變了臉色,看着裴苒髒兮兮的後背,她今日穿了件深色的校服,那把小石頭的印記十分明顯,可她也沒擦,就這麽髒着,衆人看着她瘦削的背影,相互使了個眼色,低頭幹自己的事去了。

原本衆人是想着,若是見了裴苒,那便要暗諷嘲笑一番,一來她被青離尊趕到這來,無非就是靈根邪性,資質愚鈍,青離尊不想收,讓她來學點醫術,日後也餓不死;二來出了那樣的事,邪器庫裏的事裴苒脫不了幹系,這樣的禍害還是盡早送出去的好,也是白蕪尊心善,這才收留了她,不然以青離尊那樣的脾性,總是要把裴苒趕下山的。

再者說,昨夜的事是因裴苒而起,她若是早日下山,攬芳居也不至于遭此迫害,還要花上幾天的時間修繕,所以他們心中是不平的,為何裴苒一人要搭上他們這幾天的時間來幹這苦力,心中不免生了抱怨。

可現下見裴苒忍氣吞聲不說話,再說了,那把石子,那小師姐是灌了靈力的,這一把石子扔過去,裴苒這種低階修士,只怕是後背皮肉都爛了,再吵下去,要是裴苒拿着這個說事,鬧到白蕪尊那去,他們免不了又要受一頓罰。

裴苒只覺後背火辣辣的疼,她深吸口氣,突然鼻子酸酸的,想來她進青一門,還沒遭過這樣的待遇,在鐘離嫣那,她始終是稀罕的,畢竟只她一個女弟子,各位師兄們都很照顧,別說欺負了,就是話說重了些,旁人也會敦促着讓給她道歉,今時不同往日,這裏的都是新認識的,況且經過邪器庫的事,衆人對她的印象都不大好,甚至有人将她當兇手看,不明白她為人的,自然聽了別人的傳說對她有些偏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裴苒低頭幫着沈芊芊将木頭捆好,又幫着将木屑整理好,正要将不要的東西拿去歸類時,沈芊芊拍着她的背:“小師妹,這些重活我來吧,要不你幫我拿把掃帚來?”

裴苒點頭,起身要去拿掃帚,又被沈芊芊一把拽住了。

她看着掌心裏鮮紅的血,又去看看裴苒,問:“你的背怎麽了?怎麽流血了?”

裴苒背手去摸了一下,後背已經疼得麻木了,她一摸,還真是滲血了,她原本以為那小師姐只是拿點石子砸砸人,不會用靈力的,現下想來,是自己過于單純了。

“是不是他們幹的?”沈芊芊指着背後那群人,眼神冷冽,指尖微微顫抖。

裴苒道:“許是我自己摔的,沒事,我待會兒回去擦點藥膏就成。”

沈芊芊卻已經轉身走向那群人,裴苒伸手去拉也沒拉住,見沈芊芊氣勢洶洶地沖來,幾人雖是人多,但終究是自己理虧傷了人,氣勢瞬間軟了下去。

沈芊芊怒道:“裴苒只是個剛入門的弟子,修為什麽的都比不上你們,你們拿灌了靈力的石子扔她,現在将她的後背都扔出血來的,你們怎麽下得去手?”

小師姐道:“我們只是扔了玩的,誰叫她不長眼要攔在你面前,開個玩笑而已,你不至于吧?”

沈芊芊一怔,裴苒是見她們将石子扔向自己才站過來的,那她這傷更是因自己所起,裴苒已經追了過來,抓着她的手道:“師姐,算了,大家都是同門,別追究了。”

沈芊芊卻道:“為何不追究?”

裴苒語塞,她該怎麽說,說自己不想惹事,在青離尊那已經給鐘離嫣惹了事,不能再來白蕪尊這還跟同門鬧僵,讓白蕪尊難做吧?

“你看,她都說不追究了,你幫着出個什麽頭?”

“就是,顯得你厲害不成?”

沈芊芊一咬牙,一掌劈在那小師姐肩上,将她劈得往後退了幾步才堪堪站穩。

“沈芊芊,你瘋了?”

那小師姐叫嚣着,就要朝沈芊芊沖來,看這架勢,是非要與她打一架這事才算完,衆人見狀,紛紛按住兩人,勸着拉着,聲音嘈雜,将白蕪尊引了過來。

“都給我住手!同門打成這個樣子,說出去丢不丢人!”白蕪尊站在院門口,面色不悅,怒瞪着衆人。

他背後,跟着鐘離嫣。

鐘離嫣一眼就瞧見從背後抱着沈芊芊的裴苒,微微蹙眉,眼睛看向別處。

“師尊,沈芊芊先打的我!”小師姐率先告狀,捂着酸痛的肩膀,瞅了沈芊芊一眼。

白蕪尊道:“可是屬實?”

沈芊芊道:“是,是弟子先打了她,可是她先欺負裴苒的,将她一個後背都打出血來,裴苒渾身沒有修為靈力,被她這麽扔了一把碎石子,只怕現在碎石都紮進皮肉裏了。”

她說着,聲音竟隐約有些顫抖,握着裴苒抱着她肚子的手,輕拍了兩下。

這些動作被鐘離嫣收進眼底,她看見了裴苒背後髒兮兮的一片,想來沈芊芊說的是實話,至此,她臉色更沉了,将眼珠轉向那小師姐,将她渾身打量了一遍,記住了長相。

白蕪尊問:“你們這麽多人在這看着,這事是不是真的?”

那群人面面相觑,顯然是不想說,但又不敢在白蕪尊面前撒謊,都閉了嘴,誰都沒說話。

白蕪尊冷笑:“好啊你們,這麽多人欺負一個剛入門的小弟子,各自去領罰鞭,每人五十!”

“師尊不要啊,我們沒動手,只是說了她幾句而已。”

可這樣的乞求非但沒讓白蕪尊心軟減少刑罰,反而更激怒了他:“事到如今還推脫責任,再罰你們抄寫弟子規百遍!”

現下是無人再敢言語了,皆是低着頭去領罰鞭了。

白蕪尊道:“你先動手打傷他人的,要跟着去領罰鞭!”

裴苒一驚,要向他求情,被沈芊芊制止了,她小聲道:“沒看見剛剛她們求情是什麽下場嗎?沒事,五十罰鞭而已,我去去就回來。”

裴苒咬了下嘴唇,目送着沈芊芊出院門,才突然看見了站在白蕪尊身後的鐘離嫣。

她面色沉郁,緊盯着自己,裴苒往後縮了縮,藏到了一個師兄背後,突然聽到白蕪尊叫自己,硬着頭皮站了出去,白蕪尊意味深長地看着她,道:“回去洗漱沐浴,我讓晴楓去幫你上藥。”

裴苒行禮回道:“多謝師尊。”

鐘離嫣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可裴苒始終低着頭,沒看見她那陰沉的臉,随後就立刻逃往自己住處,拿上衣服,迅速去澡堂洗了個澡,回到房內時,鐘離嫣悠閑地坐在凳子上,桌上還擺放着差點,顯然是有人來“伺候”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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