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蜜桃微熟

仙林峰的飯堂修建頗為豪華,不止飯堂,整個仙林峰的建築都透着一股奢靡之氣。

幾人選了個隐蔽的角落坐下,因為身上校服不同,旁人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們來自青一門,不多時,就有一個眉目清秀,甚是可愛的小師兄端着盤子坐了過來,笑嘻嘻地與他們打着招呼:“諸位師兄,這蓮花圓子羹是仙林峰特産,嘗一嘗?”

葉槐道謝接了過來,問道:“師兄怎麽稱呼?”

那弟子道:“在下姓文,單名一個翰字。”

衆人皆把自己介紹一番,輪到裴苒時,文翰直直地盯着她,道:“這位想必就是裴師妹了吧?”

裴苒幹笑着點頭:“文師兄好。”

衆人熟絡得快,文翰卻對青一門內秘事知之甚多,聊着才知道文翰起初是拜在青一門下的,但青一門那清淡修身的功法與他靈根難排斥,才退了青一門,到仙林峰來的。

文翰笑道:“若是當初沒離開青一門,現在咱們便是師兄弟了。”

幾人聊得正歡,一直沒說話的晏喜問道:“文師兄,和你打聽個事。”

文翰道:“晏喜師弟請說。”

晏喜壓低了聲音道:“我們到仙林峰山腳下時,聽到一些傳言,說仙林峰近幾日斷斷續續已經遇害十餘人,可有此事?”

聞言,衆人便都停筷,看向文翰。

文翰只是淡淡一笑,道:“确有此事。”

此時飯堂人少,文翰說話也不再遮掩避諱,況且此事他們早晚會從別人嘴裏聽來,自己先與他們說了也無妨。

文翰道:“事情有些蹊跷,不過我聽說青一門也出現了同等怪事,所以整個仙林峰才人心惶惶,一月前,一把邪器沖出結界殺了一位小師弟,自那之後,便隔幾日死一個,可是三天前,中邪的弟子突然多了起來,連帶着青一門的弟子也都遇害了。”

聽文翰所言,初次事發,一把邪斧頭沖破屏障,把一個正在河邊洗衣的弟子砍成了幾截,血水一路往下,染紅了整條河流,仙林峰的人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把那弟子的身體拼湊起來,裹了個全屍。

随後,不斷有弟子中邪遇害,要麽是入了幻境,跌落山谷,失足落水,死不瞑目,要麽是練功途中走火入魔自爆身亡的,總之死因千奇百怪,甚是恐怖。

而三天前的夜裏,衆人熟睡時,突然聽見馬廄裏傳來馬匹凄慘的叫聲,幾名守夜的弟子忙不疊跑去查看,竟是見兩三名入邪的弟子屠殺了馬廄中的駿馬,還掏着淌到地上的馬匹內髒吃,登時被吓沒了魂,剛要出聲示警,就被他們盯上,好在他們跑得快,聲音大,把門內衆人都喚醒了,合力才把這些邪祟制服。

青一門衆人皆是臉色一凝,此事的開始一幕與裴苒進邪器庫,被附子盯上一樣,不同的是裴苒中邪後有鐘離嫣,及時補救,把她救了回來,青一門也不似仙林峰一般斷續有人喪命,只是聚衆入邪的時間,與仙林峰竟無縫銜接了。

“實不相瞞,青一門內的情況,與仙林峰相似。”晏喜說道,眼睛看向裴苒,“只不過邪器并未得逞,沒能在青一門害到人,第一個瞧見邪器的人,也還活着。”

文翰皺眉:“這麽說,這事,像是詛咒?”

衆人渾身一震,不解地看着他。

文翰道:“接連着死了這麽多人,源于邪器殺了第一人,仙林峰內第一眼瞧見邪器的遇了不測,緊接着就有不間斷的弟子中邪,可青一門那第一眼瞧見邪器的人被救下,青一門就無事發生,這關鍵不就在第一人身上?”

葉槐道:“你的意思是,死人也像是瘟疫一樣,會傳染?死了一個就會死第二個?”

文翰卻笑了:“我只是猜的,沒有憑證,不敢妄言,諸位別信,別信啊!”

話落卻無人說話了,衆人心裏像是壓了一塊大石,幾人偷偷瞄了幾眼裴苒,卻見她一番事不關己的逍遙樣子,往嘴裏扔着白糖。

出了飯堂,他們道別文翰,約好了要去仙林峰的後山逛逛,裴苒熟門熟路地在前面走着,心裏想着事,完全沒注意到身後晏喜的神色。

葉槐追了上去,問:“小師妹,你不是沒來過仙林峰,怎麽知道這條路的?”

裴苒一怔,低頭看腳,這條小路鮮少有人走,腳下都長滿了雜草,只隐約有條小路的痕跡,只是昨天晚間,鐘離嫣帶她來走的是這條路,心不在焉又帶着他們走了一遍,裴苒撓頭:“實不相瞞,昨天晚上師尊帶我來走了一遍。”

葉槐便問:“師尊帶你來的?你們來後山做什麽?”

裴苒道:“師兄,這事你可別往外說,其實我們是來抓兔子的,仙林峰的飯食實在是不對口,所以師尊與我便來抓了一只野兔烤了吃。”

葉槐擡手指着她,半天才憋出一句來:“師尊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你,你把師尊都給帶壞了。”

“師兄你可別賴我……”裴苒剛出口想反駁,想了想,總不能又把葉槐也牽扯進這件事裏來,只好又改口,道:“是我纏着師尊來的。”

三人爬到後山,見前方是一片桃林,與青一門的蟠桃相比稍稍遜色,果實沒有那麽飽滿,滿是雜草,顯然無人打理,青一門的蟠桃被鐘離嫣照看得極好,熟得快,眼下青一門的桃子都被摘完了,這片桃林還未完全成熟。

“我覺得文翰說的,有些道理。”葉槐摘了一個大紅桃子遞給裴苒,“你是第一個進邪器庫的人,也是第一個中邪的人,可是被師尊給救下了,所以青一門并未再中邪的,直到雲蒼出現,才死了這麽多人。”

“所以雲蒼是關鍵。”晏喜在背後說,“可是師尊說,雲蒼并沒中邪,也就是說,他是自己發了瘋才殺了這麽多人的。”

裴苒說道:“二位師兄可知道雲蒼最近與什麽人接觸過。”

二人搖頭,晏喜道:“這事其實得問沈芊芊。”

裴苒詫異:“問她?為什麽?”

晏喜拎起衣擺坐到了草地上,道:“他與沈芊芊走得極近,傳言……傳言他愛慕沈芊芊,經常纏着沈芊芊,這樣的人要是突然有一天不見了,沈芊芊一定會知道的。”

“那她也不能整天都能見到雲蒼,或是雲蒼一不見人影,她就去找吧?”葉槐說。

晏喜道:“多少會察覺一些異常的,等過幾天沈芊芊來了,小師妹,你去問問。”

裴苒指着自己:“我?為什麽要我去問?”

晏喜只是平淡地轉過眼,一笑:“你與她不是關系極好嗎?我瞧着她也挺喜歡你的,她還經常跑到之淮居來找你,你中邪那次,沈芊芊還特意去挖了些采藥來做了個藥羹給你。”

裴苒對此事毫不知情,但沒仔細問,因為她站着,突然就被一個身影吸引了過去,她指着前方樹林中一抹白色的身影,問道:“你們看,那人是不是……沈芊芊?”

三人齊齊看去,沈芊芊穿着一抹白裙,手握長劍,垂向地面,對面站着一個翩翩少年,不是那袁津歌又是誰?

談戀愛都談仙林峰來了。

裴苒笑着往前走了幾步,躲到了桃樹後,三人聚神看着前方的動靜,只見沈芊芊二話不說,舉劍就刺向袁津歌,且招招致命,而袁津歌只是靈巧地躲着,并不回擊。

葉槐白眼翻到天:“要比就好好比,還玩欲擒故縱。”

裴苒的關注點卻沒放到這上面,問道:“沈芊芊怎麽會在這?”

她話一出,那二人皆是一愣,也奇了怪:“對啊,他們不應該這麽早就出發的,怎麽說也得再過兩天才來。”

三人對于沈芊芊的突然出現很是好奇,但那兩人在那比試得正歡,他們只能閉了嘴,專心看着。

沈芊芊确實也打不過袁津歌這仙林峰的首席大弟子,即便是袁津歌讓了幾招,沈芊芊還是敗了,敗得一塌糊塗。

“芊芊師妹,怎麽一點進步都沒有?”袁津淺笑,看着沈芊芊,看起來心情大好。

裴苒微一挑眉,照劇情發展,沈芊芊此時應滿不服氣地與袁津歌再比一場,而袁津歌會覺得沈芊芊這股不服輸的堅韌勁十分讨喜,便會對沈芊芊再生好感。

可沈芊芊卻往後退了一步,道:“願賭服輸,袁師兄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袁津歌身子一僵,撓頭道:“要求嘛,我還沒想好……”

“那就等袁師兄想好了我再來,告辭。”

袁津歌一擡腳攔住了沈芊芊:“芊芊師妹,過三日便是武林大會,你既然來了,那就別走了,在這住下,來回一跑多麻煩。”

沈芊芊冷笑一聲:“我要回去給師尊報個平安,袁師兄這麽把我擄走,師尊該着急了。”

葉槐“呸”一聲:“我就說這小白臉看起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把人從青一門強迫着帶到這來,能是什麽好人?”

裴苒只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閉嘴,這種強取豪奪的招式袁津歌沒少用,可偏偏沈芊芊就吃這一套,這一來二去的,立馬感情飙升,雙雙墜入愛河。

可現在的沈芊芊仿佛不吃這套,她怒目瞪着袁津歌,劍收回鞘中,轉身欲走。

“且慢!”袁津歌再一次攔住了她,“芊芊師妹,我有話與你說。”

沈芊芊已經極其不耐煩,卻還是耐着性子道:“我聽着呢。”

袁津歌頓時手足無措,在原地轉了兩個圈,一拍手,道:“芊芊師妹總不會覺得我是閑來無事才這麽纏着你與我比試的吧?”

沈芊芊皺眉,目光不善地看着他。

袁津歌一咬牙,道:“我喜歡你,從很久以前就喜歡,只是芊芊師妹你總是刻意與我疏遠,青一門與仙林峰又隔得遠,我自然只能找個借口将你從青一門約出來,要不我總是忘青一門跑,那不是招人口舌嗎?”

沈芊芊面色如常,目光平視,聞言似乎也不驚訝,頓了頓,只道:“多謝袁師兄厚愛,可我有喜歡的人了,接受不了,抱歉。”

袁津歌呆愣在原地,一時不知該說什麽,還沒從被拒絕的巨大沖擊中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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