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奪金戰1

清晨裴苒起的要比鐘離嫣早，昨天晚上衆人約好要早起去做個熱身，也就是相互切磋一下，練練手。

臨走時，她跑過去在鐘離嫣額頭上親了一口。

“裴苒！”鐘離嫣叫住她，把一把匕首塞到了她手中，“拿着防身，要是辛九被你弄丢了，還能有個武器。”

裴苒拿着匕首，仔細端詳着上邊的花紋，紋着鴛鴦：“師尊，這上面怎麽紋的是鴛鴦？難不成師尊還有一把？”

心思被一眼看穿，鐘離嫣一惱，随即也不再掩藏：“前不久我讓落華造的，這把給你，還有一把我留在了青一門。”

“鍛造一把匕首也要些時日吧，師尊，你是不是早就喜歡我了？”裴苒一逮到機會就要逗她兩句，“要是我不主動些，你是不是不打算跟我表明心意了？”

鐘離嫣一拍她腦門：“出發吧，別讓其他人等你一個，記住，完事小心，若是遇到應付不來的場面，立刻退出。”

裴苒應了，抓着匕首和辛九就趕到了院門口集合，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去了後山，遇到了同樣在那集合的仙林峰衆人。

為首的是袁津歌，無枚長老首席大弟子威嚴尚在，正一臉嚴肅地指導着，回頭一見沈芊芊，臉色變了又變。

裴苒挑眉，和葉槐晏喜二人默契地對了一眼，三人都仰着頭，不去看沈芊芊。

而沈芊芊并不像他們以為的那麽尴尬，甚至都沒把這人放在眼裏，見裴苒早把眼睛轉了過去，便問道：“怎麽這個表情？”

裴苒一僵，道：“師姐咱們先從哪裏進？”

沈芊芊瞧着她刻意轉了話題，也沒再說這事，道：“昨天落華尊說過，往幾年的寶劍都在西北方，那我們就先從西北方進，記住，跟在我後面，有什麽異常立刻叫我，一定不要受傷，雖然出現的邪祟野怪都是幻象，但要是被樹木傷到或是摔傷了，那可是真的傷在了皮肉上的。”

裴苒仔細聽着她說，一邊點頭，一邊折斷了一根木棍，抓在手裏揮着，雖然郁婕的話一直在她腦袋裏轉，但她還是鼓鼓氣，跟着衆人進了迷山幻象，一個位于仙林峰左側的樹林。

一來鐘離嫣說過，僅是一縷殘魂是不能與人對話的，二來為了保證弟子們的安全，迷山幻象是可以随時退出的，雖然是在真實的樹林中尋寶，但邪祟野怪都是幻象所化，只要輕輕一擊自己丹田處，這些幻象就都會消失不見，到時要真是無法應付，她直接退出就行。

如此想着，她膽子大了起來，步伐輕快，跟着沈芊芊與紅岱，一路往南，進到了樹林中，迷霧蔓延，視線受阻，紅岱登時就氣得跳腳：“咱們運氣未免太差了，一來就遇到這麽多的霧，看來前方肯定有怪物。”

裴苒道：“該不會我這一開始就要被淘汰了吧？”

沈芊芊疑惑地扭頭：“淘汰？”

裴苒笑道：“就是出局被殺的意思，不過咱們也別洩氣嘛，萬一殺了個怪物就拿到錦囊呢！”

話音剛落，前方一聲龍吟，迷霧消散，三人往前走了一段，一條碩大白龍騰雲而來，穩穩地落在他們面前。

“見了鬼了，剛進來就遇見白龍。”紅岱拔出劍來，一臉煩躁。

裴苒問道：“很難對付嗎？”

紅岱站到裴苒前面，攔住了她：“也不是難對付，但傳言說殺龍不吉利。”

沈芊芊笑道：“反正是假的，師兄只管打。”

紅岱搓了搓手，就要提劍往上沖：“小師妹往後站，這麽一條小白龍，師兄一人足矣，揮揮手就能把這小東西打得屁滾尿流。”

話語間，他已經拎着劍騰空而起，看樣子是想一劍砍下白龍的腦袋。

白龍本是在空中盤旋，準備找準時機将他幾人吃掉的，可以見紅岱沖了過來，大口一張，朝天咆哮，長尾一甩，将紅岱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裴苒：“……”

沈芊芊：“……”

裴苒跑過去扶起他：“師兄不是說揮揮手就能把這東西打跑嗎？”

紅岱捂着臉長嘆一聲：“哎呀，丢人丢到家了。”

語畢，推開裴苒又要上去來一輪，裴苒抓住了他：“師兄，你一遇到東西就打，打到最後體力不支的。”

“那怎麽辦？”

裴苒道：“師兄，你看到它的肚子了嗎？”

聞言，紅岱才仰起頭，看見那條白龍肚子上墜着一塊紅色泛着黃光的血肉，像是一張符篆貼在了上面。

“那是什麽？”沈芊芊問。

裴苒道：“既然這些邪祟都是各大長老們用靈力幻化所造，人造的東西那就應該有弱點，或是我們找到他們幻化的痕跡，總比直接打架要好一些的。”

紅岱問道：“你的意思是，去攻擊它那個紅色的肚子？跟坨爛肉一樣那個東西？”

裴苒：“……不錯，先試試看嘛。”

那二人聽了，覺得有理，便一前一後，紅岱在前面引着白龍的注意，沈芊芊從背後突襲，幾次躲閃過後，繞到了白龍肚子下，一劍刺穿了那坨紅肉。

白龍長嘯一聲，撲棱兩下，化作一團白煙飄散了去。

“小師妹，這招真的管用！”紅岱平穩落地，接住了從天掉落的錦囊，在手裏惦着。

裴苒道：“或許早也有人識破了這些幻術弱點，我們快些趕路，接下來的幻象只怕沒這麽容易就看出來破綻。”

沈芊芊盯了盯紅岱手上的錦囊，問：“上面寫的什麽？”

“尋日出，破迷陣。”紅岱說着，把錦囊遞給了沈芊芊，“霧氣又重了起來，去哪看日出？”

裴苒道：“師兄禦劍飛上去看看？”

沈芊芊搖頭：“方才我們對付白龍時已經看過了，沒有太陽，上面全是霧氣，今年的奪金戰，仙林峰是用了心的。”

三人将錦囊收好，裴苒站在原地，指着前方道：“我們走這邊。”

“為何？”紅岱問。

裴苒道：“我們是從西北方進來的，日出東方，現在是清晨，也就是說我們往東走就行，落華尊說過，近幾年的三尺寶劍都在西北偏中心的位置，那我們走這邊就是對的。”

二人都對她說的話深信不疑，立即便動身，照着裴苒所說地快步往前進。

坐在離境臺上的諸位長老們面前都有一塊大銅鏡，只要在奪金戰中的弟子們身上帶了發給他們的錦囊，便能在銅鏡上顯現出他們的行蹤舉動，如現代電影放映一般。

起初裴苒不知鐘離嫣跟她說的這是何意，進了樹林中她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意思，只要在外面那人想看，便能看到她每時每刻的動作，哪怕是摳個腳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她這麽想着，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

華無歇撇撇嘴：“看來你這小徒弟還真有兩下子，第一次就能找出破綻，往後的奪金戰肯定少不了她。”

鐘離嫣只是淡淡一笑，客氣了兩句，心裏卻笑得比誰都歡。

三人一路走，行了大約兩裏路，“啪嗒”一聲，裴苒腳踩了一個什麽東西，迷霧太重，她只能蹲下去看這發出奇怪聲響的東西，這一看，差點沒回過氣來。

她腳下是一個被踩得粉碎的頭骨，定睛一看，不光她腳下，這些頭骨連成一圈，中間放着一個拳頭大小的錦囊。

她剛要伸手去拿，沈芊芊忙拉住她：“別動，這是陣法的一角，動了就壞了陣法，我們會被困在這裏永遠出不去的。”

“這就是錦囊上說的迷陣？”紅岱說着，繞到裴苒背後，“陣都被你踩碎了一個，應該算是壞了陣了吧？”

裴苒表情一僵：“我不是故意的，真沒看見這裏有個東西，那現在怎麽辦，我們該不會真被困在迷陣裏了吧？”

紅岱道：“還不至于，要是壞了陣，早出現地動山搖其他景象了，但是你們看，四周并沒有什麽變化。”

要說有的變化，那就是迷霧消散了不少，眼前出現的是一個巨大的瀑布，山下水流嘩嘩，翻騰着像是要把周圍的東西都吞下去一般。

“陣破了？”紅岱一臉驚奇，卻又不得不接受眼前這一幕，很快迷霧便散盡，四周的景象清晰起來，他跑去拿起錦囊，打開看了：“入泉眼，尋密匙。”

“泉眼？”沈芊芊疑惑，“那得往上找了？”

三人随即動身，紅岱拍着裴苒的肩：“小師妹，你是怎麽破了這個陣的？”

裴苒撓頭：“我只是不小心踩了個頭骨，我不知道怎麽破陣，只是運氣好。”

沈芊芊卻一臉僵硬，像是有心事般地在前頭走着。

離境臺上，白蕪尊扭頭問鐘離嫣：“你教過她破五骨陣？”

鐘離嫣搖頭：“運氣罷了，我沒教過。”

華無歇手搖着玉扇，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運氣是真的好。”

聞言，鐘離嫣略帶詫異地轉過頭去看他，華無歇忙擺手笑道：“只是字面上的意思，青離你可別多想。”

鐘離嫣淡淡道：“我也覺得裴苒今日的運氣出奇的好，但心裏總是有點不好的預感。”

“嗐，初始就有這麽好的運氣，那往後也不會差，你這小徒弟鬼點子這麽多，總會有辦法的。”華無歇說。

鐘離嫣強壓着心裏的那份不安，道：“但願如此。”

三人繼續往前走着，順着水流往上，走得口幹舌燥，終于找到了一個泉眼，但預感卻不怎麽好。

“這泉眼也太大了吧？”紅岱說着，探頭看了一眼，突然身子往前一墜，又被人緊緊拉住了。

裴苒笑嘻嘻地抓着他的手臂：“師兄，怕嗎？”

紅岱揚起手來要打她，又被裴苒給躲開了：“師兄，幹正事！”

他剛想回一句嘴，裴苒就抓着他的衣袖，把他推對了一旁，讓他背對着自己：“你們在這等我，我游進去看看裏面有什麽。”

沈芊芊道：“我跟你一起去。”

裴苒擡手攔住了她：“我一人去就行，萬一要是我水性不行，再換人進，不然一起去浪費了大家的體力，到時候又得在這磨蹭上一段時間，師姐，勞煩你幫我收攏下衣裳。”

她脫了外衫，本想是連裏衣都脫了的，但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外面那些人瞧着，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囑咐幾聲，撲通跳進了水裏。

她還沒穿過來時水性好，經常游泳，是校游泳隊的，她想着他們這些在青一門內鮮少見水的人水性定然是沒她好的，便自己先打了頭陣，下水來找錦囊。

裴苒憋着氣游了一段，□□，也只有這麽深的泉眼才能生出這麽多的水來供那個大瀑布流的，很快，她越往前游，就越暗，險些撞到了石壁上，她摸着石壁，見前方有一絲光亮，便使了勁往那游去，終于在她要憋不住時，浮出了水面。

這是一個洞穴，不大，只是露出水面的一個小山丘，可像是經常有人來打掃一般，裏頭十分幹淨，還擺放了一張小石桌，上頭放着一個錦囊。

裴苒立馬從水裏出來，大步地走向石桌，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給攔住了。

她摸着這看不見的東西，繞了好幾圈都沒能接近石桌一步。

“糟了，我不懂破結界，就是知道錦囊擺在那也拿不出來啊！”

她一拍腦袋，打算還是出去把沈芊芊帶進了，讓她幫忙想個辦法。她剛一擡腳，水下一陣波動，突然，水底竄出了一只奇醜無比，身上無毛的水怪來，裴苒大驚，尖叫一聲：“靠！哥斯拉！”

辛九被她扔在了外面，由沈芊芊看着，她身上沒一件武器防身，只能不斷往後退着。

可那水怪仿佛沒有眼睛一般，只是聽見響動便往前走一步，裴苒站定腳步，連呼吸都極其小聲，發現那水怪果然沒再行進，遁入水中。

裴苒長舒口氣，潛入水中，發現入口處被那水怪給堵住了。

她心中怒罵一聲，即使是幻象，但要是被那水怪拖住，在水裏掙紮幾個回合，定要溺死。

現在是出不去，也進不去那水中小島，裴苒正急得團團轉，一摸腰間，發現鐘離嫣給她的匕首被她栓在了腰上，她怕被人發現那是情侶所用，便藏在了裏衣中，沒想到這關鍵時刻還正有用。

裴苒想着，要實在不行就跟那水怪拼了命，運氣好還能找到弱點将那水怪殺了，若是抵不過就只能退出，讓紅岱和沈芊芊繼續往下找。

如此想着，她腳一踩，濺起一團水花，水怪聞聲，又從水中游出，四處嗅着，試圖找到裴苒所在。

裴苒趁它站了起來，觀察着它的身體，卻不像那白龍一樣有明顯的符篆痕跡，她急得不行，想要繞到它面前去看看是否有什麽異樣，腳一動，那東西就轉過了身。

就在那裏！裴苒心中一喜，那水怪原本應該長眼睛的地方發着黃光，像是小篆一樣的字體若隐若現，裴苒往後退着，爬到了石壁上，找了一處站腳的地方，大喊了一聲。

水怪聽見聲音，擺着身子就沖了過來，裴苒找準時機，在水怪沖過來的一瞬，從石壁上躍下，握着匕首就刺進了水怪的左眼。

水怪慘叫一聲，撲通一下栽倒在水裏，裴苒也沒好到哪去，盡管鐘離嫣輔導着練了許多，她還是站不穩，也跟着掉在了水裏，這一掉，磕到了水中的石頭上，右手臂傳來一陣刺痛，她忙從水裏爬起來，捂着手，血就從指縫裏冒出來。

她正要撤下腰帶來綁住傷口，水一陣晃動，那水怪竟沒死透，又爬了起來，那左眼竟是流出了血！

裴苒暗道不好，這是遇到真的怪物了，那這些符篆的痕跡又是怎麽回事？

她來不及多想，從水中撿起一塊細長尖銳的石頭，跳起來準準地刺進了水怪的右眼，自己也被水怪給甩到了水裏，但這一次運氣好并沒受傷。

水怪被刺了兩下，已然是怒極了，甩着身子就往她這邊沖來。

裴苒這下想明白了，這個水怪不是幻化所造，而是被人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