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寡婦簪花
◎一更+二更◎
同知:??
橘子, 什麽橘子?!
同知覺得自己似乎沒全聽懂這位犬神大人的話,不過至少前面半句他是懂的。
——繼續審案,不要慌張。
同知還在想什麽橘子的時候, 何其已經飛身跑了。
何其嗅了嗅空氣裏的味道, 聞出來那位知府, 出了大堂, 往後面跑。
根本不用到裝病場所——後院,一眨眼的功夫, 何其就在大堂後面的舍房中, 找到了衣裝完整的知府。
對方果然是詐病!
知府臉色很黑, 他從文書口中知道,前面開了大堂審案, 同他原本的預料、安排完全不一樣。
他思索再三, 還是決定拖上一拖。
能不能救下程東炎先不說。讓程東炎如此處理,是通過了他點頭的。下面的人, 不安分啊!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否則不得翻天。
可是前面通報的人剛去, 一只無形的手便拽住了他的衣領。
何其拖着這家夥,直接往前面飛。
文書看着知府突然往前面大堂跑, 整個人都傻了。
文書:“知府大人?您還在裝——”
Advertisement
裝病兩個字被吞在口中。
因為文書發現知府大人幾乎腳離地。以那種姿勢……怎麽跑的啊?!
大堂。
同知上前幾步, 拉住想要跑的程東炎:“東炎且慢,大堂審案,不可輕忽, 你且在這裏繼續審案。”
随後同知又看向另一位同僚:“關之,你快去瞧瞧大人, 再叫人快去請城中最好的大夫來衙門!”
同知剛安排好, 就聽到大堂門口突然一陣嘩動。
“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到了……”
門口的鄉紳百姓都很懵, 心說:知府大人剛剛不是犯病了嗎?
知府喘着粗氣,驚疑不定地用手抓住自己的衣領。
剛剛就是一只手,抓住他強拖過來的。
等他從對看不見事物的恐慌中脫離,就看到了一片迷茫、探究、不解的目光,讓知府想起來自己是個“裝病”的人。
前腳裝病,後腳就安然無恙地出現在人前??
見過風浪的知府頭皮一麻,強行道:“本官已無事,便到前面來聽案。”
知府解釋一句,一心二用,一邊提防着那“暗中的東西”,一邊将暗藏不滿的目光掃向同知。
文書告訴他,今天這出是同知幹的。
同知則看一眼冷着面的犬神大人,腦中一動,主動開口道:“大人來了,快上座,今日這案子可麻煩了,須得大人坐鎮方才叫我心中安穩吶。”
知府颔首,往上座走。
同知捏緊了拳,有些緊張地看向了犬神大人,同時還做了個推到東西的動作。
同知怕知府壯士斷腕,棄了程東炎。屆時将他自己摘出來,回頭倒黴的或許就是同知了。
何其朝這位臨時盟友比劃了一個“OK”。
對方想到的,何其也想到了。而且何其一直不露面,就是想暗中行事,餘地大。
因此知府走到正案前,斯文地撩起袍子,想要在正位坐下。
何其就伸出腳,一腳把知府給踹翻出去!
“砰咚——”
知府往前一翻,腦袋砸在案板上。
一衆百姓:……
這還能倒?
剛跑到百姓前頭的文書:有鬼!肯定有鬼啊!
文書左右一看,幹脆縮回了百姓堆裏,再不想着湊到知府大人身前去。
什麽功名利祿都不比小命重要,人多,他才不害怕。
“大人!”
心裏本就慌亂的程東炎趕緊去扶人。
卻見一旁的同知站了起來,直接問道:“大人啊,你可知道為何這椅子都不讓大人坐嗎?你對不住這一頂官帽,對不起所學之識。你包庇殺人者程東炎,天理不幫你啊!”
何其看見同知這位猛人,真去搏一搏了。
同知沖上前,一把摘掉知府頭上的官帽:“來人,将大人和程東炎拿下!”
知府被摘了帽子,勃然大怒,借着程東炎的手站起身:“你瘋了?本官方才知道開堂,特意前來聽案。”
知府看向堂下,神色肅然地攤開雙手:“便是堂下的人,本官也不認識,我包庇何人了?”
“我們都聽見了。”
同知重複着他門一群官員聽見的話:“不敢開大堂,是怕你害死那女人的事暴露了?……”
“敢問大人,這等大案,你為何要同意程東炎開二堂處置?死傷數人,百姓嘩然,王大澤等人帶着王鐵屍身一進城,滿城驚動,百姓個個心憂己身,難道就動不了大人的良心?!”
同知質問完,就有其他官員站出來。雖低着頭,但他們背卻停直了,立于人前道:
“同知所言,句句屬實。下官也親耳聽見了。”
“下官聽見了。”
“下官也聽見了。”
被知府叫去過的,所有官員都聽見了,也都站了出來。
底下,百姓、鄉紳,一群人已經聽傻了。
這、這……這審案審案,審到要把父母官抓起來?!多少年沒聽過這種稀罕事啊。
同知又問衆衙役:“我讓你等開大堂之前,程東炎可是吩咐你等疏散群衆?在二堂開審,不讓一個外人有機會看審案過程。”
衙役等看看堂中,看人數就知道站那邊了。
何況他們站的還是真相,當下十分爽快地對外面的百姓道:“程大人确是交待我們疏散百姓,莫要讓衆人鬧事,還特意叮囑了我們不要讓外人進二堂。”
何其感覺有個好幫手真是太爽了。
同知輸出好猛,當衆先把容易摘出去的知府逮住,坐實了這一樁,程東炎那邊肯定是洗不幹淨的,那麽庇佑之事才會被追究。否則,很容易讓知府跑了。
何其聽得有些心潮澎湃,當下也不管貓了,飛向“明鏡高懸”的牌匾。
餘光掃見這幕的同知:……
這位犬神大人真的太懂人了。
而知府則是面色漲紅,他想不到府衙中所有人竟然都站在了另一邊,竟無人護他。
知府氣得發抖,怒斥道:“你等胡說八道!本官根本——”
他口中剩下一半狡辯的話,被掉下來一邊,垂直懸空晃蕩的“明鏡高懸”砸沒了。
知府挨了第一下,立馬躲開。
接着那因為垂落而打擺的牌匾,又往旁邊去,砸中了程東炎!
有暗□□臣何其在,程東炎還被牌匾連掃兩下,直接掃倒在地。
百姓們看着晃蕩的明鏡高懸牌匾,吸氣道:“牌匾也掉了!”
“椅子不讓坐,連牌匾都掉下來砸人……”
這意味着什麽,都不用說出來。
跪在堂中的王鐵家人,将一切看在眼中。
不同于旁人的震驚,他們是有親屬去世的傷心人,對這一切只覺得感慨萬千。
若非有犬神大人,只怕這事兒的真相就要被藏一輩子。
殺人的無事,只留下他們這些人傷心度日,家中更失了壯年勞力,日後過得困苦不堪。
王大澤跪在地上磕頭一聲長哭:“老天有眼啊!”
“兒啊,殺你的人一定能抓到!”王鐵娘和王鐵媳婦撲過去,趴在兒子的屍體邊哭泣。
同知又道:“捕頭,拿下他們!追究的責任我擔。”
衙役動手,将知府和程東炎拿下。
程東炎垂下頭,一時還在恍惚中。
怎麽突然間一切就變了?
分明上午的時候,他還去送葬了女人。
他以為葬了人,一切就塵埃落定,再不會有人發現是他殺的人,也不會叫家中的妒婦知道外頭有女子懷了他的孩子,更不會讓人知道他官德有損……
他或許就不該,不該見着那女人了,又憐她愛她。
也或許當初不該另起心思,娶了女人,清苦度日,努力趕考也好。
程東炎不再掙紮,知府卻還硬着脖子道:“本官不曾說過那話!哪怕是天打雷劈,本官也敢說,本官不曾說過那話。你等分明是串供了,想要暗害本官。”
同知等人沒有物證。
但是很多時候,不是沒有證據,就表明聰明的犯罪人沒有錯。
何其記得現代有一句話——法律只是底線。
而且這件事,同知這許多人,分明都是人證。還有知府詐病之事,這些都能成為斷案的證據。
何其心說:你求雷是吧?
這裏沒有橘子可以買,但給你打個雷簡單啊!
何其掐訣,口中道:“天雷隐隐,龍虎同行——”
咒語最後一字落下,天際便隐有雷聲,轟隆一聲,炸響了府城的天。
知府聽着雷聲,一下臉都白了。
他不過信口一言,竟、竟真的打雷了?!
大堂門口的人反應更快,他們扭頭便能天邊的雷雲,目光微呆。
“剛剛天黑了嗎?”
“我記得方才天上還沒雲。”
“天打雷劈啊。”
這突然而來的雷——只能讓人想到知府說了假話!
外頭有人說了兩句雷聲後,大堂一時陷入詭異的安靜,只餘那邊婆媳兩人低低的哭聲。
就在這時,原本趴跪在地上,被人拷打得不成人形的王林木動了一下。
因着安靜,衆人便也聽見了王林木細弱小聲的說話聲。
“小人……冤枉啊!”
王林木趴着緩了半響,咬牙支起身,說道:“劉寡婦不是小人殺的,是王萬旺之子,王世越殺的。”
王林木說着,身子一踉跄,差點又趴下去。
可身上的痛,反倒支撐起了他的意志,讓他堅持說下去。
王林木充滿恨意的一雙眼,掃向跪在他不遠處的王萬旺。
“就是王萬旺勾結了姓程的,想要将我屈打成招!讓我替了王世越的殺人罪。”
同知問:“你可有證據?”
“我親眼所見,王世越讓我給他望風,答應給我銀子。”王林木說這話時,低下了腦袋。
顯然這會在人前,王林木也知道就算是望風人家欺負寡婦這種事,也很上不得臺面。
但目前最重要的是證明他沒有殺人。
王林木喉中咽下一口帶着腥甜的血水,手撐在地上:“王鐵、王鐵許是就瞧見了我們兩個神色驚慌,可能會指證王世越,才被殺害。”
被王林木瞪着的王萬旺面如死灰。
王萬旺腦子比其他人更活,已經知道露餡了,程東炎要完蛋,他也護不住自己那蠢貨兒子了……
同知微微蹙眉,聞言看向王萬旺:“王萬旺,你是如何勾結程東炎,迫使他包庇你兒子王世越?又是如何殺害了王鐵?”
可王萬旺也像知府,一把年紀了,還覺得沒活夠,不願意就這麽認命。
王萬旺舔了下嘴唇:“大人,草民不認。空口之言,如何算得了數?!除了王林木的一張嘴,還有什麽可以指證是我兒殺害了劉寡婦?”
什麽天打雷劈,他是不敢說了。但休想叫他認命。
而很可能看見了真相的人,也在一旁躺着了。
王萬旺以為多少能拖着,何其卻在人群裏有了新發現。
她嗅到了熟悉的屍體味道,夾雜着更淺淡的香氣,同黑貓身上一樣。
味道分散開兩處,一處挾裹着汗味,那人正想從人群後方擠到前面來。
何其一揮手,風吹開一小條縫隙。
男人精神一陣,飛快地從人群後方鑽到前面,大聲道:“大人!我們還有證據!”
伴着這個男人出現,黑貓的鼻子也聳動了下,它突然又弓起身子,想要往外沖去。
何其知道,這是黑貓也嗅到了——它主人的味道。
但是不急。
黑貓的莽撞反而會破壞了此刻的化學反應。
何其快手拎住黑貓的厚脖頸,在它耳邊道:“不要急,等會他們會将你主人送到這裏。你不想要那些人,全部得到應有的下場嘛?”
黑貓的一雙紅色眼睛閃過掙紮,弓起的背脊慢慢地松緩下去。
它紅色的眼,掃過堂中跪着的王林木、王萬旺,甚至還有剛闖進來的男人。
剛闖起來的男人是王林木的大哥——王石。外頭還有他們的娘,看着蓋了草的板車。
王石闖進來,跪在地上。他望了一眼跪都跪不住的弟弟,心中一痛,立馬擡頭對官府的大人交待。
“大人!我們把劉寡婦的屍體送來了,劉寡婦的手指甲縫裏,還有絲綢布料。那布料我們整個莊子,也只有王萬旺家穿得起,可以證明,殺害劉寡婦的的确是王世越。”
同知聞言一喜,覺得事情實在是幸運不過。
剛覺得頭疼,這就有人将證據送上來了。
同知問道:“劉寡婦的屍體何在?”
“就在府衙外頭,我娘守着呢。”
“将他娘和劉寡婦的屍身,一并送進來。”
同知站在大堂之上,一側偏左的位置,并不坐下,就這麽站着審案。
仵作沒走,就在一旁候着。
劉寡婦的屍身送來,有淡淡的屍臭味道擴散開。這還是天冷,加上黑貓每日裏不知道做了什麽,延緩了屍體的腐化。
至于王鐵,他走得更晚。而且屍身被埋在幹燥枯井中,腐化得也不厲害。否則光是這麽兩具屍體,就夠叫看審案的人窒息的了。
劉寡婦的臉被蓋住一塊布,只能看見她烏黑的發,以及從耳側露出來的一朵紅色多重瓣的花。
衆人看見那朵花,都是為之一愣。
這時節的花,實在太少了。這寡婦的頭上,又為什麽要別這樣一枝花?
唯有王萬旺瞥見那花,心中恨恨,低聲罵道:“水性楊花的女人!”
王萬旺最恨的便是這寡婦,丈夫死了,又沒有孩子,不答應改嫁也就罷了。還整日裏簪花作樣,不就是勾男人的麽?
這寡婦不到處賣弄,也不會讓他兒子動心胡來,從此引發這許多的麻煩。
他這話,不少人聽了眉頭皺着,覺得不妥。有的人卻是在心中同他一般想,覺得劉寡婦也不是什麽正經人,死了還要往頭上簪花。
仵作閉眼念了幾句去晦經文,上前查看劉寡婦的屍體。
黑貓簡直瘋了,何其一個成神仙的都拉不住,愣是讓黑貓掙脫了。
“喵嗚——”
黑貓大叫一聲,脫離了何其的身周,也顯身出來。
黑貓徑直跑到劉寡婦身側,盤桓幾步,窩在劉寡婦身旁。
仵作被吓得一驚,但黑貓看他一眼,并不阻撓他。
一旁,王大澤道:“這是劉寡婦的貓!”
可這貓,是從大堂後面鑽出來的?就很離奇。
不過黑貓一雙紅眼,其他人也不敢問。
仵作檢查了劉寡婦的屍體,從劉寡婦指縫中撬出“證據”來。
和着血,絲絲的絲綢料子。
除了劉寡婦指縫中,她衣服上也挂了幾絲。
而且這布料,還能跟王萬旺身上的裏衣對上料子!是一樣的。
如此一來,王世越殺害劉寡婦的證據确鑿。
随着同知讓人去捉拿王世越,王萬旺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的希冀徹底被斷絕。
他王家幾代的獨苗苗香火,怕是要斷了。
王萬旺一時神情怔怔,突然又扭過身,爬起來沖向劉寡婦,口中罵道:“ 臭寡婦!給你臉你不要,死了還拖累我兒,天天帶些花在腦袋上,不就是想要男人嘛?!”
“你們這些作惡的禍端!就應該像以前一樣燒死!”
王萬旺罵着,一把扯掉蓋在劉寡婦面上的布和花,揚到一旁。
但下一秒,炸毛的黑貓跳了起來,沖出去将王萬旺撞倒在地。
将王萬旺撞倒,黑貓又咆哮着,揮舞着閃爍寒光的爪子,将王萬旺的臉撕得破破爛爛。
“啊——”
王萬旺又抱住了臉,疼得滿地打滾。
同知:……
犬神大人身邊的貓你也敢惹。
同知趕緊道:“拉開,拉開王萬旺,給他上枷鎖!”
衙役縮着手,上前去撈王萬旺。
黑貓又撕了兩爪子,舔掉爪間的血,再往後走。這回不再是窩着的姿勢,是蹲坐着,警惕地打量四周。
這樣一只貓,出現得離奇,護主得厲害。
會傷人,但只傷動主人的人,看得其他人驚嘆不已。
“這貓兒當真是忠仆。”說這話的是位鄉老,府城有名的祥瑞長者,活了八十多了。
當下便響起一陣誇貓的聲音。
仵作看看王萬旺的臉,感覺自己手有點疼。仵作懂傷,所以也知道臉上那麽多的傷口會有多痛。
但只是了解,同情是沒有的。對死人還動手,當真是瘋子!
王萬旺的待遇也是瘋子的待遇,被枷鎖鎖了起來,脖子上架着沉重的木頭。臉上血淋淋的,在一旁嚎叫。
同知趁機厲聲追問:“王萬旺,你休要再胡來!老實交代,你是如何與程東炎勾結的?你們若是不交待,本官便要叫人上前請那自梳女的屍身來了。”
“活人不願意說話,那我們就聽死人說話!”
王萬旺疼得要命,人也有些失常,聞言竟笑起來。
“哈哈哈——,程東炎重情重義啊!他殺了那女的,又不敢認,居然想要将人偷偷送回村裏,裝作自梳女自殺了。”
“可是他們的關系早被我兒發現了,我兒偷偷撞見過他和自梳女不清不楚。”
“自梳自梳,那個女人哪裏是自梳,分明也離不開男人,死的時候肚子裏還有他的種呢!然後心虛的程大人就不得不聽我的了,我讓他殺人,他就幫忙殺人。”
王萬旺指向沉默了半天的程東炎,瘋狂地将兩人的勾結交待于人前。
至此,這一樁牽涉到三條人命的命案,終于牽扯清楚。
是兩方勾結,互相掩蓋、幫忙。
王萬旺幫程東炎遮掩自梳女身上的不對,好叫自梳女順利下葬,再給程東炎換個“重情重義重過去”的美名。
而程東炎這邊,逼供王林木,若不是事情翻出來,死的就是王林木,而王世越則毫發無損。
但、劉寡婦養了只他們覺得晦氣的貓,引發了後面的一步步,将他們完美的合作摧毀。
水落石出,同知松了口氣,心中大石頭落下。他看向了自己身側,犬神大人在的地方。
同知的身側,何其抱着自己的大骨棒,看着地上。
被王萬旺扯掉揚開的紅花,花瓣散了,散落一地。
花瓣是紅色的,像是一團團火,又像是一團團紅色的血,凝結在一起。
何其走下去,越過劉寡婦和黑貓,在地上撿起花柄。
此地是官府,何其沒有在這個地方露面于衆人的想法,因為衙門同樣是唐國政權集中的象征。
這裏不是山民之地,不是富人的宅邸,不是山,更不是河,這裏是府衙,整個府城的行政中心,是上位者關注的地方。
何其不想引起唐國那些掌權者的關注,她覺得那麻煩。
所以縱使剛才何其做了很多事,也沒有出來忽悠府城百姓的香火功德。
但此刻,這一朵花讓何其破防了。
該死的封建社會!
花柄在何其手中煥發新生,它再次生長,向下紮進夯實的泥土中,向上生長出枝葉,最後開出花來。
先是一棵,随後擴散開來,嬌嫩的紅花綠葉将劉寡婦和黑貓包圍。
何其掐了手訣,現身于人前。她站在花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