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去去就來

◎我去給他們買幾個橘子◎

程東炎被訓斥了一頓, 低頭裝了孫子,回頭安排起下面的人來。

最要緊的一點,便是不能順了民意的願, 讓那麽多人一并湧進衙門大堂。

但是程東炎這頭剛交待了衙役, 轉頭去忙別處, 衙役身邊又來了兩位大人。

“知府大人說了, 考驗他東床快婿一回,你們如此如此……, 千萬別叫程大人知道, 白費了知府大人的一番苦心。”

“大人放心!包小的身上, 小的肯定安排得妥妥當當,這就悄悄叫兄弟去聯系富紳鄉老們。”

別的地方, 就照這個操作走。

涉及的人群, 除了當事人知府大人、程東炎,都知道了“考驗”的事。而且最下面辦事的都知道一點, 要為了這場考驗保密!

而合作幹這些事的下屬官們,則時不時偷瞥一眼冷着面的犬神大人。

這一身打扮, 可不和犬神廟的神犬對上了。

而且這位,還能叫他們聽見原本聽不見的聲音, 手裏那根骨頭神兵更是能大能小。

一切安排妥當後, 府城的二把手同知站了出來,走到何其身邊。

“犬神大人,您看可妥當了?我們是按照大人提議的法子行事的, 稍微補全了些。”

實際上,這位同知大人很納悶。這位犬神大人, 竟然還很會玩花活!好像是真的人一樣, 當真是靈性。

臨時給他們的法子, 實在是到點子上了。能夠蒙蔽住上面,同時把百姓引入,他們當堂便能錘死程東炎和包庇對方的知府。

就是一個字——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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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或許能往上爬爬,這位同知腦子裏不禁浮現那一句“搏一搏”。

何其看他一眼:“甚好。不過牢獄那邊,那個證人可還活着?”

“活着的。下屬遣人去看過了。”

“那就等着吧。”

何其話音落下,前頭人到了,敲起鳴冤鼓。

鳴冤鼓專為百姓設,因為有的窮苦百姓不會寫,也寫不起訴狀紙,便設立了一面衙鼓,用以擊鼓鳴冤。

此時鼓聲震震,響徹衙門周邊。

程東炎聽見鼓聲,呼出一口氣,讓人去提人,同時命令衙役疏散那些圍觀百姓。

而後程東炎整理了衣服,坐在二堂一側的副位上,

可事情,出乎程東炎的預料。

衙門大堂大開,湧進來許多人,百姓、富紳、有名望的鄉老……

往日裏開堂,人想要這麽齊全都做不到!

怎麽回事?——這四個字混亂了程東炎的腦海。

他的身側,同知也做出驚訝的模樣,甚至看着程東炎低聲問他:“東炎,怎麽回事?”

程東炎:……

他怎麽知道!

他要是知道,怎麽可能容許這一幕出現。

他這是被誰算計了?

府衙中的官員,一個個從程東炎腦中閃過。可程東炎就要把人頭發絲都數完了,也無濟于事,今天這堂,他硬着頭發也得開。

程東炎被迫從二堂換到大堂,頭頂“明鏡高懸”,手握驚堂木。大堂是必須得公開面對百姓審案的,二堂和三堂則不需要。

在衙役殺威棒敲地,和“威武”聲中,程東炎掃一眼跪在堂下的王萬旺,一拍驚堂木,正式升堂。

“堂下所跪何人,狀告何事?”

“草民王大澤,狀告王萬旺殺害我兒王鐵……”

王鐵爹的名字,第一次出現在何其耳中。這個中年漢子,看一眼坐在審案官後方,正中位置的犬神大人,感覺心頭十分安穩。

王萬旺官府裏有人又如何?

正中坐的可是賜他法眼的犬神大人!

實際上,何其也是想給王大澤壯壯膽。怕他畏懼官府,闡述不清。

效果很好,王大澤口齒清晰,雖然掩蓋不住沉痛,但該說的話都說得很清楚。而且不是用的玄幻說法,而是事實舉例。

比如:王萬旺為王鐵屍體來源掩蓋、王世越身上的痕跡、以及王世越日常在莊子裏的為人等,這些都有其他人證,證據明确。

王萬旺偷偷看了程東炎幾眼,就咬死了一點——他殺不了人。

他如今一身模樣凄慘,看起來更不像能殺害一個壯實漢子的。

程東炎看他聰明,順着程序,裝作很兇的模樣拷問王萬旺,追問他王大澤提出的那些疑點。

王萬旺從他是裏長,需要負責來解釋。

貓妖兩個字,就在此時落入府城百姓耳中。信的有,不信的更多。

他們不知道,黑貓就蹲在何其腿上,被捏住了爪子。

牽涉貓妖,這方面比較離奇,兩方各執一詞。

程東炎讓仵作驗屍王鐵,尋找新證據。同時思考着,如何強行将堂拖下去,以待下回開二堂、甚至三堂,私下處理了這事。

衆目睽睽之下,驗屍結果仵作直接給出:“此人是被利器所傷,砍中了脖子流血而亡,而且看窗口應當是一把銳利的大刀,絕非貓這類獸類所傷。”

王萬旺立馬辯解道:“大人明察啊!我這等普通人家,家中只有菜刀,如何說我殺人了?兵器我都拿不出來啊!”

到這,王萬旺的證據比王大澤的事實推測更确鑿。

疑罪從無,古代也是如此,沒有明确的證據,不會胡亂判案。

程東炎正想開口,何其給同知點了點頭。

同知立馬開口:“既然王鐵這案不好斷,那就把劉寡婦一案抓獲的王林木叫來,再審劉寡婦一案。”

審劉寡婦案,是因為王大澤提到——王世越身上有女子抓撓的痕跡,且王世越根本未曾成親。

若是王世越參與了作案,那麽案件性質就會變了。為何劉寡婦之案,上一次程東炎審理不清,包庇王萬旺之子?

王萬旺無刀,程東炎有。

再加上此番案件,程東炎阻撓大堂,事情揭開,必能從中找到更多破綻。

再一個,王萬旺的獨子牽涉不保,他還會死保程東炎嗎?

反正這回一不做,二不休,同知上了“賊船”,只能一竿子打翻知府和程東炎的船了。

而聽到同知提劉寡婦案的犯人,程東炎立馬反應過來——算計自己的就是同知。

你瘋了嗎?

程東炎看向同知的目光中,質問着這句話。

同知根本沒看他,同知官位更高,在府城衙役心中也是早豎下威嚴,言出就有人去提王林木。

不多時,王林木便到了堂上。

這個被羁押的犯人,一副沒了半條命的模樣。

“竟拷打成如此模樣?”

“這、不是說不許拷問強逼……”

強逼出來的結果,能有幾分真?不用犯人開口,當下觀看審案的百姓中便響起議論聲。

程東炎臉上一赧,心裏有了極不好的預感。

但就在此時,後方府衙有知府仆從闖入大堂。

“幾位大人,不好了!知府大人突然發病……”

何其:?

雖然何其知道瞞天過海這招不可能從頭到尾瞞住知府,但對方竟然使裝病這招,真是不要臉了。

何其看向同知:“你壓住場子,我去給他們買幾個橘子,去去就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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